“符渡星,你赢了他们多少钱?他们现在还跟着你不放。”关清之靠在符渡星头上问道。
“赢了好多好多。可以带你吃一个月花信间的那种。”符渡星笑得两眼弯弯。
“那你今天不是死定了?”
“没事的。等进了花信间,我们马上就可以甩开他们。没人敢在花信间闹事。”
关清之信服地点点头:“这倒是。那我们赶紧走。”
二人嘴上说着危险,但其实脸上都是兴奋激动,尤其是关清之。
“总算到了。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口放风。”
符渡星刚要放下关清之,头皮就忽然一紧,绷绷的疼。
关清之揪着他的头发,眼中燃起怒火:“放什么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在门口抽烟。抽了就不许进来!浑身都臭,菜都被熏恶心了!”
符渡星哎哟哎哟叫唤着:“我哪敢啊祖宗,你鼻子比狗还灵,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戒了?赶紧进去吧,一会儿后面的人要跟上来了。”
“行吧。”关清之不太相信地放开手,好几根发丝顺着指缝掉落到地。
“自己认识路吧?今天要坐哪间,跟我说下。”
“我要坐牡丹间!”
又是这间。符渡星笑笑,解下自己头上的发带,将关清之困在怀里,给他收拢了下散开的头发。
“就算刚洗了头发,也得扎起来。不然更容易脏。”
“行吧。那我走了。你当心点,符渡星,可别死了。”
关清之说着死定了,但其实长到这么大,哪里体验过什么生死危机?都是符渡星宠着他,陪他故弄玄虚,陪他紧张冲刺,营造出有惊无险的一场场游戏。
就像现在,符渡星非常郑重地说道:“好的。”
看着被扎起高马尾的关清之轻快跑进了花信间、消失在曲折走廊之后,符渡星按了按口袋里的口嚼烟,最终还是空着手伸出口袋。
散下头发的他没有了刚刚明朗的面容,被遮住些许的脸显得有些阴鸷,嘴角还维持着上翘的姿势,眼中却是没了笑意。
他转过身,却是连嘴都懒得维持了。
楼梯口两个人拘谨地走上,探出头来。
“渡星。”其中一人讪讪地笑。
“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吃饭。”符渡星十分不耐烦。
另一人赶紧接口说道:“刚刚输给你的那人,耍赖不给钱。本来是打算直接通知钱庄划拨存银的,结果这人在前一天把所有票据都提现拿走了……”
符渡星脸上却是真实地现出了怒意:“我当是什么大事,神神鬼鬼地跟了我们一路。送去上面,该拆拆,该卖卖,倒是跑来问我?”
“不是,这人可是……”
“行了,有问题等我吃完饭处理。我要去陪清之了。”符渡星冷淡说完,转身便走了。要不是清之这一路玩得还算高兴,他早就打发这两个小事都处理不好的废物走了。
二人无言看着转身离去的符渡星。这孩子迟早得被符渡星宠坏。
“这下可怎么办?”一人问道。
另一人满脸晦气:“能怎么办?都说了,该拆拆,该卖卖。”
“可是这人的身份还没确定,现在就动手,得罪了上面的人,谁负责?”
“自然是吩咐我们拆卖的人啦。”
“…也行。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会应付的,呵呵。”
“对啊。”
二人便这么说着走远了。
“符渡星,今天没有好吃的菜。”关清之恹恹地将脸趴在桌子上说道。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让后厨给你单开灶。”
关清之趴在桌上,整个人看见的世界都是横过来的视角。他看着横过来的人、竖起来的桌子,带着安心,又带点稍被怠慢后的不满,大声说道:
“那好,你听清楚,我要吃……”
忽然一声巨响。关清之遽然睁开双眼。
眼前是横过来的门、竖起来的床。
他依然在被关禁闭中。
知道只是一场梦后,他刚合眼准备再度睡去,门口忽然传来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巨响。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外面的光刺在他脸上,而他一动不动,只有眉心微蹙,连眼皮都没抬起。
然而门被打开后,却没响起脚步声。
门外有人。但不进来。关清之判断出门外只有一个人的气息。
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否则不说身后跟着多少个喽啰,至少他在能探测到的范围中,除了这一个,别无旁人。
但也不太可能是来送饭或打扫房间的人。关清之住在这已有三四天了,饭都是封好后从气窗里递进来的,生怕打开门他就趁机又闹事逃出。
不是大人物。不是小喽啰。不怕他逃走。
那到底是谁?
关清之刚从梦境里清醒过来的脑子忽然意识到这个最终结论时,不再不屑一顾,想要睁开双眼看看门口是谁。
而他刚要睁眼,眼皮却如被胶水粘住般极难分开,简直就像被针线缝上了一般。
……线……?
他的潜意识里电光火石划过一个印象,伸手就动用灵力想去触碰自己的眼皮。
而即将碰到时,他指尖划过冷丝丝的气流,原本极力睁开而不得的眼皮蓦然弹开,他留的纤长椭圆的指甲险些戳到自己眼球。
与此同时,铁门再度发出沉重的声响。再看时已闭上了。
关清之忙走到门前拉了一把。门被锁上了。
他没有被这接近于诡异的开关门弄得不寒而栗,但身上也浮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这他妈谁啊,变态吧。
想到刚刚眼皮欲睁不得的触觉,他心中浮起一个不详的猜测。但马上疯狂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
不,不会的。那人怎么可能一个人进入到清坊的地牢,又怎么可能开了门后不打他一顿、就默默关门走了?
要知道,他可是在外远播他黑心矮子的美名了呀!
当晚,关清之在种种惊疑猜测中度过了一个转辗反侧的夜晚。
不知是否思虑过多且重回故地的缘故,几乎不做梦的他继续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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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主可瞧见了?”
远远的朦胧的声音隔着重重屏障而来,像山谷间远鸟啾鸣。
“嗯。”司初应了声。
遥远传来一阵笑。
“既看过了,可确定他平安了?”
“不确定。”
“哦?我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供着他,床上锦被缎褥托着他,关他的牢房更是固若金汤,司家主觉得,他是哪里不平安了?”
司初没有立刻回答。他脑海里浮现出桌边没吃完的大半盘花生仁。
“若被关即是平安,那囚犯便不会终日提心吊胆了。关坊主。”
又是一阵笑。
“看来清之很得您器重呢。”
“不如您器重。”
那边顿了一顿,若有所思道:“我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时,就是想让他记住,他这辈子都是清坊的所有物,到哪都是清坊的人,故而名清之。但很可惜,他似乎并没有领会我的深意。”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名字,但可以选择自己的脚步。”司初淡淡回道。
“但清之他,似乎并不想跟司家主您走呢。”
“想不想的,他亲口说了吗?”
“看来您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点我也不如您。”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他到底会选择怎样的脚步。”
“嗯。”
司初: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名字。
妖七: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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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溺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