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那个中年人,人群散的差不多了,艾琳终于有机会问老约翰。
“老头儿,你怎么知道我……”她压低声音问。
“你说什么?”正在收拾摊位的老约翰挑了挑眉,“年纪大了耳朵背,哦对了,你赶紧帮我一起收拾!”
艾琳只好先帮老约翰收拾摊位,她从地下抱起一颗滚落在一旁的水晶球,看到这水晶球,老约翰赶紧接了过来,他拿天鹅绒做的毯子将水晶球擦了又擦,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我的老伙计,我吃饭的家伙事儿,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怎么活……”他唠唠叨叨的说着,将水晶球翻来覆去的检查半天,看到他一个细小的裂纹都没摔出来,才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方垫上。
好半天两人才收拾好。艾琳看着不再有人关注这边,她小声地问老约翰:“老头,你怎么知道我……”
“叫我约翰先生!”老约翰纠正道。
“……好吧,约翰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我身上有那种气息的?”
“哪种气息?”
“就是……就是你说的……”
“哦,黑暗气息是吧!”老约翰恍然大悟。
“你!”艾琳没想到他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因为心虚而左顾右盼的看了半天,看到没有出现教会的执事冲出来将她抓住,她才又把脸朝向老约翰,怒瞪他。
当然,老约翰可看不见她的怒视,他笑呵呵的捋了捋胸前花白的胡子,“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被怨魂缠身的太多了!那些什么幽灵啦,小鬼啦,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特别是你还是女性!怎么样,要不要买我的驱邪咒?保证效果立竿见影!”
“……”艾琳感觉自己拳头硬了,她现在给他一拳还来得及吗?“我为什么不去教会请牧师和神父驱邪,非要买你这破驱邪咒?”
光明魔法师都没发现她身上有诡术邪怪的痕迹,这老头不是胡诌吗?
老约翰笑呵呵:“年轻人,你去请牧师和神父,他们只会带圣水和大蒜,在你的屋子里撒一撒,念几遍女神圣经,管用不了几天。”他伸出两只手,“而我的驱邪咒,你不仅能贴在家里,还能随身携带,至少可以管一年的时间,只要十金币,是不是很划算?”
“……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把我的金币还给我。”艾琳本就无意纠缠,说的话也不过是顺着老约翰的话讲,她面无表情的要钱。
“这个嘛……”老约翰嘿嘿一笑,“我没钱!”
艾琳扭头就走,就当破财消灾了。
“哎,别走呀,快回来!年轻人就是急躁,话都不听人说完!”老约翰急吼吼的说道。
艾琳转过头,语气无语中带着无奈:“约翰先生,我真的没钱了。”
“你把我老约翰当成什么人了?”老约翰用力的砸了砸手杖,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年轻人,我可是这条街上最有名望的占星师,看在你刚才帮我解围的份儿上,我可以免费为你占卜一次!”
“……”艾琳沉默了一会儿又坐回了老约翰的摊位前,虽然她已经把老约翰归类到坑蒙拐骗之流,但想到自己的钱也回不来,听他说几句也没什么,于是她随口说:“那你来占卜一下我的死法吧。”
“别人捧着几千金币来求我占卜一次,都要看我的心情,你居然拿这宝贵的机会来占卜自己的死法?现在的年轻人!”他吹胡子瞪眼,却没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的抚摸起水晶球。就在他抚摸水晶球的同时,那颗球内光彩流动,随着他口中的精灵语单词不断变换。
艾琳并不是精通占卜的魔法师,她只能听懂零星的几个单词,比如空间之神、时间之神、命运之轮、面前之人什么的,接着就看见老约翰原本还醉醺醺的眼神明亮起来,老脸上浮现出与刚才全然不同的严肃和认真。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又浮现起疑惑,反反复复摸了水晶球好久,久到艾琳都有点坐不住,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时,他才疑惑地摸着胡子自言自语。
“太奇怪了,一个人居然会有三种不同的死亡方式,这……”
“你说什么?”艾琳心中震惊,连带着说话也保持不住平稳的姿态,她确实已经死过两次了,那这第三次……是她这一次的死法?
“你先别觉得荒谬!”很明显,老约翰把她的震惊理解为了不相信,他又摸了摸水晶球,“神秘世界无所不有,这个世界上都有魔法存在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置信的……万一你运气很好死了又被人连续复活两次呢?别打扰我,让我好好解读一下水晶球上的意向……”
他的话令艾琳的心中狠狠一动,她第一次死去后确实被人复活了,难道第二次死后重生又是人为?
“你第一次死于战斗中……嗯,你可能是为了守护什么东西,或者反抗什么人才因此而死。”
艾琳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因为她知道,老约翰说的是对的!
“而你第二次死亡,应该是为了复仇或者是实现心中的**?但比起你的**,你本身太过弱小,你会被最陌生的熟人杀死!”
最陌生的熟人?好奇怪的形容词。艾琳脑海中疯狂转动,将身边熟悉的人想了个遍,始终没有想到那双冰冷的黑眸会属于谁。
“而你的第三次死亡……”老约翰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奇怪,太奇怪了……你的命运线条非常的杂乱,但指向最终的都是你死于一场巨大的灾难或战争!”
艾琳全身发凉,她知道人终有一死,即使是神明也会有被人遗忘消弭的一天,难道这一次,迟来了十一年的命运,还是会落在她的头上?
她的手攥紧了身上的黑袍,但很快又松开。
“那……那您知道该怎么规避我的死亡吗?”
“孩子,你有见过命运之轮倒转,时间之流倒流吗?”老约翰摇了摇头,老不正经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怜悯和慈爱来,“即使命运之轮真的倒转,既定的命运也是不可改变的。附赠你一个预言,今晚你会遇到在你命运中起到重要转折作用的人。”
看到老约翰不再说话,艾琳不再强求,她已经相信老约翰真的有几分本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余光却瞥到老约翰的摊位上摆放着一件物品。
“嗯?你要买无光圣夜树的果实吗?”老约翰问。
圣夜果是一种常见的治愈药剂的配方,里面有较少的一些光明元素,以在夜晚能发出亮光,如同夜中圣女得名。而无光圣夜果则是品质不佳,没有含有光明魔法元素的圣夜果,即使是这样,它也依旧有一些清热解毒的功效,相比会发光的圣夜果,它的价格低廉,深受一些佣兵的喜爱。
但艾琳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无光圣夜果,而是荧光圣夜果!
与普通的圣夜果不同,荧光圣夜果的光亮非常暗,通常情况下,它会在夜里发出淡淡的紫光,在天上蓝月的照耀下,这暗淡的紫光是很难被发现的,除非是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而它也并没有含有光明元素,它里面的,是黑暗元素!
这种果实基本长在图坦卡纳王国境内,它喜热喜湿,她最多在帝国和图坦卡纳王国接壤的流星山脉见过零星几株,怎么会出现在远在北大陆的卡西狄亚的西尔维?
这种果实对光明魔法师来说是毒药,普通人吃了甚至会生病,却是黑暗魔法师的治愈良药。神啊,这个摊子不会已经被人群里隐藏的光明执事给锁定了吧?
“这不是无光圣夜果……总之,你别卖它了!”艾琳说道。想到这个老头的本事,她最终还是买了几张他的驱邪咒才离开。
她在集市上又绕了几圈,确定真的没人跟踪自己,才走进了这片街区最亮的建筑——西尔维炼金术研究所地下拍卖大楼!
艾琳走进大楼,里面装修低调奢华,与一些想要迫切展示自己壕奢和档次的拍卖场不同。她下意识的看向天花板,高高的天花板上是重重叠叠的光明法阵。
这得雕刻多少魔法阵才能让这么大的室内亮如白昼啊?
想到这里,艾琳隐隐觉得手疼,只有会炼金术的人才知道有多麻烦。不过炼金术研究所是全大陆最大的炼金术士组织,也许这些装修都不需要花高昂的费用,只需要请会员来当义工就行了。
她只略微停留,就走向了拍卖会前台。
“你好。”
“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前台的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
“我想要卖一件物品。”艾琳回答。
闻言,女性工作人员将艾琳引入了一个会客厅中,她介绍道:
“我们的拍卖场分为拍卖区和寄售区,按照所卖的物品不同将收取不同比例的佣金。如果售出的是普通物品,我们将分别收取百分之十与百分之五的佣金;如果售出的是魔法物品,我们则会分别收取百分之二十与百分之十五的佣金;如果没有卖出,我们会按照物品价值收取适当的代管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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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0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