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与玫瑰 第67章 第 67 章

为了查案方便，校长特意让任课老师改成了自习课。每个学生看起来都挺认真的，低着头，眼睛看着书，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模样。

钱哥也是这个年纪长大的，又当警察多年，心细如发，自然看的出来，有好几个学生也就装的认真，实际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

他看似随意的翻了几本书和作业本，然后四处转了转，便出了教室。

他靠在墙上想点根儿烟，烟从盒子里磕出一半，想到这是在学校，又将烟头摁了回去。捋了把寸头，然后对小董到：“我们去天台上看看。”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看着像要下雨的模样。偶尔一阵风吹过，都似乎带着水汽，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不舒服。

两人从高三部穿过花坛小径，往后面的高二部走。钱哥环视了一周，突然道：“学生的时候，觉得这里就是座牢笼，毕业后，这里就是座回忆的乐园，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再也回不去了。”

小董表情有些沉闷，低低应了声，似乎也陷入了回忆里。

高二的明天才回学校，整个大楼都静悄悄的。

两人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似乎都有回音，咚咚咚的，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直接从中部楼梯往上走，一层一层的转。从五层楼梯踏上六楼时，钱哥仰头看角落里的监控，眉头皱了下，问小董：“技侦那里有反应回来，说这个监控是人为损坏还是自然报废么？”

“还没有。”小董想到刚刚给技侦打电话时， 听到那边人仰马翻的声音，又补了句，“他们在检测昨天收集到的证据，监控的事情大概要下午才能出来。”

钱哥点点头，看着监控又莫的笑了起来，那笑意带着点讽刺：“还挺凑巧，刚发生命案，这监控就坏了。这么巧合的事儿，谁会相信是它自己坏的。”

高二教学楼一共8层，8楼西边有门，可以直通顶楼。不过平时大门都是被锁的，不让学生上去。

钱哥对小董道：“你给校长打个电话，让他把钥匙送过来。”

小董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

钱哥围着门，将四周看了一圈。

地是水泥的，又是封闭空间，灰尘也不多，还达不了踩上去能露出脚印的地步。铁质的大门紧闭，不过有些斑驳生锈，在右下角挂了一把大锁，彻底杜绝了有学生偷偷撬开门跑到天台上的可能。

钱哥盯着大锁看了几秒，突然蹲下身子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没过多久，楼下便传来小跑的声音，不过来人步伐比较沉重，这座楼本就安静，脚步声便一下子突显出来。

大约2分钟后，将平出现在楼道里。看见两人立刻笑成一朵菊花脸：“两位警官等久了吧，实在不好意思，人老了，步子也慢了点。”

“没事，”钱哥笑了笑，往旁边站了站，让出地方，“麻烦校长跑一趟了，辛苦您给开下锁。”

“好好好。”将平一边应着，一边蹲下身子去开锁，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天台好几年没开过了，也不知道锈成这样，还能不能打开。”

钱哥没接这话，就跟小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开锁。

那沉默的架势，颇有种，你今天打不开锁，就别想走的模样。

将平感受到身后的沉默，后背突然起了一层细汗，开锁的劲儿更大了些。因为用力和着急，他整个脸都憋的通红，就在他想说要不找个开锁师傅来吧，“啪”的一声，锁开了。

将平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细汗，对钱哥笑笑：“开了开了。”

钱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将平给他擦汗，一脸真心实意的感动：“真的太谢谢你了，刚刚我们还怕打不开门，想找其他办法呢。校长就是校长，比我们这些人都能干。”

将平扯着笑，擦擦头上的汗，也没怪他俩刚才没帮他，只是笑着回：“不碍事不碍事，能帮到你们就行。”

三人上了天台，楼顶上空空一片，没有任何东西，倒是景色挺好。

往东看，可以看见护城河，东西走向，绵延不绝，蜿蜒流长。往西看，可以看到青市最高的楼，市中心大楼林立，繁华盛景。往下看，怀化高中的景色尽收眼底。

就是楼顶上的风有些大，夹着雨丝，冷冷的往脸上砸，砸的脸颊生疼。

三人没呆多久，看了一圈就往楼下走。钱哥顺便又将锁给扣上，只是把钥匙要了过来。

钱哥和小董从学校里出来便直接回了市局，打算跟陈凡他们碰个头，交流一下双方发现的线索。

四人也巧，在市局大门碰了个头，一起往楼上走。

四人坐在会议室里，还没来得及讨论点什么，三个黑衣大保镖每人手里提了两个袋子，说是季少请他们吃晚餐。

办公室里所有人跟中了大奖一样，朝着吃食一窝蜂的冲上去。钱哥摸了摸肚子，跟几人商量道:“我也饿了，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景元几个自然没问题，随便拿了一袋子，四人又窝进了会议室。

四人手里都拿了一个肯德基，陈凡也是真饿坏了，咬了2大口，腮帮子鼓鼓的，跟只青蛙似的。

钱哥道：“我们今天去了林司跳楼的那个天台，”说着，他拿过手机调出刚刚拍的照片给他们看：“这是我拍的照片。那个天台的锁平常一直是锁着的，可你看锁口附近的刮痕，分明是这几天刚弄上去的。”

景元接过照片看了眼，眉头微拧，好半响才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是怀疑林司去过天台？”

“不确定，”钱哥摇摇头，他嘴里还嚼着汉堡，说话瓮声瓮气的，“不过就算不是他上去的，那也可能是那个面具男。”

“根据校长的话，天台的钥匙一直是他拿着的，不让任何人上去，可这把锁上面分明有被打开的痕迹。要么，是校长说谎了，要么有人进了天台。”

“还有件事儿挺奇怪的，”景元将照片放下，道，“我们今天去见林司的父母，他们一口咬定林司不是自杀，是他杀。而且神情间的肯定和坚持，跟亲眼看见过一样。可真要问他们有什么证据吧，一个个又跟哑巴了似的。”

“他们家一向神神叨叨的，”陈凡啃着鸡翅在旁边补了句，“一家子都是信佛的，每年往寺庙里捐的钱，能在京都买下一座四合院儿。”

说完，陈凡把鸡骨头扔到垃圾袋里，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会不会是他们家做事儿不干净，有仇家弄死了他儿子蓄意报复，所以他俩才那么肯定林司是他杀。”

钱哥和景元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底的犹豫。还是钱哥打头，看着陈凡问：“他家能查么？”

毕竟他们也提前了解过，林司家里盘根错节，在青市官场已经浸淫了三四代，真要查起来，恐怕不说别人，光是他们市局的几个领导都要震上一震。

陈凡正啃着第二根鸡翅，闻言神情不变，眼都没眨一下，坦荡自然的道：“怎么不能查了，有季爷在身后给你们撑腰，青市谁查不得。”

景元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毕竟算起来，这是他从业这些年来第一次不用考虑太多利益关系可以大展拳脚，不过还是问了句：“要不要跟局长打声招呼？”

陈凡想了想，直接道：“那等季爷去说，你们去的话，就是个炮灰。”

被寄予厚望当作依靠的季爷此时正站在江言家里，确切的说，正张着张嘴，指挥江言收拾行李。

行李都是两人在医院的几套衣服，到也没多少东西。主要是季叔搬来的那些，都是当季要穿的，季白正指挥着江言怎么分类摆放。

季白家里大，将近100平的衣帽间比别人家都大。江言家里只是两室一厅，没那么大的衣帽间，索性将客房腾出来给他摆衣服。

季白美滋滋的在旁边站着，看他理完一个行李箱后，又指挥着他打开那个黑色的大箱子：“这个里面全是你的衣服，都是季叔让人送过来的。自从他知道咋俩在一起后，对你有时候可比对我都好。”

箱子里的衣服都是当季新款，各大品牌都有，尺码全是江言的码数。只是有几件的样式格外眼熟，跟季白的一模一样。

江言转头看季白，眼里带着促狭：“能解释一下，这些情侣装是怎么回事么？”

季白脸不红心不跳，格外正经的道：“没想到季叔还挺时髦，情侣装都懂。”

锅甩的干干净净，可以说与他毫无关系。

“这样啊，”江言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他上下打量着这几件衣服，道：“看着还挺好看的，既然不是你的意思，那我就放角落了，毕竟你看起来不是很想穿的样子。”

“谁说我不穿的，”季白看着他真的要往角落塞，忍不住出声：“季叔的心意自然不能辜负，要不然他得多伤心。”

“那你呢，”江言格外恶劣的故意逗他：“不考虑季叔的话，你想穿么？”

“穿。”

一个字，季白说的咬牙切齿。

刚刚如果说他因为着急，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又怎么会猜不到他在逗自己。

真恶劣！

季白心里诽腹，可那嘴角却是实实在在的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