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与玫瑰 第119章 第 119 章

“另外，先联系她的家人，来一趟市局。”

“好的。”

江言挂断电话后跟季白去万汇广场外看了一圈，小董正领着人阻止看热闹的群众拍照，并科普如果传到网上会产生怎样的法律责任，让他们赶紧从这里散开，该干么干么去。

两人看了眼，确保没大问题后，便开车回了市局。

车上，江言还在猜测，李涵会不会跟茶馆有关。被季白斩钉截铁的否认：“李涵的家庭条件，茶馆看不上。”

季白中午没休息，当下有些困。他往椅背里缩了缩，闭着眼似乎要睡觉的样子。江言现在对他越来越了解，自然知道他只有在床上才会放心的睡过去。像是车上，沙发，他根本睡不着。

当下便继续道：“要不你猜猜，她吸毒的原因。”

提起这事儿，季白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好奇，语气惫懒道：“左右不过那几个原因。被骗，好奇，或者说男朋友。”

江言点点头：“我倒是觉的男朋友的可能性比较大，黄赌毒不分家，说不定后面真的有大鱼。”

“就是可惜，”江言声音低了几分，“她的人生已经胜过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却被她生生砸烂了。”

车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车载香薰的味道徐徐散开，清澈的柠檬香混着微甜的车厘子像是在鼻尖爆发，季白深呼吸一下，突然有些渴了。

市局虽然处在市中心，但不是商业城区周围都是CBD高楼。它的附近反而好些商业小吃街，是众多摆摊商贩的天堂。

江言将车在市局大院儿内停好，便被季白拉着出去买喝的。季白还没在周围转过，看什么都挺好奇。江言便给他讲解，附近有哪些商贩是老熟人，有哪家店口味还不错。

“那家，”江言抬起胳膊指着右侧方一家店，“那家店头是蓝色的牌子，卖蛋糕的。你别看排队的人那么多，都是请来的托。网上的好评和网红推荐，都是花钱营销的。之前景元买过一次，很难吃。”

“那家馄饨店，别看他店头小又不起眼，破破烂烂的。实际上，味道跟看起来一样，也很难吃。”

季白一笑笑出声，“反转不都是很好吃么？”

“有反转的，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酒香不怕巷子深。他这个，是真难吃，不赚钱，所以门店是真破烂。”

“还有那个，”江言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贩，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佝偻着腰，指尖燃着一根烟，不时低头吸一口，呼出气时头顶一圈儿白烟，“他家的苹果，是真的好吃。每年冬天，他的苹果几乎都被我们市局包圆了。周围有人问起，还以为我们是看他可怜，好心帮助他。这个误会太过美丽，又加上老大爷家的苹果有限，怕别人来跟我们抢，到时候买不到，所以到现在，这个美好的误会便一直没澄清。”

“还有那个，”江言又指着正对市局门口卖包子的大爷，“那是你没来之前，我们的衣食父母。早餐是他，午饭晚饭有时候来不及吃了，也会去买几个包子随口垫垫。”

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玩笑道：“你说，要是他知道了，最近他生意这么惨淡，都是因为你这个财神爷来了，他会不会迁怒于你。”

季白认认真真的看了那大爷一眼，半响回道：“他不敢。”

江言：“嗯？”

“处于底层的无产阶级看见我们这种最顶层的资产阶级，想法只有一个。”他看向江言，江言正看向他，清澈明亮的目光里除了坦荡的爱意便是几分好奇。他微微一笑，接着道，“离远一点，别被找麻烦。”

江言一愣，继而笑出声，点头认同：“你说的没错。”

这些摊贩的身家与季白的比起来，说一句天堑银河都不为过。这种差距摆在他们眼前，他们并不会滋生谄媚讨好依附的想法，因为他们的能力眼界决定了，除非天降财运，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跟他们产生交集。而与之相反的，季白这种人满身金贵，随便扔出一件东西，都是他们举家之力买不起的。这种怕赔钱，怕穷的思想，让他们对季白这些人敬而远之，甚至连一点坏的心思都不会产生。

两人边走边聊，等到奶茶店时，季白还有些恍惚，似乎愉悦悠闲的时光总是快的让人抓不着。季白给自己点了一杯果茶，江言不想喝，他中午吃的有些饱。季白便另外点了三十杯，因为店里不提供配送服务，江言也不想麻烦的在网上重新下单，便在大街上随手抓了一个外卖员，给了笔小费，让他送到市局。

回去的路上，季白边走边吸了一口，然后眉头皱了起来。他点的是果茶，葡萄味的。他以为即使不会百分百的葡萄榨汁，起码也有百分之五十吧，毕竟二十多块钱一杯，都能去买串一般的葡萄了。可现在是，他喝着连百分之三十的葡萄都没有，纯淡如水。距离他想象中的差距甚远。然后他将奶茶递给了江言。

江言：“不好喝？”

季白：“这骗人的东西。”

江言笑着拿过来吸了一口，就是很平常的味道。不过看着大少爷那嫌弃的模样，还是没跟他说实话，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奶茶了。一杯快三十了，很多人都不舍得买，而是去喝蜜雪冰城，那个才七块钱一杯。

两人回到市局，江言正好喝完一杯果茶，扔到市局楼下的垃圾桶里。从万汇广场回来，已经四点左右，乌蒙的天色低沉压抑。临进大厅前，江言看了眼天色，低声跟季白聊道：“看样子得下雪，今晚回去吃火锅？”

季白这位大少爷最讨厌油烟味，别墅里厨房的抽烟机是用的世界级定制的，价值两百万左右。效果也是杠杠的，将厨房门关上后，打开油烟机，便不会有任何气味跑出来。整个别墅干净整洁明亮的，像是样板间。

但是提这个要求的是江言，季白便没任何犹豫的答应了：“那我让季叔去准备食材。”

“不用，”江言踏上三楼最后一个台阶，转头看向身后有些气喘的季白，“下班后，我们一起去超市买。”

季白似乎被这个提议怔了一下，踏上三楼后才下意识的点点头：“好。”

李涵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查清楚她跳楼的原因，吸毒的来源，基本就可以结案。但也有麻烦的地方，她背后的毒品来源是不是牵扯贩毒网点，网点背后是不是牵扯到制毒团伙或者跨境贩毒，这些都是要深究的。但也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的，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江言也不想让大家继续劳累，便稍微调制了下排班，休息的继续休息，上班的跟踪排查李涵的案子。

景元和陈凡去查李涵所有交易往来，银行账单拉了长长一条。陈凡眯着眼睛皱着脑袋显然有些头疼：“这得怎么查？”

景元有经验，便直接道：“看大额支出就行。”

陈凡翻了翻账单，有些疑惑的看向景元，“一个月的支出还不到五十万，能有什么大额支出。”

陈凡：……跟大少爷玩久了，都忘记这位可是挥金如土的主儿了。

“三千以上的，都要标记出来。后面再一一比对收款家。”景元有些憋屈的道，“按照市场价，一克纯度不达5%的海.洛.因，也差不多是三千左右的价格。”

陈凡一边比对价格，一边看后面的收款商备注。他虽然是青市纨绔子弟的领头人，但他们这一圈人从来不碰这些，有些事情便不明白，便又道：“但我看后面的收款人都挺正常，是商家名字。”

“现在他们可精明了，一些纯度低的，会包装成食品，饮料，电子烟。反正是各种看起来很正常的东西，但里面往往是挂羊头卖狗肉。这种手段虽然按照毒贩运毒等级来看，比较小白，但是却为像李涵这种吸毒量不大，但买货比较稳定的客户来说，比较方便。”

陈凡受教的点点头，总结出经验：“针对不同富裕程度的买家，有不同的贩卖手段。”

“你这么说也对，”景元一边圈画账单上的金额，一边趁机往嘴里塞了口榴莲——这是季叔下午送过来的——“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给我们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季白的位置就在陈凡的斜后方，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他这个位置恰好也能听见。他一手撑在下巴上，一手转着黑色圆珠笔。闻言倒是也惊讶了一下，但同时还有另一个疑问，也是李涵吸毒的关键点，她到底是怎么联系上这些卖家的。

李涵的父母是学校老师，现在又是寒假时间，老两口便趁着春节这个热闹，出去旅游。老王下午打电话给他们时，他们还不信，以为接到了诈骗电话。直到他们通过学校联系到人后，他们这才急匆匆的往回赶，但最早也是明天的机票。

下午五点半的时间一到，江言和季白便光明正大的一起下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