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想拒绝, 可是祝问荆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她一句。zuowenbolan
他捧起她的脸,看了一眼她抿的紧紧的唇瓣,没有着急一亲芳泽, 而是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有些咸的香味。
阿橘觉得有点痒,湿热的鼻息拂在她脸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皱眉想推开他,却推不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阿橘气极,一口咬了上去。
祝问荆停下动作,和她额头相抵, “这么迫不及待,嗯?”声音喑哑低沉, 还带着笑意。
没有!
阿橘张口想说话, 却被祝问荆瞅准了机会, 一把咬住她的唇瓣,轻轻啃.噬, 有点麻,却不疼。
然后就是温柔的触碰,他的舌尖绕着她的唇瓣画了一圈又一圈,发出暧.昧的声音。
阿橘有些享受地闭上眼睛, 想迎合他,又很快又被自己的想法羞耻到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就呼吸不顺,用了力气推开他。
“你乖乖的, ”祝问荆也没再动作,闭上眼睛抵着她的额头,隐去眼里的欲念,彼此的呼吸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我去冲凉。”
“好。”阿橘呆呆的应了一声,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已经听不到外面轰鸣的雷声和肆虐的雨声,满心满眼都是她面前的男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阿橘回过神,有些疑惑,他怎么还不起身?
“阿橘,亲我一下,”祝问荆开口,声声诱.惑,“像昨日亲妙妙那样。”
说着又抚上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抹去她唇上的水渍。
她昨天亲了妙妙?阿橘想不起来了,可是看着祝问荆期待的神情,她无法拒绝,飞快的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满脸无辜,“快去吧。”
她很大胆,祝问荆轻笑,“我很喜欢。”说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怎么又来……阿橘被迫承受着他强烈的喜欢。
窗外雨声依然肆虐,祝问荆早已起身出去了,徒留阿橘呆坐良久。她伸手摸了一下嘴唇,还有些难以置信,她和祝问荆,就这样互通心意了?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炸出一朵烛花,劈啪作响,阿橘倚在床上看着,嘴角露出欢喜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祝问荆回来了,他打着赤膊,丝毫没有避讳阿橘。
阿橘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她故作镇定的地开口:“睡觉吧。”
祝问荆瞥她一眼,把床上睡得正香的妙妙抱起来放在摇车里,又把自己的被子抱到木箱上,摆明了要和她睡一个被窝。
阿橘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刚刚才互通心意,现在就睡在一起,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祝问荆吹灭蜡烛,朝她走过去,有些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却听见她一声惊呼。
他低头,伴着窗外的一声轰鸣,看见阿橘被碎布绑着的右脚,还带着丝丝血迹,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猛地一沉,看了好半晌才轻轻问她:“怎么回事?”
“我……”阿橘抿唇,觉得有点丢人,“不小心踩到了碎瓷片。”
祝问荆伸出手,又缩回去,下床把蜡烛拿了过来。阿橘接过蜡烛,方便他动作。
把她缠的乱七八糟的布条轻轻解开,祝问荆看着脚背上那一片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不告诉我?”
这点小伤他见的多了,但是出现在阿橘身上,还是让他胆战心惊。
忘记了,她只顾着他回来了,哪里还有精力想别的事……而且他不是也没发现吗?现在倒是来怪她了,阿橘赌气扭过头不理他。
“怪我,”祝问荆起身,摸黑拿了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慢慢把血迹擦干净,“阿橘,以后我不会让你受伤。”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承诺。
阿橘咬唇,有点难为情,不敢看他。
女子的脚,自古以来都是最重要的,轻易不示人,如今却被祝问荆看了。看了就算了,一看就是这么丑的脚。
她叹口气,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了上来。
祝问荆是郎中,医者仁心,对着受伤的她,怎么着也不会起别的心思,她多虑了。
她听着窗外渐歇的雨声,一言不发。
祝问荆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伤口,又用干净的棉布和绳子把她的脚背细细的包住,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他挣扎了片刻,把自己的被子拿下来铺好,轻声说:“睡吧。”
阿橘点头,很快就把脚收回去。
“阿橘,”祝问荆面朝着她,摸摸她的脸,“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她眨了下眼睛,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会生病吗?”
祝问荆一愣,有点奇怪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思考了片刻,如实说道:“人都有生老病死,我自然也会生病。”
就算他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工作,依然不能从阎王手里把自己拉回来。
“既然你知道会生病,”阿橘侧过头,认真的问他,“为什么还要淋着大雨回来?”
“你怕黑,”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祝问荆就没有隐瞒,“我担心你。”
原本他可以不回来的,但是家里只有她们娘俩,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更何况已经答应了她,再晚也会回来。
阿橘也想起他临走时说的这句话,眼睛有些热。
她有点心软,却依然嘴硬,“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就算生病我也可以照顾你,”祝问荆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你摸摸,和你一样的温度。”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混合着雨声,却莫名好听。
阿橘缩回手,犹豫了片刻,探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黑暗里她目光灼灼,“睡觉吧。”
祝问荆伸长胳膊,探过她的脖颈,把她搂在了怀里,又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两人保持着别扭的姿势抱在一起,阿橘枕着他的胳膊,刚想闭眼,忽然问道:“明日你会变回以前那样吗?”
“什么意思?”祝问荆不解的问她,捏了一下她的脸,爱不释手。
和他想的一样,又软又滑,还很香。
阿橘揉揉脸,认真回答:“我知道你昨晚亲了我。”
祝问荆:“……”
他收回手,显而易见地慌乱起来,“我、我那时……”
阿橘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若是祝问荆不说出个所以然,她才不会原谅他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偷偷亲她。
窗外雨声烦扰,屋里的气氛却忽然凝固了。
阿橘叹口气,知道以他沉闷的性子也说不出什么了,她翻了个身远离他的臂膀,闭上眼睛。
“阿橘,偷偷亲你,是我不对,”祝问荆又凑近她,喃喃说道,“你若是不喜欢,昨晚为何不给我一巴掌?”
语气里居然还带了点无辜。
强词夺理!阿橘气极,翻了个身面向他,却撞进他戏谑的眸子里。
他把她抱在怀里,捏着她的肩膀,慢慢开口:“阿橘也喜欢我对不对?”
这次轮到阿橘沉默了,她确实是喜欢他的。除了爹爹和娘亲,对她最好的就是祝问荆了,连那个医馆哥哥都要排在他后面。
可是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她想继续想下去,意识却开始模糊,终于沉沉睡去。
祝问荆松了口气,只当她是害羞。他细细的瞧了好几遍阿橘的眉眼,越看越喜欢。
雨中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他没想到,阿橘居然会抱着他哭。那一瞬间,他觉得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回来见她一面也值了。
所以他不想等了,阿橘也是在意他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日说破。
越想越欢喜,他忍不住把她搂得更紧。
晚安,我的姑娘。
天光大亮,三五只小雀叽叽喳喳的唱歌,阿橘被吵醒了,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就看见祝问荆的脸无限放大,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醒了?饿不饿?”祝问荆揉揉她的脸,炙热的鼻息萦绕着她,带来一阵酥麻。
“你怎么还没起床啊,”阿橘拂开他的手,还有些懵,“妙妙会饿的。”
“我想让你睁开眼睛就看见我。”
他的话略有些霸道,听在阿橘心里却甜滋滋的。
不过妙妙吃饭耽误不得,她把祝问荆推开,小声说道:“快起来,去做饭了。”
“遵命,夫人。”祝问荆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坐起身,给她换了干净的棉布。
阿橘没有看他,望向了窗外,那场雨下到后半夜才停,今日碧空如洗。
隔着窗子都感受到了馥郁又清新的泥土香气,阿橘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就要下床。
“对了,你记得去看看江谷草,”阿橘听见小鸡嗷嗷待哺的叫声才想起来,“我昨日放在屋里了。”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
祝问荆默默看她一眼,有些心疼。她怕黑,还坚持出门把江谷草放到屋里,他想象不到阿橘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出门。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辛苦你了。”
阿橘就笑起来,催促他去做饭。
指使他去干活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祝问荆笑笑,摸摸她的头发,起身走了。
吃过了饭,在阿橘又一次催促下,祝问荆才去看那株江谷草。其实他早有预感,也什么看的必要了。
但是阿橘舍不得,他也只好陪她过来。
叶子都蔫了啊……阿橘蹲下身,摸摸那几片可怜的叶子,仰头对祝问荆说道:“还能救活吗?”
“不知道,”祝问荆诚实地摇摇头,“本来就是看天意的。”
既然天意不能让它成活,那也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
“你怎么能这样想!”阿橘莫名愤懑起来,“小孩子都知道死马当做活马医,你好歹是个郎中,怎么连这个道理都忘了?”
祝问荆沉默一瞬,点点头,“我尽力吧。”虽然基本已经确定回天乏术了。
阿橘这才放下心,但是还是气恼祝问荆的不在意,站起身气呼呼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躲在屋里看着祝问荆出门去山里,阿橘才哼了一声,开始绣绢花。
绣了一个多时辰,阿橘把妙妙抱到院子里,她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刚长出来的幼苗,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场雨下了之后,菜园子里的绿色倒是多出来不少。
看样子快要吃到自己种的菜了,阿橘笑起来,开始教妙妙说话。
昨晚妙妙说的“爹爹”吐字清晰,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叫对。
祝问荆回来的时候,阿橘刚好把妙妙举起来,两人的笑声清脆好听,惹得他也跟着笑起来。
他走上前,娘俩都没看见他,依然专注的和对方玩,他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只好把脚步放的重了一些,她们才一同转过脸。
“妙妙会叫爹爹了呢!”阿橘招呼他过来,祝问荆顺势坐下,把妙妙抱起来。
但是祝问荆看了妙妙半晌,还是开不了口。
阿橘抿唇一笑,以为他是欢喜傻了,连忙对妙妙说道:“妙妙快叫爹爹。”
“爹爹!”妙妙听话的跟着重复。
清脆的童声传到祝问荆耳朵里,他心神震动,忽然有些哽咽。
阿橘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俩,祝问荆真是别扭,他是妙妙的亲爹,有什么不好意思叫的。
不过想起妙妙的亲娘,阿橘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会叫娘了吗?”祝问荆捏捏妙妙的小肉脸,眼睛却看向魂不守舍的阿橘。
阿橘回过神,有些慌乱,她低下头,声如蚊呐:“我还没来得及教她呢。”
“怕什么,你对妙妙好,妙妙自然认你,”祝问荆握住她的手,“咱们三人相依为命就好。”
阿橘点点头,忽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正想开口问他,祝问荆却把妙妙放在她怀里去洗手了。
他也想起了妙妙的亲娘吗?阿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直到吃完了午饭,她还是憋着一股气,却不知该怎么发泄。
“要歇晌吗?”祝问荆把妙妙哄睡,又扶着她坐下。
阿橘应了一声,躺到了里侧。祝问荆不困,随手拿了本医书翻看。
“妙妙的亲娘……”思索良久,阿橘还是开口了,“她在哪里?”
祝问荆沉默许久,没有回答,那本医书也没有再翻动一页。
有风吹来,书页哗哗作响,他就在这折磨人的声音里开口:“这些我以后会告诉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阿橘的声音早已带了哭腔,“你什么都不说!”
她和祝问荆是互通心意了,可是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她稀里糊涂的嫁给他,又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他。
不知道他的爹娘是谁,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妙妙的亲娘是谁,更不知道他的过去。
祝问荆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同样没有思绪,这样一时的喜欢,能坚持多久?
“阿橘,”祝问荆的声音有些艰涩,“我是把妙妙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我希望你也一样。”
阿橘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妙妙不是祝问荆的亲生女儿?
难道……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容兰说的话,“女肖父,儿肖母,妙妙和祝问荆长得一点都不像。”
阿橘轻轻瞥他一眼,有了猜测,那个女子给祝问荆戴了绿帽子?
真惨,阿橘也不哭了,她吸吸鼻子,坐起身安慰他:“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祝问荆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红红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怜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在想什么?
背叛?他迅速推测一番,琢磨出了阿橘话里的意思,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也没有否认。
随她怎么想吧,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现在说了万一吓到她怎么办?虽然他也只有七成把握,但也差不离了。
思及此,祝问荆没再说话,下意识的翻过一页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阿橘还在想那个女子,忍了忍她才问道:“你和她……有没有……圆房?”
最后两个字她声如蚊呐,但是祝问荆还是听见了。他漫不经心的又翻了一页,哑然失笑,根本就不存在的女子,她怎么这么在意?
不过村里人都认为他娶过妻,阿橘能这样想也不奇怪。
以前他不否认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既然阿橘当了真,他就得好好解释一番了。
不能让阿橘觉得委屈,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唯一妻子,为何要做小伏低、小心翼翼?
思及此,祝问荆把医书放到一边,牵起她的手,捏了一下掌心的软肉,主动安了她的心,“阿橘,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以前是,也后也是。”
这个意思是祝问荆从来没有……吗?
阿橘抿唇,已经在心里把他的故事脑补出来了。
那个女子和祝问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她只喜欢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所以就和青梅竹马在一起了。
后来发现自己所爱非人,又因为怀孕了,无颜再和祝问荆成亲,所以她就把妙妙丢给祝问荆养了。
想到这里,阿橘叹口气,祝问荆真是心善,居然为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养女儿。
再看看睡梦中吐泡泡的妙妙,阿橘心情复杂,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她母亲的罪过,不能报应在孩子身上。
所以她对妙妙,又多了一丝怜爱。
怪不得祝问荆说以后他们三人相依为命,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也只能抱在一起取暖了。
祝问荆看她又皱眉又叹气的,心下有些疑惑,她的小脑瓜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休养了两日,阿橘的脚终于不疼了,晚上打水洗脚的时候也轻松起来。
祝问荆心惊肉跳的看着她端着木盆左摇右晃,生怕她崴了脚,又怕她被热水烫到。
不过阿橘在他面前倒是越来越活泼了,他高兴起来,很满意阿橘的转变。
他也最喜欢这样的阿橘,不怕他,反而有点黏着他。
“水好烫,”阿橘刚把脚伸进去,就哭唧唧的拿开了,转头看向祝问荆,“你今晚怎么没多加点凉水?”
自从她的脚受了伤,祝问荆就坚持给她烧热水洗脚,里面还放了些对她身体有好处的草药。
“先等会儿吧。”祝问荆往木盆里看了一眼,又飞快的移开目光,有些脸热。
前几日没觉得有什么,一心关心她的脚伤,如今好了,他的心思倒是多了起来。
那些一直在他心底压抑着的东西,忽然就开始疯长起来。
洗完了脚,阿橘弯腰用巾子擦干,祝问荆随意扫了一眼,清楚的看见她的锁骨上有一个小痣,弯腰才能看见。
那颗痣很美,长得也恰到好处。
“怎么了?”阿橘早就注意到祝问荆一直在看她,只是一直没在意。
可是等她倒了洗脚水又洗了手,发现祝问荆还在看她,难不成她脸上沾了脏东西?
阿橘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很美。”祝问荆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心里话。
“别开玩笑了,”阿橘看他一眼,没放在心上,“快睡觉吧。”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祝问荆皱眉,女子被心上人夸了之后不都是娇羞的模样吗?怎么阿橘不一样?
他疑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真的没有脸红,他奇怪的问:“为什么说我开玩笑?”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呢?阿橘嗔他一眼,却看见祝问荆眼里的认真。
她坐在他身边靠近他,“我真的好看吗?”
祝问荆细细的端详了几遍她的眉眼,直接说好看太俗气,不回答又会让阿橘多想。所以他用行动回答了她,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
“现在信了吗?”祝问荆轻轻扒开她松松的衣领,低头亲了一下她锁骨上的小痣。
是他一直肖想的地方。
他动作轻柔,鼻息却湿润,阿橘觉得有点痒,连忙推开他,这才有空思索他说的话。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祝问荆现在喜欢她,就算她是东施效颦的东施,他看她也是可爱的吧。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没再说话。
祝问荆也没再缠她,把自己的被子抱到了木箱里,看着阿橘的目光里带了点别的东西。
阿橘平静的上了榻,心里却有些慌乱,难道他想今日就圆房吗?
祝问荆看她没有拒绝,强忍着笑意吹灭了油灯,掀开阿橘的被子钻了进去。
可是阿橘背对着他,他皱眉,抚上她的肩膀,想让她翻个身,阿橘却瑟缩了一下,大喊一声:“我已经睡着了!”
“……”那你睡吧。
祝问荆没再强求,只好盯着她弓起的背看。
忽的想起那日看见的美景,她的背上粘着的几绺黑发,衬得她的背如白玉一般……
男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有些难耐的求她:“阿橘,转过来看我一眼。”
阿橘紧闭着双眼,耳朵自然灵敏起来,她知道祝问荆为什么呼吸不稳,她更怕他的手在她身上作怪,只好无奈地翻了个身。
还没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祝问荆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难耐地捧住了她的脸亲,又怕吓到她,从急不可耐变成温柔辗转。
似乎不满足于亲吻,他又把手探到她背上,没有章法的游走。
哪怕阿橘已经化成了一滩水,也留着一丝理智在。等他摸到了后腰,她一个激灵吓得清醒了,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踢了他一脚。
祝问荆不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吗,现在怎么像发了狂的模样?
祝问荆被她一踢,也清醒了几分,忽然僵住了。说过了她不愿意就不会碰她,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的手慢慢离开温香软玉,翻了个身平躺着,好似离她有一尺远,平复了片刻才开口:“阿橘,对不起。”声音还带着一丝喑哑。
阿橘摸摸不稳的心跳,慌乱的“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容兰和她说过,男人不管平时多沉稳,在床上见了女人也会像个毛头小子。
她尽量把呼吸放的平稳,却依然掩盖不住心跳隆隆。
祝问荆闭上眼睛,慢慢平复心底的躁动。
其实若是他想,很早就可以圆房,可是他不愿意。这件事急不得,阿橘只是对他有了一些欢喜,远远没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
若是阿橘对圆房一事还有顾虑,那就没有圆房的必要。
所以不能强求,要慢慢来,不能吓到她。
一早醒来,阿橘感受到身侧祝问荆的气息,没有睁开眼睛,她昨晚拒绝了他,今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幸好祝问荆很快就起来了,他把胳膊轻轻移开,端详了她许久才下床。
他的胳膊会不会很酸?阿橘闭着眼睛听见他穿衣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毕竟被她枕了一夜,她想让他收回去,可是他说他喜欢。
不过枕着他的胳膊睡觉是挺舒服的,就是有点硬。
阿橘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妙妙哭起来她才连忙下了床。
今日饭桌上没有肉,都是些清淡的小菜。阿橘莫名松了口气,她已经连续吃肉许多天了,再吃下去她就要胖死了。
“给你做了红枣桂圆粥,记得喝。”祝问荆似乎没有被昨晚影响,好心情的瞥她一眼,“补血养颜的。”
阿橘点点头,坐下吃饭。
饭桌上异常沉默,连妙妙这个小恶魔都安静了下来。阿橘有点不适应,她看着那碗粥,清清嗓子开口:“我需要补血吗?”
“嗯,日后圆房,怕你不适应。”祝问荆吃了一口青菜,面色如常。
刚把勺子拿起来的阿橘:“……”
她就不该问出这句话!阿橘愤愤地把勺子放下,直接把微烫的粥喝完了,匆匆出了门去喂小鸡。
祝问荆挑眉看着她走远,敲了敲桌子,一口气喝完了……这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意思?
吃完了早饭,祝问荆要进山了,阿橘在侍弄菜园子,没搭理他。
“说什么圆房,不害臊!”阿橘正小声嘀咕着,忽然有人来敲门。
她心里一咯噔,狐疑的望过去,不会是祝问荆回来了吧?
她忐忑的打开门,没想到是容兰来串门了。
“怎么了这是?看见我这么失望?”容兰抿唇一笑。
“说什么呢,我巴不得你过来了呢!”阿橘脸上挂上笑容,把她迎进了屋里。
“看看我绣的绢花,”容兰是来送绢花的,她把自己绣的拿出来,和阿橘的放在一处比划,“咱们俩谁绣的好看?”
阿橘拍马屁:“自然是容兰姐绣的好看!”
容兰就抿唇笑起来,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眼角眉梢俱是风情。
阿橘细细打量她,忍不住问道:“林大哥回来了?”
林大哥是容兰的丈夫,名叫林敏,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
“是啊,”容兰瞥她一眼,眼波流转,好看的紧,“下雨那一日回来的。真是的,也不爱惜自个儿,淋了那么大的雨,偏要回来。”
虽是埋怨的话,嘴角的笑却掩盖不了。
阿橘也想起大雨那日归家的祝问荆,心里有些甜蜜,怕容兰看出来,慌忙问她:“那林大哥这次待多久?”
以前林大哥每次都是只待四五天,阿橘有点心疼,容兰这日子过的,和牛郎织女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容兰倒是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道:“管他呢,我没问,反正他敢纳妾,我这就去找偷汉子。”
阿橘本来还想劝她多陪陪林大哥,没想到她倒是心大,不过两个人待久了确实会腻,她就没再说话。
“你和祝问荆怎么样了?”容兰把妙妙抱起来亲了一口,又皱了眉,“我什么时候能生个奶香奶香的小娃娃?”
“肯定快了,过几日你去拜拜菩萨,说不定就有了。”阿橘心虚地忽略了第一句话。
“别打岔,”容兰嗔她一眼,“老实交代!”
阿橘摸摸绢花,欲言又止。
就算容兰是她的闺中密友,但是第一次说这些,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容兰看她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有了主意,转了转眼睛问她:“让我猜猜,祝问荆说喜欢你了?”
阿橘有些心慌,把绢花揉的不成样子,才羞涩点头,脸红的滴血。
可是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那你喜欢他吗?”容兰认真的问她。
“喜欢。”阿橘声如蚊呐,慢吞吞地把绢花抚平。
容兰闻言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开始表现出喜欢你的?”
阿橘愣住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少了点什么。
祝问荆对她一直都很好,可是……
她想起她两次扑到他怀里,他都没什么反应;她洗澡的时候也是如此,一眼都没有看。
还有那日和祝问荆去打猎,提起医馆哥哥,祝问荆却漠不关心,还饶有兴致地问她记不记得那个哥哥长什么样。
这些肯定不是喜欢,他说喜欢她,那她就相信了。
阿橘仔细想了想,祝问荆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喜欢,还是因为下雨那日她先扑到了他怀里,他的态度才有些变化。
可是前一晚他还亲了她的脸……阿橘颇有些苦恼的捂住脸,祝问荆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啊?
难道是因为和他相处久了,他就喜欢上她了?那换个人和他成亲,他也会喜欢上别人吧,比如差一点就嫁给他的巧文。
不知为何,阿橘心里酸溜溜的。
容兰看她又是伤心又是吃醋的模样,心下有些疑惑,阿橘这个傻姑娘在想什么?不会想着想着跑偏了吧?
她自幼都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感情之事若是胡思乱想,那可真是乱了套了!
“还没有圆房吧?”不过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容兰心里有了定夺,“他怎么说?”
阿橘茫然的想了片刻才磕磕绊绊地回答:“他说我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才……”
容兰了然,她看着怀里的妙妙说道:“你知道祝问荆的身世,还有妙妙的生母是谁了吗?”
阿橘犹豫着摇摇头,虽然祝问荆提过一嘴,但是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她还是一头雾水。
容兰也沉默下来,有些事却是她不方便继续问的,所以只好捡了个别的问题,“他对你和对别的女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家里从来没出现过别的女子啊,阿橘苦恼的拿绢花盖住脸,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长得又不好看,他喜欢我什么啊!”
“傻妹子哟!”容兰气笑了,把她拉到铜镜前,让她仔细看她的脸,“不是我说,若不是你舅妈想捞点好处,向你提亲的人早排到村外去了!”
她长得好看吗?阿橘皱眉,她从来不觉得。
容兰看她还是犹疑,叹口气问她:“你觉得咱们灵溪村,哪个姑娘长得最好看?”
阿橘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巧文?”
很多人都说巧文好看,说她应该没错。
“傻阿橘,”容兰点点她的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是你!”
她?阿橘仔细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还有些懵,人人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哪有什么美丑之分?
不过祝问荆还是好看的,阿橘抿唇一笑,又偏过头,勉强压下那丝笑意。
容兰气的不想说话,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问她:“阿橘,你舅妈夸过你吗?”
自然是没有的,阿橘摇头,舅妈总说她是赔钱货、丧门星,肯定都是长得丑的,那她自然长得不好看。
容兰心情有些复杂,她拉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你觉得付少爷为什么能看上你?看你长得丑?一个富家少爷,怎么可能找一个丑妾?”
是这样吗?阿橘捧着脸,有些茫然,她长得好看?
阿橘呆呆的想了片刻,也没个思绪,连容兰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沉下心坐在床边绣了会儿花,阿橘才出去给小鸡们喂了点水和剩饭,又抱着妙妙教她走路,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该做饭了,阿橘在灶房忙活起来,去外面泼水的工夫,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位小娘子!”
阿橘狐疑地扭过头,是在叫她吗?
不远处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头发上还黏着些土屑,看起来甚是狼狈。
凭空出现的陌生人……阿橘警惕起来,分神看了一眼关的好好的木门才放下心,高声问他:“你有什么事?”
那人走上前,阿橘才看清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皮肤比女人的还白嫩,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苦的。
他站稳了才有气无力地回答:“给我口水喝!我要渴死了!”说着又喘了口气,小声的嘟嘟囔囔,“这是什么破地方,祝问荆怎么可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太脏了吧!”
阿橘没听清,看他这副走两步都快要死了的样子,她不敢多耽搁,连忙回屋倒了杯茶水,隔着篱笆递给他。
他一脸嫌弃的接过来瞅了半天,“这水能喝吗?”
“……”
不谢她就算了,还这样说她家的茶水,气得阿橘想把碗夺过来。
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那人一口气喝光了,咂摸了几下嘴,“没想到还挺好喝的。”
阿橘哼了一声,把碗接过来就要走,那人喊住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还想再喝一碗。”
“……”
算了,看起来也就比她大一两岁的样子,穿的这么好的衣裳,模样长得也好,想来是离家出走了吧,阿橘上下打量他一眼,真是可怜。
想到这里,阿橘也没计较,又回屋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又一口喝干净了,舒坦的摸摸肚子,才问她:“小娘子,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祝问荆的?”
阿橘狐疑的看着他,他找祝问荆做什么?
还没等她回答,那人又开口了,“有人说他住在灵溪村,这里是灵溪村吧?”
阿橘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那人摸摸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阿橘,遗憾的摆摆手,“不过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不知道。算了,我去别处问问。”
既然是认识祝问荆的,想来是找他治病的,阿橘连忙喊住他,“你找他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那人一看有戏,两眼放光的转过身,忽而又有些扭捏,“我有事求他。”
果然是这样,阿橘没再多问,不过也没敢给他开门,“那你等一会儿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人震惊的看着阿橘,良久才喃喃道:“这是祝问荆的家?”
阿橘把碗拿回来,随意点点头,“是啊。”
那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直接翻了篱笆进来,阿橘看着他自来熟的动作,张大嘴巴不能言语。
他扶住阿橘的肩膀,有些急切的问:“你是祝问荆什么人?”
“放开她!”
还没等阿橘回答,门外就有一个声音传来,阿橘看过去,果然是祝问荆,还没等她对他笑,他就冷着脸进来了,一把把那人推开。
“没事吧?”祝问荆捏捏她的肩膀,眼里带着点不满,“不要让人随便进来。”
是他自己翻过来的,阿橘抿唇,扭过头没有理他。
“祝大哥!你真的在这儿!”那人也没管祝问荆的粗鲁,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甚是激动的问他,“还记得我吗?”
祝问荆瞥他一眼,把他的手拿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记得了。”
那人“嘶”了一声,甩甩酸痛的手腕,连忙说道:“我是常安啊!”
祝问荆点点头,显然不是很在意。
“这是小嫂子吧?你居然成亲了……”常安没理会他的冷淡,围着阿橘转了一圈,“真是没想到……”
刚巧妙妙哭了起来,阿橘也没再管这两人,急忙回屋了。
常安再次震惊:“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阿橘抱着妙妙胡思乱想起来,听这人震惊的口气,难不成祝问荆以前是个断袖?他来找祝问荆和好?
那她好像很多余啊,阿橘心情复杂。
还没等她想完,那人就发出一声激动的嚎叫:“太!好!了!”
阿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