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海义胆 第3章 chapter3

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红彤彤的鼎盛二字，在字的上方，一个大写的D包裹着一个小写的s组成了鼎盛集团的公司图标，在大字的下方，一个女人正趴在前台上睡着，丝毫没有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

李立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行走在走廊上，转身拉过陈林的手，朝莫三生所说的那间人事办公室走去。

干净的发光的地板，明亮的日光灯，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出现在二人面前。李立将陈林护在身后，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笃——笃——

是拐杖的声音，李立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拐杖的声音越来越近。赶忙和耳机中的莫三生汇报，“老大，有情况。”

人事办公室里，莫三生用铁丝敲开了人事档案存放处。刚一拉开，一股尘封许久的灰尘从铁柜中钻进莫三生的鼻子中，莫三生捏着鼻子，开始翻找起来。

“船长程一水。”莫三生从一堆发黄的档案袋中翻找到了程一水的档案，“长胜号船长。”

莫三生匆匆一瞥，将程一水的档案放在了一边，继续翻找着陈颖的档案。

“在这。”莫三生抽出陈颖的档案袋，快速打开，用手机拍下了档案袋中的内容。见李立和陈林还没进入人事办公室，便拆开了程一水的档案袋。

“程一水，本科毕业于海军工程大学，在海军部队服役两年，今年6月退役，10月进入鼎盛集团成为长胜号的船长。”莫三生翻开下一页，发现几页纸只有第一页这短短的一句话，后面竟然都是空白的纸。

这时，李立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莫三生没有思索，快速将程一水的档案放回原地，转身离开了人事办公室。

“拿到了，撤。”莫三生用手按着耳机，小声道。

耳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没有传出声音。

“喂？喂？”莫三生感到奇怪，用手指切换着无线电的频道，以为李立和陈林只是切错了频道。

没有回应，莫三生站在人事办公室外的走廊，观察着安静得诡异的走廊。

白色的瓷砖一块又一块铺在地上，光滑得直反射着莫三生的脸，漫长的走廊随着瓷砖铺开来，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中。空荡的走廊里，只有莫三生一个人，没有人讲话，安静得只能听到莫三生自己的心跳声。

莫三生自知不对劲，再次躲进了人事办公室中。

不知怎的，走廊的灯光原本亮的好好的，竟开始自顾自的闪烁，一盏跟着一盏熄灭，一盏跟着一盏亮起，此刻的走廊如同鬼怪吞人一般。

“老李！回复我！李立！”莫三生再次对着无线电耳机喊道，内心不经咯噔了一下。

耳机依旧没有传来李立的声音，反倒是那无穷无尽的电流声将时间冻结。

莫三生推开人事办公室的门，只留一条门缝，方便他观察走廊外发生的一切。

突然，耳机中的电流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笃——笃——笃——

莫三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耳机中的每一个声音。似乎是有人将耳机捡了起来，莫三生逐渐听到了一个人平静的呼吸声。过了许久，呼吸声消失了，一个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莫队，我知道你能听见。”

莫三生心中一惊，冷静的说道，“你是谁？李立呢？”

那机械声笑了笑，听起来竟然有些瘆得慌。

“那两个警察？恐怕我们最厉害的莫队难以见到他们了。”

“你想怎么样？”莫三生掏出手机，尝试拨通李立的手机。

走廊里传来了李立手机的响声，回音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中。莫三生打开门尝试听李立手机的位置，可惜回音太浓，莫三生失败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明天是长胜号首发的日子。”那机械音停顿了一下，“我要你登船帮我保护一个人，长胜号的副船长罗庆贤，帮助他成功离开东启市。我只要你一个人登上那艘船，我不想看到别的人登上长胜号，否则……”

莫三生思索了一会，问道，“你先让我听听李立他们的声音。”

机械声轻笑，道，“莫队，既然有事求你去做，自然是不敢动你的人了。可是任务没完成，我可不能保证你的人完整的回到警局哟。”

说罢，无线电耳机再次恢复了滋滋的电流声。走廊又恢复了平静，灯也不闪了，一阵暖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远处的办公声又再次熙熙攘攘起来。

莫三生拨通了张局的电话，告诉他目前的情形。

“什么？警察都敢绑架？谁这么大胆?”手机中传来张局拍桌子的声音，“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

莫三生低着头，赔着不是。

“你先别查明阳那起案子了，我叫二队去查，你收拾收拾，明天登船救人吧。”张局叹了口气，“你一定要小心，我向上级报告给省厅，你上船之后别轻举妄动，等指令。”

“是。”莫三生挂掉了张局的电话，开始在走廊上寻找起李立的手机。

搜搜找找，便走回到前台。

前台的女人依旧睡着，唯一不同的是鼎盛集团的图标此刻变成了黑色，莫三生发现李立的手机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前台的桌面上，奇怪的是，刚刚莫三生拨打李立的电话的时候，这位睡着的前台没有听见铃声吗？还是有人让莫三生故意听到而留下手机的证据。

莫三生戴上手套，将李立的手机装进证物袋，转身离开了鼎盛集团。一路上莫三生心里很不是滋味，阵阵失落感从心底涌出，没能保护好队友的失意彻底侵占了莫三生的大脑。

“长胜号……长胜号……”莫三生嘴里嘀咕着，抬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房子。

回到市局，莫三生看着空荡荡的一大队办公室，整个人颓了下去。视线一转，无意间撇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件程一水的大衣，深灰色的大衣随意扔在办公桌上，一张名片露出自己的一角。

莫三生从椅子上站起来，快速来到那件大衣旁，抽出了那张名片。

上面端正的写着，长胜号船长

程一水

以及他的电话。

莫三生拨通了这一串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不等莫三生开口，程一水的声音率先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莫队？”那是一个清朗的声音，既带有一点慵懒，又带有一丝凌冽的声音。

莫三生感到意外，似乎是程一水提前知道了他要来电。

“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莫三生坐下来，用手敲着桌面，颇有一丝玩弄的趣味。

程一水笑了笑，道，“因为是我给你的大衣里放我的名片啊。”

“程一水，你有空吗，我们出来聊聊。”莫三生看了看手表，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半小时，问道。

“行啊，支队队长的邀约岂敢拒绝，文丹码头见。”程一水爽快的答应了，手机传来挂断的电子单调声。

莫三生拿起程一水的大衣，披在身后，大步走向市局门口。

海浪声从远处传来，更远处的渔船在灯塔的照耀下一上一下扭动着，码头上停留着几只白色的海鸥，还有一只只有黑色背影的程一水。

莫三生双手插兜，深吸一口气，悄悄来到程一水身旁，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燃，橘红色的火光照亮着莫三生的脸，像是火焰中扑腾着的飞蛾。

烟雾缓缓而生，程一水打破了这平静的一切。

“怎么，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吸你的二手烟？”

莫三生笑笑，问道，“我明天也要登船。”

“哦？以什么身份？警察？游客？”程一水将岸边的石子踢落到海中。

“你，有游客资料吗？”莫三生没有回答程一水的问题，问道。

程一水转头看着将最后一丝烟吸尽的莫三生，道，“有是有，你要做什么？”

“保密。”莫三生道。

“那我有权不给你。”程一水将围巾摘下来，又重新带上去。

莫三生笑了笑，“那如果我以警察的名义要呢？”

程一水双手插兜，道，“当然可以了，亲爱的警察同志，”程一水无奈的扮作假笑，“你什么时候要？当警察的果然控制欲强。”

“现在。”莫三生将手里的程一水那件大衣还给程一水，“没洗，介意吗？”

程一水没接过那件大衣，转身道，“介意，我有洁癖。”

说罢，程一水迈步离开，莫三生收回拿着大衣的手，衣服中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是程一水发来的游客名单。

莫三生点开粗略的看了看，关上了手机，仔细思索了一会，又拿出手机，看着发来短信的那一串号码。莫三生抬头想了想，打下了“山水一程”四个字。

“谢谢。”莫三生发了条消息给程一水。

很快，手机屏幕中传来了已读，便没有了下文。

莫三生关掉手机，看着身旁的早已停靠在码头的长胜号，深呼了一口气。

叮——

手机又传来短信的声音，是山水一程发来的。

“莫三生，小心行事。”

莫三生看着短信上的几个字，心中有些发暖，嘴角勾了起来。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壮汉，他打开了后座车门，一个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中年男人跨出了一只脚，站在车门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灰尘，开口道，“带上去吧。”

站在身旁的面无表情的男人，点头，打开了后背箱门，随着后备箱门缓缓抬起，迎着男人面门而来的一记额头狠狠撞在了男人的鼻梁骨上，疼得男人掩面弯下了腰。

“陈林跑！”李立从后备箱翻滚出来，“去找老大！跑！”

满身血污的陈林从后备箱中跳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被男人牵制住的李立，眼神坚定，迈开腿，往码头的安保室冲去。

“该死的，撞的我生疼。”那男人抹了抹从鼻子流出的鼻血，面色狰狞的朝着李立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李立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发狠，道，“要不是你们用麻醉药偷袭，你以为警察都是吃素的吗？”

站在车门旁边那个身穿毛呢大衣的男人撇了一眼后备箱，眼神示意了另一个拿枪的人，那人举起枪对准陈林的小腿，瞄准，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