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滨路对道的河口,再往前走个一两公里,便是车水马龙,华灯初上。那地方有着恭海最大的夜晚娱乐场所,绚烂的彩灯从四十几层的高楼竖直划过,装点着这个城市最为繁华喧闹的一隅。
谢景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消消乐。曹坤还劝谢景下载个MOBA类农药游戏,说是闲着无聊大家可以一起玩。但被谢景婉拒了,他的手机不是高配置,着不住。还是消消乐好,用谢景的说法就是省电,还不用花流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辉腾突然从夜幕中驶过来,无声无息停在了站台前段,随即副驾驶座车窗降下,露出白夜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脸。
咔哒车门打开,白夜在驾驶位看着他,一双眸子在车厢暗沉的环境下显得熠熠生光,“上车。”
谢景呼了口气,看了看就剩下两个步数的消消乐,都没来得及细细浏览全局,直接划了两道——意料之中的输了。
因为没有连接网络,画面还卡顿了半天,他直接退出游戏,返回桌面,上了白夜的车。
车灯亮起,前行调头,很快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街道中。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映在谢景的脸上,勾勒出他一张年轻清秀的侧脸轮廓,在灯影明暗交界中,显出一种略带疏离又淡漠的特质。
“把安全带系上。”白夜目视前方,轻声说。
谢景微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但是他没说话,也没有动作,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白夜见他没有动作,微微侧头看他,片刻后才见谢景慢慢抬起头,先是唇角弧度微微拉了起来,再接着是眼尾勾起,眼底慢慢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白夜一怔。
他不是没有见过谢景笑过,只是这样带着点狡黠,透着一种蛊惑因子的笑意,倒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见到,就连睫毛都在窗外扫射进来的光线下投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我不会啊,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他就这么微微张开薄唇凑近白夜,在他的身侧,一字一句,“你帮我吧?”
白夜眉角轻轻跳了一下。
“我开着车的。”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就在你右侧,把安全带拉出来,扣上就行。”
谢景盯着他乌黑的眼睛,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自己看一看。”
他好似真的不会系安全带一样,在副驾驶右侧摸索了半天,才把安全带扯出来,动作一卡一卡的扣上扣子。
车厢陷入沉默,辉腾在热闹的城市中心穿行。谢景微微摇下了一点窗口,窗外晚风从缝隙习习的灌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夜开口问道,“很饿吗?”
谢景慢吞吞道,“还好,也不是很饿。”
其实他吃饭是很不规律的,不会说是饿了马上就吃,而且不饿的时候,面前有吃的,他也是会吃一点。这习惯实在是算不上好。
“嗯,我还要先去市局一趟,到时候再带你去吃饭。”
“好。”谢景说着,摸出手机,打开了消消乐,重新开了一局。
白夜微微皱眉,“坐车不要玩手机。”
谢景闻言动作一顿,他没接着玩了,但是手机也没有息屏,游戏页面就这么亮着,“又不是我开车!”他瞥见到白夜的你再多嘴多舌,我就把你原地扔下的眼神,悻悻道,“警察哥哥会玩游戏吗?”
白夜扫了一眼他手机页面显示的游戏,淡淡说,“不玩。”
谢景肯定点头,“幸好警察哥哥你不玩,我跟你说,这个游戏要是你玩的的话,得气死,还什么消消乐,我越消越生气,根本一点也不快乐。你看啊,你当警察,一天这么辛苦,可不能被这其他的事情给干扰了——”
辉腾骤然停下,谢景因为惯性往前一倒,话音戛然而止。
白夜按下扣住安全带的按钮,谢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看来应该是到了市局了,他正打算解安全带扣子,触在按钮上的手却突然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谢景一愣,一抬头,正好撞进了白夜的眼睛里,白夜面无表情,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看到他的眼梢有点上挑,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尽管这并不明显。
“不是说不会吗?”白夜的食指和中指顺着谢景的指缝一点一点的穿插而过,他眼梢上扬的弧度似乎变得更浅显了,“我帮你。”说话间喷吐的鼻息成功带出一种隐秘的亲昵感,然后在这氛围下,他按下了解开安全带的纽扣,“咔哒——”轻微的声响在两人不足二十公分的空间中响起,仿若突然在他们中间隔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看着谢景耳尖不易察觉的冒了点红,打算撤开自己的手,结果转身的一瞬间,却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手被谢景一下子反过来扣住——十指紧扣的这种。
空气紧绷得可怕,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压抑起伏,就连白夜心里都冒出一点这手要是再牵下去,不发生点啥都不科学了的念头之时。却只见谢景飞速放开了他的手,小皮脸似的嬉笑道,“警察哥哥,你手好冰啊,都把我冻着了。”
白夜鼻腔中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他一下子打开车门,然后打开后座拿了一件外套直接甩在了还在副驾驶的谢景头上,“冻着就多穿一点。”
谢景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只好一直忍着,扒拉过衣服穿上。还行,就大了一点点。
特情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楼,就是没有市局刑侦支队那么大罢了,毕竟特情队里面的人都是白夜从自己的六处调出来的,不是正规的警务人员。平常遇到专业性问题,还是得去让专业人士出马。
特情队晚上值夜班的人没有多少,楼下值班的看见白夜领回来一个小年轻也没有太在意,白夜刷过工牌带着谢景直奔三楼——特情队队长办公室。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忙。困了的话,先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好。”谢景像个乖宝宝一样点点头。
可能是在办公室奶白色的灯光烘托作用下,谢景确实显得有那么一点柔柔软软的,白夜没忍住朝他走过去。
想起刚刚在楼下的一幕,但是一点也不怕警察哥哥报复的谢景,象征性的往后倒了倒,不过步子是一点也没有移动,“警察哥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夜挑了挑眉,轻笑道,“我觉得你叫哥会比较好。”
但白夜只是想这么说一说,并没有真的等谢景开口叫的意思。说完就转身走了,还带上了门。
谢景看着紧闭着的门,突然一下子扑倒在了办公室安放会客的沙发上,他伸手捞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紧接着把自己的脸埋在软和的抱枕里。伴随着在耳边响起的一声一声的心跳律动声,谢景觉得自己简直要死。
这样真的太不好了,他不想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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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海市局特情队二楼办公区。
现在除了晚班人员,白班的就赵冬冬还有吴钟洁,也就是被市局称为特情队第一美女的那位,不过她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但是他们除了平常有案子的时候会有较多人员来进行查询处理资料案情,没案子的时候,在市局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其他的基层人员都是在外面正常上下班待命的。
他们比较特殊的就是,除了管理所在辖区混血种,其余普通的案子,即使是恶性案子上了市局的,也是分配到刑侦支队那边,用不着他们去管。除非上面有关部门下命令让他们去处理。
所以,特情队的工作氛围确实算得上是蛮清闲的。
白夜推开二楼办公区的大门,赵冬冬不知道在干什么,坐在位置上,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吴钟洁在耍手机。
“下午让分局给你送过来的U盘处理得怎么样?”白夜坐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处理一下今天还没有看的邮件。
赵冬冬停下了手里敲键盘的活,抓过一旁证物袋里面的U盘甩在白夜的桌上,“老大,你是不是整我?”
白夜是一脸蒙圈,“我怎么整你了?”
“空的!”赵冬冬没好气,“这U盘就是个空的。”
白夜拿过桌上的U盘,皱了皱眉,“空的?”他接着放在一旁,“别是你弄坏了吧?”
“怎么可能?!”赵冬冬坐回自己的位置,“我今天下午还不是怕自己搞坏,就送去技侦,请他们帮忙弄,结果人家弄好后,我一看,就是个空的。”赵冬冬哭笑不得,“技侦那大彪,还以为我是搞什么带颜色的视频呢,说是让我不要费力巴拉的,直接去扫黄大队那边拷就得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啊,我一世英名都毁了。”
赵冬冬口中的大彪,原名黄彪,是恭海市局的技侦主任。
吴钟洁抬头,然后又接着看手机,“这个我可以作证,赵冬冬确实是立马第一时间拿去技侦做处理恢复数据了。”
白夜思索半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难道你不是经常去扫黄大队拷视频,有什么毁不毁的?”
赵冬冬,“……”大家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吴钟洁在一旁脑袋捣蒜似的点,相当的赞同。
“哎!”赵冬冬摇椅转了个方向,面对着白夜办公桌的方向,“老大你让我弄这个U盘干什么啊?是最近有关部门那边有调案子给我们吗?”他说着又转过去,在电脑上一阵鼓捣,“但是最近辖区都很太平啊,而且神都查得严得一批,搞事的都少了好多,我都快个把月没有好好的出过任务了。”
白夜走到他的身边,随手从桌上抄起一张A4纸卷成筒状敲在他的背上,“就是因为你们太闲了,所以我才想办法给你们找点事情做。”
大家平常玩笑归玩笑,一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该认真的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因此听到白夜这样说,赵冬冬和吴钟洁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天不是禁毒副支唐显那家伙上班摸鱼看视频,说是在佳历中学自杀的那小女生吸毒,正好我当时在附近,就让我过去看一看。”白夜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起先是怀疑因为吸毒导致精神不稳定,所以才跳楼自杀。但是我看了监控,她当时是没有什么精神不对劲的,所以是自杀无疑了。而且在此之前,她还好好的上了三节课,第三节课一下课就上顶楼跳下来自杀了。间隙应该是没有时间吸毒什么的,可以确定当时死者是清醒的,跳楼自杀并非是受吸毒影响。”
这个赵冬冬知道,所以起初还以为现场勘察后要立个案什么的,他还特意喊了几个市局刑侦的人去赶在白夜的后步去帮忙。
但是既然确立是自杀,就没有必要立案了啊。
“当时中山分局那边做血检,那女生确实是吸毒了。”
赵冬冬不解了,“可是不是说不是因为吸毒导致的跳楼嘛?那这个也没办法查啊?又不能立案,而且我们也不用管这事吧?”
白夜靠在椅背上,抬手按着自己的鼻梁,头顶的灯光在他的眼中出现虚虚晃晃的光晕。是啊,这事又用不着他管。
只是这么想着的时候,那死者周曼苍白的一张脸却又突然好似和那光晕融为一体,在他的眼前一瞬乍现。
其实市局对于白夜不近人情的说法是很不稳妥,毕竟他也从未接触过所谓的普通案子。他处理的从来都是自己辖区的,要不就是有关部门那边直接调令的。上了市局的,都是让刑侦支队那边处理,他也不用去处理。
今天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一个本该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干涸流逝吧。
白夜放开手,闭上眼睛。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她生前可能被强迫做了些不愿意的事情,总是要让她走得安心一点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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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周曼,十九岁,致死原因是坠楼导致的颅脑损伤失血性休克。当时是河滩区派出所那边做的现场勘查,死者是独自上的顶楼,不排除有人挑唆的可能,这个需要让探组问话,但是记得不要声张,因为没有立案。”白夜把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赵冬冬和吴钟洁。
吴钟洁看到资料,有些惊讶了一把,“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啊!”
白夜不动声色,“你们安排探组去问话的时候,留心一点,记得交叉印证,一旦发现不对,立即上报。校园自杀如果是校内原因,多半是校园霸凌。而校园霸凌绝大多数又不可能只是一个霸凌者,如果真的是这方面的原因导致的,那一般情况下会互相做伪证。”
吴钟洁翻看着白夜给她的纸张资料,皱了皱眉,“吸毒,性行为频繁?”
“是,分局那边的血检和尸表检查结果。”
虽说死者为大,但是现在既然作为一个案子来看,肯定是多方面的因素都要考虑的。赵冬冬顶锅盖,支支吾吾的发表自己的看法,“额,你看这,死者又是吸毒又是什么的。我听说,现在的一些学生,都会被人拐骗着出去做那啥来着。”
“援/交?”
尽管相处时间长了,白夜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他向来是有一说一,但是这样一张不苟言笑的禁欲脸不带停顿,直接说出这个词,倒是让赵冬冬一下子被口水给呛着了,“呃咳咳咳……”他捂住嘴,“我找人去查死者的人际社会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好摸索得很。”
“嗯。”白夜点头,“目前自杀背后的因素无法确定,只能先大范围摸排了。还有,死者家属今天来分局,我让分局安排人送回去,钟洁你明天跑一趟,如果还没来得及走,再打听一下死者最近有没有给家里提起过什么。”
吴钟洁应声,“好。”
“你们有什么相关的要做检测的话可以联系中山分局的法医主任胖大海,当然,如果社会你大彪哥不忙的话,那你们麻烦他帮忙,也是可以的。另外还有,死者是复读,之前的学校也要去了解,没有立案,无法调用权限去营业厅查通讯记录。所以你们要辛苦一点了,有关系的人尽量都低调问话。”
赵冬冬摆摆手,“有啥辛苦的,反正虽然我们特情队也不管普通案子,但是好歹对应职责在这里摆着,这个也是分内的事情。”
吴钟洁一脸震惊,“赵冬冬你啥时候思想觉悟这么高了?”
“什么叫啥时候?”赵冬冬嘴翘得老高,“我这思想觉悟一直这么高好嘛!”
白夜没搭理这茬,沉吟半晌说,“明天就先安排人去走访了解一下,还有今天晚上聚餐的事情,我把钱转给你,你招呼市局今天去帮忙的和分局派出所的人,我就不去了。”
“老大,你又不去?”赵冬冬只是顺嘴说的,毕竟白夜不爱和他们一起出去聚餐。
白夜站起身,“不去,你们聚餐喝酒可以,但是最好不要碰白的,碰点也可以,但要是第二天影响上班,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赵冬冬寒窑苦守十八年的脸再次上线,“嘤嘤嘤,说得像是你有情过一样。”
白夜,“……”
没等白夜出手,吴钟洁就直接一把卡住了赵冬冬的咽喉,“老大你就放心吧,这个铁憨憨就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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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钟分针在墙上一圈圈走过,沉寂的环境中可以听得清楚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窗外的天色由浅灰转为浓黑。
白夜上了三楼,没有从门缝中看到灯光,睡了?他心想。
他放慢了步子,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尽管是这样,但谢景还是醒了,他在半开的门中楼道映射进来的光线下,迷蒙的睁开眼睛。
“很困吗?”白夜走进来,关了门,但是没有开灯,就这样站在他睡着的沙发面前,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谢景小猫似的伸了个懒腰,“不困,我没睡。”
白夜低下身子,两人离得近了,适应黑暗的瞳孔清楚的看见说着不困没睡的某人的脸上因为靠在沙发靠垫上压出的红印子。
谢景伸完懒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背部微微弓着,领口往前下落,露出明显好看的肩窝,以及在窗外淡淡的光影下显出优美形状的锁骨线条。
见白夜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架势,谢景摸过白夜在楼下给他的衣服穿上,又问了一句,“你忙完了吗?”
“嗯。”白夜小声的应了一声,喉头莫名有些暗哑,“收拾好我带你去吃饭。”
谢景一下子原地从沙发上蹦跶起来,“已经好了。”
辉腾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向前行驶着,白夜看着身侧一直沉默的人,开口问道,“你今天问死者家属的事情,是为什么?”
“啊——”谢景其实有些脑子放空,现在陡然听到白夜问他,一时之间没太反应过来,“这个?我就是想问问。”
白夜打灯右转,进入单行道,“你不用骗我,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我管辖的辖区。我如果真的要找你问点什么,你可以不说吗?”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很轻柔的,甚至换成其他的语句,就像是一起上下班的情侣之间说着晚餐吃什么一样自然,可惜并不是,这话的威胁意义十足。
谢景开始没吭声,不知道心里在思量什么,良久,他转过头,看着白夜的侧脸,“如果我不说呢?”
白夜的侧颈线条猛然一绷紧,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一个混血种对待这样的事情有同情心什么的,这不是他的生存环境该有的,他不能让白夜知道。不然他一定会察觉到什么的,他不能让被白夜察觉到不对劲。
“没有如果。”白夜缓缓将辉腾停在路边,“你不用怕我。”
两人目光短暂一碰,谢景小小的动了动喉结,“没……没有怕你。”
白夜解开安全带,朝谢景凑得近了一点,把他整个人逼到身侧贴在窗边的角落里,他轻声说,这个声音里面透着一点点蛊惑的诱人因子,“那就给我说说。”
“咔哒——”谢景不动声色的解开安全带,然后一把拉开车门下车了。
白夜在谢景轻轻关门的声响中微微皱了皱眉,谢景刚刚喘息声明显了一些,他在紧张?紧张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怕自己!
确实,虽然之前有猜测到谢景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刚刚算的上是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的对峙。
白夜摇摇头,下了车,走到他身边,“那就不说了,想吃什么?”
谢景若有所思,过了会儿说,“都可以。”
“我喜欢的你不一定喜欢,既然是我请客,你就挑点自己喜欢吃的。”
谢景闻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条烧烤小吃街,现在都还不算是热闹的时候,像这样的烧烤街一般都是做夜市生意的。不过人也不算少。来来往往的。袅娜的热气从红蓝棚子前的烤架上徐徐上升,刺激味蕾的辛辣酸爽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演绎出一副生动鲜活的百态人生。
谢景低着头看着地上地砖的纹路,支支吾吾的说,“那怎么不带我去西餐厅呢。”
不在意料之内,但白夜只是拿出手机,“那我订位置,需要拉小提琴伴奏的这种吗?”
“……”
谢景赶紧四下寻找,最终拐进了一个招牌——正宗烤鱼!旁边还有四个竖直的小字,百年老店的店。
“能吃辣吗?”谢景低头看着菜单,头也没抬的问他。
白夜看着他那幅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还行。”
“那要三斤的鱼,特辣的,然后再来个凉拌皮蛋……”谢景的眼睛往酒的那一栏瞟,然后菜单就从他的眼底被抽走了。
“两瓶可乐。”白夜对服务员礼貌笑道。
“不再要点其它的吗?三斤的鱼可能有点小哦。我家那个特色的铁板鱿鱼不错,现在买三十串还赠送五串哟。”服务员见他们两个长得好看,笑眯眯的推荐着。
谢景十分疑惑,“你家不是正宗烤鱼嘛?为什么特色是铁板鱿鱼?”
服务员小姐姐,“……”
白夜递还菜单,“就先这些吧,不够我们再点。”
“好勒。”服务员接过菜单,去下单了。
现在店里面的人不算少,但是谢景选的位置比较靠在里面,周围倒是不怎么热闹。等鱼的间隙,谢景拿出手机一看,就百分之五的电量了,他也没有带手机充电器,只能认命的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然后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小幅度的晃着椅子腿,打发时间。
白夜没玩手机,两人也不说话,气氛尴尬得周围吵嚷的人声都成了背景音,只剩他俩这一单独的空间空气一点点降至零度然后凝固。
谢景心想,选个什么烤鱼店,早知道还不如随便找家店吃碗炒面算了,起码不用等这么长时间。
“你刚刚是想喝酒?”
谢景闻言看了白夜一眼,接着不自然的转移视线,“没有,我就看看。”
“未成年少碰烟酒。”
“谁给你说我未成年了?”
“去年中山分局的出警记录,你的年龄是17岁。”
谢景低头,犹豫片刻,含糊着说,“那今年就成年了啊。”他是在试探自己吗?谢景心想。
白夜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眸子意味不明。
还好上菜还算给力,就在这当口,还是刚才的那个服务员端着烤鱼上来了,“不好意思今天的皮蛋已经没有了,你们看看换个别的什么?”
“那……那算了,不要了。”
“好,有什么需要叫我。”服务员说完就离开,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谢景拿过一次性筷子,夹了筷鱼肉。
他神色一僵,“……”卧槽,好辣!
白夜看着他瞬间微红的眼尾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谢景笑了笑,夹了一大块鱼肉到他的碗里,一脸真诚,“你尝尝,不愧是正宗烤鱼,简直相当正宗了。”
白夜将信将疑,扒了口饭就着吃了……
谢景一双眼睛弯弯的,满是期待,“怎么样?”
“还行。”白夜又扒拉了一口白饭,心想服务员是不是忘记拿可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