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程美锦 第1章 初次表白

晴空当头，夏风微燥。

白鹭小学钟楼高悬的摆钟指针刚指向三点一刻，教学楼内一阵熙攘声便随着铃声四散。高矮相间的人群中，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穿过繁华热闹的街市，走进一条旧街区。

入目的是两栋毗邻的居民楼，皆是外墙灰败，内里半旧不新。

居民楼下的小院子带着一种陈旧的安静。此时少有人迹，只有一个老人和两个坐在跷跷板上叽叽喳喳的胖娃娃。两个都是苹果脸，一个是光头，一个扎着两个冲天的小揪揪，一抖一抖的。

徐如锦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懒洋洋坐在秋千上。

太阳微斜，几丝灼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了挡。目光透过指缝瞥见不远处的少年时，她不由得扬起一抹笑，脚压了下来。

“哥哥，哥哥和我玩！”小揪揪见了少年，松了跷跷板的扶手就想跳下来，旁边的老人吓得低低咒骂了几句，忙把她抱了下来。

胖团子挣扎开来，迈着小短腿，甩着两个小揪揪向前跑去：“要漂亮哥哥抱。”

许知程犹豫片刻，还是抱起了她。

这是楼上新搬来的邻居的孩子，他并不熟。

抱着胖团子举了几次高高后，小团子终于魇足地爬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脸上挂起笑容，走向徐如锦。

他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脚踩在地上，转头看着她，喃喃她的名字。

徐如锦低头点了点脚尖，装没听见。

“锦锦…”他又叫了一声，手戳了戳她秋千的铁链。

徐如锦瞬间手上起了几个鸡皮疙瘩，她转头瞪了他一眼，瞥见他温柔缱绻的目光时，她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语气也放轻了几分：“叫姐姐。”

“不，你才不是我姐姐。”他语气骤然冷了几分，然而目光依旧温柔：“你现在有空对不对？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去学校。”许知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跑去。

“松手，你抓疼我了。”

许知程手微松，却并没有放开。

校门上布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半开的小门也生了几处铁锈，这所初中有着不符合它建龄的沧桑。

目光触及校门两旁苍劲的大字，徐如锦不由得有些感慨，毕业以后她就再没有来过这里，即使这所初中离她家并不算远。

此时正值暑期，行人只偶尔三两走过。

蝉鸣声中，一阵喧闹声骤起，不远处的操场上，几个穿校服的男孩正在踢足球。

“你带我来这干嘛？追忆往事？”

“不是。锦锦，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他站在四个台阶之下，抬头望向她，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期冀，温柔的阳光透过枝桠不均匀地洒在他脸上，一滴汗珠自额头沿着眼尾划下，陷入了他被衬衣遮掩下的脖颈间。

他从斜背包中掏出一个盒子，塞到她手里：“锦锦，给你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原来我快生日了吗？你不说我都忘了，自从二十岁以后，我就选择性遗忘我的生日了。我总觉得自己只有十八岁。谢谢你的礼物呀。”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呀。

他定定看着她，心里的话却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说：“不要收起来，现在就打开看。”

她微微惊诧，却不知为何不太敢直视他的目光。

她低头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对可爱的米奇耳钉，下面还压着一张卡片——to my dear。

“这卡片…”

“锦锦，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她微微怔愣，眼神飘到了太平洋。

“是，我是真心的。和我在一起好吗？锦锦。”

“别逗了。”她讷讷开口，叹了口气：“你还小，或许你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我不小，你别拿那套来搪塞我。我什么都懂。”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想，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喜欢你，仅仅因为是你而已。”

“…”她沉默片刻，绞尽脑汁想了想，说：“知程，你听我说——你还没有成年，许多事情都还没有经历过。爱情远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美好，真正的爱情是建立在责任之上的。如果你还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那么这时候的所谓爱情只是年少的欢喜，只是一时的冲动，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还没有进入社会，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我和你谈恋爱，是对你的不公平。而且，高中最重要的是学习，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不要为了眼前的欢愉…”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不想听你说教。我只想听你的回答。”

“我当然拒绝。”她避开了他略带压迫的目光。

“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没有成年吗？”

“是。你才十六岁，你懂什么呢？你才十六岁，还没有成年，你是想让我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吗？”

许知程沉默片刻：“那等我成年了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不行！你比我小了五岁。三岁一代沟，瞧瞧咱俩多少个代沟了。”徐如锦叹气不止，内心罪恶感爆棚：“我不跟你说了，你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先回去了，你最近最好不要来找我。”

“锦锦…”许知程想拉住她，然而她脚底一抹油，飞快从他腋下钻过往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