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九溪睁开眼,发觉自己在一间密不透风,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她环顾四周,只有一扇门,她有些恐惧、压抑,想离开这里,拉了拉门把手,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抬腿踹了两下门,纹丝不动,暴力似乎不是一个好办法。于九溪害怕了,她想大声呼救,惊觉自己竟然发不出声,惶恐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张开嘴试图发声,但无济于事。
氧气越来越少,她似乎有点儿喘不过气,这该如何是好。拼尽全力地拍打着门,祈求外面有人来拯救她。哪怕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但只要有一分可能性,于九溪就不会放弃。
于九溪胸口上下起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愈渐稀薄,呼吸变得困难,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子无力地靠在墙上,双腿发软,缓缓向下滑动,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就在此时,狭小的空间上方传来一丝亮光,于九溪如释重负,好像获救了。
她挣扎着扶着墙面起身,朝着光亮处笨拙地挪动,光很亮,于九溪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耀眼的光亮,眯起眼试图看清光源背后,瞳孔聚焦,就在马上看清之时,一个带着鬼面的身影瞬间从光亮缝隙窜了出来……
于九溪睁开双眼,从梦中惊醒,“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用力地握住被子,十指指尖泛白,企图从中获取几分安全感,但效果并不明显。
身上泛起一层薄汗,在和空气接触的刹那挥发,无情地带走她仅有的热量,于九溪频繁急促地喘息,心脏像要从胸腔中撕裂挣扎而出,大力地撞击着胸骨。
于九溪愣愣地转头,所幸没有吵醒她两位熟睡的室友,随着生理反应的平息,静谧漆黑的环境将恐惧被无限制放大,她再也睡不着了,仿佛只要一闭眼,那个鬼脸人就会再次出现向她扑来。
于九溪极具缺乏安全感,心底冉冉衍生出一股空虚感,莫名地她想要见到祝尧年,她想贪婪地品尝着祝尧年身上饱含安全感的味道。
她想去找她,于九溪想要去找祝尧年。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深夜两点,于九溪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她给祝尧年发了条信息。
于九溪:睡了吗?
明知道这个时间段不会有回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于九溪就是想和祝尧年联系。熄灭了手机屏幕,于九溪失望地暗嘲自己,期待什么呢,明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这时,“嗡嗡”,手机响了。打开一看:
祝尧年:还没,怎么了?
那一瞬间,于九溪像是被困孤岛的旅人发现了前来搜救的船只,像是饥渴交加迷失在沙漠的骆驼找到了绿洲,收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充盈的感觉填满了她浑身上下各个角落。
于九溪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要见祝尧年,想拥抱她。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穿着单薄的睡衣敲响了祝尧年的门。
听到门响,祝尧年疑惑地拉开门,一个人影扑向了她。来不及多想,祝尧年先把房门关上,又暗自庆幸得亏现在是深夜,遍布各处的摄像机停止工作,正在待机,要不然,真的难以想象。
于九溪紧紧环住祝尧年的脖颈,踮起脚,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大口地嗅着祝尧年沐浴过后身上的清香。
祝尧年感受着锁骨处喷洒着一阵阵的热气,她像是瞬间被点着一样,浑身上下进入亢奋模式。不知道于九溪大半夜来这里出于什么目的,祝尧年只知道自己有些舍不得放手。双手轻轻揽住于九溪纤细的腰,给她一个借力点。
“出什么事了?”祝尧年自己都没察觉,此刻她的语气温柔地都快溢出水来。
于九溪小兽一样不说话,在祝尧年身上亲昵地蹭来蹭去,获取安全感。不一会儿脚酸了,于九溪晃晃悠悠地站不稳,祝尧年没办法,只好一手搂着她,一只手拉开椅子,带着于九溪坐下。
于九溪乖巧地坐在祝尧年紧实的大腿上,把头轻轻靠在祝尧年的脖子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从祝尧年身上传来的安全感,心中的空虚被填补,于九溪前所未有的安心。
祝尧年眼神里充满着担忧,于九溪这一天的状态似乎都不太对,安抚着她的脑袋,轻柔地说:“和我说说?嗯?”
单个的语气词充满磁性,听得于九溪羞红了耳朵。这个状态,不似第一天见面的温婉有礼的大家闺秀,不似对峙杨夕夕时盛气凌人的气场女王,亦不似日常工作时兢兢业业的职场精英。在和祝尧年相处时,于九溪总是情不自禁地变成一个喜欢恶作剧、有事没事逗弄祝尧年、还时不时总想对祝尧年撒娇的小女生。
这副模样,是其他人从未见过的。于九溪在祝尧年的安抚下,方才的恐惧空虚感渐渐消散,把这一天约会的糟糕经历,以及刚刚的噩梦娓娓道来。
祝尧年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真的为于九溪做了一个好的选择吗?或者,于九溪其实并不需要自己自作多情地为她着想,都是成年人,白昊的表现确实令人堪忧。如果是她……是啊,如果是她,定是不会让于九溪受到这般折腾。
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大胆地迈出那看似不切实际的第一步呢?可,于九溪会接受吗?祝尧年放空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咕噜咕噜”,祝尧年回神,看了于九溪一眼。
于九溪抿嘴,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祝尧年忍俊不禁,在于九溪耳边轻笑,于九溪的头埋得更低了。见祝尧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笑个不停,于九溪娇嗔,撒娇似的使着小性子,轻锤了祝尧年的肩膀。
“差不多行了,别没完没了的。”祝尧年用牙咬住嘴角,竭尽全力压制笑意。但是身体轻微抖动个不停。
于九溪薄怒,发泄一般用双手扯开祝尧年的脸颊,把它们抻长,一个鬼脸竣工。于九溪一个没忍住,埋在祝尧年的胸前咯咯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于九溪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我想吃饭。”从刚刚的谈话中,祝尧年了解到她没有吃晚饭,可是情绪来都来了,就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了。
祝尧年调侃道:“某人不是说大半夜的不吃饭吗?”
于九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饭。”事实证明,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因为根本没道理可讲,祝尧年就是个例子。
“那你先从我身下下来呗,小祖宗。”
两人静悄悄地来到厨房,祝尧年打开冰箱,扫了一圈,“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行吧,那就展开想象力,自由发挥了。
取出两大块龙利鱼洗净切块,用厨房纸吸干水分,均匀撒上黑胡椒粒,腌制一小会儿。祝尧年拿起一口锅,在锅底抹上一层薄油,开火,把腌好的肉放入锅中,油珠跳动的细微的声音听得于九溪食欲大动。
用铲子把锅中的鱼翻了个面,祝尧年洗净刀,切了一个青柠,将少许柠檬汁滴在散发着香气的鱼上,大功告成,出锅。
把盘子端给早已迫不及待,在餐桌前蠢蠢欲动的于九溪。递给她餐具,就在于九溪准备接过之际,祝尧年一躲,于九溪抓住了空气,两人就这么斗了几个来回,她逃她追。祝尧年深知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要不然把人家惹生气可就不好哄了。
把叉子放在于九溪手上,于九溪气呼呼地轻轻踢了祝尧年几脚,“讨厌死了。”祝尧年嘴角一咧,跑回厨房打扫战场。
于九溪用叉子侧面切断一小块,叉起放入口中,饕餮大餐夸张了些,不过确实很美味。于九溪不顾形象,三下五除二将盘子清理干净,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揉了揉肚子,没吃饱。眼巴巴地望向祝尧年,可怜兮兮地说道:“还想吃。”
祝尧年甩干手上的水,抽出一张纸擦净,“太晚了,吃太多不利于消化,乖。”于九溪不满地嘟嘴,“那你之前吃那么多怎么回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句俗语是这么用的吗?“我还年轻,身体机能一级棒。”于九溪“哦”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儿不对劲,这才明白过来,“你什么意思?”这时,祝尧年已经刷净于九溪用过的餐具。
于九溪双手叉腰,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祝尧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忙哄道:“听话,我明天早上给你做面吃,行不行?”
“算你识相。”傲娇地朝祝尧年走来,扯过她的手,抱住就往楼上走。到了于九溪房间门口,祝尧年说:“赶快去休息吧。”
放开于九溪的手,正准备回屋,衣角好像被扯住了。于九溪轻咬下唇,两只手指捏住祝尧年的衣角,轻轻晃动,“我不敢一个人睡。”
“所以,你是要去我房间?”
“好啊。”于九溪开心地走进祝尧年的房间,大字型躺在床上。祝尧年摸摸头,不是,她的回答怎么感觉是我邀请她去的呢。
但是人已经进去了,说什么都为时过晚,也罢,也罢。祝尧年若有所思地进了房间。抱起其中一个枕头准备打地铺,被于九溪制止道:“你这是做什么?”
“打地铺啊。”
“你嫌弃我?”说着,于九溪热泪盈眶,仿佛你不答应她的请求,下一秒她就哭给你看。
祝尧年解释道:“不是,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刚才抱我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太好。”于九溪反驳。
得,这到最后还成自己理亏了,祝尧年认命,乖乖躺回床上,只不过离于九溪远远的,两人之间隔了个楚河汉界。
于九溪可不管那个,不多时就蹭到祝尧年身边,然后,一个翻身,蜷缩进祝尧年的怀里。祝尧年想躲开,被于九溪死死攥住,祝尧年身体紧绷,一动不敢动。
虽然说于九溪167的身高在成年女性中或许算得上翘楚了,可架不住祝尧年176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