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傻眼了。荒山野林,狼虫虎豹颇多,这时间一长,若没人来……
“咳咳,奇毒,你说咱俩……咱俩……”怪侠后怕的咬紧牙关,此时他是脑门儿上冒凉汗,腿裆里夹凉风儿,若非穴位受制,非趴下不可呀!
奇毒也很后怕,但他更好面子,绝少承认自己的失败,“咱俩,咱俩咋啦?瞧你个熊样儿,还口口声声讨回个公理呢!这才多点儿的难处哇你就吓成这样了,我看你纯属一堆子废料扎起来的……”
“咋说?”
“没丁点儿骨气。”
“我……我……”怪侠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哑无言对,好半晌方才找对个理由道:“我不是害怕了,其实我就想问你接下来咋办。玉侠血洗天王庄,咱俩是第一掌握他罪证的人,于其不利,难得长生,总该不会坐着等死吧!”
“对啊!得想个对付的良策。”奇毒茅塞顿开,静心想了想,还真找对个好点子,“这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要对付天下一号的流氓,得联手天下一号的英雄。”
“谁是英雄?”怪侠迫不及待追问。
奇毒朗朗答曰:“三门之首百合门门主赛唐风的白事知呗!”
“他?”怪侠立刻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成,不成,你知道他们是一窝子的,早在仁侠时起,金兰八雄就亲同手足,论辈分那白事知还是玉侠的叔叔呢!他怎么可能会和咱俩联手?”
奇毒很不服气道:“咋不可能?我说可能就可能。你懂什么?你永远是棵吐丝蔓草,攀不上高大的松树,见不到美丽广阔的蓝天。白事知,那是什么人物,你清楚吗?”
怪侠眨眨眼睛,忍不住问道:“什么人物?”
奇毒脑袋一晃,大声回曰:“一代豪侠呗!岂如你想象的那么小气。”
怪侠撇撇嘴,不禁冷笑道:“哼,他不小气,你忘啦?他不小气峨眉双凤又是怎么死的?”
奇毒更来气了,愤愤嚷道:“那不一样,人间爱情是最最自私的。谁愿意在自己头上扣顶绿帽子,难道你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天天和别的男人私会吗?而且还是老情人儿。”
怪侠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屁话,俺就是愿意,现在也没有哇!”
奇毒马上嘲讽他道:“你永远不会有的,就你这猪脑,鸡婆娘也得被气跑,哈哈哈……”
怪侠咬牙切齿,眼睛里欲喷火,“笑,笑什么笑?嘴皮子不称真功夫,咱们还得事儿上见真招。”
“好!是成是败,咱就一路走着瞧。”
远处,清晨的曙光正破开云层,奇毒的脸上渐渐露出来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有人在笑,有人就会哭,虽说不是嚎啕大哭吧,但也是满眼泪光,痛苦异常——面对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他怎会不哭?他难过呀!他内疚啊!
他——玉侠,曾几何时在面前这个人的眼里心中是何其伟大的英雄!
易容,他一直以来就认定自己这位大哥是他的保护伞,他因此将最心爱的女人托付给他……
然而现在自己这位做大哥的又如何呢?自己不仅辱没了这个使命,且将先辈们交给自己的任务也不能很好地去付诸完成。
“易弟,我……”晨风中的他神情暗淡,唇齿无力。
这一刻是他最难熬的一刻,同时也是他最最没有勇气面对的一刻,多日来埋没在他心中的苦、痛、屈、辱就这样在亲人的期盼中被他灼烫的泪水涌上了巅峰。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告诉我说婵妹失踪了吧?”对面人的脸上表情渐渐僵硬了,甚至连声音也带着沙哑。
他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到玉侠独人独骑在此。
“易弟,真的很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无论你用什么理由都无法改变你即将面对的事实——婵妹就是失踪了,而且《桃花石秘典》也不翼而飞。一场血雨腥风正即席卷武林,天王庄便是开端。”
“大哥?”易容僵直了,整个身体如同冰封了般,动动双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玉侠却不理他,飞身跨上战马,独自朝着远处走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很烦说话,如同人吃东西没有胃口一样。
易容咬咬嘴唇,定定心神,赶紧追上来勉强堆笑,说道:“大哥,你别急,也别难过,好人一生平安,婵妹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坚信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天大的灾难也催不垮我们。”
玉侠长出一口气,扭回头来深注着小怪侠,不无动情地说道:“易弟呀,其实你不怪我,我就很有自信心了。”
易容立刻攥住了玉侠的手,紧紧地攥紧他,以自己蕴藏心底的爱激活他的斗志,抚慰他不安的心灵。
他俩并马驰骋,然而二踏回春楼带给他们的并不是希望——小二和那位店掌柜早已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群群风骚十足的女人,一个个裸胸露腿,穿梭在那些狂蜂浪蝶们中间,卖弄风情。
玉侠向回走去,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更讨厌女人。
易容手持双龙剑紧随其后。
两人刚到楼梯口,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悦耳的叶鸣,“是楚秋风?!”
这鸣声太奇特了,当今武林只有楚秋风能够发出这种声音。
两人同时扭回头,目力所及之中但见窗外英花乱舞,叶片飘飞,接着有一人破窗而入。
来人五十开外年纪,花须紫面,黑衣黄袍,虽苦干瘦小,但精神饱爽。
此人来至玉侠面前,冲他微微一笑,说道:“贤侄,一别三年未见了,你还和我记忆中一样潇洒、俊美、气度不凡哪!”
玉侠喜出往外,慌忙躬身施礼道:“楚前辈不也同样如此吗?至今我仍旧清晰的记得你我岳王庙分手时,你身上穿的就是这件黄袍,这一体的黑衣。那时很洒脱飘逸,现在虽然褪了层色彩,但依旧使人感觉豪迈不减当年哪!”
楚秋风仰起头,不禁哈哈大笑道:“不错,你我外表看来谁都没有改变多少。”但他面目表情凝固,似乎是勉强笑出来的。
易容站在他俩旁边,眸光锐冷,面目表情也更凝固,因为“岳王庙”三个字依然使他恼火,他忘不了这个人的背叛——三年前的那次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