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入了因果,那我不能不管这猫了。”
说着就做出一副要永远收留它的样子,那猫也乖巧得很,被遗弃了一次,能再次得到照拂,格外懂得奉承,撒娇。在莲肖怀里蹭来蹭去,拱来拱去,把阮宁看得一愣一愣的。
“看看人家。看看你。”
庄公对那发愣中的白猫喊道,顺势将其由地上抱起。
轻轻拂去了沾在那白色皮毛上的灰尘。
白色无暇,本最易染尘,
但我要你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城里四处挂着诡异的黑面白纹三角旗,旗尾七根红穗猎猎作响,纹画诡谲,似两条缠绵的黑蛇,彼此纠缠,不分彼此。红色的信子也缠绵在一起。
莲肖看了一眼,下意识又看了云木一眼。云木只是风轻云淡,若有所思,目光周转一圈,漫不经意地和他对上了目光。
目光交接好好像在空中炸起了一把电火,脑海里莲肖不着一物的香艳画面忽然闪回,挥之不去。
同行几人都面颊发红,一群“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见此都默契地不知如何说话了。
那旗帜实在**。
冉遗倒是阅图无数,不为所动,脸皮也是几个人里最厚的,打破了沉寂,“这什么东西?没想到这长京城民风如此彪悍,真有品味,本仙喜欢,本仙欣赏。”
“这是自天火袭来后祈福的旗帜,这里的人们信奉蛇灵,相信蛇是与神沟通的灵兽,并且豢养了不少蛇,懂蛇蛊的少女与之沟通,炼制蛊毒,专杀那些忘恩负义的薄情郎,负心汉,这城,真是一座怪城,女尊男卑,女子负心,只是削发为尼入寺修行,还能得道高升。倒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一道寒气扑面而来,原是掌管占卜预测的朱獳来了。
民间传说朱獳又名鬼面赤衣,青面獠牙,红衣猎猎,有三只眼,灾祸降临,便是那第三只眼暴怒之时。
无人得见她鬼面后的真容,人们惧她更胜厘山犀渠。
因人惧怕未知的灾祸,更胜于死亡本身。
鬼面赤衣所到之处,必是民不聊生,万草枯。故人将之视为灾祸的象征,忘记了她是神明的使者。
她明明只管传递天意,提前示人帮其及时逃脱苦难。却被冠以邪神的称号。
“有趣。这城民不过以往日他国男人待女人的方式来对待男人了。”,冉遗随便地说道。
鬼面赤衣现正在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庞,众人这便不疑惑她来时所带的寒气是哪里来的了,原是这张冷脸来的。只是眉间红纹煞是夺人眼球,那是一朵彼岸花,好美,红色细长花瓣左右对称,依次延伸着,卷曲的红艳花瓣与那清冷面庞格格不入,却融为一体,倒别是一番风姿,令人过目不忘。
与冉遗同为女子,美得各有千秋。
阮宁一个小花痴哪里一天内见过这种绝色,一次还来两个,眼睛都看呆了,看直了。
“喵喵喵喵喵喵”叫着,
若有人听懂猫语便知道他脱口而出,“美女姐姐!”,阮宁心中后悔,怎得如此冒昧无礼,还好无人懂他的猫语。那小橘猫倒也不足为惧,知道也我无所谓。
其实庄公在炸了一万字炼丹房后早已研制出了听懂猫语的丹药,此前便偷偷吃了一颗,他闻言,拎起这小家伙的后脖颈子就转头往远离朱獳的地方去了。
冉遗笑道,“许久未见,再见你一次还是会被你这张脸惊艳。”,说着又要上手去摸。
她是个风流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乃怕是同僚和同僚养的崽子,也忍不住要上手摸一把。她本性风流,像一阵风,四处游荡,不居定所,不为任何人停留。
入梦也是更钟爱于那种情情爱爱甚至不堪入目的梦。
若说是哪种人最得她欢心,那应是同样放浪不羁的潇洒人,调戏矜持的朱獳和看起来矜持的莲肖纯粹是逗乐消遣闹着玩。
“都别废话了。我此次前来是因着前几日我的异眼忽然猛烈震动,我看见了这场天火,还有疫病。遭到那天火灼烧的幸存者起先尚和常人无异,只是烧伤,但一过十天,那烧伤便蔓延开,血肉尽露,伤口无法控制地越长越深,最后变成似刀割一般的窟窿。
人们以为这便结束了,结果更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血肉由那处窟窿浅浅腐烂,人们不得不削掉那处溃烂的血肉,很多人死在了失血过度里,即便侥幸不死,也痛的难以为继。”
“是肉腐疫。上古史书记载,此疫乃天道降灾,民间无救,我倒是可救…”
朱獳打断了他,“不可,既是天谴,你若违背天意,会遭受更大的祸患,目前我的异眼无法窥探,可后果不堪设想,不要惹得天怒。”
语气冰冷,脸色冰冷,话亦然。
这便是神的原貌,神使的原貌,仙人原貌。明明大手一挥,四海升平,轻松就能化解人费劲力气也无法解决的困境,但却碍于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冷冰冰地坐在那里看着一切发生,天火降,疫病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天火的事情?”,云木问。
“是的。”。众人不语,他们知道,朱獳见死不救,他们没有立场谴责。这千年来万场灾难降下,便都是如此。
这些人碍于天道,也不过是受困于规则里的执道者。
他们本身并不是道,道在天,在地,在他们也无法掌控的地方。
几人边走边说话,各怀心事。
庄公为医者,见死不救,心中愧然,心痛和责任交织,像旗帜上的两条蛇,心里这两条蛇,只是在缠绕着,互相撕咬,咬破医者仁心,咬破无情道心。
一片荒地出现。
遍地插满了那黑面白纹三角旗。
白骨森森,饿殍遍野,几只豺狼正在分食一只被剖开了肚子,流出肠子和不明的汁液,一只豺狼回眼,森森然看得几人竟惊出了鸡皮疙瘩,那是充满了贪婪**的眼神。
远处一只秃鹫尖叫着划破长空,直接落在了一颗被啃的血肉模糊,腐烂变质了一颗头上。
人尸堆叠,新鲜的压着腐烂的,就像他们曾贪婪地吃掉的牲畜一样被随意垛了起来。
乌鸦秃鹫,豺狼鬣狗,都争先恐后来分一杯羹,残忍地撕扯那皮,咬碎那连筋带骨的血肉,嘴角流出吃不下的鲜血。
就如同有些自以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生前对一些弱小的猫狗所进行的虐杀。
这就是因果,就是轮回。
“有些人自以为是,暴虐嗜杀成性,这是果报…”,冉遗轻轻道。
“可是有的人明明一生为善,为何也要遭这无妄之灾?”
莲肖颤抖地说,他紧紧揪着师父的衣角,恐惧和怜悯交缠着从心底烧上来,他不忍看这凄惨的景象。
丝带幻相中看见,和亲眼见到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哦?那那些作恶的人就不该受到惩罚吗?”,初日见到此番情景时对内心的冲击消退,留下了一清明冷静——
我虽为仙,却无力与天抗衡,干嘛引火烧身?
他伤他死他尸山血海成堆,关我南山云木何事??
自从万年前那场浩劫。
云木便冷漠了许多。
不愿插手人世。
那一场大战,他初日对战扰乱人间的凶兽时负伤颇重,连战甲都碎了。家里那朵蓝莲竟自行化作了一柄利剑,升至空中,在透明的蓝莲包裹下,一柄晶莹的利剑出锋,耀耀闪着幽幽蓝光,准确无误回到立在池边清创的他手里。
直到他握住那柄剑,还无法相信眼前景象,为这剑的诞生而高兴,为莲花终于化形而高兴,为莲花是为了选择保护他而主动化形为杀器而高兴。
他下定决心。不负信任,也不负莲花千年的陪伴,要好好保护他。
“你便叫,秋水吧。好吗?”,云木露出极温柔的一笑。那剑前后摇晃,状似点头。
他们人剑合一,心意相通。战力暴增,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杀进了凶兽之王夜雏的老巢,一路过关斩将所过之处无生息。
那日他披白衣战甲,斩万里妖邪,一战成名。成了民间护世英雄,妖邪魔怪中闻风丧胆的战神。
但他没护住他的莲花。
晶莹剔透的蓝色宝剑,在凶兽的黑血和煞气的袭击下碎裂。
无数朵蓝色花瓣从剑中爆裂出来。
柔软的花瓣落入他手心,像抚摸着他的手心一般,轻轻柔柔地晃两下,昔日莲池里泛着莹莹幽光的蓝莲花,此刻变成了一片寻常花瓣,黑色的鲜血黏在花瓣清晰的纹路上,云木眼里含着泪正要用另一手去擦这鲜血,花瓣顷刻化为灰烬。
他明明想保护它,却到头来,是莲花一只在以身躯护它,遍体鳞伤,本是圣洁的莲堕入了煞气的缠绕里,他竟不知。直到看见这一片黑血早已渗入的花瓣。
他不要他圣洁的蓝莲花沾染尘埃。
但它直接在他眼前碎了,碎的没有给它留下一点留念。
云木失去了从作石头起就已相依为命的莲花。
白衣战神自那日起扬名万里。
也自那日死去,连同一起死去的,是南山白衣仙。
从此世间多了一个南山蓝衣仙人,掌万民祈愿,为天下降福。
云木身着蓝衣,他要为他的蓝莲,戴一辈子孝。
蓝衣相伴,每每见这蓝衣,便如见你一般。
莲肖仍旧紧紧攥着云木的袖袍,用真挚的目光看他。
云木竟恍然想起他的蓝莲花。
一旁庄公面色凝重,道:
“我行医天下,不能见死不救,我北山庄公便入了这因果。”,说罢便上前检查死者伤口。
“哎!”,朱獳正要拉他,却只抓住了一片空气。
对不起山海经里各大神通!我向你们道歉,我的错。只是借鉴参考各位神通原型和出产地,以及一些技能…性格编的过于抽象是我的再次创作。与原著无关!真是十分抱歉,老祖宗,。!
昨夜构思新文想了两个小时,今早看了几个大神的好文,自惭形秽…
但还是决定写。我有自知之明,但我想表达。我喜欢自己创作出来的故事和人物。我写了六个小时什么含金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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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蓝莲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