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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谍影(8)
今儿这俩小时,过的有点混乱。zhongqiuzuowen
把劝说的客人们送走,四爷就直接上了楼,进了厨房。
没多大功夫,楼下又响起敲门声,这怕是邱香山打发人送来的吃的。这人看上去嘻嘻哈哈,却是个做事顶顶细致的人。
他这会子没工夫吃饭,起身开了窗看见的就是阳台。从这里看的见桐桐那边,她并不在阳台上。这次的事情影响不好,吴先斋八成还是会绕过去跟她谈谈的。
他得过去一趟,甚至得想办法出去一趟,王掌柜说人被拦住了,那眼下这个人是谁?
家里有了外人,很多东西都得谨慎。至少想出去的时候,他得把书房做一番布置,这都是比较新奇的体验。因为跟桐桐在一起,自己只要把握大的方向问题就行,所有的这些细节,都是桐桐处理的,从来不要他分心。
如今换自己上手,确实是琐碎又麻烦。小心的布置好了,这才从书房出去,然后下楼。
到了楼下,客厅里没人,保姆房的门却紧紧的关着。四爷的视线落在餐桌上,之前有人送饭来了,他没管。应该是这位俞敏慧接待了,如今餐盘这么摆着。餐桌上四个盘子两个碗两个盆。盘子里原本是菜,应该有一盘清蒸鱼的,如今只看见整齐的鱼骨架和鱼头,边上那盘,看剩下的残汤,应该是红烧肉吧。里面一块肉也没有了,只有酱红色的汤汁。还有一盘醋溜的白菜没动,一盘炒鸡蛋没动。汤是被动过的,排骨木耳汤,看桌子上的小骨头,应该是排骨没少捞。另一盆米饭,一大半下去了。两只盛米饭的碗,用了一只,里面还有半碗米一块红烧肉,显然这是没吃完饭听见自己下来了,所以躲了。另一只碗是空的。还有两只应该是汤碗,上面放着汤勺,反倒是放在茶几上。
他抬手看了看表,从刚才敲门送饭的过来,到现在也不过是过去了二十三分钟。除开摆饭和自己下楼的时间,一共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她一个人干掉了半盆米饭,一盘红烧肉,几乎是一整条鱼,还捞干净了汤里面的排骨。
这是一个正常女人的饭量吗?况且还没吃完,想来吃的还不怎么尽兴。
他二话没说,开门出去,出去之后却没把家门带上,而是敲了隔壁的房门。
隔壁一边住着桐桐,一边住着周一本。此事,当然不能找桐桐,而得找行动队的周队长。
周一本正要洗澡,结果被敲了门。他摸了枪上了膛才开门。门先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看到是谁之后才拉开一点,但还是谨慎的身子大半都隐在门口。
每个有素养的特工都是这么谨慎的,四爷也不以为奇。朝自家的方向指了指:“麻烦你过去看一看,我有些看不准,好像带回来的人有点不对。”
“开玩笑……”周一本才这么说了,但看四爷的表情不对,他也不由的正色起来。连外套也顾不上穿,直接出去将家门带上:“走!”
进了屋子,四爷朝餐桌上指了指,周一本一扫就什么都明白了。
四爷抬手将他手里的qiang往回压了压,这人便是个别有居心的人,却也绝对不高明。高明的人不会留在这种破绽。所以,其实是用不上动刀动枪的,之所以叫周一本来,就是不想私下跟可能有问题的人接触。
他过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睡了。”
“睡了也起来,我有话说。”他再敲了两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俞敏杰靠在门上,心里暗恨呐:“怎么就管不住嘴。”
可这一路上被看押着,吃的也不好,真饿了。难得吃一顿热腾额的饭,还做的这么好,有鱼有肉的,说实话,自家那么大的地主,家里都吃不了那么好的。父亲是老派做派,饭桌上撒一粒米都要捡的主儿。
他不敢开门,想着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周一山可没这个好脾气,既然人不对,还客气个屁。二话不说,抬脚就朝门上踢去。
啊——————
一声尖叫,吓的正洗澡的林雨桐一个激灵。她穿了浴袍,拿了放在洗脸池上的qiang就出门。男人们往前凑,女人们想看又怕受了无妄之灾,躲在门里,探着脑袋看。
林雨桐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大的白浴袍,脚上是一双软皮的棉拖鞋。手里拎着一把qiang,走的杀气腾腾,在女人们指指点点中走了过去。
四爷这边的客厅里,吴先斋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了,其他人都站着。
那个俞敏慧靠着墙,捂着耳朵,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吃的多……路上饿了呀……你金老四要是养不起老婆,我来是带了钱的,我俞家最不缺的就是粮……”
林雨桐进来跟四爷对视了一眼,就朝这个俞敏慧看过去。
大晚上的,她的衣服并没有脱,只是把斗篷脱掉了。头上没有貂皮帽子,是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按说,这头发挺时尚的,可这身上的衣服却保守的有些过。如今是旗袍横行,只要不是吃不起饭的,谁还没两件旗袍。没有丝绸的还有棉布的,年轻女子莫不如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家境不错。身上衣裳的料子,也的确是好料子。可这款式,确实上衣下裙,很保守的打扮。上衣领子很高,遮住了脖子。下面的裙子长长的,几乎都要挨到地了。按说这么穿也没错,老家风气保守家风严谨,说不到过错上。但这衣服穿上至少得合身吧。她这穿上,上衣宽,下裙肥的,清瘦的人穿上看不出丝毫的曲线来。再看露出来的脸和手……保养也算得宜,手指留的长长的,染着鲜红的颜色。走近细闻,是高级香水的味道。
一个人身上,时尚与保守并存,处处违和之下,再佐以其他证据……林雨桐就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披散着长发瞬间被薅了下来。
中分的发型,搭配上涂脂抹粉的脸,气的吴先斋面色铁青。
这是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四爷转身就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这对于一窝子特务来说,太丢脸了。t的被这么个东西给从眼皮子下面混过去了,真要传出去,真就成了大笑话了。
吴先斋冷冷的看着葛副官:“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怎么说?”
葛副官脸都白了:“……真是俞家的人交到我手里的……”他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想,俞家和金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是假的……”
吴先斋冷哼了一声,看向‘俞敏慧’:“你自己说呢?还是跟周队长下去再说。”
俞敏杰连连摆手:“别别别!真不是有意的!”他看向四爷:“金老四,是我啊!我!俞老三!俞敏慧是我妹妹……没别的意思……我妹妹这不是不愿意来,我家里又非让来,然后我就替我妹妹来的……”
事情说起来是真不复杂,就是个哥哥男扮女装顶替妹妹嫁妹夫的事情。
“你学过唱戏?”林雨桐想起她的动作,连带她走路的轻盈轻巧劲,就问了一句。
俞敏杰打量了林雨桐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qiang,才点点头:“是!”
林雨桐‘呵’了一声,“你倒是演了一出好戏。”她就过去说吴先斋:“您也别怪这位副官,想来小伙子小小年纪参军,并没有跟女性接触过的经验。至于诸位,也不是她演的好,只是出于对同僚家眷,不好盯着看罢了。再者,又是我来的时候跟他赶了个前后脚……”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家眷没被关注到,主要注意里在她这个妖狐身上。况且,她又狂放不羁的对金主任展开攻势,完全被花边新闻分散了注意力。
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吧,到底是那边戏演得好,还是当时混乱,一时没注意到,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这么说,好歹是把大家的脸从地上捡起来了。
但是……这个一脚踏进这里的俞敏杰,却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了。
周一本就道:“我觉得还是审一审的好,万一……”
邱香山嗤笑:“万一什么?万一把咱们瞒过去?这也就是赶到天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刚好就赶上林主任到任,这事情摞着事情……”他的眼珠子在四爷和林雨桐身上一溜,“哪件事的影响不比来一个女眷大……”人又是站长的人接回来了,主观上就先不会怀疑,要不然,就这么一个货色,能瞒几天?“靠他潜伏吗?”
笑话!
“他不用长时间潜伏……”周一本就道:“若是只是想找机会刺杀呢?比如说,在这楼里放上炸|药……老邱,只怕咱们就是死了……做的也是糊涂鬼。”
邱香山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这种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那句话,万一呢?
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马上就不说话了,周一本就看吴先斋:“站长,您说呢?”
吴先斋一笑,眉毛眼睛都透着慈和和深不可测,他转脸问四爷:“汝清,你说呢?”
我说?说什么?
其实什么都不该说的。
可这里面毕竟牵扯到秘密:比如,本来该被拦住的俞敏慧,她人在哪呢?她被王掌柜派去的人拦住了,这事俞敏杰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哪怕是知道一星半点……万一被审问出来,这可就坏事了。
可若是拦了,怕叫审问,同样的,自己的行为也会被定义为可疑。
他看了俞敏杰一眼,还是道:“人是站长叫带回来的,自然该站长处置。另外,此人究竟是不是俞敏杰,我也不得而知,虽说两家世交,但自从十岁离家求学,回去的次数着实不多。一切听站长的吩咐……”
林雨桐这边看看那个看看,果然就是一窝子特务。干这一行,入门之后学的第一课便是怀疑。怀疑你所看到的一切,怀疑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此,此刻每个人说话,都透着一股子相互试探的意味。
吴先斋笑了笑,问林雨桐:“林主任觉得呢?”
是想交给她来管吧!
林雨桐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俞敏杰,然后开口道:“我对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可若是站长放心……这也是指责所在。不过去也得跟站长借了葛副官用用。”
这有什么不行的!
俞敏杰猛地抬头,看向这个女人,有些瑟缩。这一行的男人可怕,这一行若是女人干的跟男人一样的级别,那女人一定更可怕。他几乎是哀求的看四爷:“金老四……不是……妹夫……就是一玩笑,不用这么着吧。我就是骂了这娘们几句……不是……就是骂了这个女长官几句……也没干别的,你可不能看着她公报私仇啊!”
“怎么?”林雨桐摇头轻笑:“怕了?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吗?再骂一声听听?”说着,脸上的笑意一收,看向葛副官:“人是你带来的,你也给带走,好好的给我看押起来,明儿……我睡饱了,好好的跟他谈谈……”
葛副官就看吴先斋,吴先斋点点头:“那……就这样……”说着就起身,跟四爷道:“汝清啊,你看这事闹的,本是好意,却差点惹出了事端……”
“咱们本就在是非窝里,无风也起浪,再正常不过,您何必自责。”四爷让出位置,叫他往出走,“不过这事也提了个醒,咱们呢这次来的家眷以及跟随来的下人,还是要自查一遍。”
这话很是。
吴先斋就道:“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查个仔仔细细。”
其他几人也表态,查!就是得好好查。做到大家都放心。
这里面如今就金汝清扯的干净,没有家眷,有一个刚勾搭上的女人,可这个女人身份又特殊。作为一个无牵无挂不怕牵扯用不着为谁隐瞒的人,他查最合适。
吴先斋临走的时候,又道:“林主任,明天家中设宴,给你接风洗尘。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带上家眷,都要来呀。”
林雨桐客气了两句,将人送走。看见楼道里早被人清理干净了,这才回身看了四爷一眼。
回身看着四爷,可四爷对面那户的门上却像是有眼睛一样。林雨桐伸手拉四爷,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今晚……不留我下来……”
四爷在他腰上拧了拧,然后转身,关门。
林雨桐转身敲了敲对面的门,开门的是个戴着黑框眼睛的男人,林雨桐靠在外面的墙上问说:“刚才可看清楚了?”
这男人憨憨的笑:“林主任……看什么看清楚了?”
林雨桐转着手里的手qiang:“跟我装糊涂?行!那你继续装。”
说着,转身就走,回屋,关门。这番动作,直吓的戴眼镜的这位擦头上的冷汗。
林雨桐回屋后,躺床上,打电话给四爷,没事干,就是撩。她得把这种有事没事就给四爷打电话的行为操作成常态,如此,有紧急事情的时候,便是打电话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
这一晚,两人只一墙之隔,睡的还不错。
第二天算是第一天上班。
空降一人来,叫她干什么呢?职务分工嘛,还没有明确。
谁都不愿意放开手里的权利,都在装糊涂。林雨桐乐的跟着装糊涂,给一间办公室就能混日子,看起来特别好相处。
等小会开完了,邱香山惯例留在站长办公室:“只怕把金主任给她送去,那边连站里的事情多问都不会问一句。”
吴先斋就摇头:“她是谁……可别忘了。有时候,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可不全是什么好事。”说着,就问了一句:“上次你说的rb间谍的事,怎么样?有眉目了没有?”
邱香山摇头:“线索又断了……不过人已经撒出去了,只要出来活动,一定能抓住尾巴。”
吴先斋点点头:“那你就先去忙吧。”
等邱香山出去了,吴先斋就给周一本打电话:“你过来一趟。”
周一本来的很快:“……您有什么吩咐……”
“之前叫你监视的车行,有动静没?”吴先斋没叫对方坐,只沉着脸问道。
“一直风平浪静。”周一本低声道:“据说那里之前是有一个王掌柜,不过后来就辞了,据说是去了沪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中tong那边一口咬定,那边有工党嫌疑,可又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再者,邱主任的鼻子挺灵的,没道理zhong统知道的消息,咱们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我怀疑,中tong那伙子就是鬼扯,他们那时候是发现了妖狐,后来被妖狐摆了一道没法向上面交代所以……所以才扯什么工党。那个王掌柜,到底是去了沪上了,还是被中tong秘密给处置了,叫这事到了弄个死无对证……这都不好说呢!他们那些人做事,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你这意思,是觉得妖狐没有问题?”吴先斋眯着一双眼问了一声。
“这要是有问题……上面也不会放下来……”周一本这么说着,就嘿笑一声:“再说了,局长……咱们跟工党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工党是个什么样子的,您也清楚。像是林主任这样……说实话,我是没见过。”
至少奔放的样子,绝对不是女工党能有的。
吴先斋的表情好了一些,想起局长打电话来话里的意思,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道:“任何一个人都要经过咱们的检验……金汝清查各家的家眷,你呢……也查查他!他的家眷没来,那就好好从那个男扮女装的俞敏杰身上查一查是……查清楚了,彼此才好都放心……”
“明白!”周一本接了任务,就退了出去。
转过弯路过林雨桐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的轻了两分,听里面说话。
她大概是跟葛副官说话,就听她问说:“……你说一个人在哪种情况下最难受?”
接下来果然是葛副官的声音,他说:“自然是死的最难受。”
“错!”女声这么说:“是等死的时候最难受,不知道会不会死的时候才是最煎熬的。明白吗?”
葛副官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明白!”然后又问:“那那个俞敏杰……”
“好吃好喝的养两天,就说他是金主任的大舅子,特殊对待,这断头饭多伺候几顿。”林雨桐带着戏谑的声音飘出来,叫周一本都打了哆嗦。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呐。
男人都是打啊杀的,这位就这么吊着你,叫你不死不活。
也是!死就那么一下,死前才是最煎熬恐惧的。
这么一思量,葛副官就出来了。
见他把门轻轻的关上,过来低声问道:“周队长……真这么干?”
周一本给使眼色:“听她的!”
看着葛副官离开,他才要走,边上的门就开了,林雨桐一身利落的从里面出来:“哟,周队长。”
“林主任。”周一本赔笑:“您这是……”
“刚来,好些日用品都不全,打算去百货公司。”说着,就笑道:“金主任不忙吧?”
是想趁机拉金主任出去吧?他就笑:“不忙!不忙!再忙也没您的事情要紧。”他指了指走廊的尽头:“瞧,那间就是金主任的办公室。”
林雨桐抬脚就走:“那您帮我和金主任跟站长请个假。”
嘿!
真行啊!不过看着高挑凹凸有致的背影,不得不说,是挺赏心悦目的。难怪金汝清扛不住呢,搁谁谁也扛不住!
林雨桐‘生拉硬拽’的把四爷给拖出去了,还征用了一辆车。这个在办公楼上的人都看得见,上面的领导还矜持一些,下面那些内勤外勤,一个个的都跟看西洋景似的。
两人上了车,开出去了,这才有机会一块说话。
彼此经历了一些什么,哪怕彼此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但还是想从对方的嘴里知道详细的。
林雨桐先说,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空间看得见摸不着的事。
这个原因谁也不知道,但这却很要紧,以前能叫桐桐藏的东西就轻易不敢给她了。
“胡木兰的顾虑必须消除。”四爷就道:“必须做到叫别人百分百的信任……”
这不仅是为了现在的工作和自保,还为了以后。
林雨桐明白四爷的意思,两人在这件事上就有些心照不宣。如此,也就意味着难度成倍的升级。要做到g党这边毫无怀疑,又得为工党工作,做到这些何其艰难?
四爷却像是心中早有腹稿:“你的真正危险不是来自于jun统,而是来自于zhong统。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找上门。”
是说要主动出击!
嗯!
两人一路逛着,买着东西,一路小声说着话。中午在一家西餐厅吃的饭,这地方安静,进来出去的,有谁没谁,一目了然,相对比较安全。
吃饭的时候,就说起了那个俞敏杰:“怎么回事?我现在能把人押在手里,只是没用刑,没审问,接下来怎么处置?”
“叫金家和俞家人来接。”四爷就道,“两家都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把两家人弄来,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至于王掌柜那里……我已经把这边来的是俞敏杰的事传过去了,在弄清楚始末之前……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跟那边联络……”
肯定是王掌柜那边的安排出了问题。
成!
吃着,林雨桐就笑,在桌下蹭四爷的腿:“这回得做一回情人了吧。”
结婚是不现实的!也不允许。
但是做情人,谁也拦不住。
四爷抓住她的脚,“老实点……”边上好几双眼睛盯着呢,亏她笑的出来。
初来乍到,不管是谁的人,爱跟就跟着吧。晃悠了半天,回去换了衣服,这不是得去站长家赴宴吗?
到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了。站长太太是个精致的中年女人,说话细声细气的,吴侬软语,待人矜持的很。
林雨桐送上香水,价值不菲,她的表情才略微热情了一些。
邱香山的夫人倒是个很热情的人,见人就先三分笑。而且很会来事,站长家待客,她围着围裙忙前忙后,巴结的姿态摆的很明显。这是替邱香山为那个副站长的位子使劲呢。
周一本那么一个粗糙的汉子,她媳妇倒是娇俏。烫着头,发卡是金的,耳坠子是珍珠的,手上的戒指是钻石的,手上的镯子是翡翠的,这一身行头看下来,这行动队确实是个有油水的地方。但显然,这位精致的打扮,站长夫人却不大喜欢。收拾的比站长夫人还贵气,这叫没眼色。
她一一认识了,但是,像是她这种客人,做客是比较尴尬的。跟女人们一起吧,没有共同话题。跟男人们一起吧,又显得跟女人不合群。
左右没地方去,她就坐在四爷边上。四爷坐沙发,她就坐沙发的扶手上。
那边周太太就‘呸’了一声:“好不要脸!”
昨晚在四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女眷并不清楚。特务这一行,那是上不能告知父母,下不能告知妻儿。这些女人只知道金主任那小媳妇才来,就捉了金主任的奸。然后那小媳妇尖叫一声,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被怎么的了,总之今儿就不见来了。
能为啥的?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
才来一天,林雨桐成为女人们的公敌,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等坐到餐桌上,吴站长就先说话了,说林主任是英雄,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云云,大家都客气的恭维,林雨桐也顺势客套几句,饭桌上就这样。
酒过三巡,这就可以用饭了。菜一上来,林雨桐就给边上的四爷夹了一筷子鱼肚肉。
邱香山就打趣:“……这也是国事艰难,若非如此,咱们林主任那也是贤妻良母。”
林雨桐一脸的感慨:“邱主任这话还真说对了。等到战争胜利了,我还真就申请退役。你们男人还盼着高官显贵,我呢?若是能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那才是福气!”
“那是!”邱香山一笑,“那咱们举杯,为了胜利!”
这顿饭气氛正好,却听周太太轻笑一声:“男人们追求个高官显贵,可那话是怎么说的,悔教夫婿觅封侯。这男人出息了,别的不想,只这老家的老婆,待见的却不多了。人人都喜欢外头养着的,带着小老婆倒是觉得比带着大老婆有面子。”
小老婆大老婆的这是说谁?
周一本皱眉:“吃你的饭,就你话多。”
周太太脸朝一边一瞥,不大爱搭理的样子。
林雨桐慢慢的放在杯子,拿帕子擦着嘴角:“周队长也确实该教教周太太说话了。什么小老婆大老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周队长在外面养着女人呢。咱们身上穿着军装,那要求的就是一夫一妻。何况……这大老婆小老婆的,还是少说的为好。我这人嘴快,受了委屈就爱跟朋友絮叨,我嘛,跟我关系好的就那么几个,万一我不小心絮叨出去了,这与周队长,不大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危言耸听!
周太太嗤笑:“这是威胁我呢?我就说了,我就是不待见小老婆……就是不待见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她还不要脸的勾搭的……”
“住嘴!”周一本拉她:“我看你喝醉了,回去耍酒疯去。”
“好了……”吴太太笑盈盈的起身,拉了周太太往里面去,“我们去阳台上散散去,你们先吃着,怕是酒喝的猛了。”说着,不由分说拉了周太太上去了。
她心里瞧不上,但是劝人的时候还是道:“你说话,也是太口没遮拦了。你倒是骂的痛快,可你怎么忘了……”她的手往上指了指,“那位国|母……难道就是原配?”
周太太‘啊’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个胆子,我就是……就是看不上她那轻狂样儿。跟男人说说笑笑的,成个什么样子?”
“那她干的还都是男人干的活呢。好些男人都干不过她,你怎么不说呢?”吴太太就道,“你们家周队长,见了人家都客气三分,你倒是得罪她做什么?况且,她认识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说着,她就一顿,不往下说了,“你呀……回去问问你们家周队长,就知道了。现在,听我的,下去跟她道个歉,这不丢人。”
不认错也不行呀。
吴太太给了台阶,她就得顺坡下来。于是到了下面,被吴太太拉着,邱太太又特别有眼色的递了一杯酒过去,谁知道还没到那个林主任跟前,这金主任突然叫了一声:“周太太……”
“啊?”周太太一愣,看向四爷。
四爷手里转着酒杯,说了一句:“我没结婚。”
什么意思?
周太太愣了半天才明白,金主任是维护姓林的那个女人呢。她一时臊的脸红,却见姓林的那个女人朝这个金主任笑的跟朵花似的。
周太太敬的酒,林雨桐只抿了抿就放下了,这就证明人家没原谅,对这个事情很在意。
这顿饭,吃到最后很有些不欢而散。林雨桐回家,却又翻了阳台去找四爷。
周一本就在四爷的另一边住,往常,他那双眼睛常不常的透过阳台那扇门,紧紧的盯着其他人家。今儿,他没这个心情,都快被老婆给气炸了。
“你干什么?我就问你想干什么?”周一本压着声音,但是怒火一点也没小,“人家勾搭没勾搭男人,关你啥事?又没勾搭你男人,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就说了……说了能咋?她还能告诉那位夫人去……再者说了,那位夫人能知道你是谁不?”周太太顶了一句嘴,不以为然。
“你蠢死算了。”周一本气道:“她是不能告诉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听话听音听不懂吗?跟她关系匪浅的战友,在那位夫人的护卫队,还有在侍从室里的……况且,她的老师,是能跟局座大人拍桌子的主儿,你得罪她?这副站长空下来,本来是我跟老邱都有机会……你看人家邱太太,帮着站长太太招待客人忙里忙外,你呢?就知道跟我捣乱!真就是站长不得罪人,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那边有人念个歪经,你男人的前途就算是完了。他娘的出生入死的几年,全陪在你这一张破嘴上,你还敢说你没错?”
周太太被吓的不敢说话,好半天才道:“昨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徐次长的千金说她跟金主任是同学,上次在重青还远远的见着了。这个徐次长是没什么大权,跟你的交集也不多,但是徐次长的公子,却跟蒋公子是同在苏国留学的同学,有这一层关系,难道就没出路。我说让你给牵线搭桥,人家同学重逢,未必就不可能。你非说金主任有家眷!结果呢?如今得罪了就得罪了,咱们收拾不了她,可以借别人的手嘛。你说呢?!”
说个屁!
“你少给我掺和这些事。”那女人能一个人干掉一船的rb军官,收拾个你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什么徐次长蒋公子,四六不靠的,如今连认识都不认识,我何苦舍近求远。
林雨桐那边要的无非是面子,道歉把人家面子兜住就完了。但敢真跟为这个撕破了脸,自己能不能扛到跟蒋公子搭上关系还不一定呢。
还要跟着不醒事的女人说道几句,突然听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林雨桐的门被敲响了,她却在四爷这边开了门,探头去问:“葛副官,什么事?”
“林主任,金主任在吗?”葛副官喘着气,转身跑了过来。
四爷听见声音就拿了衣服往外走:“什么事?”
“俞敏杰不见了!”猛不丁的,他砸过来这么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