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没事不要跟佘贺成聊天,心情会不好(握拳)。】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原明珍就出门了,走之前吩咐原枝铺床,原枝连声答应。
“太后慢走。”原枝站在门口冲下了几节台阶的原明珍挥手。
原明珍乐了,还真的像宫廷剧里太后那样端起架子扬下巴:“行了,小枝子退下吧。”
小枝子关门后跟刘寇言说:“来吧,小寇子,太后让我们铺床。”
“行,铺吧。”小寇子放下手机,从位子上站起来。
原枝家的三间卧室中,面积最大的是原枝的卧室。原枝卧室打通了阳台,再加上原枝睡的是单人床,所以看上去更大了,再放下一张床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他们不搬床,只在地上铺冬日用的床垫。
只有刘寇言过来,这卷平日卷在角落的床垫才能重见天日。可以说要是这床垫能说话,喊刘寇言一声爹完全没有问题。
原明珍知道刘寇言要来,一早就把床垫挂在外面晒了,于是他们俩的任务就变得很简单,只要把床垫搬到床边上就行。
原枝又从柜子里找了一个枕头,还有一叠棉被,不过几分钟,刘寇言晚上睡觉的地方就铺好了。
“真软啊……”原枝在垫子上辗转翻滚。
这垫子怎么比他的床还软?
原枝转了两圈,最后呈大字躺着。刘寇言的后脚跟刚好在他的手边,他就拽了拽刘寇言的裤脚。
刘寇言疑惑地“嗯”了一声,单膝跪着,用手掌去床垫,似乎是试探软度合不合适。
刘寇言的中指和食指一样长,床垫挤压后围着指尖凹陷。
原枝瞥了眼手指,视线随后回到刘寇言的脸。他盯着刘寇言微蹙后又舒展开的双眉,语气稍微有点讨好的意味:“纽扣,要不我们俩换换——你晚上睡我的床?怎么能让客人睡地板。”
刘寇言的手指在即将碰到发尾的前一秒收了回去,他低声,回答地很坚决:“我不要。”
原枝“嗖”地坐起来,询问原因:“why?”
刘寇言眯起眼睛:“你肯定是嫌你的床硬了吧。”
原枝嘀咕:“切,被发现了。”
被说中了,原枝索性开摆,重新躺回床上,合眼说:“那让我躺一会再还给你。”
他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猜测刘寇言应该站起来了。
接着黑暗空间的上方传来刘寇言若有若无的声音:“我想吃冰激凌。”
原枝立马高举右手,竖起一根食指:“刘哥,给我拿瓶酸奶。”
没人回答,但他听到拖鞋踢踏踢踏地越走越远,就把手放下了。
电风扇吹着小风,原枝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困意都来了。
过了一会儿,原枝感觉到脸颊被什么冰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凉意让他倏地睁眼。
刘寇言坐在床沿,他手里的绿舌头冰棍最上面已经被咬掉了一口,且因刘寇言长着虎牙,绿舌头受伤的地方有一处明显凹得更深。
“爷爷和叔叔回来了。”刘寇言咬着棒冰说。
刚说完没几秒,原枝就听见爷爷喊奶奶吃饭。
原枝起身接过酸奶,打开后先舔盖子。
“戴牙套吃不了冰的吗?”刘寇言询问。
“吃的了,主要是太甜了,而且我们家的棒冰都很硬,”原枝摆摆手,他们家的冰激凌现在都是原明珍在吃,“我这人吃棒冰喜欢直接咬的,还是算了。”
刘寇言啧啧两声:“啧啧,可怜啊。那你这牙套什么时候能摘啊?”
“好像明年就能换下来,之后就戴保持器了,”原枝说着露出自己的牙齿,“你看我这牙,齐不齐。”
“齐,”刘寇言扫了一眼,点头,“但感觉很疼。”
“是啊,可疼了。”原枝的脑袋靠着床沿,边看高一七班的群聊消息,边慢慢地嗦酸奶。
虽然分班了,但13届高一七班的群还没解散,“七班精神病院”群里每天都会出现新消息。
有的发帮忙砍一刀,有的发哪里好玩的,也有人会发红包。
今天聊得比较多的就是佘贺成摔倒的事,基本都是大笑,就佘贺成发了三个句号。
现在大家在分享各自新老师的信息。
[高书云]:曹啊,我们又是黄老大
[温德成]:慕了啊,我们是教导主任
[赵晓东]:安息吧。
[司楠楠]:可怜
[佘贺成]:( ̄ェ ̄;)有人上游戏吗?
[王宫荣]:这不是我们斯内克吗?我们班都在聊你的事,听说你站着睡着了?【大笑表情】
[高书云]:斯内克的择偶权-1
[佘贺成]:切,滚
[司楠楠]:俺来也@佘贺成
[佘贺成]:速开? ? ? ? ?
……
原枝没喝几口,酸奶就没了。他顺手丢进垃圾桶,挪动屁股向刘寇言靠近,举起手机跟他分享:“你看佘贺成,在七班老群喊人上游戏。”
刘寇言放下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原枝的屏幕后笑道:“我赌五毛,他绝对没写作业。”
“我支持。”原枝点头。
“……”
“……”
两个人对视一眼。
下一秒,原枝小窗私信佘贺成。
[原枝]:斯内克
[斯内克]:咋了_(:_」∠)_
[原枝]:作业写完了吗?
[斯内克]:今天又没有作业
果然。
两个人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原枝]:有啊,预习啊
[斯内克]:预习不就是没作业的意思吗?
原枝一愣:“他说的有道理啊?”
刘寇言:“你倒是别这么快就认同他啊!”
[原枝]:没事了
[原枝]:明天来学校带两个五毛钱过来。
[斯内克]:干嘛?
[原枝]:别管
[斯内克]:哦。o( ̄▽ ̄)d
[斯内克]:纽扣还在你家吗?
[原枝]:就在旁边
[斯内克]:你问他打游戏吗(`?ω??)
[原枝]:哦。
原枝抬抬胳膊,刘寇言拿出手机已经算是明示了,明示不够,口头也示意:“来吧,我上线。”
原枝帮忙回答。
[原枝]:他上线了
[斯内克]:好,谢谢了(~ ̄▽ ̄)~
原枝觉得有些不对,疑惑地问佘贺成:“你为什么不找我打啊?”
佘贺成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秒回了,三分钟后才回复他。
[斯内克]:是这样的。
[斯内克]:我刚刚给coco开了个号,发现她打的比你好,我跟她组队了,人满了,你来不了了。 ( (??))
原枝回了两个字:“呵呵。”
因为Coco是佘贺成在养的英短猫。
【2.浅浅打个问号。】
刘寇言刚跟佘贺成打完一局,他们俩就收到原明珍发来喊他们散步的消息,他们就下楼去小卖部坐了一会儿。
原枝家这条街,来往走动的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一来而去大家都熟了,原枝都能聊上几句。刘寇言坐在板凳嗑客人送的瓜子,时不时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这个小区的。
他们只待到了八点,因为原明珍要去跳广场舞,小卖部早早就关门了。
除了原枝,他们家其他人也很佛系。感觉像是遗传,但遗传学里又没这个说法。
原枝和刘寇言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刘寇言继续双手捧着手机在游戏了奋战,而原枝捡到了一只瓢虫,在灯光下琢磨。
九月的天气在白天不算凉快,但到了黑郁郁的晚上,晚风一吹,他们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听着就已经凉快起来了。
原枝放生瓢虫,将裤脚卷到膝盖,并呼唤刘寇言也卷上来。于是两个人卷起裤脚,靠着椅背休息,长腿直直挂着地,像是要绊倒谁一样。
等原明珍跳完广场舞,已经将近九点。
看到他们俩卷起的裤腿,原明珍直说像刚种完地的,原枝才不情不愿地放下裤腿。
回到家,原枝和刘寇言换上睡衣睡裤,像往常那样轮流洗漱,上床。
见他们俩还想玩电脑,原明珍在卧室门口催促他们早睡。
“玩什么电脑啊,现在有时间早点睡,哪个高中生这个点了还玩电脑?”
“行行行我知道了。”原枝如捣蒜泥,心里后悔早就知道不说那句要玩电脑了。
“早点睡知道没,别到时候凌晨了还在玩手机啊。”
“诶好好好。”
……
经过长达五分钟的周旋,原明珍终于走了。
“天哪,就不该提那句话。”原枝把门关上的一瞬间还在后悔。
“冲冲冲——”刘寇言坐在垫子上捧着手机继续玩《得萨斯周》,情绪很是激动,一直摁着语音指挥他的队友佘贺成,“斯内克我在后面辅助,大胆冲,你不会是怂了吧?”
对面清晰地回答:“我都要聪到地方阵营了还要我聪?我聪你家去得了。”
看到这个游戏,原枝就想到佘贺成说的话,啧了一声上了床上,侧身躺下,盯着刘寇言的屏幕,语气多少带点怨气:“你还在跟佘贺成组队啊?”
不过刘寇言的操作确实行云流水,几番操作后,画面上的小人就又杀了一个敌人。
不怪佘贺成缺人组队时会优先选择刘寇言,换他,他也选。
刘寇言趁着回血的时间瞥了眼原枝,似乎是发现他并不开心,轻笑一声道:“你还在生佘贺成的气啊?”
“没有啊,我很大方的,只是有人说我比猫还玩的菜,我觉得说的不公正,”原枝话锋一转,“你公平公正地说说,我有那么菜吗?”
“怎么到我身上来了,好吧,嗯……”刘寇言手上动作没停下,思忖半晌回答,“你跟coco比嘛,还是有区别的。”
原枝:“是吧。”
刘寇言:“你好歹会说话。”
原枝:“?”
【3.屎尿屁是人之常情。】
原枝咬牙叫刘寇言的名字:“刘,寇,言。”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刘寇言等屏幕变灰,摁着麦克发了一条语音,“斯内克啊我不打了,下了啊。”
这弥补态度让原枝很满意,不打算和刘寇言计较了。
“睡觉吧。”他伸手关灯。
关闭的一瞬间,眼见的事物骤然变暗。
整个卧室只有未拉紧的窗帘倾泻一柳月色,挂在原枝裸露的脚踝上。
原枝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他的睡姿很奇怪,他特别喜欢躺棺材板里那种的睡姿。
原明珍说他睡觉不会动,有几次差点以为他睡死了。
但他想改也改不了,换个睡姿就睡不着了。
原枝盯着天花板,轻声问:“你现在睡得着吗?”
床下的人回答:“还行。”
“那随便聊聊呗,”原枝想到中午的前车之鉴连忙补充,“那种特别惊人的话除外,我们普通地聊。”
刘寇言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你是不是有ptsd了。”
“差不多,”原枝翻了一个面,靠近刘寇言躺着的床沿,侧躺着,“不过这次我没喝水,你还有什么大事就说吧,我都能接受。”
也许是换了一个方向,刘寇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晰无比。
“大事啊……可能这次,我就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在听到那件事之后,还支持我。”只不过这次刘寇言是带着犹豫纠结说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发轻了。
原枝猜想刘寇言肯定还在介意这件事,但他真的觉得这件事对他而言并未有太多不同之处。
除了刚开始听到时有点惊讶,随后往“理性”走,这就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就像某一天刘寇言说他们是朋友一样,本质就是些很理所应当的事擦了。
于是他回复道:“我可是你朋友啊,如果我不支持你,还有谁支持你呢?”
“嗯……”刘寇言发出鼻音。
原枝阖眼又说:“不过你在跟我说之前还跟别人说了,这点让我很不爽。”
诶呀妈呀,终于把闷了一个下午的话说出来了,真爽。
地上的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久久才回答:“你……更在乎这点?”
“不然呢?吃着我家东西,结果竟然想着外人,吃里扒外啊。纽扣,良心呢?”原枝伸手垂下去,想去扒拉刘寇言的头发,结果摸到了刘寇言的鼻子。
这也好,他使劲掐了一下,直到刘寇言拍掉了他的手。
“……行,我错了,”床边的人低声发誓,“以后我下次有事第一个跟你说,不然我是狗。”
“这还差不多。”原枝满意地收回爪子。
过了十几秒,原枝又坐起来。
他拉开被子,先小声问:“你要不要尿尿。”
“什么?”刘寇言似乎没听清,像僵尸一样从底下升上来一只手,“你说要干嘛?”
原枝从床上下来,拖着拖鞋,走到刘寇言的垫子前面,放低音量重复道:“你要不要尿尿。”
刘寇言明显没明白,懵逼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拉屎也得先告诉你吗?”
原枝:“?”
原枝:“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上厕所,我要拉屎。”
刘寇言恍然大悟:“哦哦,吓死我了,我不用,你去吧。”
原枝轻手轻脚地走去厕所,从里面出来时,正撞上钱利国出来喝水,钱利国摸着短胡须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刚拉完。”原枝揉着肚子,也倒了一杯水喝起来。
于是父子俩莫名其妙比起谁喝的更快来了,最后还是原枝快了一秒。
家长一旦输给儿女,就会另找事情说,钱利国放下杯子,原本欢乐的嘴角多了厉色:“你好去睡觉了,都几点了。你进去可别吵到寇言睡觉啊。”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睡着啊。”原枝不以为意地说。
但他进门时还是莫名放轻了脚步,再慢慢地关上门。
“纽扣?”原枝轻轻唤了一声,却没人应答。
真睡着了?
原枝趴到床上,像自由泳一样挪到角落往下看。躺在床头柜前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
刘寇言绝不是大家口中的帅哥,也绝不是在人群中一扫而忘的脸。
眼睑下的雀斑让他的脸比别人看上去更红一点,就像鸡尾鹦鹉的橙色脸颊,在众鸟类里无可比拟。
不算凸出的颧骨显得他的鼻根要高一点,微张的嘴唇下那颗虎牙隐隐半露。总之是不会忘记的长相。也因为这点,即使他的视力很差,也没有认错过刘寇言。
不过也算他的刻板印象了,在他的印象里,gay不都是给人很明显“这个人是gay”的感觉吗?
可回忆中,刘寇言哪哪都没有那种感觉啊,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那样普通、没有多言,就是静静地跟他一起看枝干上的萤火虫。
感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好人。
要说唯一不同的,可能在喜欢的乐器上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吧,但那又怎么样呢?
“……”原枝懒得多想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揣摩人类的想法是最麻烦的事,也因为这个人是刘寇言他才多想了一会儿,这下终于困了。
原枝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将刘寇言踢下去的被褥往上拉,躺回床上睡觉去了。
一夜好梦。
梦里的他化身流星,行于浩瀚银河,与众多陨石一起下坠。
地球从一粒火龙果籽大小逐渐阔大,他最终落入一片汪洋,结果却是掉入玻璃水中,透过无数折射光影的玻璃,照得暗纹水波在一瞬间都明亮无比,无数光点掉落他的身边,逗起短短明漪。
几秒后他又成为了人,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拉着他的手,递给了他一杯柠檬水,一滴水珠顺着杯壁滑落,随后响起悦耳的吉他音乐声。
音乐声越来越响,就像在耳边弹唱。
原枝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天亮了。
人类在遇到一个惊人的梦时,总是怕忘记,一般都想要记录下来。
原枝也是如此。
他摸到柜子上的眼镜后,先摁掉手机闹钟,再慢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他卧室里出来时,餐桌前已经坐着一个人。
不是他妈,也不是他爸。
原枝没来由地清醒了,走过去,双手拍在刘寇言的肩膀上,兴致勃勃地说:“纽扣,我跟你说,我做了一个好牛逼的梦。”
“吓我一跳,”刘寇言抬头望着他,左手拢着耳朵,“怎么了,说来听听”
原枝拉开椅子坐在旁边,一句句道来:“是这样的,我变成了星星……”
“长臂猿啊?”
“……啥猴子啊,是星空的星,陨石。”
“哦——呵呵哈哈……你继续你继续。”
……
窗明几净,光亮如同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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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