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鸣秋所坐之船原本是打算在无忧岛停歇一会儿便又要继续开往商城的,但就在孟鸣秋和柳细雨他们交流时,又有一条小船开近了。
但不知怎么的,小船来得越来越多,到了后面甚至还来了条大船,难道它们都要在无忧岛停泊会儿吗?
船上的大副发觉了这一异常情况,便冲着一条小船喊话:
“你们也要到无忧岛停歇会儿吗?”
小船上的人立即回话:
“我们比你们出发得晚,现在,到处都乱啦!商城也乱啦!”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就是逃向无忧岛的?”
“那可不是,你们也别去商城了,到处都乱啦!”
“情况这样严重?”大副叹了口气,和小船上的人告辞后便把这消息告诉了船长。
船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有双倒八眉。
“不去商城?那我们只能上去无忧岛喽?”船长挑了挑眉。
大副干笑着,“哎,船长,这有什么,我们可不是没有流落过野岛啊!您看,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再说,又不是我让商城乱的呀!”
船长轻笑一声,“哼,我又没说我要去无忧岛,把他们放到那里就行了。”
“那我们?”大副试探着问。
“继续往东行,有大生意可做,那么多人都还要离开呢!”
柳细雨一行人也听到了消息,心里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最大的困难还是来自物资上。
他们把船倒放在一棵椰子树下,二福还爬上了树摘了个椰子下来。
阳光越来越炙热,于是他们只好进林子里找了点老树干把渔船撑了起来,几人就缩到里面乘凉。
海滩上的人大概有百十来人,有些船只知道商城不能去了后也没有选择到无忧岛来,他们这些老渔民有的是小岛可去。
有些人进到林子去找了木材和芭蕉叶,在林子的边缘搭起了庇护所,在林子中搭庇护所可不是个好想法。
看到别人陆陆续续地搭起一个个小小的庇护所,柳细雨朝宗玉山说道:“宗大哥,不然我们也弄个那样的?”
“柳小姐所言极是,我们三人分工。我和二福去找枯木,您就去找芭蕉叶。喏,这有把小刀。”
柳细雨接过刀来,把裙摆挽到膝盖上面,打了个结,方便行动。
于是三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时,地面烫得简直下不去脚,赤脚踩进沙子里有如不小心踩进了炒板栗的炒砂里。
柳细雨在幽暗的林子里很久才找到了一棵没被采叶子的芭蕉树,当她看见那丛青绿色的芭蕉时,简直两眼放光,兴高采烈地扒了一大沓叶子,然后哼着曲儿拖着往回走。
一个黑影急速地从柳细雨的面前荡过,把柳细雨下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只猴子,对方也正好奇地盯着柳细雨看。
柳细雨从小在柳城里长大,还真没见过猴子,她就盯着看了许久。猴子也很有耐心,一直蹲在树枝上,似乎在琢磨眼前这个奇怪动物的来历。
忽然间,猴子又转身攀着藤荡走了,临走时还呜呜地叫了几声。
林子很密,只有少许阳光照了进来,看见日头高了,柳细雨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但好像,刚才和猴子的对视让她忘记了自己怎么来的了,她站在一块石头上不知走哪个方向。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柳细雨知道自己绝不可以坐以待毙,于是就记住自己所站的这块石头,以这个石头为中心给林地画了圈,然后弯着腰沿着这个圈仔细地观察有没有被踩过的植物。
没一会儿便让她找着了一棵被踩弯了腰的蕨草,她就朝着这棵草的方向走,一路勾着腰走回去。
等她脖子酸痛不已时,她抬头就看见了林子的边缘。
柳细雨接下来狂奔而出。
果然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宗玉山和二福已经搭好了框架,就差芭蕉叶了。他们好像过于关注弄架子,柳细雨晚了这么久回来他们也没有察觉到。
柳细雨松了一口气,把芭蕉叶交给他们后就回到渔船下歇着了。
但没一会儿,柳细雨就觉得自己在沙子上坐不下去了,实在是太烫了,于是她只好起身到其他地方逛逛,虽然头上的烈阳相当毒辣……
孟鸣秋这边,已经全都在船长的催促下下了船。
“你们先下去安顿好,我们来运输辎重嘛!”船长如是对众人说。
“哎,你们就放宽心,穿上有的是米面油!我们等会儿就给你们搬下来!”
众人没有多想,他们觉得船长带领大家度过了暴风雨,无论如何都值得信任。
然而,当他们一群人走到海滩上时,船长立马命令水手们把帆扯上,把锚链收起来,乘着风,船一会儿就开走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却无可奈何,现在的风力很强劲,根本没有追上的希望。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太阳从天空中慢慢沉了下去,看起来好像掉进了海里。鱼鳞样的薄云布满了半片天空,一眼望去,广阔无垠;一切都被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中,一切都是金色的,连椰子树的树叶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地上留下它美丽的剪影。
柳细雨脱了鞋沿着海边漫步,她还专门走在海水里,一阵一阵的潮汐有规律的涌动,让她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她还能拾到好看的贝壳呢。
走着走着,她看见一个男孩蹲在浅浅的海水里,洗着什么东西。近了看,原来他在洗贝壳哩,他手中的那个贝壳非常漂亮,柳细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贝壳,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贝壳去换那一个。
男孩洗得颇为专注,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旁边站了个柳细雨,等他终于洗好了直起腰时,一转身看见柳细雨吓了一大跳。
太阳的余晖快已散尽,四周已被淡淡的夜色围绕,柳细雨看那男孩看得不大真切,只觉那男孩真是颜色白胜雪。
“小孩,你也拾贝壳吗?”柳细雨笑着问到,“能让我看看你的吗?”
男孩听了这话,低头沉思了会儿,然后再把自己的贝壳拿给了柳细雨。
“真是个好贝壳!”柳细雨由衷地赞叹道,“小孩,你运气很好嘛!”
男孩突然缓缓地开了口,“姐姐,别叫我小孩了,我有名字,而且,我也不小。”
男孩大概有柳细雨肩膀那么高。
“那你叫什么名?又多少岁呀?”柳细雨揶揄地问到。
“我哥哥叫孟鸣秋。”
原来这是孟鸣秋的弟弟孟明微。
“小孩,我没问你哥哥的名字。”柳细雨盯着孟明微认真地说道。
孟明微扬起头来,眨巴着眼望向柳细雨,“孟城没有人不知道我哥哥,也就没有人不知道我哥哥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嘶,这小孩还知道自己也是孟家的小少主嘛,他这是故意说来给我听吗?
柳细雨继续笑了笑,说:“哦,我知道了,你叫孟鸣冬。你哥哥是孟鸣秋,那你自然是孟鸣冬了吧。”
孟明微听了不可思议地盯着柳细雨。
柳细雨看见孟明微脸上不可思议的神色,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呀,小孩。姐姐不逗你了,哈哈哈,真好玩。”
“你是孟明微,这我知道,哈哈哈。”
孟明微似乎有点愠怒了,小脸垮了下来。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了孟鸣秋在远处喊他。于是转身就离开,只留柳细雨一人还在那“哈哈哈咯咯咯”地笑。
等柳细雨回过神来,孟明微早已不见踪影。
“这小孩何时走的呢?”
宗玉山和二福搭了个漂亮的庇护所,还生起了一堆火,烧地噼里啪啦响。
“唉,要是有红薯就好了。”柳细雨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说。
“小姐……还没到季节呢。”二福小心翼翼地提醒。
“二福,红薯是只有秋天才能有吗?你动动你那狗脑子!我们家地窖里一年四季都有!”
二福尴尬地笑了笑。
“诶,要不然我们来把那几个烂梨子给烤了吧?”柳细雨顿时有了兴致。
于是柳细雨翻出那几个烂梨,把他们扔进了火堆的边缘里。
四周越来越黑了,海岸边的簇簇火焰散落在不同的地方,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粗旷原始。
过了有好一会儿,柳细雨用木棍掏出那几个烤梨来,一、二、三、四……有四个,还多了一个,谁吃那多的一个呢?
她忽然想起被自己逗得生气的孟明微,她决定就给那小孩儿。
于是她从火堆里抽出一根大点的木头,木头上的火焰一会儿就熄灭了,但发着微弱的红光。
柳细雨不知这火把是否有用,但总归是个照明工具。
她给宗玉山说自己要去其他地方玩玩,宗玉山点了点头。
柳细雨就开始出发。
她先往火堆最多的地方走,一路上兴致勃勃。
有一个火堆旁围着坐了一家老小:一个老爷爷,一对夫妇,还有三个孩子。
他们穿着朴素,一看就知是寻常百姓。
柳细雨看了看他们的晚餐:一人半个油饼。
“哎,你们就吃半个油饼吗?”柳细雨睁大了眼睛。
“姑娘,”开口的是那三个孩子的父亲,“我们没有多少吃的,不省点行吗?你看,我这还带着一大家子呢。”
“阿娘,我还饿……”最小的那个女孩子眼巴巴地望着她娘。
“苗苗乖,阿娘明天就给你弄好吃的。”
“可是我现在就饿……”小女孩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阿娘……”
柳细雨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自己的烤梨拿了出来,“苗苗,姐姐给你个烤梨,你吃烤梨吧?”
小女孩儿看着烤梨吞了吞口水,然后又望向她的阿娘。
“你还不快谢谢姐姐?”苗苗的阿娘算是默许了。
苗苗伸出小手把烤梨接了过去。
随后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姐姐。”
既然把烤梨给了苗苗,柳细雨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找孟明微了,但她还想随便走走,看看其他人的生活。
手中简陋的火把已彻底熄灭,只有一点红星了,柳细雨把火把在地上摁灭,随手丢进了草丛。
今夜和昨夜一样,星空万里,估摸着明日也是晴朗天气。然而,柳细雨走着走着不由得担忧起自己家来,阿爹阿娘是否知道我现在已经安全了呢?她也不知陆上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譬如白家和孟家的对抗,是已经分出胜负了还是正在进行,又譬如柳城是否也乱了等等…………
然而,就在她思索时,一声低沉又阴森的吼叫突然传来,让柳细雨心里发毛,鸡皮疙瘩在身上走了一圈。
早就听说无忧岛有奇异的野兽了,但当她真正听到野兽的吼叫时,还是不寒而栗。
“野兽,有野兽?”旁边一个男人问向同伴。
“哎,这有什么好怕的,它来,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玩笑可不禁开啊!”
“没事儿,以前有渔民在这里登陆过夜,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嘛!”
男人突然汗毛倒立,“你说,是不是死了的不会开口说话啊,我听我邻居三嫂说,有渔船到这儿就失踪了的!他们没活下来,我们怎么就知道到底有没…………”
“哎,你怎么这么胆小,来都来了,只要不是妖魔鬼怪,怕什么!”
“快看,有船!”
霎时间,人群喧哗起来,没人想到这时竟还有船过来,有些人兴奋得直接跑到海边去迎接,期待着带来什么新消息,或者物资。
一条三桅大船从浓雾中缓缓朝他们驶来,一盏风灯挂在最高的那根桅杆上,散发着火黄色的光芒,只是,那光芒说不出的暗淡。
“哎呀,这下我们可有救了,至少这段时间不用愁了,要是船上还有酒那就更好啦!”
“是啊,是啊,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无忧岛上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呢!”
宗玉山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别高兴太早,我觉得…………这船不大对劲。”
“哦,这位仁兄,你有何高见?”说话人脸上满是不屑。
“你们看,这船,帆是满的,这时,有风吗?”宗玉山眯起眼睛看向大船的帆。
海面平静如镜。
“嘶,见鬼,还真没风!”
周围的人同时打了个寒噤。
“不会是海市蜃楼吧?”一个人问了一句,众人一齐看向他,瘆得他倒退几大步。
“不是,”宗玉山紧盯着大船,“它越来越近了,看得这么清楚,不可能是海市蜃楼。”
柳细雨找了过来,“宗大哥,这船不对劲!”
“嗯,我知道。”宗玉山向她微微颔首。
“我好怕啊,现在我们可是被夹在中间了,后面是野兽遍布的丛林,前面是怪异的大船,怎么办?”柳细雨向宗玉山投过一个求助的眼神。
“柳小姐不必害怕,我们凑点人手去打望打望。”随即,宗玉山叫了些年轻力壮的人来组成一队,孟鸣秋也在其中。
一队人有十五来号人,都是些胆大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副毫不畏惧的表情,其他的还是有点发慌,可都还算镇静。
大船越来越靠近了,离沙滩只有几丈来远时搁浅,停止了前进。
柳细雨和其他胆小的都躲在高草丛后边,从叶间的间隙偷偷看。
透过细小的缝隙,柳细雨看见那船的风灯开始忽明忽暗,逐渐地帆也息了下去。
她一害怕就一把抱住了旁边的人。孟明微被这突然的一抱吓得半死。
“你!”孟明微压低了声音埋怨道。
“啊是你,嘘,快看,他们要上去了。”柳细雨转回头。
由宗玉山带队,一行人把绳钩爪扔向了船,然后顺着垂下的绳子爬了上去。
当宗玉山第一个上到船上以后,船上一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柳细雨惊得又抱住了孟明微,这次孟明微没有反抗。
下面的人陆陆续续地攀了上去,然后在宗玉山的带领下进入了船舱。
“哥哥不会有事吧?”
“我不知道。”
孟明微瞪了一眼柳细雨。
“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儿,究竟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但小个子你放心吧,有宗大哥带队,绝对没问题!”
“你说谁小个子呢?”
“额,哎,嘴瓢,孟少主。”柳细雨露出一个假笑,心里却在想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好伺候呢。算了,好歹人家真的是孟家少主,可不敢得罪喽。
柳细雨的思绪行将被扯回柳家时,那条船突然开始传出丝竹之声,还夹杂着阵阵欢声笑语,从船舱的窗纸上也开始映出一道道人影。
宗玉山也听到了丝竹之声和人语,但他们现在正在甲板下面,声音似乎是从上面传来的。
狭窄的过廊光线昏暗,走着走着,尽头出现一扇门,从门后传出菜刀重重砍在菜板上的锵锵声。
“锵……锵……锵”,单调的三声过后,又传出来了菜刀在磨刀石上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孟鸣秋深吸一口气,接着不少人也开始做深呼吸。
一时间,磨刀的沙沙声和众人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突然,磨刀的声音停了,紧接着似乎刀被有力地砍进了菜板。
众人听到这儿都开始想入非非,个个瞪大了眼睛,恐惧爬上了他们的面孔。
就在他们以为门要被打开时,门后又传出了爆炒的声音。
“各位客人,要吃点什么呢?我看你们等候了许久了呢,呵呵。”
瞬间众人的恐惧拉到了极致。
“要为你们开门吗?呵呵,来看看吧,食材,都新鲜着呢。”
这句话的尾音拖得极长。
一个年龄看起来小点的男人吓得额头前的碎发都竖了起了来,但他还算坚强。旁边的一个男人吓得快要倒下了,想往后退,却发现排在最后的他身后的过廊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昏暗了,他赶忙又向前面挤了挤,全身发僵。
宗玉山万年不变的镇定,他悠然地开口道:“敢问阁下的食材都是从哪里来的,茫茫汪洋,新鲜食材可不好找啊。”
“呵,这不是打仗了吗?食材,多的是,客官,你想要吃什么,这儿都有哦。”
众人听到这都露出了一个感到恶心的表情。
宗玉山再次提问:“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不上何方神圣,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鬼魂罢了,我还记得我是被人捉去吊死在树上的呢。”
宗玉山走上前去,猛地拉开门来,迎面扑来一股血腥味儿和腐烂味儿。
孟鸣秋反应快立马就用衣襟捂住了鼻子,其他人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用手指堵住鼻孔,有的直接拧紧鼻子。
一个穿着破烂无比,身上血痕累累的长发男子站在他们面前。他的身体几乎全都腐烂了,手指露出了森森白骨。
“你们害怕吗?不过,我也曾是人呢。”男子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惨白,眼窝是黑洞洞的,没有了眼球。
“你真的是鬼吗?”宗玉山质问道。
“是啊,你看,我不就是个鬼吗?”男子把五指伸了出来,上面还有块腐肉悬着。
一行人中有的直接呕吐起来,孟鸣秋眉头紧锁。
“不,你不是。”宗玉山向那个男子走近,“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你是白家的人!”
男子听了连连后退。
“不,我不是,我就是个鬼,我是鬼!你们都应该怕我!”
宗玉山紧跟他的步伐,终于把男子逼到了角落。
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宗玉山竟然把男子的长发撩开,甚至摸了摸他的皮肤。
“你很幸运,你还有救,养个一年半载还能活下来。但,你要是还把自己当鬼,那你就离死不远了。”宗玉山仔细端详男子的面容 。
“你还很年轻,大概不到二十岁吧,你父母是被杀了吗?”
刚才还令人心惊胆战的鬼霎时间瘫了下去,把身体缩作一团。
“阿爹阿娘……被杀了……我被……吊在树上……留了口气……但我的眼睛……”
众人听到这儿,不再捂住口鼻了,纷纷投去同情的眼光。
“以后可以装两个义眼。”宗玉山蹲下身去安慰。
男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宗玉山等他哭过气来,又继续问他:“你怎么到这条船上来了?”
“我……我们……”男子还没把话说完,宗玉山一队人的后面已被一堆穿着破烂的人围住。
后面为首的哼了一声,“原来只是些杂碎,我还以为这儿有白家军的埋伏呢!害得老子白白装鬼作蒜!”
“敢问阁下是……”宗玉山起身抱拳道。
“不要说这些客气话,我们差不多都算野鬼!这年头,人可比鬼恐怖!”
“所言极是,”孟鸣秋也朝为首的抱了抱拳,“我本是孟家之人,可今日却不曾想能和白家的你们在此沦落天涯!”
“不要管什么孟家白家,那些大人物的纷争,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
“阁下,”宗玉山转过身看了一眼那个男子,“可否让我下去拿点药上来,我看那个孩子还有得救。”
为首的问了问自己身后人的意见,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一条道来。
“谁去拿药?”宗玉山看了看剩下的十四个人。
“我,我去!”年龄最小的那个立马回应。
“好,就你去了,顺便把这里的情况带下去说说。”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