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赵侍郎走后,赵一阳惊恐不安,赵安趴在床上惨叫,王氏一边心疼儿子,一边撕扯赵一阳,府里乱成一锅粥。
娟娘心中舒爽,躲在一边看热闹,猜测是云七暗中所为,趁着赵家乱糟糟,没人注意自己,索性溜出家门,径直到了银钗阁。
云七听完来龙去脉,暗暗诧异。
赵安那晚虽然醉得不轻,但绝不会无缘无故癫成那样,倒像是受了什么药物刺激,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不堪入目举动。
而且王氏赶来宝月楼的时机,也过于巧合了。
她能确定,那晚她离开宝月楼后,有人暗中出手,算计了赵安一家人。
看来赵家应该是得罪了高人,遭到报复,从此在帝京臭名远扬,只可惜她那晚走得太早,错过了一场好戏。
云七心里有数,却没有向娟娘澄清并非她所为,只是笑而不语。
娟娘来此,其实是为了提醒云七:“赵一停来的时候,说是定有人陷害赵安,他要亲自去查个水落石出。”
云七已经猜到,赵一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他侄子闹出这种事情,他的脸也没了。
即使赵安真是喝醉酒失态,赵一停为了面子,也得抓一个替罪羊,借机来洗刷掉耻辱。
娟娘:“赵安给他伯父说,那晚曾和一个陌生青衫少年喝酒,赵一停后来派了刑部里擅丹青的录事,按照赵安的描述,画出了少年郎的面貌。”
云七对此倒不担心,她那天女扮男装,脸上也做了修饰,凭着一张画像,想要找到她,无疑是痴人说梦。
娟娘压低声音道:“当时那录事画完后,赵安说是有八成像,那录事就把画像拿回刑部了,奴没机会偷看到画像模样。”
云七淡淡一笑:“无妨。”
娟娘这才放下心来,她听赵安说,一起喝酒的是个青衣少年郎,虽没联想到云七本人,只是担心那青衣少年郎会不会是帮云七做事的人。
万一刑部拿着画像,找到青衣少年郎,再从他那里顺藤摸瓜,找到云七,那就糟了。
她倒是不怕牵扯到自己身上,反正这么待在赵家,早晚都是个死,只是不想害了帮她的云七。
云七瞥了一眼娟娘脚上的绣鞋,见鞋尖已经缀上了那颗银珠,手腕上也戴着那只银镯,漫不经心道:“既然赵家现在一团乱,那就给他们送个好消息吧。”
娟娘会意:“我回去,就服下银镯里的药。”
……
赵府这几天,人心惶惶。
赵一阳躲在书房,连吃饭都是由下人送进书房,显然打定主意,脸上那些抓痕不彻底好,绝不露面。
赵安被赵一停亲手抽了三十鞭子,后背到大腿全部敷着厚厚的药膏,只能趴在床上。
王氏不放心别人,亲自带着丫鬟仆妇照顾赵安,又让娟娘在旁边日夜服侍。
娟娘熬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还得亲自喂赵安吃饭。
王氏在旁边不满道:“你是死人吗?那粥烫成那样,都不知道吹凉了再喂?”
娟娘忽然手一抖,粥碗摔在床上,热粥溅在赵安脸上,痛得他大叫起来。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一边让丫鬟拾掇粥碗,一边让仆妇把娟娘拖到院子里跪着,就见娟娘扶着床边,不停呕酸水,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
王氏狐疑地看着娟娘,让仆妇停手,先去请相熟的大夫来。
大夫给娟娘把完脉,向王氏道喜,说是少夫人有孕了。
王氏又惊又喜,送走大夫后,单独给娟娘辟了个院落,让心腹仆妇送她回院子休息,以后不用来赵安院子。
自此之后,娟娘日子要轻松许多,只是再不能出门。
王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偏方,说是能保证生儿子,熬了各种汤药,让心腹仆妇端给娟娘。
仆妇每次都亲眼看着娟娘喝完碗里药汁,才会端着空碗离开。
娟娘等她一走,就立刻抠喉咙,把药汁都吐出来。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赵安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他素来是在外面寻欢作乐惯了的,如今被伯父严令不得出门,憋闷之下,闲逛到娟娘院子。
娟娘正坐在窗边,托腮看着院子里的红梅,脸上带着浅笑。
她也不过才十六岁,这些日子没有被磋磨,加上知道自己不久就会脱离这牢狱一般的赵家,心里充满希望,整个人容光焕发,仿若脱胎换骨。
赵安眼睛一亮,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娟娘,以往都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像根木头似的,如今倒是让他有了兴味。
听人说,怀孕的女子,别有一番风味,他身上更像是着了火,上前一脚踹开门,抓住娟娘的手臂,就往床上拖。
“这么久没陪爷了,是不是想爷了?”
他呼吸粗重,伸手去撕娟娘的衣襟,却不料娟娘双手用力一推,把他推了个踉跄,转身就跑。
赵安狞笑起来:“看来还是以前打得不够!”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娟娘头发,给了她一耳光。
娟娘嘴角沁出血丝,拼命挣扎,穿着绣花鞋的脚乱蹬,鞋尖正踢到赵安的小腿上。
银珠里的针尖刺进皮肤,随即缩回到银珠中。
赵安只觉小腿微痛,以为是被鞋尖踢到的缘故,并没在意,依旧拖着娟娘头发不放,就在这时候,王氏的声音传来:“哎呀,我的乖儿,你轻点,别惊坏了我的金孙。”
赵安停下来,抬头看着急匆匆进门的王氏:“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娟娘院子里的丫鬟仆妇,见赵安要胡来,担心出事后被王氏迁怒,赶紧去王氏院子里求救。
王氏先是瞪了娟娘一眼:“有身子的人,还狐媚子勾引爷们,就不能安分些!”
说完后,又和颜悦色对赵安道:“这些时日,让你房里的那几个通房丫鬟服侍你,这院里先别来了。”
王氏给身边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战战兢兢上前,扶起娟娘。
赵安这才松手,淬了一口:“扫兴!”
等赵安离开后,王氏沉着脸对娟娘道:“这些时日给我安分待在这里,若是我那宝贝金孙有半点差错,定要撕了你的皮。”
娟娘看着她离去的背景,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沫,冷冷一笑。
赵安回到前院,扯过一个素日嘴甜的通房丫鬟,拉进屋里。
没多久,只听到丫鬟的哭声,赵安不敢置信的惊怒声,随后丫鬟跌跌撞撞跑出来,只剩下赵安在房间里砸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