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空 第6章 废土·A区

夏浔看不懂他们比划的手语是什么意思，只能大概做个推测猜想应该是在讨价还价。

片刻后老翁起身绕过一堆散落的零部件，从后室中翻出一个木箱。

他将箱子放在茶几上，用手扶去上头的积灰解开封扣。

箱中整齐的叠放着一套深黑色衣服，看上去年份有些老成。

老翁将衣服拎起，感受指间传来的触觉略微放低姿态。

他靠近夏浔比量着衣服尺寸与身形，脸上露出满意微笑。

端详着面前的连体衣，夏浔不免眉头一皱，他向来不喜欢穿这一类型的衣服，只因密封性好穿久了容易闷。

顾朔用余光注意到他的异常，转而代替他从容地接过衣服。

他拿着衣服攥住夏浔的手将他带进厕所，关上门后小声地说:“这可是他珍藏的老古董级别，试试看合不合身。”

夏浔有些无奈地接过衣服，刚想脱衣就发现顾朔这人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对上顾朔的目光，轻咳一声说:“你要一直看着我吗？”

顾朔嘴角轻微上扬却不做出任何解释，缓缓转过身对着面前空白的墙进行面壁思过，直到身后的人将手搭肩膀上。

“帮我拉个拉链，我拉不上。”

闻言他回过头上下打量着夏浔，深黑色衣服贴合着他的身体轮廓紧致修身，胸前黄白色泽的条纹线路下延至腰间点到为止，下半部分则一片纯黑直到脚踝处。

“转个身。”

他轻笑着将人背过身，看向那拉至半途的拉链刚想伸手替他拉上，目光就被其脖颈间独特的纹身吸引去。

只见白净的后颈上，几条嵌入皮肤般绿色藤蔓围绕形成的幽兰图案。

他撇了撇嘴对此的评价是够辣——不愧是个冷淡的人，花都这么冷淡。

“你好了吗？”

夏浔等得有些不耐烦，侧头注视着顾朔想看他又在搞些什么花肠子。

他将拉链重新拉下，伸手挤压着腰腹两侧，嘴里念念有词道:“我帮你把空气排干净，不要乱动。”

“……”

回过头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敏感反应，思索间他发现自己对于顾朔这个人貌似有些纵容，明明与他是陌生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允许他接近。

结束之后再与他彻底的断绝吧。

“好了，我们出去吧。”

顾朔将衣服上拉了些挡住那块纹身，顺手拿起他脱下的衣服打开了门。

老翁此时侧依在沙发上阖眼，听到动静他微张开眼，目光落入那套衣服正严丝合缝的穿在夏浔身上……的确适合他啊。

来到老翁面前他准备预先交付定金，结果下一秒房中便传来一道机械的逐客语音。

“您的拜访时间已经结束，慢走，不送。”

夏浔被这道语音搞得一头雾水，整个人稀里糊涂地脱换来时的衣服跟着顾朔离开。

下了楼他向顾朔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突然就发出逐客令？”

跨上车他抬眸瞥了眼夏浔，半开玩笑地说:“可能是见你比较有缘，这件衣服免费送给你了。”

夏浔跟着上车出声问道:“他是个哑巴吗？”

基地中有先进的发声装置，虽然价格比较昂贵，但按照这人的地位来看，是完全可以通过手术重新发声，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顾朔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径直驶离了这片地区估计有两三公里才回答上。

“他不是，只是他不想讲话，没有人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住哪了吗？”

下了道他将车停在路旁静静等待夏浔的回话。

夏浔低垂着眉眼斟酌了一番最终选择回话:“A区25房。”

“你一个人住的吗？”

听着地址他微微蹙眉，在他的印象里A区位于基地的下层居民房，依照普遍理论而言这片地区的环境人文素养不行。

“是，”夏浔放开抱着他的手，打开腕表上的系统，“怎么了不行吗？”

“天快黑了，你要回去吗？”

顾朔略微抬头看着顶上的日晷，从怀中掏出一只短烟叼在嘴角。

“晚上那里容易乱，你还要回去吗？”

“嗯……回去。”

他轻声回答关去腕表上的系统。上级没有发来任务条例，说明他们可能对癸区还处于勘测阶段，这个过程需要点时间。

顾朔本想用弦外之音将人拐回队里仔细了解一下，然而他现在也只能遵循夏浔的想法把他送回去。

片刻他在一栋低矮的楼房前停下，这栋楼比刚才交易的那栋楼看上去更加破烂昏暗，四周此时也是极为安静，但隐约间却莫名的有一种强烈的窥视感。

“感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夏浔下了车将属于他的衬衫脱下，从夹层中拿出自己的马甲。

“啧，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

顾朔笑着把刚才没来得及吸的烟叼在嘴边，摸索着找火。

“算了，不撩拨你了我陌生的朋友，我们三天后见，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好。”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夏浔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等结束一切之后与他断绝关系。

他居住的整栋楼以两房为一层，住房在二楼靠左手边的一间，关于其正对面的邻居从居住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见过本人。

打开门，里屋不大是一个标准的一人小单间，此时房中的窗帘正放下，外头灯光苍白的光影透过帘布映射在屋中，落在杂乱的桌台上。

他摸索着墙壁上的玄关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整间屋子，空气中也隐隐约约飘散出一股清淡的味道，这个地方确实有些日子没来了缺少人气味。

夏浔随手把马甲丢在床上，转身从床边的嵌入式衣柜中取出一件白衬衫。

他走入厕所脱下贴身衣物，赤脚站在浴霸下打开淋浴系统。

温热的水花顺着他银白的发梢划到脊背，勾勒出萧瘦后颈处的幽兰图案，蒸腾弥漫的雾气将他线条优美的体态裸露得若隐若现。

不久他冲洗完澡扯过一旁的浴巾，胡乱擦拭去身上的水份穿上那件衬衫走出厕所。

他坐回床上，弯腰从一旁的柜子最里层中掏出一个素白的药瓶，从中倒出一粒泛红的药丸仰头吃下。

吃完药他侧躺在床上任凭湿漉的头发侵湿床单。

药效发作的瞬间他瞳孔倏地放大失焦，整个人如同万蚁焚身般额前冒出冷汗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脖颈处的图案也闪烁出绿色的光芒，迷迷糊糊间他竟睡了过去。

后半夜夏浔从剧烈的头疼中惊醒，他蜷缩着趴在床上捂住头，此时脖颈的图案在黑暗当中熠熠生辉。

生理上的呕吐感迫使他强行起身，来到厕所对着洗漱台疯狂干呕，直到缓和些他便径直打开淋浴的制冷模式，站在喷头下结结实实地冲了个冷水澡。

“实验的副作用加强了，该研发新的药了。”

冲过澡夏浔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他低头看了眼身上被打湿的衬衫选择暂时性将其置之不理。

他回到房间顺手打了杯水坐在书桌前，将药丸捏在手指间，翻开记录册新的一页拿笔做上记录。

——红丸药剂，可以抑制时长二个小时，头次生效抑制时间长达五个小时，副作用引起机体头痛长达半小时。

“咚咚。”

在听到敲门声的瞬间他便绷紧神经一脸警惕地看向门口。

当初选取这个位置做落脚点，就是看中夜深后无人出来闲逛的特点，反观现在门外站着的人一定不属于这里。

他缓步走到门边，从墙上的挂勾处取下备用枪支快速上膛，门上没有猫眼导致他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夏浔侧身抵压在门上，把手放在门把上缓慢下压使大门出现一条缝隙。

门外人感到开门的迹象，顺势向外拉了下门，他趁机一脚踹开门朝那人射出一枪。

结果那人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了这枪，转而翻身进屋顺手勾上房门将夏浔抵扣在门板上。

夏浔倏地瞪眼手中紧握的枪被来人肘击击落在地。他双手交叉被那人单手扣举在门板上，两腿之间也被他横插一脚，完成使不出力。

“你！”

顾朔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贴上门板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基地的层皮太薄根本隔不了音，想必刚才的枪声已经引来了警卫。

“你冷静点，是我。”

“喔……你……”

待看清眼前这人夏浔被气得眼里冒火，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活剥了他，但反观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双手被擒动弹不得，两腿间也被顾朔抵着因动作的起伏而来回摩擦。

为了避免接触摩擦而产生生理反应，他放弃了抵抗抬眼看着顾朔，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捉弄得这么狼狈。

听着外面的巡逻警卫逐步向这边走来，顾朔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数着步子，听到近了才向下瞥了眼被禁锢住的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夏浔居然没穿裤子，两条洁白的腿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这人怎么那么多癖性？

“咳……待会需要你的帮助，后续我会向你解释。”

“……”

“咚咚咚，里面有人吗？护卫队例行检查，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夏浔后背感受着门板传来的震动，最后挣扎了下点点示意他放手。

他挣脱束缚打开门正面回应了巡警:“这里一切正常，还需要进行深入检查吗？”

门外俩名强壮的巡警上下打量着见他“衣不遮体”头发凌乱，甚至大腿根部还泛着浅红手腕处也有明显的抓痕，俩人四目相对识趣的离开去询问下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