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空 第4章 废土·“绿洲”

喝完酒他从便携式口袋中掏出几枚钢蹦放入杯中离去。

此时基地顶端的日晷影针波动到午时，触发底座电路接收到指令转变虚假的光影。

夏浔慢步在基地建设的钢皮道上周围一圈几乎看不见有人走动，他端详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转瞬就听到基地公共广播发出的播报。

“002经调查涉及背叛基地，003经调查涉及背叛基地，004经调查……”

共计有五人。

午时的光影照射到广场中央设置的审判台，台上此时整齐的跪着一排面带白具身穿粗破衣裳的男女，身旁跟着高端审判仿真人——冰冷的抢口抵在他们的前额等待程序运行。

他行至台下驻足成为现场唯一的观众抬眸仰看上头的审判，视线越过犯人最终落到他们身后的投屏，电子屏幕上一年24小时不间断循环着基地的信仰。

基因改变人类命运，它将带领我们走向新的生活，一切破坏基因者逐出“神舟”。

夏浔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在冰冷的枪口下他们是否会害怕，面具之下又是什么表情，这一刻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直到枪声响起的前一刻，位于中央的人突然向天发泄出他的不甘与愤怒，粗哑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血沫堵在喉间，使他发出的呐喊声听去明显沉钝。

“都是骗子！大家快醒过来啊！”

“呯——”

随着行刑的结束，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

他看着那些“罪人”倒下倏地睁眼，微微张开嘴又闭上，最后低垂着眉眼转身离开将异样的情绪埋藏。

经过再三思考他最终打算去“绿洲”那地进行考察顺便找老友叙叙旧。

——

“绿州”具有基地三分之二的占地面积外表看去形似一个球体，设计师柳柏在其中建立育儿房，植物培养房提供全基地人类日常的正常运行。

由于基因的泄露导致基地外的土壤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营养价值，现在“绿洲”中仅存的土壤是经过人工筛选重新植入营养物质的改良土。

其蕴含的营养成分不足原来土壤的三分之五，随着基地内人口数量日益壮大对植物的需求量也在增加，过度的种植也导致改良土中的营养日渐减少。

——

夏浔来到“绿洲”通过门口的机械扫描进入其中，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确定这个点那些人还在育儿房中学习知识。

他特意绕了个远路来到植物培养房，刚一踏进去就瞥见不远处实验台边站立的人。

那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此时脸上带着口罩有一半的轮廓被挡住着看不清，露出的眼睛处眼尾却自然上扬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其左眼下朦胧的点着一颗痣，一头柔顺的金黄卷发垂到肩上——有种异象的美，妖儿不艳。

“法伯尔。”

正在做滴管实验的法伯尔听到声音疑惑地抬头看了眼来人，手里的滴管因为分心不自觉抖了一下导致实验失败试管炸裂，紫色的试剂飞溅到她白净的大褂上。

“怎么是你？什么时候你也这么闲了，有空来到这个地方？”

法伯尔单手握着滴管声音略显冷淡，脸上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夹杂着愤怒看着那边打扰到她做实验的人。

“没有，我只是来这边考察，你不欢迎吗？”

夏浔走近实验台随手拎起一株才经历过实验濒死的植株将它掐于指间，随着植株周身散发出绿色的莹光便起死回生。

法伯尔声音故轻浮的调侃他，拿过满血复活的植株将它种植在一旁的盆栽中，漫不经心的提问。

“你果然还是如当初一样出众，是总部派发什么任务了吗？”

夏浔瞥了眼她:“有，是机密，恐怕不能告诉你了。”

“……”

闲聊间他随手拿起实验台上摆放的仪器进行操作分出二心询问着。

“‘绿洲’怎么了？”

“磁场加强了，‘绿洲’中的植被收到了一定影响，受影响小的只是死亡，影响大的直接就变异了，新生的婴儿也出现了早衰的不良影响。”

法伯尔依在实验台边双手环胸，目光静静的看着他手头上的动作。

“那些变异的植物怎么处理？”

“杀了。”

法伯尔漫不经心的说着，举起自己修剪的指甲放在灯光下晃了晃。

“送到我这里来进行基因研究。”

“我知道了。”

脱下为避免感染带上的手套他扭头对旁边的人说:“这边的实验也有了反应，植物体确实发生了某些基因改变，关于这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他将手头上烂尾的工作丢给法泊尔走出植物培养房，还没到拐角就见育儿房中的孩子已经解放。

这些孩子中身为女孩的就统一梳起麻花辫通过发尾系着的发绳颜色确定年龄，而身为男孩的就统一剪成短发在衣服领口处挂上不同图案的纽扣确认年龄，其中的孩子最大也不超过十三岁，最小的也有七岁。

夏浔站在不远处驻足观望着不知道是太久没来的原故还是别的什么，他发现今天的氛围与往常有所不同——有新人。

孩子们自发围成圈将那人围在中央，欢笑的脸庞看上去似乎与那人十分熟咯，仔细看他才发现中间站着的人是之前被救助的顾朔。

他本想着不招惹是非转身就走，结果刚动脚就听到一声尖叫从孩子中传出人群瞬间溃乱成潮。

他侧头在骚动的人群中看见一株变异的食虫草张着嘴里起伏的獠牙从土中顶出庞大的身躯，身上粘着与黏液化合成块的土壤形似一条上岸脱水的泥鳅。

此时它尖锐的獠牙正死死咬住一名幼童的脚腕左右摇晃着将他往地洞中拖行。

夏浔掏出枪迅速上膛朝着异形体射去，子弹精准的穿过人群镶嵌入异形体的头炸出墨绿色汁液，异形体中枪后稍微挣扎了下便倒向一旁失去动静。

确认击毙目标他收起枪跑向那名孩子将他从异形体嘴中拽出，在不确定伤情如何时他也不敢轻易地抱起他只能蹲下身用手细心的检查起伤情。

经过一番检查他最终确认这名孩子只是小腿骨折其它地方没什么大碍，不过对于这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可能苏醒后还需要安排对其进行心理疏导——蓝色纽扣，八岁的孩子。

“孩子怎么样？”

夏浔听到声音侧头瞥了眼身后的人悄悄将手放在孩子小腿骨折的位置，在他来到面前时便把还在昏迷中的孩子抱起揽在怀中。

“没事，这里的育儿员呢？”

顾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怀中的孩子，那孩子除了脚踝上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和脸上苍白无力的色泽以外其它地方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他……没事就好，”顾朔用手指向自己的身后说，“育儿员在后面安抚剩下那些受到惊吓的孩子，需要我叫她过来吗？”

夏浔顺意向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育儿员将孩子们集中在一起，按照年纪大小分类，先给小的孩子们依次给予一个拥抱，随后在以此类推直到他们的情绪波动稳定下来。

“不用了，我先将他送去医疗室，你代我向保卫科说明这里的情况叫他们带上扫描仪过来对这里进行排查，如果排查出异体可直接将其射凶，我待会还会在过来。”

顾朔轻嗯一声刚准备说点风凉话就见夏浔带着孩子转身离开，他看着这背影不由得再次吐槽道:“这人什么性格习惯，真是叫人不爽。”

——

夏浔带人来到这里的医务室，刚推开门就听到一声标准的广播音。

“这里‘绿洲医疗室，请前提通知或者提前预约，感谢您的支持和信任。”

进门前他瞥了眼门口挂着的身份信息，想知道这个随意的人是谁——二级医者宋洵。

走入房中他将怀里的孩子轻放在一旁的床上，到外头的常温水箱下接出一盆温水，他将盆放在地上从床边的柜里取出毛巾打湿把孩子脚踝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洗净又擦了脸。

“抱歉，发生什么了吗？他怎么了？”

夏浔刚想转身那人却已经来到面前，从行为上看貌似还十分紧张。

“我已经在第一时间为他做了治疗，你现在只需要做好记录就行。”

宋洵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眉头紧锁，其褐色碎发下是一张有些青涩的脸庞，他看着面前这人目光投向他胸前的编号牌——0196，这个人级别比他高虽然不认识。

“前辈，我能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准备做个记录。”

“不需要，记录上写你的就行。”

夏浔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顺便提醒他基地的规矩。

“宋洵，你违反基地内部第三百六十条禁止在非特定位置吃东西的规定，相应的要被扣分。”

“……”

真是个严肃的人啊。

“伙计怎么样排查出来了吗？”

顾朔将一只短烟悄悄放在对面人的左胸袋中，抽手时还在其袋口处轻弹了下眼角微微上扬。

“朋友够意思啊。”

保卫科科长福特将手压在烟上，隔着衣服感受烟的形状，略显老气的脸上温度也有了几分缓和。

“这里经过排查没发现其它异形体的生命体征，可以确定为安全区域。”

“这样吗？那就辛苦你了。”

顾朔应付着眼前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夏浔，直到他发现对面笑着的福特神情变得复杂才意识到身边有人。

“福科长，排查情况如何？”

夏浔先是低头点开腕表上的系统在微抬头注视着福特。

他瞥了眼顾朔继续说着:“这边需要你的配合，希望顾队长理解。”

“那个……咳”顾朔听出夏浔话中内涵的韵味只能干咳一声装装样子，“我当然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