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空 第39章 学长

“总部追查不到信息源了吗？”

喝完药剂宋洵走到孩子身边，替他擦拭脸上的灰尘动用异能治愈伤口。

“当然追查得到，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

苏溺嗤笑着从兜中掏出一袋速冲咖啡，转身拿起角落中放置的保温壶，瞧见里头还有热水，就倒在自己随身带的陶瓷杯中，冲化咖啡粉进行续命。

她盯着下滑的水注，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行为是否出现刻板反应，对于这些毛头小子来说，实验的过渡期还算温和，起码死亡率大大缩短。

“对了，半年前的‘绿洲’出什么问题了？听说我们还损失了一人。”

手腕颤抖的传来麻木的错觉，苏溺盯着水注蹙眉，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近期频繁出现的后遗症，更是间接加深了这种精神困扰。

浓烈的咖啡散开味漫上她的鼻间，不免有些呛味。

“我记得那人好像叫姜九，编号2231。”

端起瓷杯凑到嘴边的瞬间，涌涌热气附着上她圆形黑框眼镜。

喝下半杯浓缩咖啡，苏溺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得到了升华，随着余温散去，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是的，他是那场事故中唯一牺牲的异能者。”

“哦……夏浔可不得心痛死。”

见她提起熟人，宋洵抬眸注视着她开口:“你也认识夏浔吗？”

“废话，我就比他大二届。”

抿了口咖啡她看向依坐在床边的人:“姜九死前分化出了其它的能力，那群实验员肯定不会放过他，哪怕已经死去。”

“……”

碍于曾经的约定，他对此并不想做答。

苏溺见仿真人推人进来，举起杯子就将剩余一半的咖啡泼向屏幕。

“直接带去隔离区，别送这些尚有余温的尸体过来。”

〖哔咔……〗

她等仿真人离去，放下手中的瓷杯对现场重伤的病者展开异能。

伴随着伤者周身泛起绿光，宋洵能明显感受到空气当中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这是他目前无法到达的成绩。

“咳……活了。”

苏溺虚弱地中止异能，原先乌黑的发尾此时蔓延上棕黄。

“你是个好孩子，赶快去帮助其他人，这里就由我来驻守就好了。”

“警报！GA区发生坍塌！请居民人员有序撤离空旷地带。”

听着帐篷外的广播，宋洵起身拿起纳米袋，临走前交代了几句。

“前辈，一定要拼尽全力救活每一个人，那个孩子还麻烦您多费心了。”

苏溺闻言朝他摆手点头，这点准则她还是知道的。

姜舟此刻被紧急召回“地核”内部，只因多处管道被碎石砸破，严重影响的生产的进度。

碍于其为双层结构，直至今日都无法准确的修补，当初为了设计稳妥，每个参与设计的工程师都只负责部分的设计。

管道设计的工程师，目前就他还活着，为求生产量高层不得不拉下脸面将人请回。

〖请在会客厅稍等片刻。〗

姜舟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不过比起从前他多了份底气。

整间会客厅都包裹上一层隔音棉，比起以前像审讯犯人的地方，当下看着柔和了很多。

“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好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姜舟嫌弃得恨不得将耳朵戳破，避免被污染。

“还在生我的气，你这人可真小气啊。”

孟燎生笑咧咧地坐下，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他。

“上面不愿意下来，你又这么不待见我，这让我很难办啊。”

“说够了你就滚。”

推翻他递来的水杯，姜舟冷脸撇开头。

面对当事人的挑衅，孟燎生也不气，毕竟俩人如今对峙的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当然，我也不是过来找你说礼的，上头要求你必须签订合同，交出管道设计的图纸。”

说着他将合同摆在桌上，随后又拿出一瓶药放置在一旁。

“今天要么活着出去，要么……”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结结实实的捶了一拳，吃痛让他迅速做出防御措施，抵挡下一拳。

“我日你大爷！还分生死合同，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让你替我签这个合同。”

姜舟本应该有个光明的未来，都是眼前这人背地里耍阴谋，强行搬运他的方案，最后还反咬一口让他坠入深渊。

“真当我不敢打死你，你就是一个小人，别以为你目前官位比我大，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孟燎生攥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些。

当初会客厅的调整是由他负责，为满足高层的偷窥癖好，他被迫在四周角落安上微型摄像头，当下两人的所作所为，那群高层应该全看在眼里。

“你给我冷静些，听我说完……咳。”

刚才那一拳不慎打裂了嘴角，他控制得姜舟却无法让血液凝固。

姜舟瞧见他嘴角血液流下，皱眉压下愤怒离开。

他与孟燎生从入学起便是要好的朋友，也不是其他原因，只是肤浅的认为他脸蛋生得精致漂亮，声音也不同以往男子的粗糙。

哪怕其本身是个男儿也多了一丝女子的柔情，八岁前就错把他误认为女孩，童言无忌般的讨要娶他为妻。

孟燎生用衣服擦去嘴角的血，怎料却擦不完般直流而下，到最后烦了，他也不擦任由随意流下。

“这份合同，倘若你签，我就带替你喝下这瓶药。”

“你是什么智障吗？”

姜舟瞧见他一副随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手给他一巴掌。

“咱们才多久没见，你当初窃取我成果的那股意气呢！”

扯着他的衬衫领口，姜舟恨不得把他弄死，可最后却又无能为力般的放手。

只因他从衬衫缝隙中看见皮肤上青黑的痕迹，结合孟燎生不能凝血的特质。

一瞬间姜舟仿佛预感到大事不妙，连忙向他逼问:“那群老东西对你做了什么？”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孟燎生嘴角上扬喘着粗气，动手解开衬衫扣子。

衣服遮盖敞开的瞬间，姜舟动容地向后踉跄半步，黑紫的淤青上都残留着注射口痕迹，腰腹两侧留有一大片不自然扩散的淤青。

“快把合同签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此他还以为孟燎生联合外头的人上演苦肉计，只为逼他就范。

结果手刚想触碰到的瞬间，就被他拽住摇头制止。

“疼……”

“你不去参加演戏班，真是委屈你了。”

他才不管这么多，执意甩开被扯住的手摁压上伤口的位置。

“嘶……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孟燎生被疼的颤抖眼眶湿润，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让他签下合同。

“学长，我知道你舍不得，签下合同吧，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

见他沉默不语，孟燎生心急如焚地拉过他的手沾上红印，却在即将印下时停在半空。

“没时间了……”

姜舟本想抬起他的头询问，谁知下一刻他便眼睁睁看着孟燎生口吐鲜血倒下。

等把人抱起时，他明显的感受到孟燎生的呼吸在减弱，血液伴随着胸腔的起伏从口中吐出。

“你……为什么？”

孟燎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从桌上拽下合同将他的指纹印上。

“对不起，我……需要完成任务。”

“你是他们最忠诚的学生，到死都没有忘记他们布置的任务。”

姜舟把人抱着眼角流下泪水，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孟燎生到死都要帮他们做事，直到他听见细微的呜咽从怀中传来。

“不是他们的任务……是对你的哦。”

孟燎生一直都没想过要与他争夺荣誉，当初的误会是他知晓那份研究成果被高层觊觎，既然必须有一个替罪羊，那还不如让他去。

世到如今，那份研究成果已经得到全面的完善，高层因缺乏资源，主动放弃研究权，所以他将研究文件融合进这份合同中——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对不起，学长。”

“对不起……原谅我。”

孟燎生抿嘴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为自己流泪，他想为其抹去眼泪，却无力举手只能遗憾地阖眸，从眼角滑落一滴泪。

感受到怀中人气息消失，姜舟沉默地拿起那瓶液体，谁知刚入嘴他便笑了……水，不是毒药。

他并不知道这些年孟燎生都经历了些什么，只知道如今他死在怀中，为了他自以为的任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燎生，原应该是燎火刮过风吹生，如今舟渡苦海茫茫，燎火未长，风未起。

〖会议时间结束，检测到当事人死亡，请无关闲散人员，赶快撤离。〗

姜舟为他扣上衬衫扣子，拿起合同将人抱起。

金黄的碎发下他眸光中满是愤怒，反正他无牵挂，死起必须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层，认识到蔑视生命的代价。

〖哔咔……检测到危险人员！进攻！〗

仿真厂刚开始检测最新一批仿真人，结果屏幕数据却显示出奇怪的预警。

黎尘看着技术员随意打了几串符号，便关闭屏幕示意可以出货。

想起早晨趴在窗边观望的仿真人，他不免感到一阵背寒。

“你确定弄好了，待会从这里出去，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我可担代不起。”

“嗯……”

技术员应了声便转身离去。

黎尘见状也没多想，按照平常的流程点击供能键，待所有仿真人充能完毕，才撤离连接打开后舱门。

〖检测到危险！准备进攻！〗

就在愣神之际，他耳边极速飞过子弹落到后头的操纵箱上。

黎尘来不及细想赶忙趴下，身处在操作房中他庆幸短暂的安全，只不过外头工作的囚犯，大概率不会好过。

伴随着枪击声，他清楚的听到外头传来呼救咆哮声，直到三分钟过后一切才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