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空 第18章 废土·丙区

顾朔:“可能久了，我记忆力不好。”

俩人走在诡谲怪诞的小道上时刻提防着周边的环境，生怕突然从中冒出什么巨型异性体——机甲仓储备的弹药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战斗。

通过塔台发来的信息，俩人得知此次的白昼期并不长只有短暂的一个小时。

顾朔走着觉得有些无聊，他看向身边的人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夏浔，要聊聊天吗？”

“……”

他无视夏浔的默不作声自顾自地说:“我已经帮你搞定秋雀的入队，现在她应该也收到了入队申请。”

“我看了，她各方面的确不错，是个好苗子。”

夏浔侧过头，他本想对顾朔说些感谢的话，结果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他思索了片刻最后吐出两字:“感谢。”

“只有这一句话吗？”顾朔听着他这略显冷漠的两个字有些不爽，他凑近些说，“我这边感受不到你的诚意，你在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夏浔不太会处理这些人际交往上的问题，在培育房中他便是独来独往身边少有朋友。

“我……不知道说什么，那你想听什么？”

顾朔面对这个问题想了想决定逗逗他:“那你说一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一直很喜欢，永远很喜欢。”

“什么？”

他听到顾朔这不知羞的回答，埋藏在头盔下的脸刷地泛起红晕。

“不行，喜欢一词怎么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况且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这样……我”

他说着头脑发热开始理不清话术，不过在他的眼中朋友之间存在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或许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伴侣吗？

顾朔“呲”地笑出声，他从为想过这人会是个情感白痴。

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也还不错，毕竟他没有那些老情圣般的花花肠子，相处起来很舒服。

他做出退步说:“这个喜欢是朋友之间表达亲密的，如果你不能接受就算了，我不强求。”

良久夏浔小声地说:“抱歉，我不能随便说喜欢 。”

续而他又说:“你既然想聊天，那不如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我吗？就像那时被你救的一样。”

顾朔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只因当初来时的定位坐标出现错误，导致他落到荒郊野外，时间错乱的割裂感让他足足昏迷了两日才苏醒过来。

他醒后凭借少量的装备拖着重伤的身躯前行，依靠模糊的记忆硬生生走到总部附近。

在被救助前顾朔将不属于现在时空的物品丢弃，整个人空白得像个逃荒的人。

“那你在当任队长时为什么不向上申请编号？”

顾朔声音低沉，他说:“我不属于这里，如果你相信，我也不属于这个时空。”

他头盔下的表情有些黯然失色。他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无法在这段时空中留下真正的痕迹，他所在这段时空中发生的一切都属于虚无。

待任务结束这些痕迹都会消失，他也会受到影响慢慢消亡。

对他来说在这里留下痕迹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这时再爱上一个人那就是禁忌之恋了。

夏浔:“如果你真的来自未来，那么未来应该在走向光明。”

他确实期待基地的未来可以走向复兴，但往往现实都喜欢折磨人。

顾朔无奈地调侃道:“是啊，走向‘光明’。”

他无可否认的是，未来时期的技术的确比如今要先进得多，只不过先进技术出了点意外。

此时他注意到白昼期的时间已然不多，攥住夏浔的手示意他跟自己爬上一旁的枯树。

夏浔跟在后头被带上了树，上树后他担心顾朔在下边会受到危险便让他在往上爬了一层，自己留在下面垫着。

很快俩人腕表上的提示警报响起，夙夜来临。

黑暗中各类奇异的节肢昆虫爬出土穴挥舞着尖锐的口器，土地上婆娑爬行过具有坚硬鳞片双头的异蛇四处觅食。

基地研发的机甲具有极高的保护性，在目前这个环境中俩人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异形爬上身体。

夏浔处在下层被异形覆盖的范围更大，有甚者跳到他的头盔上与他面面相觑。

他看着面前的异形体，目测是由蝗虫突变而成，异形用与捕食的口器分裂成六瓣其中排满倒刺，背部挥动摩擦着一对薄翅。

他无法动弹却想起之前在实验室中偶然听到的传说。

早迹年间，一个疯狂的基因学博士为了一己私利，导致异变的因子扩散到生态之中。

原本移植于人体的完美基因链，最后融合进动植物体内发生异变使其变成嗜血的异形体。

“嘀。”

顾:你还好吗？

顾朔用语音识别转文字给下面的人发去信息，反观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去，目前他的周围一圈都是异形发出“沙沙”声。

夏:还可以。

他转而又用语音说出:“你那边怎么样了？”

结果语音转出文字却是:你那边寂寞了吗？

“……”

他看着屏幕上发错的字眼，他头一次想和科研人员讨论关于机甲系统辩捷撤回的功能——太丢脸了。

顾:我不寂寞，有很多“小可爱”陪着我。

夏浔不敢回复顾朔发来的消息，他关上通信系统让自己放松下来，转头查看起机甲上的氧气含量——60%，不出意外可以使用一周之久。

癸区经过初步考察，俩人只需到现场提供实验材并不需要久留，60%的氧气含量够了。

夏浔检查完氧气含量觉得有些发困，他语音开启机甲的自动屏蔽模式便陷入睡眠。

顾:你难道寂寞了吗？

顾:你那边的异形体有表现出攻击性吗？

顾:睡觉了？

顾朔发着消息，对面的人却一直没有回复。

他心想:这人一看就是故意的，问我寂不寂寞，然后又不回我信息。

塔台发来提示:五小时后夙夜转白昼，注意安全。

现如今昼夜交替的时间是越来越频繁。顾朔抬眼看着头盔外爬行的异形觉得有点空荡。

“嘀。”

顾朔面前的屏幕上弹出老十一发来的信息。

十一:队长，那个女生今天来报名了，你都不知道那群大老爷们眼睛都看直了。

十一:我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里面有淋浴房，怎么样队长，我可以吧。

十一: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说有点想你了。

顾朔看着他发来的信息在心里调侃道:一个才刚二十岁开头的孩子，心思怎么这么重呢？

顾:很好，你保护好她，勿念。

顾:丙区最近会派送过来一批弹药，你记得查收。

顾朔说完叹了口气，他想起刚来到这个时空时自己就处于一种人生地不熟的窘境中。

无亲人，无朋友，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他一个人在短短的一年中，从黑市伙计做到最后担任甲区乙队的队长，正如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超人类”。

在早些年前，顾朔还是黑市的伙计他便四处奔波，一方面是调查当地的时情，一方面是快速收拢钱、人，还有自己需要的金属材料。

他当初来到丙区打杂时，第一眼就见依靠在老旧电杆上的人——林季。

林季肌肉厚实，他穿着简单的白恤配工装裤，面庞轮廓清晰，鼻梁半塌着眼睛不大却十分有神，他的性格较为明朗为人大大咧咧。

林季所倒卖的货物以物美价廉的名号在当地打出标签。

顾朔在成为队长后，他便与林季签订条约要求他每半年向队中提供一批新的器材。

一年前，顾朔因为派送的器材质量出现问题而亲自去往丙区。

林季的交易场所位于丙区下层，那是条坎坷肮脏的长街，四周斑驳的角落里随处可见攀爬躲避的滑虫、老虫。

场区左右两侧的店面做的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门店前多少站着魁梧的外区人与身材火辣阿谀奉承的女子——做店面活招牌。

来到他的店中，刚踏入门内仅一瞬间他就被四周的伙计用枪指着。

林季看清来人脸上带笑起身迎接:“你怎么也来了，狗鼻子闻到这里有货？”

“……”

顾朔瞥了眼四周没有说话，他将双手环放在胸前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

林季识趣地招呼伙计们放下枪，他从裤腿口袋中掏出一支烟丢给顾朔，他嘴里叼上一支点火用自己的烟头给他继上火。

他稍带歉意地说:“刚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顾队长像你这样的大忙人，一般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出什么事了吗？”

顾朔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他知道林季打的什么算盘。

他将好的器材倒卖给新入伙的“朋友”，对于老客户就按照等级降次派送器材——典型的杀熟行为。

这样林季就可以成为黑心中间商从中大赚一笔，只不过他这么做算是坏了行业中的规矩。

顾朔平静地说:“没事，就是我发现近期派送的器材比以往好了很多，我的队员们用得十分顺手。”

“现在我看看你们这边的档案记录，究竟开发的什么货，用起来这么顺手。”

“……”

林季有些摸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把握，竟敢单枪匹马来到他的地盘撒野，谨慎行事的作风让他对此也只能保持沉默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