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长椅上,林默低头数着脚边的落叶。
进入十二月,港城受冷空气影响,气温骤降。昨夜又下了一场雨。
长椅还有些湿,但林默并不在意。
他只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蒋南城的话像魔音一样,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重现。但凡有自尊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风吹过,头顶树叶扑扑索索作响。林默搓了搓手,拉紧西装外套正要回去时,突然听到了说话声。
他认出是顾明昭。
林默知道他应该离开,但脚步却像粘在地上。
他又坐回长椅上。
他处在花园角落,身后还有棵高树遮挡,所以顾明昭没看见他
顾明昭声音冷清,一如今晚的月色:“王小姐,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但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顾明昭似乎笑了一声:“王小姐这么聪明,何必自欺欺人。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已有了人。”
长久的沉默后,王妙然轻声问:“是林默吗?”
顾明昭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默心跳加快。听到顾明昭的回答,他的心脏更是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王妙然显然没想到堂堂顾氏大少,竟然真的觊觎别人的老婆。她按下心中惊诧,冷静地指出:“可是林默已经结婚了,你们不会有结果。”
顾明昭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他离婚的那一天。”
女子高跟鞋踏着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越来越远,直到融进纪家老宅的喧闹声中,听不见了。
林默的心脏忽然有些难受。他弯下腰,胳膊撑在膝盖上,心里的悸动久久难以平息。
低垂的视线里多出一双男士皮鞋。
林默猛地抬头,撞进了顾明昭的眼里。
顾明昭单膝跪在他面前:“你都听见了?”
林默喉结微动,有些紧张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
话音被风吹散,顾明昭突然伸手抱住了林默,像那天在电话里一样,低声喊他的小名。
顾明昭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答应顾汶东去国外历练,和林默一别四年。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林默,为什么林默会选择和蒋南城结婚?
如果他不走,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小兔你知道吗?”顾明昭声线沙哑,藏着无尽的后悔,“你早就住进我的心里,如果我能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他单手扣住林默的后脑,将他拉近,虔诚地跪在他面前:“和蒋南城离婚,和我结婚,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着顾明昭那映着月色的眼睛,林默惊讶得连呼吸都忘了。
任何人面对这样深情的话语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顾明昭。
是天底下最温柔的顾明昭。
林默的心跳在停顿片刻后,剧烈地跳动起来。微凉的雨夜,他的身体微微躁动。
他舔着干涩的唇角,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耳边刮起一阵风,转瞬之间顾明昭被一只手从地上拽了起来。
蒋南城二话不说,拳头挥到顾明昭的脸上。顾明昭冷不防挨了一拳,踉跄着连退两步才勉强站住。
他擦了下渗出血的嘴角,却更加挑衅地看着蒋南城,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讥讽和嘲弄。
蒋南城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涌去,朝顾明昭又是一拳。
林默回了神,冲过去拦在顾明昭身前,后腰生生挨了一下,疼得一声闷哼。
蒋南城被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冲昏了头,不管不顾地把林默拉开。三人几乎是撕扯在一起,直到背后响起哭声。
蒋南城动作僵住。
出走的理智回来了。
是蒋元。
他是带着蒋元一起来找林默的。
“呜呜呜……”蒋元哭得像只小猫崽,越哭越伤心,几乎撕心裂肺,边哭边说:“小叔不要打,不要打……”
蒋南城头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林默忍着后背的疼痛,走到蒋元旁边,刚要伸手去摸小孩的头,被蒋南城粗暴地扯开。
“滚!”
蒋南城的眼里满是戾气,像看仇人一样盯着林默,半晌后吐出一个字:“好。”
好得很。
说完他就把哭花脸的蒋元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走后,林默终于支持不住,就要跌倒的时候被顾明昭扶住。
“没事吧?”
林默摇摇头。
蒋南城那一拳本来是要打在顾明昭肚子上,是下了狠手的。
后腰火辣辣的。
心脏也跟着缩紧。
太难受了。
两人都挂了彩,不可能再回宴席。顾明昭扶着林默朝停车的地方走,恰好看到蓝正廷和林言。
林言脚步一顿,示意蓝正廷去车上等他。蓝正廷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缓声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气。”
顾明昭看到蓝正廷离开:“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林默点了点头。
林言看着林默,有一瞬间的恍惚,思绪回到了林默跪着求他去帮蒋南城,在他拒绝之后就要求分家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林默被蒋南城迷昏了头,眼里心里只有这个男人。
但这么久过去,蒋南城还不是照样对他不屑一顾。
不过是个当牛做马,甚至可以当众拿来消遣的人。
前几年他确实恨林默,回避他的一切消息,只当这个弟弟已经死了。但毕竟血浓于水,又怎么可能不关注。
尤其是蓝正廷告诉他林默要和蒋南城离婚,还独自出来工作以后。
上次在酒吧的那一声“哥”,还有刚刚的那一句“对不起”,让林言心里五味杂陈。
后背的抽痛几乎快让林默晕过去了,他掐着大腿分散疼痛,声音发颤:“哥,对不起。”
林言心里一紧,冷冷地看着林默。半晌后他转过头,看向墙角的一片翠竹,声音很冷:“路是你自己走的,既然选了,就没可能回头。”
林默嘴唇微动,看着林言上了车。
顾明昭从一旁走过来,扶住林默的胳膊:“走吧。”
林默坐上车,后背根本不敢靠着座椅,疼痛也由尖锐的刺痛,变成了一下一下的抽痛。
顾明昭担心他,直接把车开到医院,医生掀开林默衣服,看到左后腰那一大片青紫时,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么弄的?”
林默:“路上遇到抢劫的小偷,不小心挨了一拳。”
“这下手也太狠了。”医生边给林默消毒擦药,边小声嘀咕,“要我说下次遇到小偷,你就认栽破点财完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是疼在自己身上?”
林默苦笑,把头埋进手臂里,喃喃地道:“下次不会了。”
*
蒋南城带着蒋元回家,安慰了一路,蒋元才勉强止住哭。
他把蒋元抱上床,蒋元脸上泪痕未干,怯生生地拉住他的手。
蒋南城只好陪在旁边,直到蒋元睡着才离开。他吩咐保姆照看好蒋元,又让司机开车带他出门。
刚才顾忌蒋元,他没再动手。不过他没可能放过顾明昭。
至于林默……
蒋南城压着火给纪宏青打了个电话。
纪宏青惊讶:“嫂子吗?没看见啊,没跟你一起走吗?”
蒋南城咬牙问:“顾明昭呢?”
“你等一下,我让人去看看。”纪宏青道。过了片刻,他说:“顾明昭的车一小时前就开走了。”
蒋南城啪一声挂了电话。
司机手一抖,宾利在马路上走了个S形。司机出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问:“蒋总,您要去哪儿?”
蒋南城怒不可遏,他要去抓人!可他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去抓?
想了想,蒋南城又拨了个电话:“给我查个车,车牌号是港AXXXX,一小时前从半山的纪家出来。对,一辆黑色奔驰。”
等了十分钟,手机弹出一条信息,顾明昭的车自离开纪家后的行驶路线出现在屏幕上。蒋南城点开后,眉头紧蹙。
他看了眼车停下的地方,发出了无声的冷笑。
*
顾明昭本来是想带林默回自己的住处,被林默拒绝。
今晚的事已经够乱了。他跟顾明昭回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顾明昭只好把林默送回蒋南城的小区,在林默下车前握住他的手:“小兔,我今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林默挣了下,没挣开,也就随顾明昭去了。他没有回答,最轻的呼吸都能牵动后背的伤处,钻心地疼。
顾明昭也知道林默现在需要休息,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林默勉强对顾明昭挤出一个笑,“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看着顾明昭的车离开,林默转身走进单元楼,输入密码打开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
林默突然感到头皮发紧。
他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人影。
幸好玄关是感应灯,屋里不是全黑,否则他可能会当场尖叫出来。
冰冷的眼神投向他,如同一头在黑夜中奔行的饿狼,死死盯着送上门的猎物。
林默抖着手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
啪一声。
客厅的水晶吊灯亮了。
照在蒋南城阴鹜冷漠的脸上。
下一本预收:《重生后和渣攻死对头HE了》
沈洄前世因为一封信爱上渣男,帮助渣男在家族斗争中上位,却被渣男哄骗为一起商业案件顶罪。
他这才知道自己爱错了对象,不肯配合,在一个雨夜被车撞倒。
一年后,沈洄在另一具身体中醒来。
巧合的是,那人与他同名,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别无二致,左耳后侧也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沈洄偷偷去墓园拜祭自己,发现墓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持一束白菊,宽阔的双肩被细雨沾湿,从天明站到日暮。
竟是渣攻最大的竞争对手,陆竟诚。
后来,沈洄阴差阳错进了陆竟诚的公司,成了陆竟诚的秘书,听到陆竟诚在醉酒后喊出他无人知晓的小名。
*
陆竟诚为人冷漠刻薄,每次见到沈洄都不假辞色,但没人知道他暗恋沈洄十年。沈洄死后,这两个字就成了他的逆鳞,无人敢提。
直到公司来了一个同名员工。
陆竟诚为员工出头,还把人招到身边做秘书。
看着那双肖似的丹凤眼,陆竟诚让沈洄戴上眼镜,没多久又让摘掉,盯着沈洄,命令道:“看着我。”
沈洄无语:“……”
听着那道熟悉的清冽声线,陆竟诚让沈洄闭嘴,没多久又低咳一声,挑刺地问:“怎么不叫人?”
沈洄无奈:“……陆先生。”
沈洄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暴露。
某次出差,陆竟诚假借酒意将沈洄抵在宾馆墙上,阴影掩盖喉结的滚动,他揉着沈洄耳后的朱砂痣,哑声问:“阿囡,是你吗?”
再后来,渣攻破产,跪在沈洄面前求原谅,被陆竟诚当胸一脚踹开。
至此,人人才知,陆竟诚的秘书是他的眼珠子,碰都碰不得。
至此,沈洄才知,原来上辈子给他写信的人,是陆竟诚。
口嫌体直深情总裁攻vs外冷内热骄矜美人受
注:叫阿囡是因为受小时候长得太漂亮,被很多人误认为是女孩,长辈开玩笑这么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