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戏精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活着很好

幸村精市确实听到了丸井的话，但他动了动唇角，没有说话，转头又将视线挪向舞台。

丸井文太松了口气，安静下来不敢再作妖。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对视一眼——很显然，他们也招架不住这个小学弟的眼泪，哪有人能哭成这样呢？完了，心里的愧疚感已经开始翻山倒海了。

夜莺轻轻用带着长手套的手擦干眼泪，她安安静静的看了路易斯一眼，转身跑出了花园，迈过篱笆，不见了身影。

哪怕她一句话不说，只用了一个眼神，便让所有人意识到了她的决心和坚定，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听着水晶碰撞时发出的‘叮咚’声，众人不由自主的赶到心口一闷，好像有种预感，她就要这样离开了，为了别人虚伪的爱情。

随着夜莺的消失，灯光渐灭，又到了转场的时候。与前几次不同，这次观众们没有兴致勃勃的讨论什么。

那一眼的威力太大，必须缓缓。

夜莺飞啊飞啊，努力扇动着翅膀越过树丛，略过草坪，然后到达了一棵种在山坡上的玫瑰树上。

灯光打下，夜莺稚嫩娇俏的声音响起，“可以给我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吗？我可以给你唱最好听的歌曲。”

玫瑰树从午休中醒来，没有生气，温柔的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听你歌唱，小夜莺，但是我的花朵是白色的，就像是高山上的白雪一样。”

夜莺失落的垂下脑袋，“那好吧，没有关系，我可以去别的地方问一问。”

玫瑰花树热心的为她指路，“你可以去日晷旁边看看，那里有我的姐妹，也许她能给你一朵红玫瑰。”

感激的蹭了蹭这棵善良的玫瑰树，夜莺又张开翅膀，飞到了破旧的日晷旁边，“你好你好，可以给我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吗？我给你唱最好听的歌。”

但是这棵玫瑰树也摇了摇头，“我的花是黄色的，就好像是琥珀宝座上坐着的美人鱼头发一样，比黄水仙还要黄。你去找我的兄弟吧，他长在学生的窗下，也许他会给你。”【注】

于是夜莺也告别了她，飞向了最后那棵玫瑰树。这时她已经很累了，毕竟她的翅膀是那样的小巧，这样长久而奋力的飞行，用尽了她几乎全部的力气。

但是她还是找到了，站在玫瑰树下，鸣叫着：“请给我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吧，我给你唱最好听的歌。”

但玫瑰树直摇头。

“我的花的确是红色的，就好像是红宝石那样，纯粹的红。但是我在经历冬天的时候被冻伤了，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成功的开出一朵花。”

夜莺绝望的跌落，“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只想要一朵红玫瑰，一朵就可以了。”

玫瑰花树挣扎片刻，还是说道：“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你获得一朵红玫瑰，但是那很可怕很痛苦，我不想你经历那些。”

夜莺闻言微笑，“我不怕，请你告诉我吧。”

“如果你真的必须要这朵红玫瑰，那么就用你的生命来换吧，”玫瑰树低声道：“在月光下你要为我歌唱，用我身上的尖刺插/进你的心口，伴随着歌声用鲜血将它染红，你的血液会进入我的枝干，这样我就能为你开出一朵红玫瑰了，而那也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红玫瑰。”

夜莺愣住了，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台下的观众又一次躁动起来，他们顾不上去笑话穿着由朵朵白色黄色玫瑰花装饰的大裙摆礼服的三位男生，满脸焦急不顾礼仪规矩的大声喊道：“不要答应他。”

“夜莺你别傻了，不值得。”

“啊啊啊啊和歌山你冷静！”

最后这声呐喊来自正在礼堂后面上蹿下跳的切原赤也，这傻孩子已经完全投入，甚至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角色。

真田冷着脸一把捂住这棵海带的嘴巴，双眼却也含着担忧望向台上。

夜莺眨眨眼睛，轻轻一笑，这一下把扮演红玫瑰树的折木真吓得浑身一僵，内心尖叫：他是不是笑场了，是不是！！排练的时候没有这个表情啊，和歌山你给我稳住。

全然不知道自家副部长满脑子在想什么，夜莺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眉眼也越来越柔和，她转身面向观众席，大声道：“用我的死亡来换取一朵红玫瑰，这样的代价可太大了。”

这话一出，观众们瞬间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脑子还在。

“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夜莺清脆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我可以在每一个清晨站在橡树的树梢上开心的唱歌，橡树一定会伴随着清风的浮动为我打节拍；我也可以在饿着肚子的时候去找蜥蜴，虽然他总是臭着脸，但也一定会带我去找食物；我也可以在想要听故事的时候去找雏菊，她总有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小故事跟我分享；至于想要散心的时候，那么蝴蝶会陪着我，我们一起飞过花园，草地还有河流。活着真的太美好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玫瑰树轻轻摇了摇枝叶，柔声道。

“但是，生命比起纯洁的爱情，一直小鸟的心比起一个人的心，都太渺小了。”说完，夜莺便展翅，飞回了自己居住的花园。

“你什么意思啊？”

“不会吧不会吧，夜莺你真的要做这件事吗？”

“你傻了吗？”

台下吵嚷一片，幸村精市却微微垂眼。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夜莺的选择，《夜莺与玫瑰》的故事他给真希讲过，当时还在感慨这只小鸟的单纯和善良，为了别人的爱情奋不顾身。可是现在，他真的觉得不值得。

这样一只美好的精灵，就应该永远快乐的生活在她的小花园里，在朋友的陪伴下无忧无虑变得过完一生，而不是经受惨烈痛苦，然后孤独的死亡。

夜莺飞回了自己的家，落在了陪伴他长大的橡树上，她已经不生气了。

“橡树橡树，我给你唱首歌吧？”

橡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声拒绝，“我不要，明天早上再说。”

夜莺撒娇似的啾啾两声，像是一只雏鸟，眼神之中溢满了依恋，“听嘛听嘛，这是我刚刚自己创作的，可好听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蝴蝶恰好经过，感兴趣道：“我也能听吗？”

夜莺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当然啦，你还可以叫雏菊和蜥蜴一起过来。”

蝴蝶挥挥翅膀，赶紧去叫人了。

橡树愤怒的抖动起来，“你是不是去找红玫瑰了？”

也应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她最喜欢的枝干上晃了晃腿。

“我不想听你唱什么歌，那没有意义。”

“橡树，你会明白我的，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觉得值得。”夜莺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决。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要抛弃我，抛弃我们了。”橡树的愤怒全数转化为悲哀，“你真的舍得我孤单的活着吗？”

夜莺摇摇头，“我的灵魂会永远陪着你的，橡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橡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蝴蝶已经带着蜥蜴和雏菊过来了，夜莺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站起身来闭眼清唱。

很简单的旋律，没有高亢的爆发也没有嘶声的愤懑，就那样轻轻柔柔的唱着一首歌，一首饱含了这只小鸟对这个世界告别，留恋的歌。

夜莺没有流泪，她的神色无比温柔，恬静，就连身上一直滴答作响的水晶们也安静了下来。全场寂静，只听得见空灵的歌声在半空中回旋。

这是离别吧，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夜莺作出了决定。她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给橡树歌唱，也再也闻不到花香听不到虫鸣，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和清冷的月华。

她只会僵硬的被埋在泥土里，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土地和腐烂的植被。

橡树无数次想要阻止，但是这首歌太温暖了，夜莺在这一天里的徘徊与犹豫，喜悦与满足都被包含在轻柔的旋律之中。作为朋友，真的要去阻止她奔向自己的宿命吗？

歌声慢慢停了下来，橡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看着夜莺一一拥抱了自己的好友，转身准备离开。

他苍老的声音隐含颤抖，“我会想你的。”

夜莺亲昵的啄了啄他的树皮，“我也是，每天早晨第一缕阳光撒在你身上的时候，那就是我在吻你了。”

“呜呜呜我的傻孩子啊……”

“原来夜莺的歌声真的很好听，童话故事没有骗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唱歌的是个人？”

“呜呜呜夜莺你没有心，你怎么舍得啊呜呜。”

而这时，路易斯也正从房子里往外走，他同样听见了歌声，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用力合上书本，他英俊的脸蛋上泛起无法抑制的怒意，“唱的很好听，但是它真的知道自己在唱什么吗？它有人的情感吗？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它什么都不懂，只会唱歌，在我难过的时候唱歌，在我生气的时候唱歌，真是一只自私的麻雀。”

夜莺绕着他盘旋一圈，开心的说道：“不用担心了，心怀爱意的人啊，很快你就能得到心心念念的红玫瑰了，而且我向你保证，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红玫瑰。相信你喜欢的那个姑娘也会沉迷于她的美的。”

台下观众眼中的泪意还没有散去，就有听到了这个男生喋喋不休的抱怨，双眼喷火的看着他那张脸，之前还觉得无比帅气的五官现在怎么看怎么欠揍。

“实话说了吧，我想抽他。”

“加我一个。”

“这种人哪里配让我们可爱的小夜莺献出生命啊！”

“编剧你出来解释一下！”

嘈杂的声音响起又落下，因为这时太阳已经落山，银色的月华洒落大地，夜晚，来临了。

月亮升上半空的时候，夜莺就来到了那棵玫瑰树上。她没有犹豫，将胸口抵住一根尖利的，锋锐的刺上。

迹部景吾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上身猛地前倾，似乎想要上去夺过那根危险的东西。

赤司惊讶的看着这位大少爷如此激动地样子，顿了顿说道：“不用担心，那应该是个道具。”

迹部景吾深呼吸，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泪痣，“我知道。”

可是你现在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赤司没再说话，舞台上的表演正进行到重要的地方，他并不愿意错过。

同样不淡定的还有幸村精市，他抱胸靠墙而站，交叉的双手紧紧握着胳膊，唇角死死抿在一起。

一边的切原和丸井已经相拥而泣了，自从他们听完夜莺对玫瑰树说的话之后，眼泪就一直哗啦啦的流，桑原在自己感动到不行的时候还要手忙脚乱的给这俩没出息的递纸巾。

至于其他人，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眼角的水花却骗不了人，就连硬汉如真田都红了眼眶。

三更奉上~今天的更新就差不多了，但是海原祭还没写完，我打算把明天的更新也一起发了，正在努力码字，不知道几点能写完，宝贝们不用等，明天起床就能看了。

P.S.文章所有标明【注】的地方，都有借用原文的相关措辞和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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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活着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