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段平行线相交之日,故事便展开了序幕。似银瓶乍破时心里惊涛骇浪,又似春日江水般风平浪静。春秋之交,往往胜过冬日的清冷,又缺少夏日那样热烈,却给人的心灵带来温暖。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几声。
男人还成迷于手机当中,听见铃声后着急忙慌地下床穿上拖鞋,手里紧握着手机,大喊着:“来了来了。”
从卧室跑出来,走到门前,开门的一瞬间,男人突然愣住了,对面男人没说话,久久过后男人才开口说道:“张……老张?您怎么来了。”
门外姓张的男人戴着口罩,头顶一个棒球帽,全面武装一身黑,他余光瞅了几眼室内,见没有人,才开口:“进去说。”
“好好。”男人让开路让姓张的进去,自己则关上门,认识这人算是很久了,可每次见到他,都会被他自身所带的压迫力而折服。
男人叹了口气,踩着拖鞋转身走到客厅,看见那姓张的坐在沙发上,温声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姓张的抬头看着男人,随后取下帽子,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才看向一动不动停留在原地的男人,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微笑,戏谑道:“你过来坐下,这是你家不是我家,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拘谨。”
男人颤颤巍巍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但还是保持冷静笑着说:“这哪里的话,老张今天来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姓张的放下手机,叉开腿,上手交叉于两腿之间,盯着茶几的边缘,一本正经的说:“没有,我这性子你也知道不适合调查这些,让我查只会打草惊蛇,而且那些条子最近查的太严了,所以老板直接让我来处理人了。”
男人很纳闷,但心里却充满了恐惧,他大胆的猜测,现在这人在自己家里,处理人……还能处理谁?不就是自己吗?
男人心中百般刁难,忍不住支支吾吾问了句:“处理人?处理……谁?”
姓张的勾了勾手指,眼神透过一丝狠厉,微笑地说:“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清空朗朗,夏季热气扑腾,清风也盖不过地处的高温,临京市公安局各个部门忙的水泄不通,人员密集之处皆满是炎热。
办公室里警员们议论纷纷。
“这案子有点怪啊。”
“我只相信物极必反,咱们不可能死磕在这里。”
“这不距离报案也才过了7小时,还是有希望的。”
“现场那么干净,什么都查不出来。”
……
叶宁敲了敲门,站在门口,颔首道:“大家安静一下,季队马上来了。”
随后各位各干各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叶宁抱着文件走到位置上,简单整理一下,想到接下来要破解的案子,就很烦躁,干净的现场,没办法……
时过三分钟,季羡和顾吟沢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季羡走到桌前敲了敲,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看向顾吟沢——那人整理了下文件就坐了下去。
季羡收回目光,面向大家板着脸严肃地说:“对于这起案子,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再去一次现场,重新勘察现场,这一次各位检查仔细一点,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作案也不可能一尘不染。”
季羡看向颜颂山说道:“老颜,那就拜托你带人重新审查受害人家近几天附近的所以监控,凡是有嫌疑人出镜的,立刻上报给我!还有查一查受害人是收入流水、家庭信息、和哪些人打过交道,这些都很重要!”又转头看向叶宁那边,继续说:“叶副,你可以随我先去现场查一查。”
“大概计划就这些,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季羡又补充道。
“没有。”
“那么开始行动!”
队员们铿锵有力的回答:“是!”
……
警员零零散散走了差不多,季羡才缓缓走到顾吟沢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走吧。”
顾吟沢低着头没看对方,眨巴了几下眼睛,暗暗问候了对方几句,为表对上司的尊敬,平静问道:“你怎么确定是他们一次勘察不仔细?”
季羡无所谓耸了耸肩,撇嘴说:“不确定,但是……我说过‘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作案也不可能一尘不染’。”又微笑说:“怎么?不信任我?”
“要是不确定的事情,最好别做!”顾吟沢告诫了一句,起身推开季羡大步离开。
季羡也只是望着他,冷笑了几声,小声说了句:“你还是智商差了点,可惜那张脸了。”
“你查卧室,你去卫生间,你在厨房查查看……”叶宁对几名现勘吩咐任务,听见身后一声“叶副”,机械般转过身去。
只见季羡面带笑容,迎面走来。身后还有一位小跟班——新来的顾吟沢。
“老季,来了?!”叶向季羡走了一步,季羡大步流星向叶宁走去,不顾身后还在小步踩蚂蚁的顾吟沢。这一幕外人看来像是夫妻阔别已久却在危难之际相遇,因为心中急切,而不顾身后的孩子。
“去去去,我才三十出头,还称不上‘老’字。”季羡不满意的嚷嚷,眉头一转,看见正准备进入房间的现勘,问:“刚开始吗?”
叶宁点了点头:”才开始。”
季羡回头看着顾吟沢说:“走,不是不信我吗?我今天给你找证据!”
说罢,当事人被季羡伸手拉着袖子走了过去。
“……”顾吟沢表示很无语,但还是甘愿被拽着走了。
两人走到门口,停住了脚。
“季队,鞋套还有手套。”说着一旁的警员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季羡轻声说了句:“谢谢。”指了指后面的顾吟沢,说:“给他也给一份。”
“哦哦。”那警员从旁边拿了一份递给了顾吟沢。
“谢谢。”
两人戴好后,走进了受害人房间。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整个房间大抵以黑白为主,黑色沙发上有明显血迹,是受害人的,主要结构是三室一厅,这间房子处在第一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树花草。
“你自己先看看,我有情况叫你过来,总之,你今天不信我,就是你的问题,不信任上司,你这不是**裸的挑衅我吗?”季羡说罢,走到墙边上开始他的“地毯式搜索”。
顾吟沢看着他无奈摇了摇头,心说:这人是小孩子吗?怎么这么爱较劲?靠,我也没说我不信他啊?。
……
季羡仔细检查墙边,从上看到下,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动,头一抬一低,时不时蹲下身去,生怕漏了细节。
……
走了大半个客厅,蹲下身发现靠近卧室门口处的缝隙内有白色的不明东西,像是墙灰。
季羡抬头看墙,平平整整,没有缺陷或是凹凸的地方,顿时心中百般疑惑:墙面平平的,天花板是PVC板更不可能掉下墙灰,如果说凶手或者受害人故意刮下墙灰,那么意图有是什么呢?或者说……这不是墙灰!
季羡以免外一没有触碰那些粉末,大喊一句:”秋晓!”回过头见顾吟沢站在沙发后面,听他一声喊,才直起腰来,疑惑看着他。
“你?你也过来!”季羡说罢才站起身。
顾吟沢乖乖走了过去,顺着季羡的视线看了下去,也看到了那抹不易察觉的白,但没有开口。
江秋晓着急忙慌跑了过来,顾吟沢看着这位年龄不大的女警,倒是感觉还怪亲近的。
江秋晓看向季羡,问:“什么事?季——”
季羡打断他:“你去找人查查这些白色粉末是由什么原料制成的。”
江秋晓没多问,就说了句:“是。”便找人去了。
顾吟沢回过神看着他,冷声开口:“白色粉末难道不是墙灰吗?”
“不是。”季羡看向顾吟沢为他解释:“墙灰一般掉落是带有片状,扫了之后卡在细缝中确实会误导警方,但是你可以看墙面,没有脱落的迹象,那么墙灰哪来的呢?”
季羡看着顾吟沢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升起了胜利的太阳。
“可能是其他房间里扫出来的呢?”顾吟沢眼巴巴看着他,接着说:“在没有全面检查完之前,无法确保这是不是除了墙灰以外的东西。再顶多是白糖、面粉、盐之类的,而且就算知道这是什么了,和案子有关系吗?”
看着季羡脸一会蓝一会紫一会红,顾吟沢好像察觉到了自己说话有点问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季队,我说话有点直,想到什么都是直接说出来的。”
季羡摇了摇头,摆着手说:“没事,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我不介意,但我还是坚定我的想法,总之人要相信自己,再去选择要不要相信他人。”
内心无奈:这人确实直,不然这么高的颜值,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都是33的高龄了,家里不催婚是不可能的。奈何他是吟安集团的继承者,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呢?靠~留我一个单身狗呗。
季羡心中坏笑,将手搭在了顾吟沢肩膀上,靠近他耳边说:“你说话这么直,还比我年龄大,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谈过恋爱?”
顾吟沢心里有些烦闷,对于这些东西他根本没有兴趣聊下去,冷着脸转过身双手搭在季羡胸口将其推开,眼神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那般模样,只是脸色好像更黑了,他就静静地站在那,浑身散发着冷气。
季羡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好声好气地走了过去,双手搭在顾吟沢两肩上,那双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定在他的脸上,季羡这人容易聊得来,老是笑容挂在脸上:“哎,不是我说你,你颜值这么高,总是对我这副表情,这岂不——”
“难不成我要对上司笑着?”顾吟沢冷声打断他:“那会不会让上司觉得我工作不务正业、偷奸耍滑、胡作非为,然后名正言顺地给我开除了?”
“不是,我是那样的人吗?”
顾吟沢伸出手推开了搭在肩上的两只手,听见有脚步声,放缓了语气:“对不起,我说话语气不太对,我……先回车里了。”
季羡疑惑至极,他脑子又抽筋了!?
……
“怎么样,那三间有线索吗?”季羡背靠墙面,问叶宁。
“没有,墙面也和客厅一样很平整,没有墙灰脱落的迹象,初步判断那不是墙灰,而且呀,受害人根本不下厨房,没有什么面盐糖,和你的推测一样。”叶宁说:“老颜那里查的怎么样了?”
“不清楚,这不还没发过来嘛。”
“叮铃铃。”裤子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季羡拿出手机,笑着说:“才来,哈哈。”
拨通电话——
“查的怎么样了?”
颜颂山在电话那头回答:“受害人名:全江贤,在连千集团工作,未婚,父母都在建南村。其次从去年六月到今年五月,每月底他的卡里都会莫名打进一万元,他的真实工资核实后是每月七千,这很奇怪。还有一点受害人有时候会去“金满楼酒吧”,关于去干什么就不知道了,打交道的人应该也以酒吧里的人为主。”
“那监控里又发现什么吗?”季羡又问。
对面瞬间情绪有些激动:“嘿嘿,这我正要说呢,是个大发现。受害人家附近最近确实有可疑人员出过镜,那人全身黑进入受害人家里是三天前,离开受害人家是今天凌晨四点三十四分,与受害人死亡时间大致相符。嫌疑人离开时手里提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但他不是从走廊离开的,他出现在监控镜头下是在地下停车场,最后驾驶一辆白色轿车离开。”
季羡皱起了眉,问:“有拍到车牌号吗?”
“轿车上没有车牌,是黑车!”
“我知道了,先挂了。”
叶宁看着季羡皱眉,大概知道事情发展不对劲了,着急问道:“怎么样?”
季羡关了手机,深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顺出一支烟,问:“有打火机吗?”
叶宁低头翻口袋,拿出打火机递给了季羡。
像他们这种常年蝉联于案件当中,不被逼疯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都有个烟瘾,随身打火机、烟都是必备的,只是季羡……打火机被赵青没收了。
季羡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呼了出去。
两人之间烟雾缭绕,空气里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
季羡抬起头才开口说:“初步来说,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但嫌疑人全面武装看不到真面目,驾驶离开的轿车上没有车牌,但是我推测的‘墙灰’确实是真的。”
没等叶宁深思,季羡再次开口:“先去吃饭吧,晚上加班,还有派人去‘金满楼’查一查全江贤。”说罢,季羡转身走出了门。
……
季羡坐上了车“啪”看向副驾驶座睡觉的顾吟沢,听见响声就坐了起来。
季羡笑了笑:“你睡眠还挺浅的。”
两次都是一样,好像睡了很久,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可是无论是小一点的声音还是大一点的,却总能吵醒他。
顾吟沢没说话,歪着头看向窗外。
“行了,案件有新进展,今晚要加班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季羡试探问了句。
“没有。”笑死,一大早就被纤林的人送过来,赶了四个小时的路程,来了之后又被季支队长拉去破案子……顾吟沢深深叹了口气:“你说我一个小警员怎么过得跟你这种支队长一样,整天累死累活的,你又说晚上加班,我家都还没搬完呢!”
季羡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没办法,谁让这案子栽到我手里了呢?我不喜欢拖拖拉拉,你家具没办完的话,等案子过了,我帮你搬。”
顾吟沢半信半疑地暂时相信了他,然后躺在副驾驶座上斜着眼睛看向季羡:“那现在去干什么?”
季羡开着车,回复:“去吃饭。”
两人现在好像已经把那些不友好的瞬间忘却了,变成了铁打的好哥们,彼此都希望这样的瞬间可以多一点,即使是上下属关系,但依然似等地位一般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