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皮 第11章 可惜

夜市恰好是最热闹的时候。

四处都是烟火气和食物的味道，夹杂着人们说笑和酒足饭饱后惬意的交谈。

程时把车停了，带着姜衍进去。

随便走到一家烧烤摊，两个人找了一个空桌坐下，拿了些吃的东西，点了一扎啤酒。

酒水是最先上的。

程时拿起一听啤酒，打开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气声。

姜衍甫一抬头，就看见程时打开的那听啤酒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原本因为比赛的事心情就不太好。

他也没客气，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点的烧烤陆陆续续地上了，姜衍的酒，也喝完了一听。

在旁边有些昏黄的灯光下，脸红了大半。

程时默默地喝着，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姜衍。”

“嗯～”姜衍应声，尾音有些飘，白白的皮肤，脸红的样子看着很可爱。

酒渍铺散在唇上，格外红.润诱.人。

“怎么了？”

程时看着姜衍，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姜衍喝的不多，三听啤酒，但人已经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程时原本想叫他别喝那么多，手上还有伤，喝多了不好，但一想到今天的比赛，也就没了话。

回去的时候，程时叫了代驾。

架着姜衍上车。

两个人坐在车后座，姜衍靠在他的肩膀上，程时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他伸手用大拇指摸了摸他的脸，极其轻柔地叫他：“姜衍？”

姜衍没应，只是动了动嘴巴。

程时看路灯掠过的光影下，姜衍的脸一明一暗，想起刚刚热搜上看到那段话中的一句。

【到这里，我只是觉得可惜。】

轻喃着开口，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也……会觉得可惜吗？”

“可是，你如果没受伤的话。”

说到这，程时顿了顿，半晌才接着把剩下的话说完。

“我们这辈子，可能就这样错过了。”

车里光线暗，程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姜衍，而是看向前面。

所以他没有看到，姜衍的睫毛，颤的厉害，甚至，呼吸都深重了几分。

到俱乐部，程时把姜衍架到房间。

姜衍的房间很简单，大半的东西，不是黑色，就是深蓝色。

旁边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零零散散的奖杯和奖状。

阎颐客气道：“我们小衍看着这样，其实酒量可差了，麻烦程医生了！”

程时轻淡道：“应该的。”

阎颐见程时看向放着奖牌的架子，说了一句：“小衍参加的比赛不多，所以拿的奖杯也……”

说到这，阎颐转而看向躺在床上的姜衍，轻轻道：“这次LPS决赛没能参加，他应该挺遗憾的吧。”

程时一滞，看了姜衍睡颜良久，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阎颐应声，领着程时往外走。

程时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待会可以放一杯水到他的床头，半夜估计会口渴，还有，明天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煮一些米汤给他喝，可以解酒，如果没有米汤的话，热牛奶也可以。”

“好的，程医生。”阎颐应声，但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感觉程时是姜衍的家属，在交代他照顾好姜衍似的。

——

姜衍醒的时候，摸过旁边的手机，半夜三点二十三。

觉得很口渴，按亮了房间里的灯，准备下楼倒水喝。

不经意一瞥，就看见床头柜边放着的一杯水。

拿起喝了一口。

蓦然就想起了晚上在车上的时候，程时说的话。

他没醉，他只是有些晕，所以程时叫他的时候，他有些迷糊，没有应声，但他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程时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姜衍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怎么想怎么奇怪。

索性咕咚咕咚把水喝了，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往楼下走，就看见阎颐和张姨在厨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姜衍趿拉着拖鞋，手上拿着空着的水杯过去，阎颐看见姜衍，一脸惊喜。

“小衍，醒了。”

“嗯。”

然后看着姜衍手里空了的水杯，笑了笑道：“来的正好，我让张姨煮了米汤，你喝点。”

“我不想喝。”姜衍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正准备转身上楼。

“程医生说，米汤能解酒，你喝了能舒服点。”

阎颐接话到。

姜衍一顿：“程时？”

“对啊，那杯水也是程医生交代我放的，说怕你半夜醒来口渴。”

最后姜衍还是喝了米汤，因为他的头，确实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姜衍坐在餐桌上喝米汤的时候，jupo恰好下楼了，看见姜衍在吃早饭，习惯性地坐过去。

盛了一碗粥，跟姜衍一起吃。

姜衍脑子里，全是程时昨晚说的那几句话。

看见jupo坐在他对面喝粥，犹豫着开口：“诶，老钟，如果一个男的……”

jupo抬头，停止喝粥的动作，仔细听姜衍说话。

姜衍的话就卡那儿，半天没了下文，他忍不住开口问到：“一个男的干嘛？”

姜衍接着不自然地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一句：“没事。”

把碗里剩下的米汤一口气喝完，起身把碗放进厨房，就到训练区坐着了。

剩下jupo一头雾水。

——

周五，程时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医务处的薛繁领着一批穿着白大褂的人往这边走。

“薛主任。”程时迎面走过去，叫了一声。

薛繁顿住，身后一片人也就跟着停住了脚步。

程时随意瞥了一眼薛繁身后的那些人，面孔年轻生涩。

那片人里，有几个女生看见程时，脸先红了大半。

薛繁手里拿着单子，见是程时，热络地跟他打招呼：“诶，程时。”

接着不等程时开口问，就先解释到：“这是今年的实习生，你们科也有。”

程时知道，之前群里就发过名单，他有一个实习生，叫周嘉嘉。

说到这，薛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到：“你今年是不是也要带实习生啊？我记得你是有一个的……”

说着拿起手上的表格，一列看下来，果然有程时的名字，往后对。

薛繁抬头，朝着那片人，叫了一个名字：“周嘉嘉！”

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女生，穿着的白大褂显得有些空，人有些瘦，但很水灵。

走到薛繁身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薛主任。”

然后有些羞涩地看向程时。

“来，这个是普外副主任，程时，也是你的带教老师。”

“程时，这是你的实习生。”

程时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周嘉嘉笑着跟程时打招呼：“程老师你好，我叫周嘉嘉。”

周嘉嘉右边脸颊有个小梨涡，看着特别甜。

程时冷淡地应声：“嗯。”

“那周嘉嘉你就跟着程时过去吧。”

“好。”

程时带着周嘉嘉回到办公室，傅邵阳看见程时身后跟着的周嘉嘉。

笑着道：“呦！程时，出去一趟，实习生妹妹都领来了？”

程时瞟了他一眼，然后道：“少说两句。”

周嘉嘉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跟科里其他人打招呼。

“各位老师好，我叫周嘉嘉，以后请多关照。”

“诶，你是轮转科室还是就定了？要是定了，咱普外就多了一位女医生了，难得啊！”

傅邵阳接话到。

“我是轮转的，不过，如果觉得合适的话，有可能就定了。”

傅邵阳听这话，原本还有些高兴，接着看了一眼程时，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诶，之前有许多年轻的姑娘也像你一样，说过这种话，但最终都没能留在普外。”

周嘉嘉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这儿的工作强度，一般姑娘接受不了，当然，除了王晶，王晶可不是一般姑娘啊！”

王晶听傅邵阳这么说她，伸手拍了傅邵阳一样：“说什么呢！”

傅邵阳把自己的杯盖打开，杯子里的水冒出一股热气。

他吹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我记得去年还是前年，有一实习的姑娘，看上我们科程时了，愣是坚持在我们科。”

“然后做了两个月以后，就转到楼上骨科去了。”

周嘉嘉瞥了一眼坐在电脑桌前的程时，然后自然地接话到：“是吗？那程老师这么受欢迎，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傅邵阳开玩笑道：“他要有女朋友，医院里单身的年轻小姑娘就不会有这么多了！”

程时一脸淡然，仿佛他们说的不是他一样，接着抬头，对站着的周嘉嘉道：“这是我的病人，你先熟悉熟悉病例。”

周嘉嘉走过去，就看见程时把自己管的病人病例都调出来了。

“好的，程老师。”

程时起身，出了办公室。

傅邵阳最后交代了一句：“好好看，程时让你看病例，不止看病例这么简单，明天说不定会有各种问题问你！”

“他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实习生在他手底下，是男是女没有区别。”

周嘉嘉听傅邵阳说完，扭头去看程时，就看见一个侧脸。

他正站在护士台跟护士说话，神色认真，皮肤很白，能看见手上微微暴起的青筋。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