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涯眼看几人向自己走来,又转头瞧了瞧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玉牌,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趁其不备,黄立涯向着玉牌的方向扑去,想要立即离开。
可那女子身边正愁找不到机会巴结谄媚的人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刹那间,一柄飞剑砍向了黄立涯的左胳膊。
血光四溅,断肢落地,极大的痛苦使得黄立涯重重摔在地下,面色惨白,眼中血丝满布。
断臂之痛,贯彻心扉,黄立涯的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双眼死死地盯住身旁的玉牌,生的希望支撑着他走出最后一步。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阿鸣还在等着我,乡亲们还在等着我,我的性命不能终结于此。”看着近在咫尺的玉牌,黄立涯心中的不甘和希望交织,迫使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黄立涯将灵气汇聚在右手,下一刻长靴中的白玉瓶悬空而起,黄立涯用灵力将其丢到空中。
白玉瓶出现果然引来了众人的你争我抢,混乱之际,黄立涯喘着最后一口气翻了身,用右手握住玉牌,注入自身最后一丝灵气。
走前的最后一秒,黄立涯还死死地盯着为首的女子,想要将她的容貌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随着一滴泪水流下,黄立涯消失在人群当中。
“算你运气好。”从众人争抢中回过神来的女子发现了黄立涯的离开,还不忘嘲讽一句。
...................
桑难鸣一边琢磨着停滞不前的时间,一边站在山洞顶上忽然间也瞧见了那座隐秘的黑塔。
“如此特别,想必这就是遗迹的中心了吧。”桑难鸣心里有些欣喜。
山洞离地面不算很高,桑难鸣从洞顶上一跃而下,便也朝着黑塔的方向前进了。
一路上尽是灌木树丛,桑难鸣沿途只捡到了几朵灵气稀薄的草药,除此之外只剩下一些细小枝桠划过的伤痕。
这一路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树林的景致,衣裳也划出了几块残破的布条,脸颊被几抹尘土盖着,掩去了原先的容颜。
朝着黑塔方向赶了将近两日的路程,桑难鸣眼前终于开阔起来。
一池汪汪春水映着整片夜空,无数黑黢黢的嶙峋巨石坐落其中,那座黑塔赫然矗立在水域中央。
先前在远处看得不真切,桑难鸣如今只与这黑塔隔了最多三里,耸入云宵的高塔安静得让人沉沦,周边围着高高的围墙。
广阔浩然,整座黑塔加上它周边同样暗黑色的建筑物大约和神云宗的莳花山一样大小。
“这便是乱石成路?”桑难鸣回想起来窦梓崇说过的话。
“那‘仍需断真假’的意思是——这些巨石有问题?”桑难鸣不由得警惕起来。
想到此处,桑难鸣随意在地面上捡起一块石头朝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巨石扔了过去。
两块石头碰撞发出“砰”的响声,紧接着桑难鸣扔出的石头掉进了水里发出“扑通”一声,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眼见没有危险,桑难鸣直接站上了刚刚试验的巨石上,准备向前进发。
可刚站到第二块巨石上,桑难鸣就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向下坠落。
“不好,这巨石竟然是幻象!?”桑难鸣心头一紧。
下一刻,桑难鸣整个人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出于本能反应,桑难鸣本想屏住呼吸然后浮出水面,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刚穿过水面,就感受不到了水花的翻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昼亮的天地。
金灿灿的太阳高悬空中,周围仍旧是密密的橡木林,目光跃回自身,桑难鸣仍旧静静站在方才的第一块巨石上。
粼粼的水边波澜不惊,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暗黑色的高塔依然不可一世地矗立在远方。
桑难鸣悻悻地走回岸边,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时间正常了?”桑难鸣看着天边的太阳,“不对。”
桑难鸣细细思索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这片水域便是两方世界的交互之地,一边永夜,一方极昼。”
想到此处,桑难鸣屏息着将头伸下了水面,睁开眼,她再一次看见了当空的皓月。
“既然如此...”桑难鸣索性将整个身子沉进水下,她果然又回到了黑夜占领的原先的世界。
“皓月守空,未必歪门途,说的是这里吗?”桑难鸣不禁发出疑问。
“这到底何意,窦山主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桑难鸣心中叹了一口气。
思虑几番后,桑难鸣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她要找到办法尽快抵达前方的高塔。
这次桑难鸣从水域旁收集了许多石子,准备一个一个巨石摸索过去,桑难鸣重新踩上了先前的第一块巨石。
正当她找到了第二块并非幻象的巨石之后,背后的树林里发出细微的噪声,桑难鸣回头看去,有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从中走出。
被围在中心的正是桑难鸣之前在遗迹外所见到的身穿金丝桑树纹样的女子。
相较于之前黄立涯所见到的,那女子周边的人少了三四个,大约是探索秘境的过程中损伤甚至死亡而离开秘境了。
身旁几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痕,满眼狼狈与疲倦,只有中间那名女子毫发无伤,甚至衣衫仍是整洁无暇。
看清来人后,桑难鸣并没有理睬,毕竟她与那名女子也并不熟识,只是轻盈地纵身一跃,来到了第二块巨石上。
“前面那个,站住。”桑难鸣身后传来那女子跋扈的声音。
眼见桑难鸣并没有理会自己,从小娇生惯养的神木宗大小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气:“给我把她抓回来,我倒要看看她耳朵多不好使。”
那女子向着一旁的众人颐指气使,可偏偏身旁几个还是笑脸相迎地领了任务。
桑难鸣侧着身子向后一转,看清几人距离后不慌不慢地继续向前进发,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那几个为了争功的神木宗弟子,争先恐后地向着桑难鸣的方向冲去,其中首当其冲的两人在脚落到第一块巨石的时候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后方几人看见此状,先是先后看了看那女子的反应,见并未有让几人停下来的意思,还是硬着头皮向前疾驰。
正当他们抱着决心踩在第一块巨石上,睁开微眯的双眼,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便将先前两人的消失归咎于运气欠佳。
剩下几人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可好景不长,没过几个巨石的选择,剩余几人都已生息悄无。
在几人追逐桑难鸣的过程中,周边树林的各个方向都渐渐有零星几人出现,各门各派应有尽有,散修之人亦在其中。
身后的女子看见这一幕,嘴中振振有词:“果然是几个外门的废物,巴结本小姐也没点本事。”
话音落毕,那女子一挥手,身下便出现一把一米长的孔雀羽扇,只见她调动灵力,那羽扇便载着她腾空而起,直追桑难鸣而去。
“大家不是都才练气境吗?怎么她会有飞行法器?”
“蠢货,你看那身装扮,这人分明是神木宗大小姐啊。”
“果然啊,有钱有势就是好,修仙都高人一等。”
“那是高人一等吗?分明高我们十八等。”
“............”
周边刚从树林里出来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都议论纷纷,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彼此的竞争对手。
此时此刻,嶙峋的巨石上只有桑难鸣一人左右回摆地前进着,其余人等还在摸索着这片诡异的水面。
羽扇掠过水面的一瞬间,有一颗人头从水底冒了出来:“小姐,水下另有玄机!”
那人声音极大,全然没看到周边新来的修士们,那人见口中的“小姐”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爬上了岸。
“你看那人从水下出来,从头到脚却是干爽,难不成这水底下真有什么玄机?”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还没等纷纷议论落地,几个胆大的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身旁之人见状,恐失了先机,也争先恐后地跳了进去。
与此同时,也有几人发现了桑难鸣用石子摸索前进的方法,也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整个水面上分为两派,一派跳进水下,寻求他人口中的机遇,一派则是稳扎稳打地前进。
由于时间早晚和速度的区别,目前桑难鸣仍是极大地领先众人,她的后方便是驱使着羽扇的女子对她穷追不舍。
桑难鸣迫于身后压力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因为她不清楚自己实力和这位神木宗大小姐相差几何,也不知道这样身家的人会不会还有更厉害的底蕴。
她只能向前,也只敢向前,她深知自己没有回头的机会,也明白一切的阻碍她都必须自己一人克服。
”一个神云宗的外门弟子就敢跟我桑许对着干,你怕不是活腻了?”那女子嘴中仍不饶人,毕竟金尊玉贵的她从小到大所说出口的话,无论是心愿还是玩笑,总会有人替她实现。
她从未见过桑难鸣这般敢忤逆她的人,甚至她的父亲,神木宗现任宗主,修行界这般高高在上的人,也是对她百依百顺。
所以这样的生活和命运不允许桑许能对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抛掷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