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勒索公司 > 八、情缠

勒索公司 八、情缠

作者:白天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1:50:23 来源:转码展示1

五六个黑衣大汉,急步走进汤协理的办公室,只见“汤协理”正襟危坐在皮椅上。xiashucom

为首的大汉恭然施礼说:“协理有什么吩咐?”

“汤协理”沉声命令说:“你们去把林老头的女儿,还有那洋婆子的儿子,一起带到这里来!”

那大汉诧然说:“这么深更半夜,把他们带来?……”

“汤协理”盛气凌人地说:“这是命令!”

“是!”大汉不敢抗命,虽然他暗觉汤协理此举有些莫明其妙,但他无权过问,只好唯唯领命而退。

等大汉们出了办公室,方天仇立即起身冲进内室,取出收发机,跟警方取得了联系。

收发机传来了反黑部的通知,孙奇已亲率大批武装人员出发,分别以渔船及巡逻艇接近目标,嘱他改用另一波段,直接与正在海上的孙探长密切联系。

但,他跟孙奇尚未联络上,外面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方天仇不由一怔,在这时候突然有电话来,显然有些不妙,他急将收发机关上。因为不接电话唯恐对方起疑,只好赶出来接听。

对方竟是那身为总经理的高大女人,她的语气冷若冰霜,劈头就问:“汤协理,这么深更半夜,你还要传带肉票?”

方天仇心里暗说:你的消息倒真快!

只得极力保持镇定,模仿着汤协理的声调回答说:“刚才金玲玲向我透露了一些消息,我想证实一下,所以叫人把他们带来问问……”

“什么消息?”那女人毫不放松地追问。

“是……”方天仇事先毫无准备,临时有些答不出来。幸而他临危不乱,灵机一动,随机应变地说:“据说林老头散分财产的时候,替他女儿在银行里存了一笔嫁妆,为数相当的可观,我们大可以在她身上动动脑筋……”

“你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那女人说:“人在我们手里,明天问她也不算迟,难道你还怕煮熟的鸭子会飞了不成?”

“夜长梦多。”方天仇急切地说:“我想明天一早就办这件事。”

“汤协理!”那女人很不高兴地说:“我们的任何行动,是必需经过会议讨论,然后才作决定的,你最好能尊重公司的一贯作风!”

“可是……”方天仇心里暗自着急起来。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那女人断然说:“我说明天就明天,你的精神还是留着在那姓金的女人身上吧!”

说完,“笃”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方天仇大失所望,原以为冒用汤协理的命令,能把林玛丽及赫尔逊夫人的儿子弄来,以便加以保护。没想到功败垂成,偏偏被那高大女人作梗,使他黔驴技穷了。

如果两个人质不能获得安全的保障,孙奇的人马即使包围了这个小岛,也无法发动攻击。林玛丽尚在其次,因为那个小洋人是港督夫人的亲戚,伤了一根汗毛,他探长就是丢官荡产也赔偿不起!

就为了这个原因,孙奇才按兵不动,必须方天仇混进“勒索公司”的大本营,确实有把握保护那孩子,不致在激战中受到意外伤害,他们始敢采取全面行动。

方天仇的计划几乎可以顺利成功,谁知会节外生枝,让那位总经理得到消息,实在是意想不到的事,只能怪他运气太差吧!

“笃笃!”外面有人在敲铁门。

方天仇突然紧张起来,急将手枪放在大腿上,才强自镇定说:“进来!”

铁门推开,进来的是刚才为首的那黑衣大汉,带着另一瘦小的汉子,两个人同时施了一礼。

那黑衣大汉随即垂头丧气地说:“协理,我们没法把人带来……”

方天仇已经知道是那高大女人的意思,却故意忿声怒问:“我命令你们去带来的,为什么带不来?”

那黑衣大汉说:“不是我们不带来,是那边不许带……”

“谁敢那么大的狗胆?”方天仇装模作样地把桌子一拍,好像也真是那位大权在握的汤协理似的。

“是总经理!”黑衣大汉抬出了更大的招牌。

“她?”方天仇忿然说:“她怎么会知道的?”

“总经理派有亲信守在那里。”黑衣大汉说:“我们刚才去提人,那家伙就存心刁难,说要先请示总经理,我们只好等他打电话去问,结果说是总经理不准,所以我们只得来向协理复命。”

方天仇“嗯”了一声,默然沉思着。

这次冒险混进来,身上携带了各种配备,包括一具超短波无线电话收发机,一瓶特制的强烈麻醉剂,一支手枪,五十发子弹,一支讯号枪,指南针,万能锁以及两万元美金的现钞。

因为钱能通神,也能使鬼推磨,有时候银弹攻势比任何武器更具威力,所以他设想很周到,特地叫孙奇为他准备了两万元美金带在身边,以备必要时应用。

现在正是发动银弹攻势的时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因此他决定试试面前这两个“鬼”,看他们肯不肯推磨。

于是,他从身上掏出那两叠百元票面的美钞,将一叠丢在办公桌上说:“这是一万美金,如果你们能替我把事办成,就算是你们的赏金!”

黑衣大汉顿时心花怒放,急问:“协理要我们办什么事?”

方天仇沉声说:“把那两个肉票替我带来!”

黑衣大汉望望桌上的一万美金,不由吞了口口水,呐呐地说:“这……这……”

“我知道,总经理有命令不准带人。”方天仇说:“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硬的也成,软的也成,只要把人带来这里,就没你们的事了。”

“可是……”黑衣大汉犹豫难决起来。

“你们不必怕事。”方天仇怂恿说:“总经理如果追究起来,一切由我承担,爱干不干,由你们自己决定,我绝不勉强。不过我得说明,这是我汤协理存心帮你们,别不知好歹。你们不干,我可以叫别人干的!”

原来那瘦小汉子就是瘦皮猴,他见钱眼开,急向黑衣大汉轻撞了一下,轻声说:“老董,干了吧!”

黑衣大汉嘴里“唔唔”地,还没拿定主意,瘦皮猴已迫不及待地说:“怕什么?有协理替我们承担,谁还能把我们怎样,老董,你要不干我就干啦!”

黑衣大汉终于心动,点了下头,毅然说:“好,咱们这就去带人!”

方天仇心里暗喜,等他们相偕出去,立即回进内室,拿出无线电话收发机跟孙奇联络。

从传回的讯号清晰判断,对方距离这个小岛已然很近,果然在双方报出呼号后,孙奇告诉他说:“我们已经发现目标,一切就绪,只等老弟的通知,我们就试图登陆,你那边情况如何?”

“情况还算顺利,不过人质尚未获得安全,请再等十分钟,我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岛上防守如何?”孙奇问。

“正面攻击很难。”方天仇说:“这里的全部建设在岩石里,出入的洞口只有一个,而且架有两挺机枪,日夜派人防守。里面的人员火力也很强,可能会负隅顽抗,使警方遭受重大损失。”

“哦?”孙奇忽然说:“喂,你等一等……”

方天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耐着性子等候,过了一会儿,忽听孙奇惊诧地说:“海面上来了几艘形迹可疑的船只,正向小岛接近,嗯!不大对劲,我得去看看,老弟,我们回头再联络……”

方天仇尚未及问清楚,对方的电讯已中断,显然是情况很急,孙奇正忙于采取紧急措施了。

海上突然出现了船只,是属于哪一方面的呢?

孙奇仅仅说的是“形迹可疑”,他如何能判断得出,那些可疑的船只上,究竟载的是些什么人。

不过他很担心,因为林广泰对宋公治的死于非命,是矢志要亲自报仇的,万一真是他在这时候大举来犯,事情就更辣手了!

看看手表,已经是午夜两点半钟。

他忙叫金玲玲和咪咪,穿上两个大汉的黑衣,蒙上面罩,并且各人拿一把手枪,准备随时行动。

然后,他留着两个女人在内室,自己仍然到外面的办公室,正襟危坐在皮椅上,耐心地等着。

这时候,在大浪头附近的海面上,警方的百余名武装人员,正由孙奇亲自指挥,分乘几艘渔船,以弧形包围着这个小岛,巡逻艇则留在外圈,以便随时接应。

他们发现的可疑船只,果然不出方天仇所料,正是林广泰和郑二爷方面的人,企图突破警方的封锁,向小岛发动攻势。

同时,在锐山和大浪头一带的海边,除了警方接应的人员之外,居然另有几股人马在暗中活动。

这几股人马的行动极为神秘,他们的人数大约在二三十人左右,其中大部分均以摩托车代步,其余的分乘两部大型轿车,行动完全是机动化的,所以非常迅速。

夜色茫茫,几股人马终于在大浪头会合了,但是,由于警方的人散布在海边,使他们不敢贸然接近。

一辆摩托车驶近了轿车,靠在车窗口,向车座里的人焦急地问:“金老大真在林老头的船上?”

车座里的不是别人,赫然正是那雄心未死的洪堃,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消息绝对正确,金老大确实是去向林老头递消息的,没想到林老头不顾道义,竟然挟持着金老大一齐登船,向那小岛出发,逼他带路进攻‘勒索公司’的大本营。”

骑摩托车的,是“黑骑士”的弟兄之一,他们曾被卷入“金色响尾蛇”的风波中,幸而金胜保急流勇退,才保全了实力。

可是当这一风波刚刚平息,他们却被“勒索公司”看中了,成为全力争取的对象。

首先是金胜保,他被威逼利诱,来到设在这个小岛上的大本营,强迫加入了组织。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个非法组织的庞大,香港政府绝不会容它的存在,一旦破获,他就难免身陷囹圄。同时,“勒索公司”的条件极苛刻,迫他将全部“黑骑士”供他们驱使,他则奉命行事,毫无主权,等于成了这个组织的一名头目。

不管怎样,他金胜保总算是“黑骑士”的老大,手下的弟兄都得听他的,现在反而要寄人篱下,一切听命于人,算算实在划不来。

于是,他趁人不备,悄然逃走了。

为了怕被“勒索公司”的人报复,他立即通知所有弟兄藏匿起来,暂时不在香港露面,以免遭遇不测。

他自己则躲在万大海处暂避风头,可是仍然被“勒索公司”的人找来追杀,最后藏到自己的小木屋去,要不是方天仇的相助,他和小黄都几乎丧生。

因为这个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不敢向方天仇吐露实情,只顾着一味地逃亡。

另一方面,洪堃也在找他。正巧那两天金胜保与小朱在闹意见,小朱一时意气用事,不顾一切地跟洪堃打上了交道,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洪堃急于找金胜保,与威胁金玲玲是同样的用意,是要他们出面向孙奇报告。等警方破获了“勒索公司”,他的“红巾党”始能在香港立足。

没想到小朱被“勒索公司”的人发现行踪,认为他是“黑骑士”的老二,可能已从金胜保那里得知他们的内幕,于是在“皇后大饭店”门口猝然下手。

小朱被杀,洪堃更急于找寻金胜保,无奈他的行踪诡谲,找他等于是捕风捉影。

其实呢,金胜保始终未曾离开过香港,而且更妙的是,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就在国际大饭店里!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有个跟他交情不错的朋友,是在国际大饭店当侍者的,经他苦苦相求,那朋友便把他推荐给领班,充当一名临时杂役。

而他又经过一番化妆,谁会想到他就是金胜保呢!

在这期间,他一度曾进入三零三号房间,企图向金玲玲强行非礼,准备先xx后xx,以报复他两个姊妹被害之恨。偏偏有那么巧,让庄德成闯进房去,破坏了他的计划。

对于国际大饭店发生的一切,金胜保均看在眼里,连孙奇布下的人马,以及今晚的行动,大部分都未能瞒过他。

洪麻子威胁金玲玲未成,反而遭了一番侮辱,正狼狈不堪地爬出房外,一抬头,面前已站着那经过化妆,穿着白上衣黑裤制服的金胜保。

“快跟我来!”

金胜保不由分说,拉了洪堃就走,急急躲进了一间空着的房间。

洪堃一时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到了房里,不禁茫然惊问:“你是谁?”

金胜保关上了房门,哈哈一笑说:“洪老大,你不是一直在找兄弟吗?”

“你是?……”洪堃终于恍然大悟,急问:“你是金老大?”

“不错,洪老大的眼力果然厉害!”金胜保坦然承认。

“金老大怎么会……”

没等他说下去,金胜保已郑重说:“现在不是问长问短的时候,下面布满了各方面的人马,洪老大绝对脱不了身,最好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回头兄弟负责送你平平安安出去。”

洪堃不禁感激万分地说:“金老大这份情,我洪堃一定记在心上,将来有机会必定重重报答!”

金胜保一笑置之,忽然正色说:“洪老大,现在你的生命,可说已经掌握在兄弟手里。我不想趁人之危,打你这条落水狗,但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我那两个可怜的姊妹,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

洪堃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只好把一切推在金玲玲身上,推得一干二净。

金胜保将信将疑,冷冷一笑说:“洪老大既然这么说,兄弟就姑妄听之,反正这笔血债,我金胜保不找到债主算清,是到死也不甘休的!”

“当然!”洪堃火上加油地说:“金玲玲这娘们儿实在可恨,现在她巴结上了‘勒索公司’,更是不可一世。要不设法把这个组织整垮,今后任何人都别想在港九地面上混啦!”

金胜保叹了口气,沮然说:“谈何容易,这个组织的实力强大,谁也碰不过他们……”

“警方也碰不过吗?”洪堃笑笑说:“只要金老大向警方说出确实的地点,由条子去对付他们,我们坐享其成,不是很好吗?”

“这个……”金胜保不由地有些心动了。

洪堃看他犹豫不决,遂说:“金老大如果不愿出面,请把地点说出来,由我出面向警方告密也成!”

金胜保慎重考虑之下,终于说出了那个小岛的方位,以及内部的大概情形。

洪堃这家伙真够心狠手辣,他趁着金胜保在述说“勒索公司”的情形时,偷偷抓起了茶几上的一只大瓷花瓶,暗自藏在背后。

金胜保根本毫未防备,正说出他的弟兄,这几天藏匿在九龙城,老烟虫赵长风的烟馆里……

突然,黑暗中眼前一晃,一只大瓷花瓶已当头砸下!

金胜保避之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场昏死过去,倒在了地上。

这只怪他刚才问起两个姊妹之死,才招来这杀身之祸。千躲万躲,躲过了“勒索公司”的追杀,没想到他好意救了洪堃,结果大麻子恩将仇报,竟向他猝下毒手。

洪堃击昏了金胜保,意犹未足,怕他将来报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取了个枕头来按住他的嘴鼻,足足有五分钟,直到他气绝身亡始罢手。

正要出房,忽听得枪声大作,这时候正是汤协理等由太平梯落下底层,遇上了警方的狙击,双方展开一场枪战。

洪堃哪敢在这时候出去,只得躲在那间房里。直等到枪战停止,楼下由警方故意制造的混乱也平息了,他才悄然掩至窗口,向街上一看,各方面的人马居然全部撤走,连一个也不剩!

他心里顿时起疑,急忙出了房,由楼梯匆匆走下楼去,出乎意料之外,毫未遇到阻拦。

走出国际大饭店,他就在附近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警务处,匿名密报,向警方提供了“勒索公司”的全部资料和地点。

接着又拨了个电话到林公馆,可是林广泰已不在。

洪堃走出电话亭,立即前往附近的一家旅馆,跟他的党羽会合,带着他们乘车过海,急急赶往九龙城去。

这家伙确实心计过人,要不是运气太差,碰上了方天仇这位狠角色,真可能让他在香港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呢!

由于他自己的人手不足,所以他立刻想到了“黑骑士”的人马大可利用。

对于港九的形势,他早已了若指掌,根据金胜保所说的那个小岛,他判断警方如去攻击“勒索公司”,在万不得己时,除非是有足够的船只向海上逃逸,否则必然撤向大浪头或锐山方面登岸,逃向九龙新界一带的深山藏匿。

因此他准备在海边以逸待劳,趁他们气没喘过来,来个迎头痛击,把他们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藏匿在赵长风烟馆里的“黑骑士”,差不多将近有二十人,他们听洪堃说得活龙活现,说是金胜保被林广泰所持,逼着带路去攻打“勒索公司”的大本营,全都信以为真,义不容辞地答应随同他去接应。

但海边已散布了不少警方的人员,使他们无法接近,所以那些骑士才忍不住发问。

洪堃的答复显然使他不满意,因而忿声说:“光知道金老大在船上有个屁用,我们来是为了要营救他,老这么捉迷藏似地躲在老远的,这算是干嘛?”

洪堃正值用人之际,虽然被顶撞得心里直冒火,却是不便发作,只好婉转地解释说:“老弟,这是没办法的呀,条子在海边,我们如果暴露形迹,万一发生冲突,事情就麻烦了。我们只需守在这一带,林老头的船无法突破警方的封锁,必然会折回这里来。那时候我们再伺机发动,攻他个措手不及,不是就救出金老大了吗?”

“黑骑士”都是些血气方刚,年轻的毛头小伙子,哪比得上洪堃这老奸巨猾的老江湖,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就没有异议了。

其实洪堃哪是救什么金老大,完全是利用他们义不容辞的心理,受他的摆布,真正的目的,则是准备歼灭“勒索公司”的残兵败将,为他将来东山再起除掉障碍罢了!

海上的风愈来愈强劲,加上雾气弥漫,白茫茫的一片,视线已是非常模糊。

风,在呼啸着……

浪,在汹涌着……

四艘机帆船,正载着林广泰和郑二爷的人马,鼓浪接近警方在海上布下的封锁线。

孙奇站在一艘巡逻艇的驾驶室里,由于视线被浓雾遮住,只能利用雷达设备,在雷达仪器上发现四个逐渐接近的目标。

他们距离小岛不过是两三百码,如果用扩大器阻止对方前进,势必惊动岛上的守卫,反而打草惊蛇,使对方有所警惕。

唯一的办法,只有发出灯号。

但,林广泰和郑二爷方面的人马,根本置之不理,以全速向着小岛驶去。

方天仇在焦灼地等着,那两个家伙去了已将近有十分钟,仍然未见把人带来。

莫非遇上了麻烦吗?

他愈想愈觉得不安,如同坐在针毡上似的,扎得他已坐不住。

因为他约定在十分钟过后,便要与孙奇联络,现在时间已过,而两个黑衣汉子却一去不返,怎能不叫他着急!

可是他又不能离开这间办公室,在这里坐着,他还可以冒充汤协理发号施令,一走出去,谁还会相信他是汤协理呢?

为了这个原因,他只好留在办公室里,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小不忍则乱大谋,使整个的计划全功尽弃。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两个黑衣大汉终于带来了林玛丽,和一个黄毛碧眼的孩子。

黑衣大汉显得非常紧张,气急败坏地说:“协理,咱们闯了祸啦!”

方天仇见人已带来,喜出望外,但听说闯了祸,又不禁暗吃一惊,急问:“闯了什么祸?”

黑衣大汉怯生生地回答说:“守在那里的家伙死不买账,咱们费了半天口舌,好说歹说,他就是一点不放交情,瘦皮猴一时冲动,突然上去给了他一刀……”

方天仇故意吃惊说:“你们把他干掉了?”

黑衣大汉忙向瘦皮猴身上推:“是他动的手,我可没有……”

方天仇冷哼一声,忿然说:“我只叫你们带人来,可没叫你们动手杀人,尤其杀掉的是总经理的亲信,这叫我如何交代!”

瘦皮猴倒很有种,把胸脯一挺,毅然说:“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宰,我姓吴的绝不皱一皱眉头。只要协理心里明白,我是为协理办事,才豁出去干的。现在没二话可说,就请协理公事公办吧!”

这些话无异是把“汤协理”套上了,表示他瘦皮猴是忠心耿耿,为了去带人,始迫不得已出手杀人。换句话说,他等于是奉命行事,并非存心闯祸。

方天仇微微点了下头,装出爱莫能助地说:“瘦皮猴,我知道你是为我办事,才惹出这个麻烦的。要是公事公办,未免于心不安。可是,如果不公事公办,我又该怎么办呢?”

瘦皮猴突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说:“协理只要高抬贵手,放我瘦皮猴一条生路,小的永生不忘协理的大恩大德!”

方天仇“嗯”了一声,转向那黑衣大汉说:“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呀,你们是一齐去的,虽然你没有动手,出了事情怎能让瘦皮猴一个人承当?”

黑衣大汉一听这话,居然也矮了半截,跪了下去说:“求协理开恩……”

方天仇沉思了一下说:“你们两个一向很卖力,出了事我不能不替你们担代一些,可是……我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们各拿一万美金,设法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各奔前程去吧!”

瘦皮猴还算有良心,忙问:“我们这一走,协理你?……”

“我吗?”方天仇苦笑说:“我必需留下来应付总经理呀!”

“协理。”瘦皮猴忽然鼓足了勇气说:“依小的看,协理不如带着值钱的东西,跟我们一齐走,协理可以到别处去另打天下,我们一定誓死相随!”

方天仇摇摇头说:“办不到,我跟你们不同,我要一走,总经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吧!”

说罢,即将桌上的一叠美钞推过去。

黑衣大汉慌忙站起来,将钞票塞进口袋里,忧心忡忡地说:“协理,您的大恩,我们只有以后图报啦。不过,出口有人把守,没有您的命令,我们恐怕出不去……”

话犹未了,铁门突然被撞开了,冲进来两个手执短枪的黑衣大汉,后面跟进来的,竟是身穿黑袍,戴着面罩的那位肥胖经理!

方天仇和两个黑衣汉子均大吃一惊,当场怔住了。

那脑满肠肥的经理走进来,嘿然冷笑说:“谁要出去?”

两个汉子吓得魂飞天外,相顾愕然,谁也不敢出声。

经理朝林玛丽和那孩子瞥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笑说:“好呀!总经理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是谁把他们带来的?”

方天仇只得硬着头皮,坦然承认说:“是我叫他们带来的!”

“哦?”经理冷笑一声,怒问:“总经理已经亲自通知你,今晚不许提人,你是存心把总经理的命令当作耳边风?”

“没这个意思。”方天仇的手已紧握放在腿上的手枪,手指扣在板机上,镇定地说:“我只是有点问题需要获得解答,所以……”

那经理不容他说完,已勃然大怒说:“你不必找理由,有话去跟总经理当面说!”随即吩咐带来的两个黑衣大汉:“把他们统统押去见总经理!”

“是!”

两个黑衣大汉唯命是从,有了经理的命令,他们也不怕得罪这位大权在握的“汤协理”。

正要上前押人……

突然——

“砰砰!”一连数响,子弹由办公桌下面疾射而出。

“啊……”

“哇!”

惨叫声中,两个黑衣大汉倒了下去。

变生突然,惊得那经理屁滚尿流,还没来得及拔枪,瘦皮猴霍地跳起来,顺手一刀子捅进了腹部。

又是一声惨叫,经理弯腰跪跌下去了。

方天仇跳起身来,赶到外面一张望,幸而没有人,这才比较放心。

回进办公室,只见瘦皮猴从经理的身上拔出匕首,情急地说:“协理,祸已闯大啦,我们一齐走吧!”

方天仇趁机顺水推舟地说:“事已至此,不走也不成了,瘦皮猴,你们开路,我把这两个肉票带着作掩护。”

瘦皮猴真正成了亡命之徒,急向那黑衣大汉一招手,抢先冲出了办公室。

方天仇立即叫出金玲玲和咪咪,然后向吓得面无人色的林玛丽说:“玛丽,你别怕,我是方天仇,特地来营救你们出去的。”

林玛丽几乎不敢相信,惊诧说:“是你?”

“现在没有时间说明。”方天仇说:“你们先出去,免得那两个家伙生疑,我得立刻跟孙探长联络。”

金玲玲是见过真刀真枪场面的,几个人之中以她最为沉着,急向林玛丽招呼:“你们跟着我!”

当即带着她们,先行出了办公室。

方天仇立即取出无线电话收发机,与孙奇取得联系。

他刚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说明,便听孙奇又急又气地说:“林广泰太不合作了,他不顾我们的阻止,一意孤行,已经突破海上的封锁线,驶近小岛了!”

方天仇顿觉事态严重,急说:“千万阻止他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我这里很顺利,也许可以安然脱险……”

“不成……”孙奇大叫着:“糟了,岛上已经向他们开火,老弟你尽力保护他们吧,我这里要发动了!”

“喂!喂!……”方天仇连连呼叫,对方已未再回应。

林广泰的贸然采取行动,使他顿时乱了阵脚,急忙收起收发机,冲出办公室,见他们走向甬道尽头。

他哪敢怠慢,三步当两步地赶上他们,向瘦皮猴吩咐:“带他们到出口,遇有麻烦由我来应付!”

瘦皮猴在惊乱之中,根本未想到跟在后面的两个黑衣人是谁,以为是“汤协理”的心腹,所以不疑有他。

他跟那黑衣大汉是识途老马,转弯抹角,一点也难不到他们。两个人在前面开路,走过一道道的铁门,一条条幽暗的甬道,急急直奔出口而去。

时直深更半夜,除了极少数值更守卫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早已入了梦乡,因而他们一路并未遇上麻烦。

将近“练武大厅”,突然之间,每一条甬道及每一间密室的警铃齐声大作。

“叮叮叮!叮叮叮……”

铃声万分紧急,响个不停,使整个岩洞里的人都惊起,仓促备战,刹时如临大敌,惊乱成一片。

方天仇也不禁暗叫了声:“糟糕!”事到如今,已是势成骑虎,除了冒险闯关,已没有可退之路。

如果不是林广泰意气用事,一意孤行,突然向这座小岛发动攻击,方天仇冒充汤协理,说不定真能混出虎穴。可是现在双方已在火拚,纵然能出得去,也得担心万一被流弹误伤。

方天仇急得真要跳脚了,这时候已冲到“练武大厅”的大铁门外。

忽见两个黑衣大汉闪出来,向他们喝令:“站住!什么人?”

瘦皮猴忙回答说:“是汤协理,快开门!”

两个守卫的黑衣大汉,听说是汤协理,果然肃然起敬,立即收起手枪,上前施礼说:“报告协理,海上有几条船正向岛上开火……”

“我知道!”方天仇沉声命令说:“快开门!”

两个黑衣大汉应了一声,正在开动铁门,忽见岔道上奔来个黑衣汉子,像是这道关卡的负责头目,大声阻止了两个大汉,厉声向他们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瘦皮猴忙陪笑说:“徐大哥,我是瘦皮猴小吴呀!”

这汉子毕竟是个头目,不像刚才两个大汉的马马虎虎,非常谨慎地说:“把面罩取下来!”

瘦皮猴不敢不从,随即揭下面罩,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扮着鬼脸说:“徐大哥看清楚些,我瘦皮猴可不是假的吧?”

那汉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又吩咐另一黑衣大汉揭下面具,认明是自己人,才微微点了下头,挥手叫他站开一旁。

现在轮到了金玲玲“亮相”,她正感到不知所措,方天仇忽然挺身而出,走上一步,忿声说:“老徐,难道我汤协理也要受你们检查?”

“汤协理?”那汉子冷冷一笑,突然把枪口对着他说:“总经理已来了电话,通知我……”

方天仇一听,已知事机败露,没等他说完,霍地出手如电,一手推开了他的枪口,出其不意地挥起一拳,狠狠地击在对方脸上。

那汉子痛呼一声,手指尚未及扣动扳机,腹部又捱了重重一拳,击得他踉跄后退,撞在了石壁上,撞得七晕八素。

两个守卫大汉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金玲玲已手下毫不留情,砰然数枪连发,把他们解决了。

瘦皮猴看“汤协理”也出手了,便更没有顾忌,扑过去一刀,捅进那汉子的小腹!

惨叫一声,那汉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瘦皮猴来不及拔出匕首,已见甬道上赶来一二十名黑衣大汉,使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冲到铁门旁,用劲一按电钮,铁门便徐徐开动。

方天仇急叫林玛丽跟着金玲玲,他自己则挟起那吓呆了的孩子,在铁门尚未完全开启之际,便冲了进去。急向瘦皮猴吩咐:“关住门!”

瘦皮猴尚未及进门,甬道上赶来的黑衣大汉们,竟已举枪连射,刹时枪声大作。

一阵乱枪射来,瘦皮猴已中弹倒地,只有半个身子跌进铁门里,腰部以下还留在门外。

可是,另一黑衣大汉已按动里面关门的电钮了。

岩洞里所有的门,凡是装置有电动的,一律均是慢开快关,大汉只一按下电钮,便见铁门霍地关闭。

“哇!……”瘦皮猴发出一声惨绝的哀叫,齐腰被铁门夹作了两段,令人惨不忍睹!

方天仇目睹如此惨状,看得毛发悚然,唯恐追兵从外面开动铁门,灵机一动,举枪照准电钮连射,把铁门的开关击了个粉碎。

这一着果然有用,开关被击毁,电钮便失效,任凭外面死劲地按,也无法开动这扇门了。

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他们一回头,只见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守卫,已然围了上来。

方天仇临机应变,大声怒喝:“混蛋,你们站在这里干嘛,外面已经干起来了,还不出去增援!”

守卫们个个都怔住了,他们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为首的不禁诧然惊问:“里面出了什么事?”

方天仇破口大骂:“问个屁!里面出了奸细,不管你们的事,快去守住出口。万一被人打进来,我们谁也别想活!”

那汉子是个急惊风,得了命令掉头就走,带着那十来个守卫,赶往出口增援。

这时候,装在“练武大厅”顶上的传声器,正传出总经理的紧急命令:“守卫组注意,严守出口,不得放任何人出入……”

方天仇举枪射去,传声器被击毁,不再发出那高大女人的声音,而这成了“嗡嗡”的电流声。

整个岩洞只有一处出口,而且有着两挺机枪和二三十支短枪坚守,林广泰的船只被阻在外面,只能盲目射击,根本无法接近。

而方天仇带着这几个妇孺,既不能接应,又无法冲出去,使他进退维谷起来。

金玲玲忽然凑近来说:“外面有艘快艇可以利用!”

方天仇点点头,表示他的主意跟她不谋而合。这时候要想脱身,除了利用那艘快艇,已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问题是双方正在火拼,冲出洞口需冒极大的险,纵然能瞒过守洞的守卫,万一被林广泰方面不分青红皂白,朝他们射来一阵乱枪,那岂不是冤哉枉也!

慎重考虑之下,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孤注一掷,一切尽人事而听天命。

主意既定,他立即带着他们冲出铁门,外面便是那小小的码头。

他们由香港乘来的那艘快艇,果然还静静地停靠在那里,但艇上却有几个水手在守着。

那黑衣大汉已是情急拼命,不顾一切地抢先跳上快艇,举枪连发,射倒了两个水手。

水手们仓惶应变,拔枪还击,射中了那大汉。

“啊!”惨叫声中,那大汉扑通一声跌落在水里了。

方天仇急忙推倒那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跳上船头,手指连扣板机,弹无虚发,又被他击到两个水手。

可是,最后一扣,撞针竟撞了个空膛。

刚好快艇上还有一个水手,在惊乱之下连发数枪,均没有射中他。

方天仇已奋不顾身,猛将手里的枪朝对方掷去。

那水手身子一偏,居然避过了这一掷。

但方天仇在手枪掷出时,全身也同时扑了上去,将那水手拦腰一抱,两个人都滚跌在舱面上,一直滚到船舷边沿,几乎掉落下海。

洞口虽有二三十人守着,但他们均在全力应付外面的攻势,而且枪声如同在放鞭炮,根本听不见这边发生的枪战。

仅有两三个黑衣大汉,忽然发现小码头上的情况有异,握着枪赶来察看究竟。

金玲玲一看情形不妙,急忙撤开了林玛丽,先发制人,举枪向来人一阵狂射。

三个大汉猝不及防,被她射倒了两个,另一个则比较机警,赶紧全身卧倒,举枪向金玲玲还击。

“啊!……”金玲玲肩头中了一枪,手一松,枪也掉了,人也倒了。

咪咪吓得魂不附体,手里拿着枪,却不知道如何发射。

那汉子见金玲玲已被射中倒地,立即跳起身来,扑向了不知所措的咪咪。

“不许动!”那汉子缴了咪咪的枪,回头一看,快艇上滚作一堆的两个人,一个是穿黑袍,戴着黑色面罩,一个则是快艇上的水手。

看样子两个都是自己人,为什么会拼命起来呢?

正感到莫名其妙,忽见穿黑袍的一个翻身,压住了那水手,惊鸿一瞥之下,发现黑色面罩的一角,有一个阿拉伯“3”字。这个标志谁都认得,正是“勒索公司”高坐第三把交椅的“汤协理”!

那大汉误以为方天仇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当即毫不犹豫地跳上快艇,用枪对着那水手喝令:“别动!”

方天仇趁热狠狠一拳,把那水手击昏了,站起来拍拍那大汉的肩膀说:“干得很好!”

“协理过奖……”

话犹未了,方天仇突然出手如电,猛一掌砸在他手腕上,手一松,枪已脱手掉落舱里。

“协……”

他还没叫得出来,腹部已捱了一掌,接着后颈又是一掌,顿时踉踉跄跄地跌向船舷。

方天仇毫不留情,飞起一脚,把他踢落下海里。

“这位小姐受了伤!”咪咪急向他叫着。

方天仇一听大惊失色,忙跳上码头,见是金玲玲被枪击中。此时已无暇察看她的伤势轻重,赶紧抱起她,向咪咪她们吩咐:“你们快上船!”

咪咪连连应着,搀扶那孩子,与林玛丽一齐上了快艇。

方天仇将金玲玲抱进舱里,叫她们一齐伏在舱板上,然后再出舱解了缆,进入驾驶室。

这种快艇跟汽车差不多,只需一个人在驾驶室便可操纵自若,方天仇对此道也不外行,侨居菲律宾时,就常常驾驶快艇在海上兜风,所以一点也难不住他。

从驾驶室的前窗看去,洞口的两挺机枪正在吐冒火舌,显然外面的攻势相当猛烈,而这边则占着形势上的险要,企图全力顽抗。

在如此枪林弹雨之下,是万万不宜冒险出去的,方天仇急忙取出无线电话收发机,跟孙奇取得联系。

他只简单他说明,林玛丽和那孩子已在快艇上,准备伺机冲出洞口,要求林广泰方面的攻势暂时停止。

孙奇得到到这个消息,简直比中秋季大赛马的头彩还兴奋,立即冒着双方的火力,亲自乘巡逻艇驶向林广泰坐镇的机帆船,登船说明利害。

两分钟之后,林广泰方面停了火。

接着,洞口的机枪也停止了怒吼。

但,快艇的引擎却在这时候发动,缓缓驶向洞口。

“停止前进!”洞口的机枪手发出了命令。

方天仇极力保持沉着和冷静,大声说:“我是汤协理,奉总经理的命令,去跟对方谈判!”

机枪手断然说:“总经理已有通知,任何人不得出去!”

快艇仍然在前进,已近洞口,方天仇故意勃然大怒:“难道我奉命去谈判,你们也敢阻止?”

“这是总经理的……”

突然,快艇以全速冲向了洞口。

机枪来不及掉转枪口,洞口两旁的二三十黑衣大汉,顿时惊惶失措,一齐举枪朝快艇狂射。

刹时枪声大作,子弹如同飞蝗似地射在快艇上,将满船几乎射成了蜂窝!

但,快艇如脱弦的箭一般,终于在枪林弹雨之下,一直冲出了洞口……

忽然间,探照灯齐明,集中了小岛的洞口。

渔船、机帆船、警方的巡逻艇,全已集合在一起,距离洞口不及一百码。

传声器发出了警告:“赶快投降,否则我们要开始炮轰啦!”

岛上一片沉寂……

于是,巡逻艇的小钢炮口朝向小岛,轰然发出一炮。

岩石被击得一块块落下海里,终使贼人丧胆!

于是……

快艇上的方天仇已受伤,靠在舵盘上,尽力支持着,使船不致失去控制。

渐渐地,他终于支持不住,昏倒在驾驶室里。

幸而孙奇为了赫尔逊夫人的公子安全,已乘巡逻艇由后面赶来,发觉快艇无人控制,情知有异,急忙吩咐驾驶小心翼翼地接近,派人奋身跳上快艇,始在情况极危险之下,把它掌稳住了。

于是,快艇和巡逻艇同时驶近了大浪头的岸边,两条船靠在了一起。

孙奇发现快艇上尽是弹孔,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迫不及待地跳了过去。

及至冲下舱去,看见那孩子安然无恙地伏在舱板上,他总算松了口气,擦着满头急出的冷汗,心里直叫:“感谢上帝!”

他忘了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出生入死的方天仇,还有那受伤的金玲玲!

现在总算功德圆满,非但救出这孩子,并且破获了组织庞大的“勒索公司”。明天的报纸上,还不知要怎样轰动,把这位孙探长大捧特捧一番呢!

事实上,这一切是谁的功劳,孙奇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别人对功名不太重视,而对他的声望和前途,却是极为重要罢了。

但是,当他们这里刚要准备登岸时,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却突然枪声连起。

这一带布有警方接应的人员,难道他们又遇上了情况?

孙奇为了顾虑那孩子的安全,吓得不敢从大浪头登岸,临时改变主意,由他亲自护送,原艇直返香港。

其实他根本不必吃惊,枪声总共不到十响,便告停止。等海边的警方人员闻声赶去,早已不见动静,仅听得一阵摩托车声渐渐去远。

原来是洪堃发觉情势不对,企图把“黑骑士”的人抛下,自己悄悄溜之大吉,偏偏那些哥们也很乖觉,察觉他的企图,立即先发制人,拔枪就朝车厢里射击。

洪堃也是恶贯满盈,被一阵乱枪击中要害,当然死于非命,他的手下见大势已去,开了车子就逃。

“黑骑士”的哥们却不甘心,风驰电掣紧追不舍,两部轿车急于摆脱追兵,加足了马力,向着锐山方面疾驶。一路争先恐后,不慎在一个急转弯处,后车头撞上了前车屁股,轰然一声巨响,两部车一齐翻下了公路旁的斜坡,引起一片大火……

第二天的早报,没来得及刊载,直到晚报出来,各报才以整版的地位,争相报导这件轰动港九骇人听闻的绑票案。

令人气愤的,是报导中把孙奇捧上了九重天,简直把他比喻成了东方的福尔摩斯,集英勇、神智、精明、强干于一身,而对方天仇这个真正出力的人物,却连只字也未提到!

然而,方天仇并不计较这些,他本来就不愿意出这个风头。相反的,他倒很希望由于这次的事件,造成孙奇在警界的威望,使这位探长能拿出魄力来,令港九的不法之徒有所顾忌,倘能从此销声匿迹,岂不是造福了社会?

值得欣慰的,是方天仇的伤势并不重,子弹仅仅射穿了右肩,经过短期的休养即可复元。

在当天的中午,林广泰就带着女儿,以及庄德成等几位弟兄,还有露娜在内,一大批人到医院来慰问。

林玛丽轻妆淡抹,愈发显得青春活泼,充满着少女特有的气质。她手里捧着两束鲜花,走近病床,将一束插进床头柜的花瓶里,嫣然一笑说:“这回你得乖乖地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几天了吧?”

方天仇把敷上石膏的石臂抬了抬,哂然笑着说:“不一定,如果你有兴趣去哪里玩,我很乐意奉陪!”

林玛丽仍不脱孩子气,故意激他说:“好!我们去游泳,你能起来吗?”

林广泰忙走过来,笑着说:“玛丽,别胡闹,这次要不是方天仇又冒险救出你来,我看你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还游什么泳!”

林玛丽把嘴一呶,嘟着嘴巴,却偷偷向方天仇扮了个鬼脸。

方天仇笑了笑,颇为关心地说:“林大哥,昨夜的结果如何?”

“一网打尽!”林广泰春风满面地说:“昨夜我也是一时冲动,几乎误了大事,幸亏老弟及时救出他们,孙探长才敢发动攻势,一炮轰去,就好比原子弹投在广岛,使他们丧了胆,终于向警方投降,哈哈……”

“那位总经理究竟是怎样个人物?”方天仇不禁好奇地问。

林广泰摇摇头说:“谁也不知道,那女人也真够狠的,洞口的人投降后,她在里面竟爆毁了发电机,使所有的铁门都无法开动,而她则施放出毒气,让里面的人跟她一齐同归于尽!孙探长从早就去了,大概到现在还没能弄开进口的铁门吧?”

方天仇听得毛发悚然,想不到世界上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难怪“勒索公司”的人个个怕她!

“老弟,你静心休养吧!”林广泰安慰他说:“我也问过这里的医生,伤势并不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庄德成等人也走近病床,纷纷向他致意。

方天仇一一答谢,忽然诧异地问林玛丽:“你手里捧的这束花,是给谁的?”

“是……”林广泰一时不知所答,便向她父亲问:“爹地,我应该称呼她什么?”

林广泰的老脸微微一红,窘然说:“如果你愿意,那么就叫她一声妈咪好了。”

林玛丽点了下头,告诉方天仇说:“这束花是给妈咪的,我们先来看你,她就住在隔壁的病房。”

“妈咪?”方天仇茫然问。

庄德成是口无遮拦的,大笑说:“方兄还不知道吗,玲玲,哦,不,我也应该称呼她大嫂了,大嫂已经回心转意,决心痛改前非,跟咱们老大破镜重圆啦!”

“哦?”方天仇颇觉意想不到,欣然说:“林大哥,这确实应该恭喜你的!”

林广泰哈哈一笑,说:“但愿我们也能早日恭喜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玛丽忽然一掉头,似乎有无限伤感地冲出了病房。

所有的人均为之一怔,毕竟还是林广泰了解女儿的心事,黯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唉,这孩子也真……”

当着这些人,他的话不便说下去,只好改口说:“老弟,你静养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方天仇点点头,跟他们一一招呼,望着他们走出病房,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和茫然起来。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男女之间,一旦为情所缠,能够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或者被人所爱,却是最幸福的。但是,如果因为某一种理由,任何一方无法接受对方的爱时,则是最残酷和痛苦莫过的。

他真后悔来香港一行!

如果他根本没有来……

如果她……

如果……

忽然间,一阵鬼哭狼嚎的警车驶过,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使他不禁暗自诅咒起来。

“这鬼地方,永远也没有一天能安宁!”

其实,整个世界都在动乱之中,何处又能得到安宁呢?

他寻不出答案,任何人也寻不出答案,只有圣经上记载着:“凡劳苦负重担的,可到我这里来,我必使你们得到安息!”

这就是他要寻的答案吗?

阿门!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