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上亦山 第37章 花语是至死的爱意

————周亲王府————

顾兰心把完周王妃的脉时，周王走进屋内，神情担忧语气有些急促，他问道：“顾大夫，如何？”

顾兰心起身，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出屋子，顾兰心神情严肃。周王问道：“王妃如何了？今日怎的会突然晕倒？”

顾兰心神情严肃，道：“王爷，你心里还是得做好准备，王妃的病撑了这么多年已是不易。王妃病至后期呕吐，晕厥更会频发。”

周王听完顾兰心说的这番话后神情更显落寞，他语气低落问道：“没有什么方法让她能不这么痛苦吗？”

顾兰心看向屋内仍昏迷在榻的周王妃，沉思片刻，开口道：“王爷稍安勿躁，让王府下人煮些梨汤待王妃醒来后让她喝下。”

说完，顾兰心抬脚便要走。周王一把拉住她，焦急问道：“你去哪里？”

顾兰心道：王爷宽心，我去医馆准备药材，去去就来。”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王才放开拉住顾兰心的手，有些抱歉，道：“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顾兰心微微笑着，道：“王爷担忧王妃心切，理解。”

顾兰心走出周亲王府，可去的方向并不是医馆。她心里明白周王妃的病已是回天乏术，而病痛的折磨是周王妃必须经历的命数，以自己的仙力根本无法做到让周王妃平静地度过剩余的日子。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想到这里，顾兰心加快了脚步。

————极夜————

顾兰心施用移动之术来到了这里。此处无阳光照射，黑暗笼罩着这里。一条河流将两岸隔开，两岸边唯有竖立着一排排的烛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但仍显黑暗。地面上到处是灰黑色的小碎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走在这些小碎石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格外响亮。

左岸是仙界，而右岸是魔界。而这河，这极夜本不是分裂两族之地。

顾兰心似是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看了眼天地一色，没有尽头的前方，没有向前，转身向后走去。仙魔两岸都设有术法屏障，仙界岸处更是有天兵驻守，但都是些犯了错的仙子被贬来到这里，他们都是玩忽职守之徒所以顾兰心来到这里也无人察觉。

顾兰心寻着屏障边缘走着，看到一处细小的缺口，上面还有术法残留。看来漠言确实是在这。

顾兰心施法将缺口扩大，钻了进去。眨眼间，顾兰心便来到了右岸。

右岸的景象与左岸无异，只是更空旷荒凉了些。顾兰心继续向后走去，走了不久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的香味。

顾兰心转身向右，一棵桂花树，一间木屋映入眼帘。这棵桂花树与玉琨山的那棵不同，此处的更壮更大些。顾兰心走到木屋前先敲了敲屋门，无人应答。她推门进去，一张木桌子，三把矮木椅靠在木桌边放在了右侧。漠言躺在进门便能瞧见的床榻上睡着了，酒坛倒在地上到处都是。屋顶上，成群的千纸鹤被施了仙术飘在半空中。

顾兰心走到床榻边，把醉酒的漠言摇醒。漠言惊醒，不知所以。

顾兰心面色平淡，但语气难掩悲伤，她开口道：“周王妃，快不行了。”

漠言听到这话，抱怨的话停在嘴边，沉默片刻他道：“走吧。”

————周亲王府————

周王在府门口来回踱步，顾兰心已经去了医馆一个时辰了见她还未回来，周王刚想让小厮去看看时顾兰心、漠言二人便已回到周王府了。

周王看到漠言来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道：“漠大夫。”

漠言没理睬周王直接朝周王妃所在屋内走去，周王紧随其后。还未等周王开口询问为何现在才回来时，漠言便开口道：“闲杂人等全部出去。”

周王听到这话有些愣住，顾兰心开口圆场道：“王爷，师父看病时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周王并不情愿但也只能妥协。待屋内只剩漠言与周王妃时顾兰心将屋门轻轻关上，周王走下台阶回头刹那间便被顾兰心直击后脑勺敲晕倒下。

此时的屋内闪烁出微微显眼的白色光亮，顾兰心心中庆幸，幸好及时敲晕周王不然让他瞧见师父施用仙术可就麻烦了。

半个时辰过后。屋门从内打开，坐在台阶上的顾兰心一下子站起。

漠言走路步伐沉重，声音比平常更加虚弱，他道：“我先回医馆了，你在这里看着吧。”

顾兰心点头应答。漠言走下第三节台阶差点跌倒，顾兰心赶忙上前扶住他。

顾兰心道：“师父，我先送你回医馆吧。”

漠言站定，摆手道：“不，她马上就要醒了，我没事。”

见漠言如此倔犟，顾兰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看着漠言的背影缓缓踏出周王府的大门。

顾兰心走进屋内，看着仍处于昏睡的周王妃，内心五味杂陈。这时，周王妃突然的咳嗽将顾兰心拉回现实。

顾兰心拿起不远处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到了床榻边的檀木桌上，将周王妃扶起。她道：“王妃，喝水。”

周王妃接过茶杯，喝了口顺了顺气。

顾兰心问道：“王妃感觉如何？”

周王妃道：“胸不闷了，头也不怎么晕了。”

顾兰心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周王妃把茶杯放回檀木桌上，脸色依然苍白但语气严肃，拍了拍床边她道：“顾大夫，坐。我想问你。”

顾兰心听话坐下，道：“王妃请问。”

周王妃问道：“我，还有多少时候？不必骗我。”

顾兰心不敢看着周王妃，微微低头道：“多则两三月，少则十几日。”

周王妃坐起挺拔的身姿此时有些瘫软下来，轻笑一声。不知是对这世道的不公还是对自己身子的埋怨。周王妃开口道：“兰心。”

顾兰心突然听到这样的称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嗯？”

周王妃虽然面上一直保持着笑意，但眼神中全然没了先前的开朗。她道：“我能不能叫你兰心啊？”

顾兰心点点头，嗯了声。

周王妃道：“你也不必叫我王妃，叫我星儿吧。”，她补充道：“星是星辰的星。”

顾兰心点头，应了声，“好。”

周王妃强硬地挤出笑容，毫无血色，干瘪起皮的嘴唇更加突显出她被病痛折磨的沧桑。顾兰心知道周王妃不想让自己感觉到伤心，但她越是这样越让顾兰心内心无力救治她的痛苦更甚。

周王妃想缓解一下二人中悲伤的气氛，她问道：“兰心，我想问你。为何你的双臂上一直缠着白布呢？”

顾兰心道：“我的手臂上有些伤痕，先前看诊时吓着小孩了就裹起来了。”

周王妃看向顾兰心，眼神中透露着对顾兰心的心疼，小心地道：“很疼吧。”

顾兰心微微笑道：“还好。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周王妃看着顾兰心，沉默片刻看向了屋外，道：“兰心，带我出去走走吧。”

顾兰心语气担忧，道：“可您的身子——”

周王妃语气恳切，道：“就在园子里，好吗？”

顾兰心想着王妃的病情已经被师父控制住了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生晕厥，思虑再三她还是同意了。

王府花园内。顾兰心把周王妃扶到一处最近的石墩坐下，才走了一会王妃已经没有体力了。

顾兰心把挂在手臂上的紫色披风披到周王妃的肩上。王妃顺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眼前一排盛开的桂花，开口问道：“兰心，你喜欢什么花？”

顾兰心坐到周王妃右侧的石墩上，思虑了一会儿回答道：“长生花吧。”

王妃疑惑，“长生花？”

顾兰心解释道：“传言若一对有情人，双方都为对方而死且死前依然深爱着对方时，那二人即使相隔千里他们的坟前也会盛开出一株长生花，千年不谢。”

王妃问道：“这长生花长什么样？”

顾兰心摇摇头，道：“不知道。估计无人见过这花，这世上本就没有这样的爱情。”

王妃微微笑道：“怎么会？会有的。”

天色渐暗，酉时三刻天气转凉。顾兰心把周王妃扶回屋内，安置好她后转身便要走时，王妃叫住了她。王妃道：“花语。”

顾兰心回头，没明白王妃的意思，问道：“什么？”

周王妃看向顾兰心，问道：“长生花的花语，是什么？”

顾兰心回答道：“至死的爱意。”

凡间永安五十七年，十月十七。周王妃殁。

医馆内，顾兰心、沈清风和漠言在二楼看着葬亲队伍，三人神情中尽是悲伤。

顾兰心声音哽咽，问道：“师父，这是她最后一次轮回了，对吗？”

漠言坐在木桌前点头，似是如释重负，回答道：“是啊。最后一次了。”

长生花是作者自己编的，现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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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花语是至死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