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晋王府的女人没有能活命的,即便是丞相的女儿也不会例外,不过有一个身后名,也能傍上晋王这棵大树。
当然嫡女是不舍得送的,送也是送庶女。
而那个随时准备着送出去的庶女张凤娇,是大皇子的长女的老师,和大皇子有一腿。
大皇子想到张凤娇的白软身子,有些不忍。
玉婵道:“大皇子不舍得?”
大皇子忙道:“天下美人多得很,我怎么会不舍得她。只不过,以司徒陌循的尿性,张丞相恐怕连身后名都捞不上。”
玉婵道:“捞不上才好。”折损了一个女儿,什么好处也捞不到,才会怀恨司徒陌循。
大皇子了然地笑了。
太后进了皇帝寑宫,皇帝连忙迎了上来,“母亲怎么亲自来了。”
太后道:“我不来,难道等晋王打到宫里来吗?”
提起司徒陌循,皇帝就有些不悦。
太后道:“有高志的玉坠在,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司徒陌循是冲着高志来的,你恼他搜到了宫里来,想杀了那小倌敲打一下司徒陌循。但是皇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高志不是屠了跟随司徒陌循多年的属下一家老小,司徒陌循能闹到宫里来吗?”
皇帝道:“就算高志罪大恶极,我还没死呢,他有事,难道不能向我禀报,要自己在宫里搜?我看他现在是眼睛长到了头顶上,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皇兄。钟灵那小子,也跟他学的无法无天。”
太后道:“玉坠是你儿子给出去的,你让他怎么和你说?难道让你大义灭亲?至于钟灵,无法无天,难道不是你惯的?”
皇帝噎住,太后把钟灵宠成心肝,听不得别人说钟灵半句不好,他敢不跟着惯着?
太后接着道:“你皇弟几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句他的命格压了皇太子的命格,便被改姓司徒,连族谱都不能再进。改姓之时,可以说他年幼,还不知事。但他懂事以后,也没有怨过。”
太后说到这里,眼圈泛了红。
皇帝闭上眼,当年的皇太子是他。
太后深吸了口气,才又道:“他从小到大,不争不抢,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从不与人计较。边关驻军叛乱,天下大乱,他十二岁便上战场,打了十年的仗,为你死守着这片江山,既没篡位之心,也不想当什么皇帝。他不过是性格桀骜一些,你睁只眼闭只眼也过了,干嘛非要和他杠?你花心思去压他气焰,不如好好约束一下自己那些不省心的儿子,让他们别去招惹你那护短的弟弟。这次,你让人去动了他的人,他没自己把人提进宫,找你兴师问罪,而只是让管家把人送进宫,你就借着台阶下吧。”
皇帝恼司徒陌循以下犯上,才敲打司徒陌循,被太后一席话浇了一头冷水,瞬间冷静。
这事牵扯到两个皇子,皇帝自然不想这事继续下去。
如今高志说梁家血案是他干的,理由是私怨。
高志一个人把这事给扛了,然后‘畏罪自杀’,这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但不久前才死了张超父子,接着又死了梁永一家,而张超和梁永都是司徒陌循手下得力战将,这件事怎么看都像冲着司徒陌循去的。
让司徒陌循认下这个结果,无疑是往司徒陌循嘴里捂了一把苍蝇。
司徒陌循从来都不是委屈求全的人,这口苍蝇他咽不下去。
他在大殿上拿出二皇子赏给高志的玉坠,随着高志自杀,就没有继续追问,已经做了让步,道:“太后教训的是,皇儿知道了。”
太后见皇帝服软,也就不再说下去,起身走了。
送走太后,太监上前,问道:“皇上,外头那几个怎么处置?”
皇帝道:“办事不成败事有余的东西,留着吃闲饭吗?拉下去砍了。”
“是。”太监出去,很快回来,道:“皇上,张丞相求见。”
皇帝冷笑。
想送女儿巴结上司徒陌循,还想哄着他表忠心,当天下除了他姓张的都是猪?
心里冷哼:既然他要送,就让他送,反正自讨没趣也是他自找的。
写了张手谕,丢在地上,道:“拿去给他,让他滚,不用进来见我了。”
太监连忙捡起手谕,退了出去。
……
今晚有灯会,天还没黑,灯就已经挂了出来。
无心跟着司徒陌循离开梁宅,回到京城,看见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
在阴冷黑暗的忘川河底沉了太久,他已经不记得上次看见花灯是什么时候的事,只见每盏灯里一点火光,一盏盏连成一片,十分喜庆讨喜,顿时被那些花灯勾了魂。
钟灵身份尊贵,又是上头几位的心肝,京里权贵子弟,暗里看不起他,各种说三道四,明里却百般巴结。
请柬一堆一堆的往晋王府送。
钟灵不耐烦看那些人虚假的嘴脸,那些邀约一概不理。
闲着没事,便和军中将士的小辈们厮混。
有些将士战死沙场,家里只剩孤儿寡母。
有晋王照看,支助银粮,他们生活不会太难过,但妇人出行不便,怕孩子有闪失,外头人多热闹的时候,反而把孩子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他一早和伙伴约好,去接那些孩子们出来,带他们上街看灯。
钟灵的小伙伴已经接了孩子们等在路边,看见钟灵进城,就连忙冲他招手。
钟灵带马跑到司徒陌循身边:“小舅舅。”
今晚宫里也有灯会,司徒陌循和钟灵都得进宫陪太后赏灯。
但宫里女眷用完膳,再梳妆打扮,没个把时辰,完不了事,他们犯不着早早进宫候着。
司徒陌循扫了眼等在一边的孩子们,道:“去吧,给孩子们多买些糖糕。”
“好嘞。”钟灵翻身下马,把马缰丢给随从,欢欢喜喜地跑走。
随从向司徒陌循行了个礼,匆匆忙忙地追过去。
司徒陌循见无心看着花灯移不开眼,回头道:“都回去吧,我和无心走走。”
二位李大人忧心地看了看无心,再看自家王爷,不敢多话,带着其他人一起走了。
司徒陌循平时上街,都带着一队人骑在马上,所到之处,百姓跪趴在地上,没有几个人真正看见过他这张脸。
所谓的‘晋王专属’不过是跪趴在地上的人,能看见他垂下的袍角。
他这会儿披着斗篷,遮去里面的‘晋王专属’,和无心并肩走在街上,也没有人认得他。
街上的人很多,人来人往,都忙着自个的,没有刷刷刷地跪一地,也没有寂静无声。
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天黑得快,没一会儿功夫,灯都亮了起来,不再是初见时的一点小火苗,灯笼在黑夜里亮堂堂地放着光,越加讨喜。
无心下了马,挨个灯地摸过去,明明摸不出热气,却还是喜欢。
路过一个摊子,无心见五花八门的灯笼中,有一个会动。
摊主见无心盯着灯看,笑着问道:“今天刚做出来的走马灯,公子要不要看看?”
无心听摊主招呼,走了过去,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灯笼,凑近了看,灯里有小人骑着马你追我赶,跑得十分欢快。
无心心里欢喜,捧着盏走马灯,为了看清里面的小人,眼睛都贴了上去。
“爹,我要那盏走马灯。”身边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接着有人应了一声:“好。”
无心看了过去,看见小孩指着的正是他捧着的那盏灯,站在小孩身边的男人正从荷包里拿铜板。
才反应过来这些灯是人家做来卖钱的,而他没有钱,讪讪地缩回捧着走马灯的手。
眼巴巴地看着摊主捧走那盏走马灯,送到小孩手上,小孩提着灯欢天喜地地牵着他父亲的手走了。
无心还没看清灯里小人长什么样,有些失落。
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搁了一粒碎银子在小摊上:“刚才那灯,还有吧?”
摊主看见银子忙不迭地道:“有有有。”
无心回头,看见站着身后的司徒陌循,漂亮的桃花眼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摊主又拿出一个和方才一样的灯,递给无心。
无心看着摊主手上的灯,有些茫然。
“不喜欢这盏?”司徒陌循接过灯看了看,不见灯有问题,问:“要不换一盏?”
“你给我买的?”
“不然呢?”
无心想了想,自己跟着他跑了一天,不算白拿,笑了起来,从司徒陌循手上拿过灯:“谢谢了,当是我今天给你跑腿的报酬。”
司徒陌循笑笑没接话。
一盏灯只要二十个铜板,摊主没钱找,让司徒陌循把碎银收回去,换成二十个铜板。
司徒陌循道:“不用找了。”
摊主怔了一下,叫住捧着灯傻乐着想走的无心。
无心回头:“怎么?”
“我给您换一盏灯。” 摊主从摊下拿出另一盏走马灯,比无心手这盏还要精致许多:“这是我今天摊子上的台柱,本打算天黑透了再挂出来的。”
手上的走马灯,无心都一看就喜欢,何况那盏台柱。
无心开开心心地换了灯提在手上,离开小摊,和司徒陌循并肩走在街上。
司徒陌循:“只要你喜欢,什么都给你。”
无心:“给抱吗?”
……
和朋友出去嗨完回来,才发现今天的更新还躺在存稿箱里,原来忘了定时,作者撞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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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