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如期而至,外面鞭炮噼啪乱响,到了开饭时间,秦广林也拎一把挂到门外边,点着了跑回屋里关上房门。xiashucom
砰砰啪啪。
这一年就算齐活了。
“唉,一晃就又是一年过去了,感觉一眨巴眼就没了……”
秦妈坐好后,看着桌上的饺子感慨。
怎么又是俩人过年?
怎么还是俩人过年?
不由她不急,这人啊,二十五岁就是个分界线,二十五岁之前怎么都觉得还是个小孩,一旦过了二十五岁,那立马就变老了。
连中间过程都没的。
秦广林知道她想说什么,闷头吃着猪肉大葱的饺子没搭言。
从哥哥变成叔叔,他心里比谁都急,急也没毛用。
只恨少壮不努力,二十六岁才只有二十多万存款。
和刚毕业就年薪十万,存款百万的高端人士比不了。
没法比。
在常人眼里,二十五六岁最起码也得五十万八十万的存款,太low了。
秦妈却没放过他,见他不出声,干脆道:“你跟何妨打算谈多久?”
“谈……再谈两年吧。”秦广林低着头敷衍。
“两年?!”
“啊……干嘛这副样子,谈个几年不是很正常吗?”
“哪正常了,你停停,停停,先别吃。”秦妈拿筷头敲着桌子,“听我给你算算,再过两年你多大?”
“……”
“二十八,就二十八了……然后你们刚结婚就要孩子吗?”
“呃……”
“你看,孩子再耽误个一年半载,三十了。”秦妈痛心疾首地看着ia还在嚼饺子的这货,“三十——我三十岁的时候你都会挨打了。”
“……”
秦广林把嘴里的饺子吞咽下去,仔细想了想,确实有点道理。
“可能……这就是命吧。”
“?”
秦妈差点把筷子敲他头上,“你扯什么淡呢?”
“没,就是我碰到一老头……”
“净放屁,那老头说你要谈好几年?他在哪呢给我找出来。”
“吃饭呢老说屁啊屎啊……好好吃饭,吃完再说。”秦广林不乐意,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肯定就是针对她们立的。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还给我扯起命来了,不就是你努把力的事?何妨人多好啊,你就在这儿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等人家等不及跑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秦妈唠叨唠叨,咔一口吃个饺子,嚼两下咽下去,继续道:“那个谁……”
“你怎么不沾醋啊?”秦广林打断道。
“……你管我沾不沾,那个谁……”
秦广林看老妈这模样,把锅全甩自己身上了,又不好说是何妨不急,无奈道:“别那个谁了,她跑不了——你知道月老吗?就绑红线那个老头儿,红线这么一牵,谁也跑不了。”
“我怎么发现你变得神神叨叨的?”秦妈纳闷。
“有吗?”
“你说呢?”
“反正这事就是不用急。”秦广林一边吃一边说着:“要不你那个……我小姨那边不是说有个算命特准的师傅吗,你让我小姨去帮忙算算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别人家都信这个,你干嘛不信啊?”
“我信个鬼。”
“……”
……
河城。
何家人多,算上何丞这个小不点足有五口人,过年气氛也热烈得多。
何爸坐在阳台听着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时不时抿一口小酒,端的是惬意无比。
何丞一手拿着酸奶,一手拿着遥控器,半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过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吃的喝的玩的,样样都有。
一老一少俩闲人,嘛事没有,等着吃饭就行了。
厨房里是何善在擀面皮,赵清跟何妨两个人在包饺子。
“在洛城待这几年,学会的东西不少啊。”何善看何妨略显熟练的动作,还挺感慨。
一个人出门在外是成长最快的办法,以前还老担心她长大了嫁不出去,这在外上个大学,工作两年,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会的多着呢,等下我来煮。”
“去,你给煮成面片肉汤我们就别吃了。”何善不太信任这个妹妹,虽然看起来包饺子像模像样的,谁知道是不是只学了这一招?
还真说不准。
“小妨,你和秦广林也谈了挺久了吧?”
赵清手上动作没停,把馅放进皮里,一拢一捏就是一个饺子出来,一边问道。
“是很久了。”何妨点头。
“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赵清说着,何善擀面皮的动作也不由慢下来,抬头看向妹妹。
毕业两年,二十四岁,不算大也不算小。
放在洛城,二十六七正是黄金年龄,大把人追,但在河城看的话,二十四岁已经开始婚嫁,拖到二十六就有些偏晚了。
平时还觉得何妨才刚刚毕业,什么事都不急,也就过年的时候,他才恍然间发觉妹妹已经长大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结婚是吧?有说过啊。”何妨表情自然地说道:“现在过了年,明年他把房子买了,后年就准备结婚。”
“是吗?”
赵清跟何善对视一眼,沉吟片刻道:“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得想好了……他家人对你怎么样?”
“家人?对我很好啊。他家就只有他妈妈一个人,天天喜欢喊我过去吃饭……对了。”何妨像是想起什么,抬手想拿手机,看看手上的面粉又放弃打算,“一会儿再让你们看,你们就知道了……”
“什么?”赵清好奇。
“他画的画,可有意思了。”
赵清不知道什么画,随口应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有没有吵过架?”
“没有啊。”
“没有?”赵清不信,怀疑地看着她。
俩人在一块儿怎么可能不吵架?
像她跟何善孩子都上小学了,有时候都会吵呢。
何妨想了想道:“嗯……好像吵过一次。”
“什么叫好像,吵了就是吵了,没吵就是没吵。”何善忍不住插话,“那小子跟你吵什么事?怎么解决的?”
“看你审犯人似的,吵个架还得原原本本跟你说一遍啊?”
何妨撇嘴,见何善被噎了一下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行吧,就是我不是写小说嘛,赚了些钱,然后不声不响的捐了……没和他商量嘛,就闹了点小矛盾。”
“因为钱?”赵清皱眉,“捐了多少?”
写小说赚个外快捐出去还能闹矛盾,这秦广林……
“八万。”
“多少?!”
赵清提高了八个音度,何善也愣愣的停下擀面动作看着何妨。
“就出版了嘛,然后全捐了。”何妨耸耸肩,“所以他觉得我这么大事没和他商量,就一点小矛盾,后来说开了就没事了。”
“……”
“……”
“咳……不是,那八不八万咱们先放一边。”何善压下问她写什么小说的冲动,开口道:“你自己赚的八万,自己支配,他和你生哪门子气?”
赵清也敛了敛表情,点头表示赞同何善说的:“你们只是谈朋友,关他什么事?”
“我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平时生活支出全是他负责的。”何妨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道:“而且他还一直在使劲攒钱买房,这中间给我买吃的穿的从来都没省过细过。”
“……”
“……”
“你们……一直在同居?”赵清瞅瞅何善,抿嘴朝何妨问。
他们一直以为何妨在洛城工作,平时都住学校宿舍,只有周末什么的男女朋友会在一起做些理所应当的事……最多就是寒暑假的时候多在一起腻乎一段时间。
“是的呀。”何妨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已经住一块儿两年了。”
“那不是刚毕业就…?”何善忍不住问。
“嗯,刚毕业的时候还没找到工作,那时候就和他住一块儿了,他天天上班,我天天待家里写小说。”
赵清没话儿了,跟何善对视一眼。
还能怎么着,这都暗摸摸的计划好了,今年买房明年结婚。
倒让人省心……个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