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昨晚梦见蚊子叮我。”
林池钰揽镜自照,用食指揉戳嘴唇,皱眉问大兄弟:“哥,你看我嘴巴是不是有点肿?”
铜镜太模糊,看不清楚。
大兄弟心虚,僵着脸不敢看:“不肿。”
我昨日只是轻啄了几下,没有吮也也没有咬,不至于吧?
“噢,”林池钰把铜镜放下,不再纠结这个,扭头指挥大兄弟:“汤婆子也打包进去,卷被褥里带走,枕头别落下,一起用床帐包起来。”
殷胥刚把被褥卷起来,闻言便要打开。
林池钰连忙拦他:“不用,汤婆子放竹篓里也行,就你给我买花那天我买的竹篓,好像是在杂物间,里面还有几对红蜡烛。”
殷胥是个敏感的人,具体表现在老婆说什么他都敏感地想到情情爱爱。
因而这一句话落进耳朵里,蹦哒出两个关键词,先是买花后是红蜡烛,合起来约等于他跟林池钰私定终身后洞房花烛。
然而老婆并不是真的老婆,红烛也不是吹灭了就能洞房的那个红烛。
想多了就很伤,不能多想。
林池钰也没闲着,转悠着收拾小物件,刚打包完想提起来送门口马车上,就被大兄弟长臂一伸直接拎走。
“哥!”他叉腰生气:“我又不是瓷娃娃,这点活儿累不到我。”
殷胥随手一提没多想,听了这话却有点心慌,怕老婆跟上次似的跟他提什么客气不客气,怕老婆气哭,连忙回林池钰身旁把小包裹塞回去。
林池钰瞪他:“你傻么?”
都走到马车旁边了居然还往回走,连被子都没放下,还在肩上扛着呢。
殷胥误会了他的意思,见老婆仍在生气,用聪明的脑袋瓜儿略想数十秒,犹犹豫豫地把扛着的被褥递给老婆。
阿钰想搬就让阿钰来吧,这个不算重。
冬天的棉被厚实,但沉也沉不到哪儿去,加上底褥也才十来斤,只是因蓬松而鼓囊囊一大包,林池钰接过来抱在怀里,脸被挡得看不到路,一时之间茫然极了。
大兄弟这什么意思?逗他玩儿?
大兄弟没什么意思,大兄弟只是想哄老婆。
可当林池钰抱住这一大包被子,他又舍不得了,索性抱住林池钰的腰,微一用力打横抱起,把人跟被子一起抱到马车上。
“你受不得冻,且歇着吧。”
殷胥迅速找借口,一边利落地把老婆裹进被子里,一边说:“等会儿到新家还得你做饭,那个我不跟你抢。”
林池钰本来就不是真生气,被他一连串动作搞得没脾气,又确实怕冷,便自己把被角掖好,得意洋洋道:“你敢抢试试,厨房是我的地盘。”
“嗯,你的,我也是你的。”殷胥笑着看他,坐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只略染了脂粉的林池钰少年气更浓,让人想娇宠着。
男人视线特意在绯红唇瓣上流连,心里松口气。
还好,没肿,就是比平时红了点。
林池钰也笑,笑完自己不好意思了,板起脸催大兄弟:“快点快点,快去收拾,快晌午了我赶着做饭!”
才住一个多月,东西竟已经零零散散添了不少,有林池钰要的浴桶烛台火折子,也有殷胥买的桌案木柜跟菜橱,大部分找人代送去新家,只容易搬的放跟载他们的马车上。
作为别院主人,殷胥跟林池钰反而是最后到的。
马车慢悠悠在门外停下,林池钰正窝大兄弟怀里兴冲冲说等会儿吃什么,感受到摇晃停止像是到了,就赶紧起身掀帘子往外溜,被殷胥拽回来裹件狐裘才放出去。
外面站了十来个下人,皆是殷胥的亲信,想来见见夫人。
这就是传说中家暴了主子的夫人吧。
好乖好软,分明是个娇俏少……少男?
想想影三私底下跟他们嘀咕的那些怀疑,众亲信也纠结起来,暗道夫人到底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扮女?
林池钰没想到外面有那么多人,被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的场面惊到,脚步一停下意识蹿到大兄弟身后,紧张兮兮地露出脑袋打探情况。
“哥,怎么回事?”
他心甚慌,怀疑是今天妆太淡暴露了身份。
在场的全都耳聪目明,把这句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不好,抬头一看果然,将军脸色已经沉得像是要滴墨。
有人机灵些,连忙补救:“我等是将军派来照顾公子和夫人的,这些杂物交给奴们便好,二位且先用膳吧。”
林池钰懵逼:“午膳已经做好了?”
殷胥面色更阴沉:“谁让你们擅自……”
不等他说完,林池钰就握着他的手晃了几下,笑着接话道:“那正好,夫君,咱们去吃饭。”
说罢又扫视面前那数十人,温声说:“我不习惯被人伺候,只留个带路的就行,其余的都暂回将军府吧。夫君,明日可别忘了替奴家谢过将军的好意。”
殷胥冷冷地嗯了一声,眼刀子刷刷往那群人身上飞。
他瞪别人,林池钰就瞪他。
说什么喜欢将军,这破脾气怕不是没三天就得被心爱的将军撵出来。
将军派人过来,要么是看重大兄弟,要么是怀疑大兄弟,无论哪个原因大兄弟都不该这么驳人脸面。
要发脾气,也得过段时间在将军手下站稳跟脚才行啊。
手已经攥得很紧了,大兄弟却没反应,林池钰不高兴地瞥过去,笑盈盈地伸手揽住大兄弟的腰,摸索着轻轻一拧——
“???”
大兄弟回以迷惑的眼神。
林池钰微笑:“听、到、没、有,替我谢谢将军的好意。”
哦,媳妇要谢谢我。
殷胥目光温柔下来:“嗯。”
林池钰又嘱咐:“记得跟将军说清楚,奴家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被伺候过,因而不习惯,并非他们有错……可别因我而生误会,平白叫人受罚。”
殷胥满眼都是老婆,温声道:“好,不罚。”
他心想,林家虽败落了却也算名门望族,阿钰竟没受过仆人的伺候,这些年定受了许多苦。
便心疼不已,想抱住林池钰问他受过谁的委屈,以后挨个报仇。
相比之下,那群亲信心思就简单多了,他们纷纷想:
多谢夫人,救我狗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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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