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类看到自己惨兮兮的样子后,司璐瑶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嘤——”
呜呜,完蛋了,在人类面前出糗了。
祝铃语顺着叫声摸黑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正用脑袋一下下撞击着面前的楼房,嘴里还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叫声。
熟悉的声音和轮廓让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居然又遇到了那条鱼怪。
两天前她被丢下的时候,真的感到了绝望,既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继续追下去,也不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祝闻声的学校。
如果军队要派遣搜救队,那么学校肯定是首先要搜救的区域之一,只要她在L大附近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早晚都会遇到军队的人。
就这样,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移动,一路上倒是十分幸运地没有遇到怪物,但游了两天,距离目的地还是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眼看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她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还未被水淹没的落脚点。就在她准备在原地睡一觉明早再出发时,却突然从梦中惊醒,耳边则是一股熟悉的叫声。
祝铃语强忍着寒冷和暴雨,小心翼翼地朝着黑影游去,靠到近前时,才发现几天不见,对方的体型好像又变大了不少。
“你、你这是怎么了?还记得我吗?”
她怯怯地游到鱼怪身边,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对方的鳞片,试图吸引鱼怪的注意力。
司璐瑶转头看向这个胆大的人类,虽然已经不太记得对方的脸,但还依稀记得她的气息。
“嘤!”
你怎么又跟过来了,我正烦着呢,快走开!
祝铃语感觉自己被一条柔软的舌头举到半空中,然后又被轻轻放在了高出水面的窗沿上。
而鱼怪和上次一样,在把她放下后就转头离开了。
“等等!”
祝铃语着急地跳进水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伸手抱住了鱼怪的尾巴。
鱼鳍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她身上的衣服,在柔软的掌心留下一道道渗血的伤口。她吃痛着闷哼了一声,但仍然没有放开。
被这么个小东西纠缠着,司璐瑶也变得有些烦躁,她伸出舌头,像撕狗皮膏药一般将对方扯了下来。
“嘤!”
讨厌的家伙!不准碰我的尾巴!
“小家伙,别动!”
开着车刚刚追上来的姜云楠看到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出声制止,这才让祝铃语免于被直接丢出去的下场。
见人鱼的目光转了过来,姜云楠推开副驾驶的门,伸手指了指被举在半空的少女,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
然而司璐瑶看着这套熟悉的流程,心中却突然警铃大作。
“嘤——!”
心机狗只要一条就够多了!不可以!不给你!
祝铃语像个布娃娃般被人鱼随意拿捏,而她却像没有意识到危险一样,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身上。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一副和鱼怪很熟的样子?
“别闹了,小家伙,”姜云楠有些无奈地看着明显是在抗议的人鱼,“先把人放进来,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一人一鱼僵持了片刻,最终,司璐瑶还是拗不过喜欢的人类,不太情愿地把挂在舌头上的家伙丢了进去。
祝铃语在被丢进车里的瞬间,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托住了自己。她刚一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影。
“你没事吧。”
姜云楠把人扶好,拿出喷雾为她止住了流血。
而就在她们疗伤的时候,外面的人鱼却因为没有人关注自己而抗议了起来。
“嘤——”
看看!有了别人之后,你都不关心我了!
姜云楠听着03提供的翻译,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她看着眼前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的少女,把喷雾放在了对方的手里。
“你先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拿起另一瓶喷雾,推开车门跳进了水中。
司璐瑶哼唧唧地看着还在靠近的人类,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游走。
相比于几十分钟前,她的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
眼睛周围的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再也看不出渗血的痕迹,然而脱落的鳞片却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只能丑丑地露在外面。
姜云楠尽力处理着人鱼的伤口,在做完这一切后,便和对方大眼对小眼地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司璐瑶被人类抚摸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像个孩子一样蹭到对方身边赖着不走。
祝铃语看着眼前的一幕,想到自己两次都被鱼怪拒绝,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鱼怪会这么亲近这个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了,我们回去吧。”
姜云楠拍了拍人鱼的额头,在它的陪伴下回到了车上。
“那个……”见对方终于回来,祝铃语犹豫着开口道:“请问你是军队的人吗?要带我去哪?”
她的年纪本就不大,又在冷水里泡了半天,现在全身都湿漉漉的,脸色惨白,看上去可怜极了,让人下意识地就想给予关心。
然而在姜云楠看来,少女却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至少,一个普通人不会在被人鱼抓住后还表现得那么冷静。
“我确实来自军队,不过目前和指挥部失去了联系,”姜云楠打开暖风,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临时的落脚点,我们今晚先去那里休息。”
祝铃语闻言,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攥紧,然后又很快松开。
在听到对方身份的那一刻,眼前突然浮现出飞行器坠入水中的一幕,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毕竟那件事永远都不会被别人知道。
祝铃语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窗外,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前进方向与自己原本的目的地方向是一致的。
“前面应该是L大吧。”
“没错,明天我会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进入学校展开搜救,你到时候待在楼上就好。”
祝铃语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窗外那巨大的黑影上。
人鱼始终以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汽车周围,水面下时不时会反射出一抹冷光,那大概是它的眼睛。
等待了片刻,祝铃语突然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认识外面那条大鱼吗,它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它是……”
姜云楠沉吟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人鱼之间的关系。
【免费的劳工、可靠的打手、能量核提供源、好用的工具鱼……】
03叭叭地说着,一连蹦出了好几个词。然而姜云楠却没有理它,目光落在了那条偷偷探头看向自己的人鱼身上。
“它是我的朋友。”
“……朋友?”
祝铃语愣愣地重复着,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前天被它救下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它居然这么亲人。”
姜云楠的动作微微一顿,显然也没想到少女居然还和人鱼有这么一段关系。
“我和家人本来打算去军部的,结果路上被一只怪鸟袭击,飞行器坠毁,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然后就被大鱼救下了。”
从少女的口中,隐约能感觉出她对人鱼的依赖。姜云楠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一时间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你家里在军部那边有亲戚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哥哥以前的教官在军部里当副队长,他觉得去那里有认识的人,会更安全一点。”
姜云楠沉默片刻,突然感觉其中有点诡异的巧合。
“你哥……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到时,祝铃语才意识到自己上车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我叫祝铃语,祝福的祝,铃铛的铃,语言的语。”
“那你哥是不是叫祝闻声。”
祝铃语神情一滞,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
听到那本不应该被提起的名字,她的心脏不由地急遽跳动了起来。
“是啊,你认识我哥哥?”
姜云楠沉默地应了一声,没想到居然会从对方口中收到学生的死讯。
后面的路程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车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司璐瑶感知着从人类身上散发的气息,不解地游到了驾驶室旁边。
“嘤——”
你怎么了,突然就不开心了?
03听着人鱼那一声声关切的询问,也不得不承认,这条冷血的怪物大概是世界上最关心宿主的生物之一。
【明天的搜救行动,你要带着人鱼一起吗。】
突然被问到的姜云楠微微一愣,随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你要怎么跟其他人解释人鱼的存在。朋友?其他人会相信吗?】
[他们会的,你也看到了,人鱼对人类并没有什么恶意。]
【对你来说确实是这样的,至于其他人……】03缓缓地叹了口气,【你就算再怎么乐观,也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司璐瑶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但也隐隐感觉到人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嘤——”
人类你不要担心,我感觉自己储备的能量已经很充足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变为成体,到时候就可以帮你一起解决问题了!
【我最后想说的是,你也差不多该做好丢掉它的准备……】
03听着人鱼高兴的叫声,突然感觉有些心累。
【这家伙似乎快要成年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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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