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消息的镇南伯从外地赶了回来,他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告伯爵府的解决方案。
白桃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说实话,她真怕自己被伯爵府赶出去,毕竟他们高门大户捏死自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陆知远的表情也没那么轻松,她虽生得一幅清冷模样,但心依旧是热的,她知书识礼,可以做到不与白桃当堂对骂,甚至对白桃礼遇有加,但断断不会服气和白桃分侍一夫的。
上座的伯爷叹了口气道:“此事有我引起,我想先和白夫人说声抱歉。”
沈楠起身替白桃回了个礼,算是全了礼数。
伯爷继续道:“小女愿为平妻,白氏陆氏均为沈门正妻,御史相公你看如何?”
陆知远端茶的手微微发抖,她低头浅笑,果然他还是他,一个颜面大过天的伯爷。
自己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作为父亲,能为自己出这口气阿?
此事传出去,他镇南伯爵又能被标榜标榜,如何的宽容大气。
而我的名声、心情如何,不会有人在意。
无妨,习惯了。
陆知远放下茶盏,起身行礼道:“女儿明白,定会侍奉好夫君与大姐的。”
白桃看着陆知远,她觉得这个府很压抑,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从小长在伯爵府的陆知远会不开心,明明不愿意,还要装作温良的吞下这一切。
白桃今天一直处于游离状态,这一切如梦如幻,那么的不真实,就像现在她竟然锦衣华服的站在镜子前,手腕上至少戴了六个银镯子。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环顾四周,雕花的窗台,丝绸的被褥,就连马桶都是香木的,还配有草纸。
她有些害怕,怕自己会被这富贵窟吞得连骨头的都没了。
咚咚,敲门声惊到了白桃,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夫人。”嬷嬷见屋里没人应答,便推门就来了。
“叫我白桃就好。你有什么事?”
“为夫人梳妆。”她抱着妆匣说道。
“好吧。”
要梳一个完美的官夫人发型,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久到白桃都打哈欠了,她从镜子中看着梳头嬷嬷道:“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点就好。”
“白夫人是御史夫人,从头到脚的这一切都不可随便。包括您的讲话,行为举止,不过夫人不用担心,那些以后奴婢再交给您。”
“那御史夫人需要做什么?”
“作为御史夫人会和其他官家夫人应酬,有时会结诗社,有时会插花品茗,又得会处理内宅事务账目等等”
白桃愣愣的眨了眨眼睛,自己一条都不会阿。
不过她笑了笑道:“你们陆姑娘会,交给她办就好了。”
“那夫人做什么?”
“我……”
嬷嬷笑道:“白夫人的活计,我们姑娘来做,御史就会越来越依赖我能姑娘,慢慢的疏远夫人您。”
“我有元宝!”
“宝姑娘哪会一直陪着您,她不嫁人吗?再说了御史相公也会再有其他孩子的。”
“打住!”白桃站起身道:“我不梳了!”
嬷嬷依旧笑盈盈的打开妆匣道:“夫人挑件首饰吧。”
满盒的宝石珍珠,白桃一眼就看中那个凤钗,她点点了凤头道:“就它了。”
嬷嬷便帮她戴上,白桃转转脑袋看着头上的小金凤甚是满意,没想到前几日心心念念的金凤,今天真就到我头上。
她扶了扶头上的凤钗道:“你们姑娘也有这样的金凤吧?”
“是的,不过和您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姑娘的金钗是太后娘娘赏赐的,那凤钗用的上等宝石点缀,凤身累金丝制成,就一个凤头就得五个师傅做半个月了才可完工。”
只听嬷嬷描述,白桃想象不出来它是如何富贵,不过她也知道陆知远的凤钗比自己好,但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有这只就很满足了。
梳妆完毕,嬷嬷抱着妆匣便告退了,来到老夫人处复命。
“怎么样,都说了吗?”
“该说的奴婢都说了。”
“她什么样子?”
“看起来不太高兴。”
老夫人念了句佛道:“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嬷嬷摇头道:“难呀,穷乡僻壤出来姑娘,不会轻易放过这泼天的富贵。”
老夫人无奈的摇头道:“平妻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咱家姑娘就彻底没了面子,谁都不能欺负我家远儿。她若是自行离开,我既往不咎,若是赖着不走,我自有办法。”
咣当,门被推开。
秦秋池走了进来直接道:“白桃又没有做错什么!”
老夫人惊讶自己的话被偷听到,但见来人是自家外甥也就放了心。
“她是没有错,你姐姐就错了吗?”
“错的是他沈仲卿!”
“那又如何?”
“白桃都有六岁的孩子,姐姐才成婚两年,就不能和离吗?”
“和离!”老夫人起身道:“那你姐姐还不如收拾收拾跳河算了。”
“姨母,不管怎样,这里是佛堂,别生出害人的心思。”说完便摔门离开。
老夫人指着那忽闪的门道:“谁惯出来的臭毛病,以后非给你娶房泼辣的媳妇,管管你!”
伯爵府曲径幽深,光是走花园,都绕的头疼,白桃带着元宝正往花厅去,伯爷说今晚中秋,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三天后大楠哥就得上任去了。
她和元宝到的最晚,看着花厅内其乐融融的景象,白桃抬起的脚始终迈不下去,最后她还是退了出来。
“娘,你怎么了?”
白桃蹲下来道:“你不是说想看花灯吗?咱们现在就去看,好不好?”
“好!”元宝连忙爬到母亲背上道:“看花灯了。”
“嘘,小点声,别让你爹听到了。”
“好。”元宝小声道:“看花灯去了。”
满街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白桃却心不在焉的,一句句敷衍元宝的问题。
“娘,你干嘛呢!”
白桃才发现自己在咬糖葫芦的竹签子,她摇头笑笑,随即抱起元宝道:“你喜欢爹,还是喜欢娘?”
“当然是娘了!虽然你老打我,骂我,但我就喜欢娘亲。”
“那如果咱们离开,不要爹呢,你会不会想爹?”
元宝狠狠的摇头道:“不会。”
白桃开心的亲了口女儿的脸蛋道:“咱们好久没见你慧姨了,要不要去找她呢?”
“好呀好呀。”
白桃抱着元宝往西走,又忍不住的驻足回首。
自己原先也是出了名的俊姑娘,不然也不会嫁给已经是秀才的沈楠。
那时金童玉女不知羡煞多少人。
可如今都变了,大楠哥成了御史相公沈仲卿,他现在只喝碧螺春,爱吃荷花酥,就连用笔的价格都够村里买头牛的了。
我白桃配不上他了,御史相公就应该配太后的义女,知书识礼,出口成章的陆知远。
再说了我自由惯了,才不可能困在大宅院里哭哭啼啼的,就算在街上要饭,也乐的轻松自在。
白桃回过头来轻声道:“大楠哥我走了,你跟着陆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走水了,走水!”
突然涌出一群人提着桶飞奔,还把元宝撞了一下。
见元宝被撞倒,白桃一把揪着那人的领子道:“喂,撞到人不会道歉阿!”
“伯爵府着火了,别拦着我们去救火。”
“什么!”
白桃见不远处果然阵阵浓烟,她把孩子托付给客栈掌柜子,飞奔来到伯爵府门口。
此时已经火光接天,门外的人束手无策,白桃着急丈夫的情况,连忙问道:“可有救出来人?”
“没啊!火太大进不去!”
白桃把长衫脱下沾上水直接冲进火场,进了院里她才发现,院内深处很多地方并没着火,只有浓烟滚滚。
“奇怪,这府里不是住了很多人吗?怎么没人救火?”
她捂着口鼻一路往沈楠房间去,在远处就看到屋内倒着一人,她连忙扔下衣服跑了过去。
“大楠哥!”
沈楠胸口的血洞早就染红了整个衣裳,她伸出手来探了探鼻息。
“大楠哥!”白桃扑在没有气息的沈楠怀里大哭起来。
“到底是谁!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
她发了疯的喊叫,却被浓烟呛的咳嗽。她看着地上的沈楠,收拾好情绪,抹了把眼泪道:“大楠哥,我带你回家!”
白桃背沈楠的尸体来到院中,瞥眼看到一房的倒影似乎有人,她推开门就看到自挂东南枝的陆知远,还好白桃发现的快,将她救下。
可谁知清醒过来的陆知远一把推开白桃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有病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陆知远眼神空洞的看向远方。
“喂!你别吊书袋子,老夫人,伯爷呢?”
陆知远依旧眼神呆滞。
“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知远哭了起来道:“是一群黑衣人,他们趁着伯爵府赏月时冲了进来………”
“那你怎么……”
“我……咳咳,我被嬷嬷放到了冲喜棺材里躲过了一劫。”陆知远捂着嘴不停的咳嗽。
“你别说话了,这里烟太多,我先带你出去。”白桃把浸水的布条捂在她嘴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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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灭门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