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和小家伙 第30章 22

第二次见面没有过很长时间。

某天小雪一时间贪玩儿，在东界的最东边迷了路。那里是与人类居住之最近的地方，所以有很多人类遗留下来的陷阱，第一次闯入这里的妖兽魔物最少都要带一身伤回去。

小雪在路上遇到了好多捕兽夹，不过好在黄昏时她实力还不错，所以尽数避开了。就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没注意看路，蹦蹦跳跳地踩到了贴近地面的一根极其细小的丝线，丝线一扯动便触发了藏匿于左侧草丛里的机关。

“咻咻咻！”

等听到箭矢插进隔壁树上的声音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湿漉漉的怀抱里。

对方将她平稳地放下的时候，她才看清他是前几天的那只厄狼……

“你好重。”

厄夯扭着肩膀，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十分吃力的事，语气里也是无比嫌弃。

本想道谢，但是听了这三个字之后小雪的火气都上来了：“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害我都跟着湿透了！”

“你太吵，打扰到我修炼。”

“喂……”

“慢走，不送。”

“喂！”

见他冷漠地转身，小雪也生着气往回走。但是无意中又触碰到什么陷阱的时候，他还是会突然出现救下她。

那天回去，阿娘问她去哪里了，她说去了最东边的林子。阿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只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去。后来才听说，因为前几天厄夯打伤了大力他们，所以要被关到那片林子闭关修炼，除了东界主，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可是小雪来得频繁，也没什么，就是喜欢来找他说几句话再回去，东界主知道，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后来发现，每一次来，碰到的机关陷阱都好像在慢慢变少。以至于有一天她闭着眼睛都能在东边林子无所顾忌地里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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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我以后恐怕不能遵守约定了。”

小雪看着厄夯，手指揪着华服。这绫罗绸缎的触感也在提醒着她，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封界林的小雪和厄夯，此刻是赤厉国的长公主贺雅静和封界林东界主厄夯。

厄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他们曾经约定，等到他成为东界主以后，她也要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带领东界，让东界变得越来越强大。

“没关系，我还在那。”厄夯安慰道。伸出手想要和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他苦笑，讪讪收回手：“你不跟我走吗？”

轮到小雪诧异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可是小雪啊！”厄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框泛红，是不解，亦是愤怒。

“我现在是赤厉国的公主，必须留在这里！”

“公主？”厄夯笑了，“你看看这个国家现在的样子，当真缺你不能吗？”

“……”

“还是说，这里有你留恋的东西？”

小雪继续默不作声，好似想到了什么人，脸颊却慢慢变得粉红。见此，厄夯再也忍受不了了，怒吼道：“是那个人类将军对不对！就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你怎知你对他的不是感激而是爱情！这么多年了，我爱你你可有感受到？”

“那你呢？你又怎知你对我的不是习惯而是爱情！”小雪声嘶力竭，吼完这一句，她便向泄了气的皮球，马上明白自己言重了……可是她也累了。

几十年的相处，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吵过架，今日这般是第一次。他们以前都不曾知晓原来吵架会这么伤对方的心，也伤自己的心。如果知道，那永远也不会有这个难过的“第一次”。

良久，厄夯失魂落魄道：“我知道了，以后……各自安好吧。”

小雪闭着眼，两行清泪从颊边流下。等她再去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尽管模糊不清，她也知道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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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夯找到孟燚琩，郑重其事向他道了声谢谢，便回到东界，回到他应该回去的地方了。

孟葭月还在屋顶上，等厄夯走了才下来。

“他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孟葭月回想方才他暗淡无光的眼神，连生拉硬扯出来的笑容都是苦的。

孟燚琩道：“哦？怎么会？他的心上人可还活着。”

“但是……”但是兔妖的心却不在他的身上。

孟葭月低眉垂眼，虽然不懂，却也受这悲凉的心绪所影响。孟燚琩看着她眉眼失落的侧脸，笑得很轻，因为思考这种关于情爱的问题，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点……明明才成型不过五六年。

可这不妨碍他好奇她的选择。

“带着念想失去一个人，和明白永远无法得到一个人，你觉得哪一种更痛苦？”孟燚琩看着天上的月牙儿，心想这个小家伙的内心情感也不过像这月亮一样初现雏形罢了。

听者认真地在思考，尽管她不曾体会这两种情况下人们都会是怎样的心情，但……

“如果是前者，就永远也得不到一个答案了。”

念想，说明白了也就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一点希望。可是已经永远失去那个人了，还存留着一点点希望有何用呢？倒不如看着对方幸福，即使他的幸福是她给不了的。

“呵呵。”孟燚琩较为随意地抚摸她的头，“说的挺好。”

先遇上，并不一定能先得到对方的心。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知道了。

第二日，皇帝经过公公有意无意间的提醒，才想起来要给救治公主的仙家送去谢礼。仙家到底是仙家，对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贵药材等一概不收，百般推辞之下，皇帝只好将谢礼收回。

不过到玄墨门这里可就不一样了，什么值钱不值钱的照收不误，而且还额外提了个要求。

孟葭月道：“希望皇帝您能帮我找个人。”

众臣和各仙家发现了，玄墨门的人对他们这个皇帝一向不怎么客气。

“这……那人姓甚名谁？可有什么样貌特征？”

“姓宁……普通老人。”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但凡想要出声的人都被她身边的孟燚琩用眼神吓退了回去。

这信息量真的是……算了，聊胜于无。

“……若有消息，朕定会派人告知贵派。”

“多谢。”

孟葭月突然看向孟燚琩，后者眉毛一挑，似是在说：何事。

她道：“你要找的人呢？”

“我知道她在哪，只不过要花点时间。”他语气难得平淡。

“要多久？”

“快了吧。”

他没有细说的意思，她自知，便不再问了。

这天过后，戎淦剑庄来消息，说庄主夫人念儿心切，已经茶饭不思好几日了。故而岑淮奚还没好好跟孟葭月道别，就被岑风揪着衣领抓回戎淦剑庄去了。何七和应十五因为院中有事务不可耽搁于是也加急赶了回去。

只不过走之前，何七走到孟燚琩跟前笑嘻嘻地说了些什么，但是孟燚琩很少见的也笑了笑，之后就招手离开了。这倒是让孟葭月有些好奇，但是当她问起的时候，孟燚琩只是一笑带过。

孟葭月嘴角一抽：行吧，不说就不说。

“孟姑娘。”孟葭月循声看去，雪青色的身影向她缓缓地行了个礼，又看了孟燚琩一眼，道，“愿姑娘：天保定尔，俾尔戬谷。”

孟葭月点头，目送她离开。待方禾沁走远，孟葭月才向身旁的男人问道：“何意？”

孟燚琩不言，不怒也不喜。

这人不告诉她，她就去问未未，未未笑着告诉她：“愿小姐平安，享受福禄与太平。”

闻言，觉得方禾沁的意思愈发晦涩难懂，只知是好话，便没有深想了。

//自从听到嗥烈被人爆体而死的消息，褚尤安的脸色就没有缓和过。

虽然早就知道那头蠢熊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物，但还是不由得替自己白白浪费掉的修为感到痛心。

明明有了他夜狐狸一百年的修为，却还是一点小事儿都没做成。不过也难为他的，这次碰到的竟然是孟燚琩。

褚尤安在万殇殿大殿中央。他格外喜欢在无人的时候到这里来，在无人打扰的时候，在安静的殿堂里闭上眼，透过往后无尽等待的时间去看自己坐在那把暗黑饕餮椅上呼风唤雨的情景，去看自己将孟燚琩踩在脚底的样子。

真是……痛快至极。

既然孟燚琩如此闲情雅致，带着一个丫头片子到处游山玩水，那他不妨设置点惊险刺激的东西，好让他们的旅程别这么平淡无味才好。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第二卷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啦，至于小雪，厄夯和洪耀往后结局如何，后面的章节偶尔会提到，等到正文完结在拓展番外也不是不行(●'?'●)嘻嘻嘻！

下一篇我打算讲一点前尘往事啦，有两段，孟燚琩，郁含春，滕祁三人的；孟燚琩，滕欢儿，苍见的；嗯……好纠结（其实是因为我还没想好哈哈哈哈哈）

褚尤安：我就是一个增加文章趣味性的工具人（呵，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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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