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和小家伙 第14章 6

第二日清晨等孟葭月睁开眼，枕头上，脸上都早已没了泪水的痕迹。

孟葭月换了一身白色纱裙，这件比昨天的墨衣更素，没什么花纹，样式也很老旧，不过裙摆的布料轻薄，对她来说很方便行动。

她扎好发髻，插上芦苇发钗便下楼。

时间还早，但是一楼的食客任像昨晚那样多。孟葭月很快就扫视到未未和那紫衣姐姐正在准备早饭。

“未未。”孟葭月看向未未，又看向另一边，“姐姐。”

“葭月小姐早。”

“……小姐早。”

虽然邬忘我看起来很不情愿，但总归比昨天看起来友善一些。

孟葭月往二楼看去，来的人不是孟燚琩，而是和她无意间对视一眼就匆匆转头的岑淮奚，但不见于飞。

女孩和平常一样正襟危坐，等着孟燚琩。岑淮奚看过来，因为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他一时间猜不透她是否还介怀自己昨天的失礼。

这几日，岑淮奚可算是经历了自出生起十七年来最让他想要忘记的好几个瞬间。就在出神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淮奚，何事见你如此烦恼？”

岑淮奚闻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跟找到救兵似的：“应兄！”

“不过应兄为何在此地？”

“师父前日出关，听闻其表外甥女魔怔，故而派我来一探究竟。”

“哦。”

这一点岑淮奚倒是不知情，对他来说，修仙的和皇宫里的就像是两种人，他对旁人家族关系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看样子结伴路上又可以多一位强有力的伙伴了。

“不过应兄，怎么看起来只有你一人？”

应十五笑道：“刚及弱冠，师父说也算历练。”

“那应兄取的何字？”

“习竹。习得竹一般坚韧的品性。”

这边相聊甚欢，孟葭月虽背对着那两人坐着，但是方才听声音便想起了昨晚环光符术院的那人。没过多久，孟燚琩也下了楼，看到他身上与自己相似的墨色衣裳，孟葭月无力言语。她竟有些怀念男人穿玄色衣裳的日子了。

刚入座，四人面前凭空出现了四枚令牌，皆刻有“玄墨门”三字。其余三人立马了然于心，收起令牌。

用完饭，孟葭月一行人便准备前往皇宫，岑淮奚拉着应十五一起跟了上去，走在后面。

“淮奚，你的说法确实有些……欠妥。”听了岑淮奚的烦恼之后，应十五回答道。

“我知道啊……所以才来找应兄你商量的啊。”

“商量？”

“对啊，如何向她道歉。”

应十五笑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若是真心道歉，人家姑娘不会不理解。”

话是这么说，但岑淮奚还是很烦恼。

孟葭月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的人都是白水客栈里的那几波。原来今日是告示上规定的进宫面圣的日子，说是刚开始来的人次数太多又太乱，后来干脆规定每月十五进宫。

门口有不少士兵，似乎是检查来访者的身份，有许多无名的江湖修士因为没有所谓的门派令牌被拦在外面：“怎么！瞧不起我们用剑耍刀的啊！老子一个人闯荡江湖要什么令牌！”

场面极度混乱，然后几个仙家的人看不下去了，自行轻功上跃，飞过了一般轻功过不去的宫墙，大摇大摆进了宫。

也是，一身功夫也算是自身的招牌了。

见状，孟葭月带着未未御剑而起，邬忘我看向孟燚琩，后者脚踩火焰飞上空中，相当惹眼，于是她也只好御剑跟随。

岑淮奚也紧随其后，应十五虽也佩剑，但是御剑的功夫一般，于是他聚气于双指间，在空中画出了飞行符的样式，片刻过后也浮于上空。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也借着自己的本领飞跃高墙。有人戏称这其实是第一层筛选吧，将没用的人隔离在外。

孟葭月无心听到了旁人的调侃，没想到马上就出现了第二层筛选。

飞在孟葭月前面的人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剑上坠落，还好那人反应快，又召回剑托起自己。

面前什么也没有，却像是有一层屏障阻隔。

“结界。”

闻言，慢慢地，修士们都落地，研究着这个结界。

“结界？劈开就完事儿了！”

说着，那人提剑重重地朝前面挥去，可到了一定角度，却像是碰到了坚硬无比的东西，“铮”地一下被弹开，修士的手被余威影响，抖了几下越来越没力气，一把剑下一秒就从他手里脱落砸到地面。

众人见了，大吃一惊。方才那一剑的威力，别说是一层结界了，一剑破开两层都是有可能的。可入今却被完全反弹，这么厚实的结界该如何是好啊！

孟燚琩不屑地笑了：这种东西也就可以骗骗无知的人。

他看着身边的女孩，只见她手握一二，闭眼凝神，抬起一二慢慢地划，很快就在结界上划出了一个门一样大小的结界漏洞，就像是给这铜墙铁壁凿开了一道门。大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一个壮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看上去若不惊风的小姑娘竟然做到了！

不过看到这里，岑淮奚和应十五也明白了这是何种结界。

此结界解法名为“以柔克刚”，越是攻击它，它就越坚硬。破解方法便是凝神聚气，在结界上开个口。此法容易，却也困难。很少人能做到长时间心无杂念地凝神，若是在划窗口的中途被打断，那结界就会补上划过的地方，即要重新来过。而且划的速度太快也会被视为无效。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通常情况下普通修士可开的洞口很小，顶多能让人弯腰通过。

可是这个女孩，竟一口气就画出了足以让成年男子直立走过的门洞，着实让人佩服。

岑淮奚打心底佩服起她来。剑庄为了培养弟子们凝神聚气的本领，经常要求弟子们在这种结界上划口子。练了十多年，才总算能画出有自己身体一半高的门洞了。

孟葭月收起一二，第一个踏了过去。其他人跟在后面，但是孟燚琩一直站在洞口。旁人见孟燚琩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上前，不过有几个女修士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哪来的如此英俊的公子。

待岑淮奚和应十五也过去了，孟燚琩转身走过，在他过去的那一刻，就把结界修复了。

丝毫不理会结界外的人如何请求，他只管往前走。

岑淮奚心道：抱对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