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老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果真是没错,她的筝没用多久就坏了,期末的时候忙也没时间修,就等到寒假的时候去修。
今天刚好没事,她背着琴盒出了门,听说闻予今天用车,出租车不允许进来了,闻家距离大门还挺远的,那也没办法只能步行了。
昨晚下的雨夹雪,今天早上一上冻,地上一层冰,早知道今天就不去了,但是已经约好了,乐器店师傅过几天就回家过年了,年前想修就得趁早。
南归一步三滑的出溜到门口,还是摔了两跤,摔得她一路呲牙咧嘴。
到了乐器店,师傅又说修不了,本来换两根弦就行了,今天摔得后仰那一跤不仅琴盒硌的她后背疼,还下琴也摔得没得修了。
师傅说这琴一看就不贵,修的价钱还不如再买一个呢,南归觉得师傅是能修不想修,想坑她,让她消费!
师傅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耐心说道:“小姑娘,不骗你啊,不信你换几家问问,你这琴还有修的必要没,冷呲寒天的,看你年纪也不大,这么大的琴盒差不多赶上你高了,背过来不容易,能修我真帮你修了。”
果不其然,换了好几家都这么说,她没办法只能背着琴盒又回去了,回去又不舍得打车钱,想着真要再买个新的从今天开始她要更省才行,等公交到站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她在车上一直在想,实在不行要不把那块金牌卖了算了!但是又苦恼的思虑再三,不是说好要当传家宝的么,还是不舍得。
路灯昏黄不好看路,白天天大亮都能摔跤,何况现下黑灯瞎火的,她刚进大门没几步就摔了个倒仰叉,疼的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嘶嘶的吸着气,一步一挪的往里走,挪一步就觉得尾椎骨麻疼麻疼的,除了她也没看见有人步行,只偶尔有车路过。
挪蹭间,看到后面一束灯光打了过来,又有车来了,南归慢慢挪着靠边走,因为路滑车开的也慢,等车缓慢开过的时候她瞄到车牌,这不是小宋叔叔开的那辆么?她没顾着脚下抬脚追了几步边跑边招手想让他稍她一段,没跑几步,‘啪嚓’摔了个四仰八叉,啃了一嘴连雪带土。
这下真是摔蒙了,她趴在地上好一会也起不来,她整张脸埋在胳膊里,耳朵却灵敏听见脚步声临近,有人走了过来?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对方停驻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南归还以为小宋叔叔看到她倒车回来了,没想到一抬头是郎希她哥。
南归也发愣了一瞬,但是还是诚心诚意的道了声谢。
“你这是要回家么?”清润的嗓音耐心的询问她。
她抬头看向这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生,斯文俊秀,只穿了件薄毛衫,看样是急忙下车没顾着穿外套的。
南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前一秒还在想着朗希的关系,不易太过热情,但是看看人家这么诚心实意的下车来扶你,你还在想那些,真是各人境界不同啊!
平时那么不耻罗伊拉帮结派的做派,现在自己的所为跟罗伊之流有什么区别??
“是的。”南归点点头。
“那我送你吧,毕竟还有一段距离,今天路不好走,反正也顺路。”话落就看他打了一个激灵,南归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再说自己走回去不知道还要嗑几个头呢。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上了车之后暖和多了。
“这是?”
“古筝。”
“你还会弹古筝?”虽然是问句,但是没有听出惊讶的味道,更像是感叹。
“瞎弹的。”
“这冰天雪地,你背着这个肯定不好走,怎么不坐车?”
“今天家里用车。”
两人没说几句,南归就到了,下车后,南归诚意十足又道了谢谢,朗寻说天冷让她赶紧进去,她笑着挥挥手就跑进了门。
进门之后正好看到小宋叔叔出来,问他刚才怎么不等她,小宋叔叔支支吾吾半天然后才说没看见。
怎么可能没看见,她都看到车减速了,哎,算了,摔得她好疼,找常婶要了红花油,常婶儿说闻予回来了,她没等高兴,瞬间反应过来刚才车里的闻予也在?那是真的没看见还是……
“琴修好了么?”常婶问道。
南归摇摇头一瘸一拐的上了楼。
小宋出了门想到刚才确实从后视镜看见南归在挥手追他的车,只是和闻予说了之后准备停车时,黎家那小丫头说不想跟南归坐一起,闻予让继续,他有什么办法呢,哎。
睡前南归坐在床上拿着红花油揉着膝盖,只是后腰上揉不到,揉着揉着便想到今晚,她希望小宋叔是真没看见的,而不是因为闻予说了什么,不然自己真是狼狈又可笑。
闻老爷子今年是关键的一年,今年不在家过年,闻氏夫妇也各有忙的,闻予回南市。
今年就剩她自己,闻老爷子本来想让她跟着闻予一起去南市,她说喜欢在大院过。
人家谭家是一家人,她去算怎么回事。
按往年,常婶是初二走,南归让她今年回家过年,往年因为闻予一家都要来,大过年的也不好回去,今年就她自己,而且自己又会做饭,吃不了太多,常婶完全没必要跟她在这耗。
常婶说那哪行。
“有什么不行的?常婶你都好多年没跟家里过个团圆年了吧,赶紧回去吧,我有你没有都是吃顿饭的事,你在这跟着我耗时间,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常婶说要不然让她一起去她家,南归说她不习惯陌生环境,常婶也心动,谁不想跟家人过个团圆年呢。
好说歹说把常婶劝回去了,临走之前还给她炸了丸子,包了冻饺子,又买了几天的菜放进冰箱,才千叮咛万嘱咐的走了。
大院安全问题是绝对不用担心的,就是半夜闭着眼睛在外面走都不用担心遇到坏人。
南归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过这个春节,怎么安排呢,其实感觉没什么差别,没有归属感,在哪过年,怎么过年,跟谁过年都一样。
早上南归早早起来,拿出裁好的红纸,开始写对联,今年闻爷爷不在,就轮到她上阵了。
还好她苦练很久,虽说跟大家相差的十万八千里,但是好歹能看的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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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归抬头看着自己踩着两个凳子,费了好大劲才粘好的对联,自夸了一番。
“看什么呢?”
南归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朗寻站在身后。
“你吓我一跳。”说着呵口气,搓搓手,还真有点冻手。
朗寻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对联,还念了一遍“你写的?”
“是啊,怎么样?有大家风范吧!”说完洋洋自得的笑了。
“不错,不错,早知道你这么会写,我们家也不用买了。”
很上道嘛,夸得她浑身舒服,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南归装模作样的摆摆手“诶~虽称不得大家手笔,但是未来大家也不是随便出手的?”
朗寻笑意更浓的看着她“确实。”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互拜了年,之后就各自走开了,想他是遛弯遛过来的。
早上草草吃过饭,每年过年都不无意外的想起爸爸还有没有印象的妈妈,现在就连爸爸的模样也越来越模糊了,又想到了姥姥,她还记得有她这个人么,今年清明要不要回去看看,一晃八年多了啊。
回房练了会琴,就下来准备中午的饭,左右就她一个人,做个一荤一素就好了。
忙乎了有一会儿,做好之后摆在餐桌上,拍了照片,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想分享一下劳动成果,发给谁呢?给朗希,她又要叨叨她了,想到了丞西大恩公,自从上次一别,两人除了逢年过节打声招呼,基本上都不怎么交流的。
“过年好呀,恩公大人!看看我做的菜,上次都没机会请你吃饭,下次来了一定要请的,但是味道可能比不不上顾大厨做的。”
照片发过去之后,就开始品味自己的手艺。
不错不错,第一次实战就这么成功,看样子自己很有潜力,晚间煮了常婶儿提前给她包好的饺子,吃完之后,窗外簌簌的下起了大雪。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渐渐被模糊光影错落的天地,南归哈着气在玻璃上描摹着,这一年又过去了,她16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被朗希的起床服务吵醒了,早知道最近她在C市迷上了一个小哥哥,这下真是乐不思京不想回来了。
初三的时候闻爷爷回来了看到大门上贴的对联,对她赞不绝口,说长进很大,两人吃了饭,闻老爷子给她包了红包就又去了区里,真是繁忙。
去年还在吐槽闻予他们年年灯会没新意,今年估计就是有也未必想去了,不过也未必,反正他们没伤没碰的,况且都十五了,闻予依旧没有回来,不知是没回北城还是没来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