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是血的于曼丽被林殊背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林殊大叫着太医。众人都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想要帮忙,全被林殊赶开了,他熟门熟路的跑到于曼丽的帐中,放在于曼丽的床上。侯夫人看到于曼丽的惨状,尖叫一身几乎晕厥,萧景睿看到姐姐昏迷不醒,放声大哭嚷嚷着要姐姐,什么都不懂的谢弼看到哥哥哭,他也跟着哭起来,帐中一片兵荒马乱。随行的太医很快赶了过来,看到一身是血的林殊,惊慌的要为他诊治。
林殊愤怒的将他们推像床边,红着眼眶大吼,加上那一身血着实有些骇人:“这不是我的血,救谢涵,你们先救谢涵!”
“是、是、是!”太医都被他一身的煞气吓到,唯唯诺诺的替于曼丽诊治。收到消息的林燮夫妇,也很快赶了过来,此时帐内除了太医以及医女,其他闲杂人等皆已被清空,包括抱着孩子的侯夫人。
外面淅淅沥沥的开始下着小雨,三月的天还是十分寒冷的。林殊就那么直勾勾的跪在帐外,任由雨水拍打在身,寒气侵袭身体,谁劝他都不理,同行的还有七皇子萧景琰。他们都低着头,哪有平时的张扬顽劣。
林燮还来不及问,皇帝陛下姗姗来迟,打量了他们一眼。雨水冲刷了他们身上属于敌人的,还有于曼丽的血水,萧景琰受了些轻伤,林殊只有些擦伤,如今看来只有于曼丽的伤最重了。皇帝放下心来,略略关心了一下于曼丽,听了太医在诊治,只说的句让太医尽全力救治,赏了些名贵药材,便带着萧景琰,拖着不愿离开的林殊来到主帐,询问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无关紧要要的庶女,对于他来说自然没有林燮的独子重要,有事没事都和他没多大干系。
林殊低着头默不作声,萧景琰顶不住压力,哽咽着交代着来龙去脉。说道最后林殊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被刺客打倒在地,那把明晃晃的剑锋笔直朝他刺下,一个幼小的身体挡在他身前,利刃刺穿了她的身体,温热的血液落在他的脸上。
她却将身体往利刃上又送了几分,在刺客震惊的一晃神的当口,将手上的钢刀送上了刺客的胸口。他忘不了刺客震惊不甘心的眼神,也忘不了谢涵至始至终那一脸的默然。那种狠辣根本就不应该,是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应该拥有的,那利落的手段甚至比刺客还要训练有素。
萧景琰虽然性格耿直,但是却并不傻,他很明白如果把于曼丽最后做的事情说出来。那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这样对自己都可以如此狠得下心的人,是让人忌惮的,对她的名声来说不太好,外人也不知会如何编排。而且要说林殊主动挑衅,林殊估计他被他严酷的老爹给打死,他就偷工减料说三人一起去玩,而于曼丽为林殊挡了一刀,最后林殊伺机杀了那个刺客,他们三个就一起跑了回来。
“逆子!”
“反了!”
前面的那句逆子,是林燮说的,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怎么不知道。天天明着暗着找人谢家姑娘比试,这儿子平时在同年龄的孩子中,称王称霸惯了的。自负又骄傲,前几天被谢家姑娘狠揍了一番,他是开心的。
小孩子太过顺遂,很容易骄傲自满,结果越走越偏的也不是没有。林殊受点挫折,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是好的,所以他对林殊的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知他的这一点私心,却害得人家姑娘如此。林燮歉意的看着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谢玉,还不等他开口,皇帝抢先一步。
皇帝一怒群臣跪伏,围场周围遭刺客袭击,这让皇帝如何不惊怒。皇帝春猎都有人在他眼皮子地下做手脚,翻了天了还?他不敢想象,要不是谢家姑娘为林殊挡了一刀,这刀要是砍在林殊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平时党派倾轧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可是林燮的独苗苗,他们也敢动手,朝堂不得翻天了。他更不敢想象如果这群如此隐蔽的刺客,目标不止是林殊,要是真给他们得逞了,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他?只想想皇帝都觉得不寒而栗,所以他派林燮和祁王全力彻查此事,顺便大力抚慰表彰谢玉教女有方。
身负皇命的林燮,也没时间收拾林殊,只给谢玉揖了一礼,说了句在下教子无方,实在有愧公,完成皇命定上门负荆请罪,就匆匆走了。如今外面在下雨,如果不抓紧时间去勘察现场,雨水会将所有的痕迹都给冲刷掉,到时候,就很难找到线索了。
谢玉回了一礼只道:“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大人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只是脸上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他十分清楚就算心中再有气,现在也不是发作的时候。而且他素来老奸巨猾,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和顶头上司撕破脸皮,而且那也不是他所喜欢的孩子。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应该有,一来可以多争取些对他有利的条件,二来也不显得他太过凉薄。
不过林燮此行注定无功而返,被干掉的刺客已被人处理了,很显然这群刺客还有同伙在附近。林燮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一个大渝侍卫的令牌。痕迹被处理的如此干净,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留下这样一个令牌,林燮呵呵呵。
当他们傻呢?看着皇帝阴沉的脸色,祁王在心里默默吐槽,就算他们心中再多疑问,没有证据,他们也只能如实禀报皇帝。经这么一闹,皇帝也无心春猎了,召集群臣班师回朝。
一心惦记于曼丽伤势被禁足的林殊,在小朋友同样被禁足,以及母亲口中听不到实话的情况。毅然在守卫手忙脚乱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躲过守卫的监视,悄无声息的来到于曼丽的帐外。如今于曼丽受了伤,除了守夜的侍女,只有她一人在帐中。
帐中血腥气很浓,似乎是于曼丽换伤的时候留下的,又好像害怕寒气进入帐中,四周都加着厚厚的围布,很久没透气了,血腥气都久久不散。不管是哪一种,都不适合病人养病。所以于曼丽的病情反反复复,并且有加重的趋势。
于曼丽没力气和那个小侍女,进行复杂的沟通。就在她以为自己伤口腐烂,高烧而死的时候,林殊这时候来了。以前于曼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如今看到哭道抽泣,和眼眶红肿的侯夫人。她又有了些牵挂,所以一看到林殊在帐外踟蹰的身影,她不客气的道:“既然你来了,就进来吧!”
侍女听到于曼丽的动静,瞬间从打盹中清醒,又看到林殊的身影。和帐外的侍卫一样当没有看到,默默的退了出去。有时候于曼丽觉得自己保持清醒都很难。所以趁现在有个帮得上忙的人,她还是快点把伤处处理一下吧。
“钢刀你还带着吧?”也不等林殊回答,她急又短促的说道:“去准备热水,酒,毛巾,针线,干净纱布和金疮药!”林殊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吩咐了外面的侍女,两人分头行动。
于曼丽很明智的遣走了侍女,让林殊留下,无视掉侍女那不赞同的眼神。“如果等下治疗中我昏迷了,你记得吩咐侍女,把我帐中所有的帐子和炭盆给扔出去,保持帐内空气流畅,然后按我的吩咐做,我现在没力气给你解释,所以不要问为什么!”
看着脸上散发着异样的潮红,却还是一脸淡然的于曼丽,林殊下意识的点头。“帮我脱衣服!”林殊觉得平地一声惊雷,让他的脸和于曼丽的一样红。林殊犹豫了一下,于曼丽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林殊还是决定听她的话,笨手笨脚的帮她,将衣服脱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在药草的掩饰下,散发这腐烂气味的伤口,虽然她当时特意避开了致命部位,但继续让伤口恶化下去的话,也会要了于曼丽的性命。那要得多疼,一般的小女孩只怕早就疼得哭起来吧,他怔怔的看着比他还小几岁的于曼丽。
避嫌什么的,早就让林殊忘到了九霄云外,于曼丽吩咐道:“把钢刀用酒清洗过火消毒,然后将我身上的腐肉削下来!”林殊不震惊了,因为他已经被吓傻了!
看着面前傻呆呆的林殊,于曼丽不耐的夺过钢刀,自己在伤口上动作起来。只是她身体虚弱,手这么一直抖啊抖的,旧伤未减又添新伤。最后林殊看不下去了,拿过刀,在于曼丽伤口上比划,那手抖啊抖的,比高烧不退的于曼丽还要严重。
饶是心智再坚强,看他抖得跟筛子的手,于曼丽心中也有些发虚:“手别抖,害怕的话我自己来!”当然不能让她自己来,林殊深吸一口气,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割肉,缝补,消毒,敷药,包扎。虽然于曼丽为了,不给林殊造成心里负担,全程一声不吭。
但是那苍白如雪的脸色,和口中皱褶的毛巾,已经湿透的发梢和被单。要不是凭借前世特工的毅力,恐怕于曼丽也撑不下来。这一切给林殊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于曼丽最后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了。林殊就这么漂浮着回到了帐篷,这时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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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文于曼丽的性格太过聪颖,于曼丽的性格会变动很大,所以你们会有一种是两个人的错觉,那一定是你们的错觉,不是作者君的错,如果你们还是觉得是一个人,那一定是你们的错觉,绝对不是作者君的错,以上,你们懂的嚯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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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论刮骨疗伤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