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的儿子有话说 第9章 海风的味道（呕～）

港口的风很大，带着潮湿的海水咸腥味。千沢把风衣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抵着下巴，躬身趴在吊机的驾驶室座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港口。

“这边居然能看到东京塔诶。”耳机里传来千沢的惊叹，胁田千堂按了按耳朵，声音扬起带着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在停泊处这边吧，谁答应当我的观察员却跑去看风景去了？”

“肯定不是我啊，”千沢嘿嘿笑了一下，终于转过身端端正正坐在那个掉皮的椅子上，“没看到有可疑人员，说实话，最可疑的就是我们。”

“不错，真有自知之明，”胁田千堂敷衍地称赞一声，“看来真的只有我们了，那也还好。”

“明明哥哥还说着要保护好身份，结果没有易容就来了。”

“千沢，你的滤镜有点厚了吧，我没有点亮易容技能好吧？”

“可是哥哥连口罩都没戴，一点遮掩也没有。”千沢拉长声音，“和那天碰到苏格兰一样，一点也不谨慎。”

“是是是，我不谨慎。”胁田千堂叹气，“总之我现在后悔没戴口罩了，我快吐了。”

已经爬到高处的千沢并没有闻到：“还好吧。”

“如果我哪天要自杀，绝对不跳海。免得我尸体会发出臭咸鱼的味道。”胁田千堂嘀咕。

千沢干巴巴地“嗯”了一声权当作赞成他的话，实在是因为他们死在哪里真不是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为什么这里味道这么难闻啊？”千沢有些好奇，“一路进来都是这个味。”

“可能尸体都被腌成咸人干了吧，”胁田千堂随口道，“你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吗？”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千沢捂住耳朵，脸都绿了。

两人沉默良久，在耳机里响起了零星几声枪响，然后是大型机械被操纵的嘎吱声，还有呼呼的风声掠过耳廓，被收进耳机里。

“你看，如果不跟过来，你就会待在家里看电视玩电脑看书洗澡睡觉，”胁田千堂轻声说道，“像绝大多数普通人那样度过这一天。”

“不用担惊受怕，也没多大生命危险，”胁田千堂说了个冷笑话，“当然，走在路上被车撞碰到炸弹被各种凶手盯上这种危险可能性也很大的，你知道这是侦探漫的世界，不那么安全。”

千沢打断他的絮絮叨叨：“但那是普通人，我不想跟那些满脑子学习工作金钱权力的人一样。”

“这没什么不好的，”胁田千堂忽然说，“没有钱你什么都做不了。”

“有的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去赚那么一点钱，有的人只是熬了一夜就能抢到百万千万的东西，”千沢冷笑，“这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我们也只是正常人。”

胁田千堂觉得千沢对于正常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实话说，正常人这个词大概不能用来形容应该戴着银手镯度过余生的人。”他无奈地说，“我曾经希望你能像你的同龄人那样。”

“那是曾经。”千沢毫不客气。

“是啊，跟着我本身就不可能像同龄人那样，我不久前才发现我有多天真。”胁田千堂的声音被淹没在轰的一声中。

“这又是什么情况？”千沢震惊地睁大眼睛，汇报情况，“刚刚西边的码头爆炸了。”

“哦，正常，这种事情每天都发生。”胁田千堂挑眉，“远远眺望着海的对面，“尤其是今天晚上。”

千沢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只是小范围爆炸而已，”胁田千堂有些心不在焉，从集装箱顶跳下去，在沥青路面快速移动，“大概就是给我们提供火力支援的那些人弄的。”

“不会被警察发现的，不然怎么说这是里世界的港口？黑吃黑多常见呐。”

千沢实在很难像胁田千堂那样淡定，胁田千堂刚刚才说对方没有派人过来。耳机里风声越来越大了，他还听见了哥哥那边微微加重的喘息声，以及机械轰鸣声。整个港口似乎活过来了，雪白的，殷红的，暗黄的，各色灯光扫过。

“千沢，那就是我们的目标了，”胁田千堂在嗡鸣声里眺望远处海面隐隐绰绰的轮廓，平静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回到普通生活的机会。”

“做选择的不应该是我，”千沢提高音量以便让近距离直面货船的男人听见他愤怒的咆哮，“哥哥你说好要保护身份的。”

“好像是哦。”胁田千堂轻声说，真正选择抢组织货的是他。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淡定很平静，但心却越跳越快，手在微微颤抖。

是恐慌。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危险的事，以前他绝对不会在没有主角团的情况下和组织对上，没有主角光环的庇护，那样太危险了。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个时间点，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他谁也没告诉，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回想前九个世界，胁田千堂自己也不知道他站在哪一方。

他和降谷零赤井秀一隐约对立，和主角团关系平平，只是存着利用的心思，柯南也一心想要找到他身上的破绽，当然了在第九世界以前他确实跟组织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纯地反组织。每一次，他不仅要面对组织的暗杀，还要面对红方的背刺。

但他其实都能够将心比心理解各方的行为。

假若现在有一个人知道他即将去抢军火，知道他有一个不科学的系统，那么胁田千堂第一反应就是灭口。就算降谷零和柯南不会像他这样没有底线，但窃听器和警惕怀疑是少不了的。

胁田千堂能够理解，却很难不会为红方的警惕冷漠感到伤心和委屈，也很难对红方没有伸出援手导致他身亡没有半分芥蒂怨恨。

在最初的最初，他也曾经向红方求助过。第二世界他向公安寻求庇护，以为满心正义的降谷零会保护他，但他最终被公安推出去当棋子，降谷零始终怀疑他和组织有勾连。其实没有，他真的只是普通人，不管降谷零有没有在后来某一刻回想起他的决定对利用他感到后悔过，他都已经死了。按照降谷零的性格，哪怕重来一次，他也还会这么做。

如果公安的路子走不通，那就走警视厅的路子吧，说不定可以钓出内鬼。然后胁田千堂便上了柯南的怀疑名单。

后来他想，那就和FBI合作吧，只要他有情报，FBI就只能听他的话，结果斗来斗去还是斗不过赤井秀一。

胁田千堂跟着柯南，跟着毛利兰，在无数案件中充当背景板，在满天飞的炸弹里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快速搜寻拆卸炸弹，但主角光环不会庇护他，他还是死了。

在接连几个世界里，胁田千堂不是被一枪了结的，组织把他关起来企图获得情报。他受过审讯和折磨，奄奄一息的时候想着，就这样吧，受伤真的太痛了，还不如最初琴酒那一枪死得轻松。反正都没人相信他，反正他都要死的，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呢？

胁田千堂自认不是一个聪明敏锐的人，不说远远比不上工藤优作这个漫画中的推理天花板了，单是大和敢助，也不是他能够相提并论的，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实用技能，都是血和汗和死亡换来的。

那样太累了。

他不是圣父，其他人的事与他何干？完成救济任务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事啊，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他何必管别人的死活呢？开开心心舒舒服服享受生命最后一段时光不行吗？

他这么想着，在又一次回到米花伊吕波寿司店时，他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哥哥的电话，犹豫了半晌，按了拨通键，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真的要把哥哥牵扯到主线吗？他沉默地挂断电话。起身去旁边的波洛咖啡厅，坐在座位上把他这些年没看完的电视剧追完。

胁田千堂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孤独的痛苦，他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去留下遗言，然而他不知道应该和谁说有关于组织的一切。

那天的风还是很大，刮过门缝发出嗖嗖的声音，风铃叮当作响，胁田千堂抱着电脑看《回首又见他》，桌面上放着他点的咖啡和一盘抹茶糍粑。糍粑里面的红豆馅有点甜了，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听说这是安室透研发出来的新甜品，大概更适合小孩子的口味。

当风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安室透说：“欢迎光临。”声音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一些。胁田千堂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了诸伏高明推门而入，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他们一起看完了那一集。在片尾曲的歌声里，胁田千堂侧头看着落地玻璃外，他没有看见任何组织的人，但琴酒贝尔摩德和朗姆都知道他在这里。

柯南和安室透一直在不远处，胁田千堂知道他们一直在观察他，却不想理会，很平静地低声说：“哥哥，有很多人想杀了我。”

诸伏高明接到了弟弟的电话，背景音有些嘈杂，胁田千堂不开口，片刻又把电话挂断了。他想了想还是请假赶过来看一眼，看看胁田千堂是不是出事了。

他有了心理准备，听见这句话也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态度，说了一个名字：“胁田兼则吗？”

“哥哥不要接近他。”胁田千堂眨了眨眼睛，扯了扯嘴角说道。

其实哥哥见到安室透和朗姆也能猜到一点吧，最初只有他几次见过朗姆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12.1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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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风的味道（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