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科幻灵异 > 狼镝 > 第76章 仙门(3)

狼镝 第76章 仙门(3)

作者:凉蝉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0-07-04 03:41:43 来源:转码展示1

岑融随靳岄前来并非临时起意。maixi9

靳岄去见盛可亮并决定前往仙门当夜, 他去找过岑融。两人起争执之后一直没见面,靳岄主动上门,岑融忙不迭接待。他贵为皇子, 没有开口道歉的道理, 但面对靳岄, 还是说了些“哥哥错了”之类的话。

靳岄接受了岑融的歉意, 拒绝了岑融给他找的几块罕见美玉。岑融就是这样的性子, 他毁坏了别人喜欢的东西,便再找其他更好、更名贵的赔上。但这方法在靳岄这儿是毫无用处的。

而他也不打算与岑融说明这一切。俩人并非同路人,彼此依赖与利用罢了。

他对岑融不是没有怒气。但当时当刻必须压抑怒火, 与怒火相比, 前往仙门一事更为重要。

仙门的情况岑融也并不十分清楚,但他是知道夏侯信其人的。夏侯信当时回朝请罪, 连跪数日,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夏侯信去仙门城当了城守, 看似平调,实则是削官贬职。得知靳岄要去仙门探一探夏侯信, 岑融起意劝阻,但靳岄决心已定, 他拦不下来。

既然拦不下来, 他便随靳岄一同前来。三皇子悄悄地来仙门, 这不是一件小事。夏侯信得知后连夜在仙门关外迎接岑融,随后才知岑融是带着靳岄过来的。

夏侯信认得靳岄,靳岄对他却毫无印象。小时候在宫中见过的大官大将, 靳岄全都没往心里记。岑融说靳岄从北戎回来后抱恙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御医提议让他到南方修养,岑融左思右想,没有比仙门城更适合的地方了。

夏侯信其人看起来不似文官,更像武将,说话铿锵有力,做事雷厉风行。靳岄知道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便听岑融建议,只扮作自己是来此休养,见面时乖乖站在岑融身后,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

此刻在客栈中,岑融又絮絮说了一些别的话。这客栈离城门极近,靳岄在城中租了个普通的小宅院,今日若不是送别岑融,又被大雨阻在这客栈里,两人还没这样说心里话的机会。

靳岄从他手中抽回手掌,笑道:“三皇子言重了,靳岄没有什么要怪你的。”

岑融叹气:“你每每这样对我说话,我便知道,你与我又远了几分。”

他顿了顿又说:“那日扔你的玉佩,是我不对。我只是心里头不高兴。我与你相识相知多年,竟比不上你才认识一年的蛮人。那玉佩碰不得摸不得,你却连我好心好意找的礼物都不愿多看一眼。”

靳岄决心对他说得更坦率一些:“若三皇子与皇子妃的信物被人随意抛去,你会不会生气?”

“……你和那绿眼睛的蛮子,怎能跟我和新容相比?”

靳岄不吭声,笑着喝了口茶。再抬头时,桌上一枚白玉扳指,是岑融刚刚从手指上摘下来的。

“这是新容在定亲之时赠予我的信物。天山雪玉,圆润漂亮,是她母亲遗物。我与她成亲已有一年,此物常随身边。”岑融把扳指推到靳岄面前,“但你若想摔,你尽管摔吧。扔出去也无妨,都随你意。”

靳岄大为震惊:“表哥!”

岑融:“靳岄,我对你心意,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窗台响亮的收扇之声,岳莲楼手持那柄御扇,在窗棂狠狠一拍。

“罢了。”岑融又说,“这些话是唐突了些。你只要记住,我心中时时有你。你若也能在心里头拓一个有我的位置,我已心满意足。”

他眼里有款款深情,靳岄却满心茫然,背脊无端爬上一层冷汗。

此时当先跃进他脑中的,是许久前一个雪夜,岑融对他说:你若不是靳明照儿子就好了。

那一夜岑融请他同去潘楼听曲看戏。等看完了听完了,见下着雪,岑融便让靳岄和自己同乘一车回去。途中岑融与他也只是聊一些闲话,吃的喝的,好玩的好笑的。当夜风急雪大,回到靳府后门时,后门两盏灯笼都被吹灭,门口黑魆魆。靳岄常常独自出门,当时也没有带随从,与岑融辞别后便从车上走下。

岑融却随着他而下,为他撑开一把伞。靳岄向他道谢,岑融把伞塞到他手里。等靳岄细看脚下台阶,身边忽然一蓬火光亮起:是岑融在身后为他燃着火把。

你若不是靳明照儿子就好了。——当时岑融是这样说的,他隔着明亮的火注视靳岄。那夜雪天雪地,冷得让人手脚发寒,靳岄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没在纷乱的雪片里看清楚岑融的眼神。

他没接那玉扳指。“难怪我瞧着眼熟。”他笑道,“新容姐姐……如今该称皇子妃了。我许久没见过她,很是想念。她身体还好么?以前这扳指便常见她戴在手上。”

“很好。”岑融淡淡带过,“那日你来府上,她也想见见你的。”

“表哥收好吧。”靳岄说,“既然是新容姐姐珍爱之物,怎能随便交到旁人手中?”

岑融定定看他,良久才笑笑,把那扳指收起。他没再谈这事情,两人又扯了些闲话,岑融便在雨中告辞了。他把游君山留给靳岄,并叮嘱游君山好好照顾靳岄。

“你应当懂我的意思。”岑融临上车时跟游君山说,“明夜堂的人不识大体,我不放心。靳岄有什么意外的动静,务必尽快通知我。”

游君山明白这是让自己监视靳岄。他没有立刻回应。

“靳岄年幼,岳莲楼陈霜之流又对朝堂险恶不甚了解。为了保护他,为了尽快洗清靳将军的冤情,你得分清轻重缓急。”岑融又说。

这回游君山颔首,表示明白。

车队离开仙门城,穿过仙门关,沿仙门道往北而行。岑融在车中闭目休憩,良久后缓缓睁眼。那枚圆润的白玉扳指戴在他拇指上,他轻轻揉搓。亲信跃上车,小声禀报:“监视靳岄和游君山等人的哨子已经安排好。”

岑融点头。亲信沉默片刻,又问:“您是不信游君山么?”

“游君山与我不是一条心。”他想了想,轻笑,“只怕与靳岄也不是一条心。”

“只要小将军与您一条心,大业可图。”

“我今日才算明白,他并非喜欢男子,只是对那蛮子情有独钟。”他看着扳指低声道,“等他弄清楚了一切原委,等靳明照冤情洗清,他是铁了心要离开我的。你说,是我比不上那蛮子么?”

那亲信讷讷不言。

“……如此谋臣,”岑融说,“梁京里头,再也找不出这样一个合我意、称我心,又讨我喜欢的了。”

他将扳指紧紧握在手中,骨节发白,暗暗用力。

***

大雨接连不断下了几天。

贺兰砜与巴隆格尔那日护送老翁离开,三人辗转周折,总算找到一家偏僻破败的小客栈,不需要问天宗通令牌就能入住。

老者是书商,专门收旧书倒卖,但有几分书卷气,不是寻常的商人。他一路从南境步行,逐个城市逐个城市地走,一是为了买书卖书,二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数年的孙子。

老者自称陆宏,与孙子相依为命,不料三年前那孩子在家门外莫名失踪。他四处游历,足足找了三年。

巴隆格尔与他尤为好聊,老翁平静时说话慢声慢气,抑扬顿挫,巴隆格尔的大瑀话不甚流利,两人交流起来倒也毫无障碍。这破店子人少,多是来往的行脚商,贺兰砜和巴隆格尔包下两个房间要住半个月,那老翁被人一顿推搡捶打,受了伤,也要住上十天半个月。

好在他带着些颇为稀有的旧书,一本两本卖出去,便有了吃喝住行的银两。

贺兰砜没那么多心思和时间陪不相识的老人说闲话,他日日冒雨出门,寻找远桑下落。但他一看便是外乡人,又有那样一双让人害怕的眼睛,没多少仙门人愿意理会。无奈之下,这一日天晴,贺兰砜揣着钱走进了明夜堂的仙门分堂。

他在萍洲分堂里询问过远桑的下落,手上有萍洲分堂的凭据。亮出凭据,仙门分堂便给他打了个折。贺兰砜实在肉疼,心中暗骂明夜堂诓钱有道。骂得宽泛,不能解气,便逮住岳莲楼腹诽不止。

仙门分堂这儿也有问天宗通令牌出售,同样一贯钱一块。贺兰砜为免出行处处受阻,咬牙买下一块,那管事的人又给他打了个折扣。

“仙门刀客最近回到仙门了。”管事的说,“不过此人神出鬼没,想找他,得守株待兔。”

他给了贺兰砜几个刀客常出没的地点。贺兰砜一展开那纸,密密麻麻几十个字里头,他仅认得几个。“十八个地点?”他极为诧异,“仙门城这么小,十八个地方,这不等于仙门全城了?”

“也有更精确的。”明夜堂那人笑容可掬,“只标了六个地点,准确度大大提升,但,您还得再给我两贯钱。”

贺兰砜一边暗骂岳莲楼之流如同抢钱土匪,一边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他刚走,岳莲楼便从后院打着喷嚏钻了进来。“你们这茅厕还烧着香,太干扰人大小解兴致了。”他揉揉鼻子,“怎么回事?你悄悄骂我?”

“没有没有,阳狩说笑了,我怎么敢呢?”管事的笑嘻嘻给他递上好茶,“仙门城里最出名的舞班是蔷薇阁,今夜我就安排您与蔷薇阁班主见面。”

岳莲楼嗯了一声,翻动桌上本册。“仙门刀客……有人找他?”

“仙门刀客,仙门怪客,说的都是这人。此人行踪诡秘,但做事利落爽快,不少人找他办事。”管事的又说,“阳狩,你为啥想去问天宗宗主寿辰?”

“凑热闹呗。”岳莲楼笑道,“听说连仙门城城守夏侯信也要出席,不去看看,我岳莲楼不就白来这一趟了?”

管事的也笑:“还有十天哩,一定帮阳狩办好。”

***

贺兰砜拿着那密密麻麻的纸回到客栈,请陆宏帮忙辨认,又请客栈掌柜指点这些地方各自在何处。

他和巴隆格尔蹲守了六七天,终于在第七天夜晚,于仙门城城外崂山水径中等到了仙门刀客。

崂山水径与崂山毫无关系,只是起了这样一个带仙气的名字,愈发显得仙门道仙气飘飘,不同凡响。水径是一条横穿沈水的石子桥面,已经淹没在水面之下,人从上面走过,远远看去就像踏水而行,十分神奇,因此常被宗派之人用来装神弄鬼,糊弄钱财。

刀客从沈水另一头走来,抬头便看见等在岸边的贺兰砜与巴隆格尔。刀客仍旧一身黑衣,只露出冷冰冰双眼,但看见贺兰砜瞳色与发色之后,刀客站定了,上上下下打量他。

“……高辛人?”刀客用粗粝的声音说话。

这句话一出口,贺兰砜和巴隆格尔同时松了一口气:能一眼认出贺兰砜来历,此人必定是怒山人无疑。

“你是远桑?”贺兰砜说,“我是血狼山上的高辛人。”

刀客与两人拉开距离,审慎地打量:“高辛人,来找我?”转头看到一旁的巴隆格尔,刀客愈发不解:“这个北戎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叫贺兰砜,他是巴隆格尔。”贺兰砜介绍道,“我们专程来找你,请你回怒山。”

他向远桑说明来意和北戎、怒山、血狼山发生的一切。出乎他意料,过去所有的战争、仇恨与复仇之事,完全不能引起远桑一丝一毫的波动。刀客背负大刀站在沈水岸边,腰间系带在夜风里拂动。他静静看着流淌的沈水,不发一言。

等贺兰砜说完,刀客回答:“不回。”

贺兰砜知道难以一次劝服,正要开口,刀客又说:“屠戮怒山的是哲翁,哲翁被你大哥杀了。怒山人不应该全都听从你大哥么?你大哥才是为怒山报仇的人。”

巴隆格尔接话:“但贺兰将军是高辛人。”

刀客冷笑:“胖子,你是北戎人,你怎么也跟高辛人混在一起?”

巴隆格尔大声道:“我可不管什么北戎人高辛人,我只想跟着贺兰将军。”

“为什么?”

“将军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将军信我用我,巴隆格尔誓死效忠将军。”

“那你还跟我说这么多?”刀客转身,直视巴隆格尔,“你身为北戎人,效忠高辛人,觉得顺理成章。我身为怒山人,不想回怒山,就是违抗天神?”

贺兰砜和巴隆格尔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违抗天神这样的话相当可怕,看来是此前寻找远桑之人说过的。

“如今怒山和血狼山虽然交好,但都是散沙。”贺兰砜说,“北戎新天君不可信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对怒山和血狼山下手。我们必须集结一支足以抵抗的军队。怒山人信赖敏将军,你是敏将军最后的儿子,你回去了,怒山人才能站起来。”

刀客忽然养生大笑。

贺兰砜心中一惊:那声音与方才低沉的嗓音并不一样。

此时刀客回头,摘下了面罩。

贺兰砜同巴隆格尔先是吓了一跳,等面罩彻底落下,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火光中露出的那张脸修鼻俊眉,显然是一位女子。但她的颈脖上有一大片狰狞的烧伤疤痕,从衣服里一直延伸到下巴和左耳,几乎布满了她左侧脸颊。

“敏将军的小儿子……看来知道事实的怒山人全都死光了。”刀客又笑了一声,“对,我是远桑。远桑是女子,是敏将军不承认的、想杀死的小女儿。”

世传怒山部落首领敏将军有三个儿子,实际上最后一位其实是女孩。远桑出生时敏将军不在部落中,等他回到部落,远桑已经两岁有余。在驰望原的传说中,天神的神子降世,曾有三子降落至同一个王家中。敏将军笃信这传说,心中期盼着第三个儿子降生,他自己便可成货真价实的怒山之王。

得知远桑是女子之后,敏将军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火把往远桑身上捅去。

火扑灭后,远桑大半年才慢慢恢复。从此她便知道,自己是父亲不需要的孩子。

“说我随商人前往北都,毫无音讯,是我不对。我有哪里不对?”远桑面无表情,“我分明是女子,却要被扮作男子。若不是母亲苦苦哀求,我早已死在敏将军刀下,连尸骨都不会留存。怒山人没有说错,敏将军只有两个儿子。从来就没有我。”

她是在母亲死后才离开怒山的。离去了就没有想过再回返。怒山人的牢骚里也有真实的部分:她确实抛弃了自己身为怒山人的那一部分魂魄,远桑不需要这个身份。

她前往北都,拜师学艺。师父是大瑀人,病死在北都,她对师父口中的大瑀江湖心生向往,便干脆随着商队一块儿来了大瑀。

“我不可能回去。”远桑说,“怒山从来不是我的家。”

贺兰砜完全惊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知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劝服远桑的了。

她的坚决里没有分毫犹豫迟疑,没有一丝后悔和留恋。

“……打扰。”贺兰砜说,“是我们太鲁莽,请你原谅。”

远桑上下打量他:“你这个高辛人,倒是有礼。”

贺兰砜有些丧气,心里空空的。他又问远桑:“我与巴隆还要在仙门多呆几日,有什么是我们可以为你做的吗?”

远桑发笑:“我三日后要去杀人,你们能帮我?”

贺兰砜:“什么人?”

远桑:“问天宗宗主。”

贺兰砜:“什么地点?”

远桑:“问天宗,修心堂。”

贺兰砜想起近几日在仙门城内听到的事情,三日后是问天宗宗主的寿辰。

“我们能帮你做什么?”贺兰砜问,“只要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什么都可以。”

远桑再次上下打量他。

“那便去接应我吧。”她长腿一跨,跃上沈水的石桥,“三日后我要杀两个人。”

巴隆奇道:“两个?”

“寿辰上还有一位大瑀来的客人,他也是我的目标。”远桑回头说,“若顺利杀了他和问天宗宗主,我可以再听你们说些怒山的废话。”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