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头仔的春天 第2章 偷学

第二章 偷学

烂头已经十岁了，同龄的孩子都上三年了，他还是没上学。一方面是他光着头，头上还有很多疤痕，看上去很吓人，如果去上学很可能受排斥；更重要的是当时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姐姐上初一，哥哥上五年级，一个家庭两孩子上学已经很有压力了，加上家里又添了一个清秀俊美的小弟，爸妈压根没想让他上学。他手脚勤快，是爸爸的好帮手，割稻、插秧都能上手，最重要的是这家大功臣——老黄牛需要他放养，在家里他还能照看弟弟，因此上学是没希望了。

烂头其实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特别喜欢读书，好几年前他就开始自学，他放牛时经常拿着哥哥读过的书一页一页地看，也常常偷听他们早读，他给老牛念念叨叨，并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晚上也是看着那些书进入梦乡的。但现在他的求知**更强烈了，自学根本满足不了他，他真的很想听老师上课。所以开学期间他每天早早把牛牵到山上，放到无庄稼区域，然后偷偷溜到学校外，躲到一年级教室的墙角听课，放学后他又去山上把牛找回来，没人看着，牛是会乱跑的，他经常满山跑，有时天黑了才把牛赶回家。为了听老师上课，他不怕辛苦。

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是位美女姐姐，她是同村村头陈老先生的独生女——陈姗姗，陈先生不惑之年才得一女，故有姗姗来迟之意。陈先生视女儿为掌上明珠，从小就给予很好的教育。姗姗还不到5岁时，陈夫人久病不愈去世，父女俩惺惺相惜，相依为命。据前沿消息：国家将取消子女顶替父母工作的政策。陈先生借病提前退休，让刚刚初中毕业的女儿顶替，所以姗姗芳邻才16岁就当上小学老师。烂头特别喜欢听姗姗的课，她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动听、迷人，更重要的是她美丽善良。

烂头仔清晰地记得那天天气闷热，蝉儿在树上鸣叫——热死了，热死了；农民伯伯哈赤哈赤的在田里干活；烂头正在放牛，牛也热的躲在树荫下，用大尾巴当扇子。烂头仔头皮痒的他直咬牙，跑到小溪里用溪水洗头一次又一次，洗的疤苍直流血，当他从水里抬起头，眼前水雾弥漫，感觉自己像进了仙境，阳光下的小溪波光粼粼，一仙女头戴一顶大凉帽，穿着白色连衣裙，提着一篮苦菜（味苦性甘）飘然而至，笑盈盈地朝他走过来，口吐芬芳：烂头仔，这药膏给你，涂上可能会好些。说着递给揽头仔一支红霉素药膏，然后转身姗姗而去。那情景太美了，烂头仔呆愣片刻，眨了眨眼睛，以为是幻觉，感觉到手里凉凉的药膏，才明白原来是真的。那仙女不是别人，正是陈姗姗，他们村的小美女。一直受人冷落的烂头仔，居然能得到仙女的恩赐，那一刻他永远铭记在心，每每想起，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一天，天下着雨，老牛就被关在牛栏里吃干草，烂头仔打着伞依然在墙角跟听课，不料雨越下越大，衣服全淋湿了，一个人从校门口经过，大声喊：

“烂头，你傻了，下这么大雨站在那干啥，还不上学校躲躲。”这话被正在上课的姗姗听到了，她出来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她把烂头仔带到自己办公室，温和地问：

“你想读书吗？”

“嗯嗯。”烂头受宠若惊。

“爸妈不让？”姗姗继续问。

“嗯嗯。”烂头连连点头。姗姗理解当时农家人的困境，于是把烂头仔带到教室，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在教室的最后排（烂头仔比其他孩子高出一头了）还是笑盈盈地说：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班的旁听生，以后你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我班上课。”那笑容就像一束灿烂阳光，照亮了烂头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