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迅速翻身下马,一把将我紧揽入怀,“翔儿,总算找到你了!你要急死我吗!?”
我渐渐醒悟过来,伸出手去,抚向他的面颊,那儿有几丝凌乱的血迹“你受伤了?”
宇文邕轻执我双手,摇头道:“一点皮外伤罢了,幸亏五弟和六弟赶来及时。”他松开我,仔细上下打量,当确定我安然无恙之后,轻舒了一口气,责怪道:“我们刚回到营中,就听真儿说你一人骑马出营来找我,翎儿,你怎么这么傻?”
我将手中的白色犀角梅花举起,笑道:“今早出去,你忘了戴这个。”宇文邕接过我手心的坠子,他的神情变得古怪,久久没有吭声。
“怎么了?”我奇怪问道。
宇文邕凝望着我,问道:“翎儿,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出营找我?”
我点了点头,笑道:“这不是你从不离身的护身符吗?今早你走得太匆忙,竟然忘了戴它,我担心你,所以………”
然而,未等我的话说完,宇文邕复又拥我入怀,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口中呐呐说道:“还好,还好你没事。”
“是啊,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我依在宇文邕的怀里,之前的怅惘渐渐消失。
忽然,宇文邕放开了我,他大跨步走至黄河岸边,将手一扬,那枚犀角护身符呈抛物线状消失至远远的河心。
我急追几步,讶然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把它给扔了?”
宇文邕回过头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说道:“我不再需要什么护身符。”他朝我走来,握着我的肩膀,道:“翎儿,以后,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雪花飘洒在我们之间,他的眼睛澄明,如冰雪般明亮。
* * *
回营时,我与宇文邕共乘一骑,一路听他讲述在黄河边与齐军骑兵狭路相逢之事。原来齐军昨夜派出一小支骑兵队伍冒雪踏冰渡河,意图窥探周军大营四周及营中情况。却不料与宇文邕所率骑兵队伍迎头相遇。齐军人少,被周军团团围住,然而齐将斛律光骁勇无敌,周军人数虽众,却一时也不能为之奈何,宇文邕于是遣人速速回营请求增援,然而周军援军未到,齐国援军兰陵王却率先到了。
“兰陵王?”我讶然问道。
兰陵王?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在军中,时常听宇文邕提起过高长恭,高长恭是齐国大将,齐主高欢的孙儿,他以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而名扬天下,年纪轻轻就已经与‘落雕都督’斛律光齐名。齐主为了表彰高长恭的功绩,将他册封为徐州兰陵郡王,人称兰陵王。
“是的,兰陵王高长恭。”宇文邕面色凝重道:“高长恭与我年纪相仿,然而马术骑射确实胜我一筹,他虽然只带了十数骑,一路且战且退,在他的掩护下,我竟然只能任齐军在我眼皮底下逃脱。好在五弟及时赶来,一箭射中高长恭的手臂,高长恭因负箭伤,这才不再恋战,率军沿河岸逃走。”
“这个兰陵王,将来定是我大周祸患!!”宇文邕沉声道。我知道宇文邕性格极其自负,从不愿示弱于人,然而他今日竟然对这位敌国将领如此推崇,看来,这兰陵王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高长恭,高长恭,一定是那位身着白袍银铠的少年将军,为什么他会带给我如此熟悉的异样感觉?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心湖荡漾,蓦然神伤。
宇文邕看出了我的异常,问道:“翎儿,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要去洛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我穿越至千年后的纠结根源是在洛阳,我,早该去洛阳了!
“翎儿?”宇文邕的眼中写满疑惑,他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抬头望着他,心绪却飘渺游离,脑中浮现出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宇文邕盯着我,俊朗的脸庞有一丝慌乱,他伸出双臂将我紧紧锁入怀中,紧到我的骨骼生疼,我吃痛的哼了一声,他俯低下脸,吻在我脸颊上,“翎儿,不要离开我。”他在我耳畔喃喃祈求。
然而我心中却有一份坚持,对不起,宇文邕,或许我要去洛阳。只有去过洛阳,我才能够回来你身边,坦然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