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兰抬起眼看向霍尔, 他没有回答霍尔的问题, 只是拿起刀叉说, “我们用餐吧。kanshushen”
霍尔没有动,薇拉自然也不会去动桌上的食物。
阿特兰没有催促,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猪排,“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怀念这顿午餐。”
“我一直很好奇,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霍尔说,“我只知道, 突然有一天就听到了你的死讯。你的母亲说, 是你的神限已到。”
“那是什么?”薇拉有些惊奇。
“有的神明是带着宿命来的。比如葡萄之神。祂的降生就是一个物种的增加。还有黄昏之神,祂陨落后,世上就有了白天和黑夜的过渡时间。所以, 一般这种神明生命都不会长久。”霍尔说。
薇拉不由得对这些奇特的神明感到惊讶, 她一开始以为那些耳朵神明、眼睛神明是霍尔编出来逗她的。原来真的有这种冷门的神明啊。
“那您和光明神呢?为什么一直存在?”
“因为我们属于原初神明,是生命的起源。但是我们也有可能陨落,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外力原因。比如掌管亡灵的灵魂之神, 因为争斗被斩杀。”霍尔说。
阿特兰一直默默地听,突然他开口说, “那你一定不知道,还有一种陨落叫做宿命。”
听到宿命, 薇拉忍不住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霍尔。黑与白不就是一种宿命论吗?
“说说看。”霍尔十指交叉,露出认真的表情。
“我的父亲是初代的命运之神,在我们很小的时候, 他就陨落了。大家都以为是他不小心掉入魔窟。其实,是他自己跳进去的。”阿特兰淡淡地说。
“为什么?”薇拉有些惊讶,虽然她不知道魔窟是什么,但是光听这个词,也透着一股淡淡的邪恶。跳进魔窟,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形同自杀。
“因为世上只能有一个命运之神。这是命运给予的启示。”阿斯兰淡淡地一笑,“但是我们家有三个。我父亲为了给我们生路,他了断了自己。但是这样,最难的难题就交给了我的母亲,预言之神。”
薇拉又是呼吸一窒,她看着阿斯兰,心里隐隐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母亲选择了阿特罗作为新的命运之神。那天她带我到父亲掉落的魔窟。告诉我她的选择。世上不能有两个命运之神,否则命运将无法准确地被看到。她让我想父亲一样勇敢地跳下去。把做命运之神的机会让给阿特罗。”
“我当时哭着把两条腿放入魔窟,准备松手跳下去。最后的时刻,母亲可能是后悔了。她一把拉住了我。我以为可以跟她一起回家了。但是没想到她抽去了我的两节神格,把我扔到了虚无之地。”
“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是虚无之地却是有人烟的。我母亲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为了确保阿特罗的唯一性,一定会想办法追杀到这里。”
阿特兰平静地述说,没有情绪的声音就像在讲其他人的事。
“阿特罗知道这件事吗?”霍尔问。
“他知道。”阿特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母亲带我走的那天,他正坐在餐桌上吃东西。见我被带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声音低沉了下来,“他都知道,但他一句话都不说。只要,只要他说一句话,说一句哥哥别走。我都甘愿让给他。”
阿特兰说完这番话后,没有一个人说话,餐厅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薇拉想了想轻声说,“也许他真的不知道。”
“你不懂。”阿特兰语调虽显得礼貌,但声音却冰冷无比,“那天,他连问都不问一声我们去哪。”
“他平常非常粘我,我哪怕到另一个房间,他都会问哥哥去哪儿?像这种母亲带着我一个人离开,而把他留在家里的事情。放在平时,他一定会立刻哭泣。但是那天,他什么都没有问。他冷冰冰地看着母亲把我带走。”
“我还是觉得他不知道。”霍尔说,“阿特罗不是这样的人。”
“想想你哥哥。”阿特兰冷淡地说。
“哦,祂是这种人,我不否认。”霍尔说,“不过,我还是要坚持我的看法,阿特罗不知道。”
“你可以把他唤出来,问问他。我想,他既然让你进来,你一定有特殊的可以召唤他的方式。”阿特兰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那个笑容让他苍白的肤色增添了一点变态的红潮,他的呼吸也显得有点急促,就像等待了很久似的。
“我没有。”霍尔很坦然的回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躲避米斯特汀的注视。只有虚无之地,任何神明都没办法窥探。阿特罗也不能。”
阿特兰微微一笑,显然他并不相信。“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你们请便吧。”
这就是逐客令了。
薇拉跟随霍尔离开大殿。
“就这样让我们走吗?”她扭头问,“他想做什么?”
“大概是想引阿特罗出来吧。”霍尔说。
“可是阿特罗大人不可能真身降临,最多只露出一只眼睛啊。我觉得他不单单是想隔空对话吧?”
他们走到一条街道上。正是中午,旁边的酒馆饭铺热闹非凡。薇拉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一家铺子门口放置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新到一批沙丁鱼罐头,没过期。陈年的牛肉排,用盐和橄榄油腌制过了,臭味不重。另有陈年红酒,越陈越香醇。”
而另一家门口则派了两个人不停地招呼,“今日菜色,酸黄瓜鸡肉三明治,鸡肉是冷冻肉没过期。还有新鲜苹果馅饼,刚采摘的苹果制作而成,只有三个。”他们旁边的店门上贴着“诚接各种委托。”
但是更多的人,浑身疲惫地从城外走回来。身上背着筐子或者背包。里面装着捡来的勉强入口的食物。
霍尔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奋力招呼食客的店员,拉住薇拉朝那家店走去。
“咦,我不用吃那个,不是有熟玉米吗?”薇拉被拽着向前走。
“嗯,还有别的事。”霍尔回答。
十几秒后,他们坐进了这家只有三张桌子的店里。老板殷勤地拿过菜谱。
薇拉扫了一眼,今日限量苹果馅饼(超新鲜)八盎司一块;酸黄瓜鸡肉三明治,五盎司面粉一块;猪肉芝士三明治(都过期)三盎司一块;苹果酒两盎司一杯。
看起来他们这里面粉是通用货币。她看了一眼霍尔,霍尔勾勾唇,“你随便点,跟着我怎么可能没饭吃呢?金币收吗?”他看向老板。
老板搓搓手,“收。”
“食物不是最珍贵的吗?要金币有什么用呢?”薇拉问。
“贵妇们喜欢,”老板说,“无论在哪里,女人都改变不了囤积首饰的喜好。”
薇拉考虑了一下,“一个鸡肉三明治,一个苹果馅饼,一杯苹果酒。”
霍尔拿出一枚,“够吗?”
“呃,还需要一枚。”
霍尔又掏出一枚。老板欢喜地收起来,“请稍等。”
很快食物就被装在一个细瓷盘子里被端了上来。“放心,我们的食材都是派专人二十四小时,仰着头盯着天空的。落下来的一瞬间就使用轻羽术让它缓缓飘下。确认是食物,没等它落地就被拿到了。绝对的干净。”
霍尔点点头,把盘子推到薇拉面前。扭头问老板,“城主叫什么名字?”
老板一愣,“索拉卡啊。”
“不是阿特兰?”霍尔似笑非笑地问。
“不,”老板有些疑惑,“阿特兰是副城主啊。”
霍尔掏出一条金链子,上面缀着一个小小的桃心。薇拉一眼认出那个就是他们刚来时,捡到的项链。里面有张英俊的青年的照片。
“是他吗?”
“对。” 老板点点头。
等他离开后,霍尔用手指绕出一小段屏障,防止别人听到他们说话。
“阿特兰在说谎。”他眼神冰冷,“他根本就没有失去神格。”
薇拉抬起塞着苹果派的鼓鼓腮,疑惑地看着他。
“我暗中跟着你时,发现大殿里挂着这个男人的相片。”霍尔用手指勾起项链,“而仆人们唤阿特兰为索拉卡城主。”
“这是为什么?”
“因为,命运之神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可以得到对方的命运。很明显,阿特兰得到了索拉卡的人生。而我们因为不知道索拉卡是城主,也没有见过他。阿特兰对我们而言就是陌生人。但你现在知道索拉卡是谁了,等下次再见到阿特兰,你会下意识认为他是索拉卡。”
薇拉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大块卡的她眼泪夺眶而出。“那被他置换的人怎么办?”
“被遗忘,没人知道他是谁。”霍尔说,“而且,我猜测,阿特兰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见到阿特罗,是因为他找到置换阿特罗命运的办法了。”
“他想取代阿特罗大人成为真正的命运之神?”薇拉惊恐地睁大眼,“神明也能被置换人生吗?”
“理论上不可以。只能高层次置换低层次。所以身为神明的阿特兰,置换了八翼天使索拉卡。”
“您要告诉阿特罗大人吗?”薇拉问。
“不,”霍尔思忖着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触发的机制,只要我召唤出阿特罗,祂就会被祂哥哥拽进这个地方。”
“您不是说您没办法召唤阿特罗大人吗?”薇拉皱皱眉。
“那是我骗他的。怎么可能没有?我会这样全无保障地进来吗?”霍尔从兜里掏出一只嫩黄的小东西。
薇拉彻底震惊了,那熟悉的身材,熟悉的胶带,“小黄鸡?”
“拥有了这个鸡质,我们就能召唤阿特罗。因为它可以在任何地方让阿特罗听到它的声音。”霍尔说。
“您怎么又把它弄来了?”薇拉忙接过气得翻白眼的小黄鸡,安抚地摸着它。她有些无奈地看着霍尔,这个真黑暗神。
他们离开餐馆回到安全屋。
薇拉解除小黄鸡嘴上的胶带纸,“不可以召唤阿特罗大人哦。”
“我又不傻,”小黄鸡满脸不爽,“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知道有人想对我的主人使坏。”它的鸡脸一直朝着薇拉,半点也不想看到霍尔。
被鸡嫌弃的霍尔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等一会儿天黑了,我们就去探一下。”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小黄鸡不解地问。
霍尔瞥了它一眼,“你被人炖成鸡汤无所谓,她不行。”
小黄鸡翻了一下它的豆豆眼。
……
当城中的钟声响起,黑色的幕布再次遮挡住天空,让光线暗淡下来。霍尔拉着薇拉在墙壁中穿行,到达阿特兰的神殿。
“他会不会用命运来看我们?”薇拉问。
“有可能吧。”霍尔说,“但是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他看见。我感觉,他很乐意我们来。事实上……”他突然把薇拉从墙里面拽出来。薇拉差点叫出声。
“霍尔大人,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被人发现。”霍尔若有所思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你看,一个人也没有,他把所有人的遣走了,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去。”
“他发现了吗?我们还是回去吧。”薇拉有些担心地说。
“就算我们回去,也是在他的计算之下。这就是命运的可怕之处。可以提前预知你的路径。”
薇拉皱皱眉,“命运之神这么厉害,那不是没有神明可以抵挡了?”
“窥探命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然为什么阿特罗上次那么不情不愿?”霍尔说。
“而且,窥探神明的命运不会那么完整,总会有变数出现。阿特罗替我看的结果是,我在工厂里被米斯特汀扔进了虚无之地。但是实际上,是我自己用了消失术。虽然结果一致,但是被和主动是两码事,这就是变数。”
“所以呢?”薇拉问,“这一次谁是变数?”
霍尔没有回答,他紧紧盯着一个方向。不知何时开始,毫无表情的脸孔浮现出来自明悟的严肃感,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恼火,“怎么一个两个都盯着我的神格?缺了它,他们什么事都做不了?”
薇拉再次被他拉入墙壁里穿行。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往很深的地底下钻,而且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潮湿传入鼻腔。
一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地下。走进里面之后的空间意外的开阔。这里被掏空建成一座空旷的大厅。
不,并不是完全空旷的。薇拉注视着大厅中央的巨大血色法阵。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几条长锁链从锁骨和翅膀上穿过。他低垂着头,看不出是活着还是死了。他的左右,是两座堆成小山的骸骨,高高的顶到穹顶。
霍尔盯着被悬浮术定在半空中的,小小发光物体。
薇拉刚要往那边看,一下子被霍尔捂住了眼睛。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别看神格。我现在做不到像米斯特汀那样,允许你直视神。你要看了,会产生幻觉,浑身疼痛。”
薇拉瞬间想起自己在威廉家后的山洞中,看到半截神格受到的疼痛。她忙点点头。耳边再次传来轻笑,“我放开手喽。”
盖在眼皮的手掌移开,她再度获得视线。这一次不敢再往那边看了。“霍尔大人,这个人就是前任城主索拉卡吗?”
“恐怕是这样。”霍尔沿着巨**阵的边缘缓慢走着,细细地看,“但设置这样一个大阵,恐怕光用一节神格做驱动的原力是不够的。所以他加上了仅次神明的八翼天使,以及无数神术者的躯体。”
“霍尔大人,如果您把神格取走,是不是他就不能再驱动法阵了?”薇拉问。
“你以为阿特兰没想到这点吗?他之所以放我们进来,一定知道我在寻找神格。当我碰触神格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霍尔伸出右手,咬破食指指尖。在空气中慢慢地画出一个华丽繁复的符号。
符号幻化成一条细细的小道,直直的通向法阵中那个人。
“薇拉,不要动,等我回来。”霍尔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沿着细道往里走。
薇拉双手攥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霍尔平安地走进去。但是那个人一动也不动,无论霍尔怎么给他治愈,那些伤口对灵性力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吐出了一声感叹,“看来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人士来做。薇拉,进来。沿着小道,不要往两边看。”
薇拉不知道他的那句,不要往两边看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迈向细道的一刹那,几乎惊慌地要蹲下去。两边是悬崖峭壁,崖底有无数的尸骸挣扎着往上爬。
“看着我。”耳畔传来霍尔清冽的声音。她颤抖着慢慢抬起头,细道的尽头,霍尔一脸沉静地朝她伸出双手。他的身后,是无尽的血色光晕。但薇拉觉得,从没有一刻让她感到如此安心。
她不再管两旁的尸骸,快步向霍尔奔去。在接近尽头的一刹那,霍尔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拽进怀中,轻笑着说,“你看,没那么可怕吧?”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薇拉也感觉脸颊不合时宜地发热。她挣扎开,蹲下去查看索拉卡的伤势。
如果不是偶尔看到他的胸口微动,她真以为他已经死了。浑身上下全是细细的口子,仿佛鱼鳞一样遍布全身。
薇拉调动灵性力,让它们涌到指尖。绿色的光芒沿着索拉卡的皮肤和血管游走。所到之处,无数肉芽抢着愈合在一起。
“真不错。”霍尔低声赞叹,“我们这回续个百年之约吧。续久点。”
薇拉抿嘴笑笑,阖上眼睛继续加大力量的输出。在她闭眼的一刹那,索拉卡嘴唇蓊动了一下,霍尔忙俯身靠了过去,在看不清的阴暗处,他微微偏了偏头。
等薇拉浑身是汗地睁开眼,索拉卡还是一动也不动。她有些沮丧,“还是不行啊。”
霍尔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尽力了。”
“他怎么可能醒得来?”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嘲笑声。阿特兰站在法阵的边缘,嘴角翘起笑得非常愉快。
霍尔把薇拉拽到身后。薇拉惊讶地眨眨眼,她发现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索拉卡,而索拉卡?她扭头看向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别看了,你觉得阿特兰是索拉卡,是因为命运的置换。”霍尔说。
“是啊。”阿特兰漫不经心地扬起手,一只黄色的东西嗖得从薇拉口袋飞向他的手心。“但今天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被置换。”
“小黄鸡。”薇拉惊呼。
小黄鸡惊恐地被阿特兰掐住脖子,他望着霍尔,“你猜测的没错。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所有的命运路径都被我看到了眼里。你今天进来,或者退出去,抑或改天再来,都无区别。”
“我自然知道,”霍尔弯弯唇,“我想说的是,你家里的内斗我不感兴趣。我在乎的仅仅是从这里出去。”
阿特兰细细的眼眸中微微泻出冰冷的笑意,“不愧是黑暗神,就算是没有神格压制,也依旧冷漠。我如何相信你?”
“我什么都不会做,你跟阿特罗置换人生。给我打开门,同时把神格还我。出去之后,也要帮助我。至于好处,你应该知道,阿特罗无私的帮助我,也不是为了友情这种可笑的东西。祂更多的是为了我重回神座后,得到应有的回报。”霍尔说。
阿特兰紧紧地盯住他,缓缓地说,“虽然如此,我还是担心变数。”
“你不是都从命运中看到了吗?”霍尔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
“我要更有保障的。”阿特兰说,“为了不让你捣乱,我需要把你的女朋友绑起来。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霍尔眸色涌出一丝恼火,但是下一秒他点头同意了,“就按你说的做。”
“霍尔大人!”薇拉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为了出去毫不犹豫就放弃了阿特罗。
“别担心,”霍尔转身搂住她的腰,璨若星河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我们都会没事的。”
索拉卡身后的链子突然像活了一样冲向薇拉,把他们分开。然后在薇拉的尖叫声中像蛇一样把她缠起来,缓缓拉到半空。
霍尔没有说话,他仰起头安静地注视着拼命挣扎的少女。
身后响起阿特兰的笑声,“这不奇怪,你跟随的可是以冷漠著称的黑暗神大人啊。他的温柔和深情都是装出来的。”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他掏出小黄鸡狠狠地攥紧手指,小黄鸡紧紧闭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是不是我太温柔了?”阿特兰扬起冷酷的笑容,忽的一下,他的手掌中冒出冰蓝色的电流,小黄鸡凄厉尖叫,鸡毛上汇聚的电流瞬间烤焦了它的表皮。
“阿特兰,可以了。它只是弱小的魔宠而已。”空气中浮现出一只单眼皮的眼睛。
见小黄鸡的声音果然唤来了命运之神的注视,薇拉挣扎着喊道,“阿特罗大人,不要显示神眷,这里有陷阱。”
单眼皮眼睛温和地望向她,“谢谢你薇拉,没想到最后警示我的,是仅见过几次的凡人少女。但是,恐怕已经晚了。”
话音落下,大殿中央出现一个穿着深灰色神袍的单薄少年。
他抬起头,不知从那里来的风呼呼吹向他。凌乱的短发遮不住哀伤的面容。细长的眸子复杂地看向对方,喉咙像堵着东西一样发不出声音。
许久,他才轻声唤出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