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不再 第3章 第 3 章

朝凌将戒指取下，放在掌心，捧到她前面，“古月溪，你害怕担责？”

她吐出一口气，将真心话吐于人前，“传说玊月族生来特殊，乃是最好一位神明陨落前诞生于世，自那时便有与世间邪恶不正抗立，保护苍生之说，如今天下安定，何需护苍生一说。”

看到古月溪无所谓的态度，朝凌满腔怒火，却无地撒，他一把甩掉手中的戒指，“古月溪，你果然自私自利，告诉你吧！我要的从来不是玊月族族长，我要的是你们所有人的命，包括你。”

他转身踏步而退，百只冤魂在他的脚下出世，争抢着朝凌随意丢在地上的戒指。

它们出世，鬼叫声不绝于耳，对玊月族族人来说便是百爪挠心。

古月溪撑着权杖，不忘提醒柏泓霖，“你走吧！玊月族生死与你无关。”

场面混乱不堪，柏泓霖满耳都是痛苦的呻吟，他大吼着：“不行，曾祖父说，让我帮你渡过难关，柏家诅咒才能破解。”

“扶我起来。”柏泓霖扶着古月溪起身。

看样子，朝凌不是说说而已，她答应过雾月族长，决不能让玊月族族人受到伤害，尽管心中再不愿，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她在混乱中大喝一声：“无石在我这。”古月溪从怀中拿出无石，“无石吸收天地光亮，表面却黯淡无光。”

古月溪：“继任族长出现，无石就会孕育仙兽，之前，我从未让无石认主，今日，我会试试。”

“古月溪。”朝凌心中怒火涌上心头，却无可奈何。

“无石分俩，既母石，子石，我手中这块是母石，而子石在古泉中遍地可见。”

古月溪看着朝凌，“朝凌，你也是族中人，你猜猜为何你没感同身受？”古月溪将无石放在掌心，闭目凝神，全身气法萦绕周身，慢慢从掌心释放到无石。

淡白色气体围绕无石，一丝一缕，分工合作共同围击，只要攻得无石投降认主，就会幻化出仙兽。

细碎的裂缝声贯穿整个溪源镇，每个人的眼神都落在她手上的石头。

“崩”无石炸开，碎石乱飞，从中崩出一只拳头大小的…肉球？

柏泓霖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他刚说完，肉球展开，发出金黄色光芒，古月溪被闪得睁不开眼，光芒过后，一只松鼠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松鼠到处乱嗅，最后循着一丝熟悉的气味，小松鼠慢慢地从古月溪的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立着。

玊月族族人面面相觑，随后所有人双膝跪地，异口同声：“恭迎族长新任。”

朝凌站在原地，皱着眉，一股绝望渐上心头，无力倒在地上，“这是为何？”

“因为你已加入邪恶不正，玊月族生来纯洁，品性纯良。”

见事情败露，朝凌也不想再装：“那又如何？我是不是玊月族族人已经不重要了。”

古月溪走到他的面前，审视地看着他，“你和我一样，本也不属于玊月族，朝凌，雾月族长尸体为什么消失不见？”

朝凌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心中的防线一再被破，声音也极尽沙哑，“古月溪，你最大的弱点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玊月一族从古至今便有守护天下苍生的使命，可如今，你连保护族人都愈发困难，这位置你担得起吗？”

朝凌说的全是事实，这下，她不得不直面心头最恐惧的问题，“这与你无关，朝凌，你触犯族规，说出族长尸体在何处，我可以饶你一命。”

朝凌丝毫不听她说的话，只一味纠结心中的问题，“古月溪，族长保护不了苍生，可是要遭月罚的，你想死吗？”

心中深处的伤疤被揭开，她的脸上也多出怒色，“与你何关？我看着你长大，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他抬起头，双眼落出两行清泪，“情？你知道何为情吗？”

两人东拉西扯没扯到正事，柏泓霖按耐不住，“你能不能接着她的说，尸体去哪了？”

族中从始至终站队朝凌的族人终是不忍心看到他的落魄，开口替他解释道：“族长，朝凌并未想过取而代之，况且族人这几日聚在一起，他怎么拿走尸体呢？退一万步说，雾月族长的尸体他拿去又有什么用呢？”

古月溪：“他可是第一灵仙，想操纵一具尸体轻而易举，至于有什么用，就得问他了。”

她的头发被风胡乱吹动，周围狂风四起，溪源镇结界被破。

她将肩膀上的松鼠丢在柏泓霖怀里，“看好它。”

身旁，朝凌站起身，用拇指抹去眼泪，笑容勉强，“古月溪，结果破了，溪源镇将是横死遍野的第一站。”

刹那间，天空乌云密布，在雷电的巨大声音下，一道道整齐的踏步声响彻云际。

气压太过强大，所有人被压得动不了身，古月溪强行执印施法，“云雾迷蒙，开我慧眼，破。”

“傀儡军？”古月溪强行移动身形靠近族人，风吹得太过猛烈，她摔在地上，又强行爬起来，吐了一大口血。

族人抱在一起，尽量卧在地上，眼尖的看到古月溪，大喊了一声“族长。”

古月溪循声看过去，只见族人脚下土地生裂，她急忙大喊：“护阵，离开此处。”

可惜为时已晚，土地裂开的速度不过眨眼一瞬，风沙迷眼，她再睁开眼时，哪里还有族人的踪迹？

大地又重新合起来，严丝密缝，好似刚刚只是错觉。

才一瞬间，傀儡军已经赶到，井然有序地站在朝凌身后，静听号令。

古月溪转头，怒目圆睁，“族人去哪了？”

朝凌不以为意，甚至笑出了声，“族长，你没死之前我不会让他们死的，放心。”

他伸出手掌，随意地朝身后勾了一下手，“你不是想见雾月族长吗？出来！”

古月溪盯着他，朝凌往旁边挪了一步，背后的人影缓缓走上前。

“雾月族长？”她的瞳孔因为震惊无限放大。

雾月族长毫无生气，空洞麻木的双眼盯着眼前，浑身冒着死气，散发着一股只有残灵才有的恶臭。

古月溪：“这不是雾月族长，只是影子。”

朝凌：“没错，只是影子。”

古月溪朝柏泓霖使了一个眼色，柏泓霖了然于心，缓慢地挪动脚步到她身后，“怎么办？”

古月溪：“你待在我身后，我坚持不住你就跑，我会给你拖延时间。”

柏泓霖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点点头退在她身后。

朝凌唇角上扬，棕色的眼眸透着琉璃般的光芒，“你与雾月族长许久未见，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叙旧？”

雾月族长闻言，机械地向前走动，杀气腾腾。

古月溪迟迟下不了手，只好不断避开雾月族长的攻击，尽量不与他动手，奈何雾月族长只是影子，不会劳累。

一味闪躲，还是被对方找到了空子。她被打倒在地，捂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柏泓霖看她不忍出手，挡在她面前，正想做出攻击，却被古月溪拦住，“别，他是玊月族族长，你一外族人不能插手此事。”

他虽然同意，但也看不了古月溪苦苦挨打，“放心，我不伤他。”

他吹了一口口哨，附近的小动物得到感应跑出来，得到柏泓霖的指挥后，将雾月族长压倒在地，不得动弹。

好歹也是帮了她一把。

柏泓霖：“既然如此，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如果你坚持不住，可以叫我，我没你厉害，但我皮厚，抗揍。”

古月溪：“嗯，多谢。”

她执手结印，用尽全力，“万物之源，赐我福泽；百鬼速避，月邪降世，临！”

她的身形鬼魅，像月光一样似有若无，温柔而充满力量，直冲朝凌过去。

朝凌不敌，被打退几步，口吐鲜血。

他的内心被迷雾蒙住，像迷宫一样找不到出路。

他吐掉嘴里的血水，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要是说之前的他还存有善念，那如今的他便是无恶不作的化身。

“古…月…溪”他反复琢磨这几个字，每念一遍，心里愈加一层愤怒，“你为何总是高高在上？”

古月溪茫然的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升起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对方来势汹汹，她也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朝凌刚想运气，却发现仙能本源尽毁，古月溪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法力高强，心狠手辣。

他双膝跪地，眼泪无奈地滴在地上，“放过我，古月溪。”

她的第一招用尽全力，朝凌不可能毫发无损，一般人甚至早已堕入黄泉，所以，只有一个原因，他在用仙能本源撑着。

仙能本源强撑着身体，这在谁看来都是自寻死路。

“古…月溪，你还…是不…留情面。”他说完，一头倒在地上。

柏泓霖一头雾水，“他死了？”

古月溪看着他，目光冷淡，“他不会死，我留着他还有用。”

柏泓霖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傀儡军身着黑色盔甲，站得整齐划一，就是一动不动得实在瘆人，“族长啊？这些傀儡军不会杀我们吧？”

仙者世界已经几百年没发生过恶意乱斗，这一架，古月溪几乎用了全力。

这世道…是要变天啊！

古月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傀儡军和残灵相同，都需要听身后人的号令，拿水来。”

＊＊＊

柏泓霖去拿水的过程中，十分贴心地搬来了一张椅子，“族长，您坐，我来。”

“嗯。”

他将整碗水泼在朝凌的脸上，朝凌呛水，一连咳嗽几声，才注意到眼前场景。

“看来雾月那老狐狸没教你多少有用的东西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一下令，傀儡军就会将围攻你们吗？”

古月溪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立，闭目养神，“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你的好妹妹生在何处，你要是敢，我就让毒虫咬死她。”

“你……”朝凌手脚被捆住，目眦欲裂。

古月溪：“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朝凌只好如实交代，“它们要你身后的男人。”

“我？”柏泓霖不敢置信的质问：“我才刚到你们这个奇怪的世界没多久，它怎么会认识我？”

朝凌正眼都不想给他，一直盯着古月溪，“我不会杀掉你的族人，你也得保证我的妹妹活着。”

忽然间，一阵风吹过，朝凌凭空消失，只留下绳子在原地。

古月溪来不及反应，柏泓霖目瞪口呆，旋即，他又想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你真要将我交给它们？”

她摇摇头，正声道：“我们本是利益关系，你换回族人，我替你破开族长，再杀进它的老巢，有仇报仇，叛我族者，绝不轻饶。”

柏泓霖咬着唇，“好，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