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典蜡看到了顾桑爱,就在他醒来的时候。
忍受胸前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立马起身,随着那离去的背影,追出病房门口。
却见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有医生、护士和病人,却没有一个是顾桑爱。
当看到辛小烛从那头走来时,他才回过神来。
“典哥,你怎么出来了?”辛小烛笑问。
典蜡微微笑了笑,或是身上带伤的原因,这笑容有几许苍白,“想出去透透气,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小伤而已。”
“小伤?!”辛小烛低呼一声,要知道昨夜他受伤后,血一直流个不停,整个房间都是他的血,就连急救医生都说他失血过多,情况危急。
二人转身走回病房,典蜡问:“你怎么来了?”
辛小烛看他走路还算平稳,便也稍稍放心,“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受伤的,来看看你,是应该的。”
典蜡好奇发问:“但是你就这样空手来?不给我带点什么好吃的?”
辛小烛汗颜,“给你带饭,本是我应该做的,但是元珠觉得她做的饭才合你口味。”
说着,辛小烛指了指病床前的饭盒。
原是典蜡刚才并没注意到。
辛小烛说:“元珠她一大早就过来了,多关心你呀,不过被登总叫去改剧本了,不然就会守在你病床前寸步不离。”
说着话,辛小烛打开饭盒,看了看,“饭冷了,我帮你去热一热,你坐这等一会儿。”
“谢谢。”典蜡说道。
看着辛小烛走出房间,典蜡见窗外天气不错,便没有安稳坐着。
他来到窗前,任凭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顿时,身上一阵温暖。
就在他享受着阳光的暖意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楼下,恰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靳师兄?”典蜡奇怪地说道。
这时,辛小烛去而复返,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得叫外卖了,护士站的微波炉坏掉了。”
“哦。”典蜡点点头,“菠萝炒饭吧,谢谢。”
“又吃菠萝炒饭。”辛小烛嘟囔着,拿出手机帮他点起外卖。
快速点完餐,辛小烛见他一直站在窗边,似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便也走到窗边观望。
他们身在三楼,所以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小路上,一人二鸟对骂的情景。
辛小烛看得咋舌,树上那俩鸟不就是之前被方元珠逮去当剧本顾问的鹦鹉吗?自从方元珠的剧本完结后,便将鹦鹉交给了典蜡。
此时问及鹦鹉的后续,典蜡说道:“它们虽然是修炼成妖的鸟,但是一向不做坏事,所以就放它们自由。”
不做坏事?辛小烛有点不敢相信,就现在而言,它们出口成‘脏’,说得极是能耐,教树下的人气得直跺脚,却因树高,那人拿这俩畜生毫无办法。
那人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看起来身体健硕,但已经满头灰白,再照这样下去,这位大叔分分钟教它俩给气死。
典蜡笑了笑,表示大叔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这时,只听大叔高叫:“你这俩孽畜,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说罢,大叔外套一掀,扯下缠绕腰际的那个布袋子,布袋子‘咻’地一下朝树上二鸟掷去。布袋子在空中陡然大张,张开形成一个大网,大网还微有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物。而大叔双手结印控制着大网飞去的方向。
辛小烛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大叔并不是个普通人,且有异宝在身,她瞬间便担心起那两个作死的鹦鹉来。
两只鹦鹉见大网飞来,连忙扑腾着翅膀要飞走,不料那张大网延伸巨大,轻易就将两只鹦鹉都网进了网子里。
鹦鹉惊得吱哇乱叫,一个劲地挣扎倒腾着,羽翼碎毛满天飞。
慌乱中,红鹦鹉突然看见楼上窗台里正看着好戏的两个人,它张嘴大叫:“典蜡!辛小烛!救命啊!这个邪修要残害我们啊!!!”
辛小烛听闻大惊,难道那个大叔真的是邪恶修者?
典蜡却不为所动,他甚至笑了笑,轻声道:“那不是什么邪修,他是丹枫观的靳师兄。”
虽不同门,但门派起源相同,双方交好,他们便也称别门同辈的年长者一声‘师兄’。
辛小烛当然也听过这位‘靳师兄’的大名,日前正是他把鱼妖花婷抓进镇灵塔。
靳师兄也看到了楼上这二人,却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而那被抓的两只鹦鹉,也被他的大网兜着走了。
期间,靳师兄还拍打着鹦鹉的脑袋,恐吓道:“快给我道歉,不然拍掉你的鸟头!”
远处,传来鹦鹉狂叫声,“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辛小烛担心地说道:“那两只鸟不会有事吧?”毕竟靳师兄看起来不太友善的样子。
“放心吧。”典蜡说道:“靳师兄作风正派,不会太为难那两只鸟的。”
陪同典蜡一起吃过午饭后,辛小烛到了上班时间,下午要忙着给别的节目配音。
典蜡也想去楼下散散步,便和她一道走。
当电梯从上而下,到达三楼时,典蜡和辛小烛意外与电梯里的靳师兄相遇。
刚刚站在楼上未看仔细,现在近看,原来靳师兄的长衣外套里,也同样穿着住院部的病服。
典蜡与他认识,并与他打了招呼,引荐了辛小烛,但是他不太想搭理二人的样子。典蜡便也不好探听他为何也住院,修行中人,常日与妖魔鬼怪打交道,受伤也是再所难免的事情。
几人走出电梯,电梯大厅外边,分岔出几条小道,通向不同的地方。
典蜡欲送辛小烛沿着左方小路出去,身后的靳师兄突然叫住了他们。
二人转身,想听听这位前辈有何指教。
前辈对他们当然有所警告,他说:“妖怪向来诡计多端,往往会以不懂人情为由做那欺世盗名之事。典蜡,你是玄青宫的后起之秀,希望你不要与妖怪为伍,被他们蒙蔽了双眼。”
典蜡和辛小烛互视一眼,均不明白他所指。
靳师兄看他二人反应,疑惑地挑了挑眉,“你难道不知,你一直在给一只妖怪打工?”
“登长明?”
典蜡和辛小烛同时惊讶出声。
靳师兄看他们反应,似乎真不知登长明是个妖怪。想了想,他释然,“像他这样高深的道行,你们看不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回事?”辛小烛疑问:“他不是你丹枫观前副观主的挂名徒弟吗?怎么会是个妖怪?”
靳师兄冷哼一声,“你说的前副观主正是我雷师叔,他常年在外,云游四海,曾遇到过几个投契的后辈,收做弟子。可在这些外收的挂名弟子里,就登长明他妈的不是人!”
典蜡和辛小烛惊了一惊,想不到靳师兄还是个爱骂脏话的暴躁大叔。
靳师兄意识到了什么,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说明道:“我可没有骂人,他的确就不是个人!”
当时,他们只知道登长明是个很有钱的生意人,曾经海边受妖怪大战波及,被浪卷走而大难不死,此后就爱好积德行善。也因为善举,结识了当时的雷副观主,只是雷副观主漂泊在外,没能交他什么本领,他便自己跑来丹枫观修行。
本以为登长明与其他那些生意人一样,修行也只是做做样子,在道观里偷个清闲住上几天而已。可没有想到,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放走地牢下关押的那只鱼妖。
“鱼妖?”辛小烛皱着眉头,“你是指花婷?”
靳师兄点点头,“当年,这只鱼妖也被我抓过一次,也是因为换头这件有违人伦的事情。我虽然得知她搞这种不正当生意,却苦于没有她害人的切确证据,不能轻易把她送进镇灵塔。只能将她关在丹枫观的地牢内,为的是要她交待行事窝点。”
辛小烛问:“登长明救走花婷,那么观主如何处置他?”
“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所为。”靳师兄想及此,似心有不甘,“他是把我们灌醉,偷偷放走鱼妖,我们事先完全想不到。我对他起怀疑,是基于我对我那些师兄的信任。于是我在日后一段时间,总是偷偷跟踪他,他的警惕性很高,或许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我是想尽了方法调查他,最终让我发现他和那鱼妖一同进入海里,变出鱼妖真身的模样。”
辛小烛大奇,问:“然后呢?”
靳师兄说:“登长明实在太狡滑,我向观主揭发他,他去当场撒泼卖惨,搞得好像是我冤枉了他,还害得我被师父责罚。”说到此处,他就来气,想到当初那场景,他不禁狠声骂道:“丫的,太不要脸了!”
登长明在社会里财雄势大,靳师兄不过是寂寂无名的隐士,在外怎么也斗不过他,还好几次吃过他的暗亏。
最后,靳师兄拿他无法,也只能在背后默默地讨厌着他。
听罢靳师兄的讲诉,典蜡和辛小烛面面相觑。在往日的相处中,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登长明的异样。
他居然也是只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