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气与幽冥浊气相撞。
“轰!”的一声,在伯玄识海里轰然炸响。
伯玄大脑空白了一瞬。
待比原本还要虚弱上五分的神魂恢复意识,伯玄已经被封黎掐住了脖颈。
封黎眸色浓郁如渊。
暗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犹如条条奔涌的血河。
映衬得他那冷白的肤色格外的白,白得仿佛泛着不自然的青。
红毛孽徒这显然是气急眼了。
脖颈上收拢得越来越紧的手指,就是明证。
伯玄舔了下嘴角溢出的血丝,遗憾地哼笑:“可惜了。”
封黎按着伯玄的脖颈,没了一件一件剥下法袍的闲情逸致,直接动念收走了仍挂在伯玄身上的法袍,冷笑:“师父在可惜什么?可惜没能与弟子共赴祖魔怀抱?”
伯玄嗤笑:“能弄死你的话,陪你去祖魔怀抱里走上一遭也不是不行。”
真好。
很好。
特别好。
封黎动念唤出四具与伯玄如出一辙的傀儡,帮他按住伯玄的手脚,冷笑:“师父既是连与弟子同生共死的心都有了,弟子若是不好生侍奉好师父那便是不孝了。”
艹!
这孽徒!这他妈的是从甘霖那狗东西那里“耳濡目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伯玄脸色铁青,瞪着封黎:“要做就痛痛快快地做,你搞这些东西出来,是瞧不起共生傀儡灵契,还是对你自己个儿没信心啊?”
封黎轻笑:“师父不觉得这样格外刺激吗?”
这孽徒!
说什么也、得、弄、死!
顶着他的脸的傀儡围在旁边,帮红毛孽徒按着他的手脚,甚至是……
艹!
伯玄对红毛孽徒生疯无能为力,只能将神魂缩回识海,斩断法体与神魂的感应,专心运转《浩然正气经注疏》来积蓄神魂之力,以期再撞那神魂印记一次
他就不信他叫不醒黑毛小凤梨!
《浩然正气经注疏》不愧是儒门圣典,饶是他这个灵门魔头修炼起来竟也神速的很,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积攒出了一个神念锥刺。
神魂之体变幻形状,化作一柄长锥,直直地刺向识海深处的神魂印记。
又是“轰”的一声炸响,甚至还伴随着神魂碎裂的疼。
疼。
真的特别疼。
神魂碎成无数碎片,于识海中四散冲撞。
不光疼入真灵,意识也随之变得混乱不堪。
伯玄于混乱中本能的想蜷起身体,抱着头缓解疼痛,然而,他身上趴着好大一坨,手脚好不容易挣脱束缚,就紧紧地缠在了封黎身上。
还恶狠狠地咬住了封黎的肩。
深可见骨的那种。
封黎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
不着寸缕的师尊紧紧地缠着他,被他压在云床上。
四具与他家师尊如出一辙的傀儡跪坐在他们周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就真他妈刺激!
素来严于律己,不肯叫自己有半分出格的幽冥宗老干部,破天荒地爆了声粗口。
心魔越来越放、肆、了!
必须得尽快了。
不然他的师尊不定什么时候就真得成了心魔的……
封黎指尖轻颤。
嫉妒让他无法克制心中贪念。
抓着他家师尊细嫩的皮肉,肆无忌惮地流连了好一会儿。
直至心魔又蠢蠢欲动,冲撞他的压制。
封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克制着心中贪念,道貌岸然地将双手十分规矩地握成了拳,人却没从伯玄身上起来,甚至既没有给伯玄穿上法袍,亦没有拉上他自己的小衣,就维持着那般随时可以入港的姿势,唤了一声:“师尊。”
伯玄神念陷在识海里,艰难地收拢着散乱的神魂碎片,于外界的感应并不十分锐敏。
只觉得有人又在他身上又掐又捏。
又觉得有谁贴在他耳边不停地聒噪。
伯玄气得磨牙。
险些将封黎肩上那块皮肉撕扯下来:“闭嘴!聒噪!”
这是……
神志不清。
这简直是在诱他不、做、人。
强行压下就此睡了师尊甩锅给心魔的疯狂念头,封黎眸色沉沉地盯着伯玄地唇看了一瞬,缓缓低头,贴上伯玄的唇角。
维持着这般过分亲昵的姿势,封黎神念入伯玄识海。
伯玄的识海深处。
封黎的神魂之体,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共生傀儡灵契印记看了一瞬,缓缓抬指一点。
神魂之力注入灵契印记。
被伯玄“同归于尽”式冲撞,冲撞得黯淡无光的神魂印记瞬间恢复了光泽,印记里以玄奥轨迹流转着的道道魂丝,数量甚至更胜从前。
与此同时。
于识海中四处冲撞的神魂碎片仿佛得到了安抚,受到了制约,渐而停下来,静静地悬于识海上空,静待着伯玄的神魂之体前来收拢融合。
饶是如此,以他家师尊那濒临溃散的神魂,要融合这些神魂碎片怕是也十分艰难。
封黎轻叹一声,动念瞬移至伯玄身侧:“师尊。”
虚弱至孩童模样的神魂之体抱着一团神魂碎片,慢吞吞地仰起头,看了一眼封黎,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声“嗯”,便低头一口咬在了神魂碎片上。
那咬下去的力道,看的封黎肩膀直疼。
蹲到伯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家师尊啃包子似的,啃完了一“大”块神魂碎片,封黎莞尔:“师尊,可需要弟子帮忙?”
伯玄面无表情地“消化”完才刚“入腹”的神魂碎片,抬手一指附近最大的一片:“弄过来。”
封黎恭声应是,抬手虚招,将足有他家师尊此刻一人高的神魂碎片招过来,恭恭敬敬送到伯玄嘴边。
看着他家师尊又开始一口一口的啃,不禁问伯玄:“师尊,可需要弟子助您融合这些神魂碎片。”
大可不必。
万一您中途变身,在老子神魂里做手脚,老子找谁哭去?
还不如老子自己吃我自己!
伯玄摇头,使劲啃了一口神魂碎片,漫不经心地说:“不必,这味道挺好的,跟马蹄糕似的,吃着挺过瘾。”
他家师尊真不愧是个老饕。
管什么都能跟吃扯上牵连。
封黎忍俊不禁。
既然他家师尊乐意一口一口啃,封黎便默默地一块接一块地往伯玄嘴边送。
眼看着他家师尊的眉眼一点一点长成他记忆里的样子,身高抽条成了他记忆里的身高。
封黎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家师尊于他身下不着寸缕的模样,不禁喉咙发紧:“师尊。”
黑毛小凤梨归来。
那挨千刀的红毛孽徒暂时烦不着他,伯玄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免有些懈怠,懒洋洋地往封黎身上一靠,带着鼻音应了一声:“嗯?”
封黎垂眸看向伯玄。
他家师尊眼尾含着水光,慵懒随意地倚在他肩头的模样,勾得封黎心底魔意蠢蠢欲动:“日后再不许这样了。”
“嗯?”
听多了红毛孽徒风言风语,伯玄瞬间警觉,撩起眼皮子斜睨黑毛小凤梨,“不许?”
封黎暗叫了一声糟。
垂眸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道:“师尊之神魂本就尚未恢复,禁不住这般一而再二、再而三的重创。”
哦了。
黑毛小凤梨这是见着他神魂稀碎的模样,急了。
伯玄自发替黑毛小凤梨寻到了合理的解释,又毫无芥蒂地靠回封黎身上,混不在意地道:“有共生灵契在,为师神魂散不了,不过是遭些神魂碎裂的罪罢了。”
封黎抿唇,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伯玄的侧脸,问:“师尊当知道,你如此行径会叫共生灵契越来越牢固。”
本就难解的灵契。
叫它牢固些,总好过真叫那孽徒按着为所欲为。
伯玄心里骂骂咧咧骂着红毛孽徒,面上不动声色地说:“能唤醒你就值。”
封黎克制着把他家师尊抱进怀里的魔意。
垂眸盯着他家师尊眉梢眼尾那段惑人的风流,试探:“师尊既是不在乎那灵契变牢固,可需要弟子助你恢复神魂?”
助我?
如何主?
神魂双修?
艹!
伯玄坐直身体,摸摸封黎的额头,哭笑不得:“没发烧啊,说什么鬼话呢?”
果然。
他家师尊对他没有边界感,只是“老父亲”心态作祟罢了。
封黎从善如流地道歉:“是弟子一时糊涂了。光想着师尊神魂强壮些,下次情况紧急,再唤醒弟子时能少遭些罪。”
“倒也不必。焚心蚀骨为师都受得,区区神魂撕裂又算得了什么。”伯玄嘴巴硬的很,神魂之体却诚实地倚在封黎身上不肯动。
焚心蚀骨。
封黎想握伯玄的手,却只敢攥住了伯玄的腕子:“都是弟子无能,叫师尊无端遭受了这些难堪。”
难堪,是挺难堪的。
但伯玄自认为自己是一位十分讲道理的师尊,拍着封黎的手背,语重心长:“小红毛的罪过,与你无关。”
又是这样。
封黎心底梗着一口气,心底“恶”念疯狂滋长,不禁别有心机地建议:“外界似是生了变故,师尊若无大碍,不如……”
伯玄已是缓过一点儿精神来了,闻言当即道:“走!”
封黎看着伯玄瞬间消失在眼前,不禁低笑一声,自言自语:“怎么办?竟是好生期待他家师尊的反应,真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