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夫妻救世录[西幻] 第39章 039

塞尔希从小就比别的精灵小孩要先学会认字，她对于文字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

“秋阿姨说了，小希就连小时候在地上玩，抓起的第一个东西，都是铅笔。”

眼角边的泪珠被利落抹去，他看向自己口中说到的女孩，嘴角还是忍不住噙起笑。

“可惜，秋阿姨离世得早，塞尔希的爸爸除了每月寄来钱，对她从来不闻不问，以至于从小还算开朗的她，后来久居高塔，性格也变得沉默内敛...。”

“那时候我家就住她旁边，小时候还一块玩，后来她就不怎么出塔了，除非下楼丢垃圾或者买必需品才能碰到那么几次...。”

青年的脸颊上染上喜悦，眼神迷离，沉浸在回忆中：“还记得转折点是，菲比莫斯的那场台风。”

就像书上写的那样，塞尔希高塔上的窗没关紧实，桌上的字稿就这么飘飞下楼，被伊森捡到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她写的东西。从前知道她喜欢文字，喜欢看书，却从来没有机会看过...，那天仅仅是读了那么几段，我就明白，小希她的文字，真的非常有灵气，她是天生的作家！”

伊森眼眶泛着红丝，最后这句话，带了几分激昂与意难平。

“那几张正好是《房顶上的乌鸦》的初稿，我看了以后，顶着大风飞上窗台...说服她去出版。”回忆间，他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毯巾上，唇角的弧度却扬得更高：“哈哈...那天突然的出现，还把小希吓得摔了一跤！”

他的眸珠湿润，声音发颤，看向塞尔希的眼神分为柔和。

“你怎么哭了？”塞尔希没有光亮的眼瞳终于放在他身上，声色淡漠中透着疑问。

伊森没有回答，只是笑得更深。

洛伊德道：“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伊森拭去泪，手指了指刚刚他出来的那个角落,“我们逃到了地洞中，我和奶奶。对了，”伊森看了看赫莉，继续道“奶奶说，她想见你。”

...

地洞很是隐秘，那个入口是个铺着草皮的木板，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打开。

他们一行人，提上剩下的包子，一个接一个的从入口往下滑，接着行走在被烛火照亮的过道中。

“奶奶腿脚不便，基本不出洞，所以只能靠我每周出去买一次食物。”

怪不得，他一次性买这么多的包子，不过...十屉，就算囤，两个人一周，也太多了吧？

“不会坏么？”赫莉真诚发问。

“最近天气转凉，就还好。”伊森在前头不好意思的绕绕头，“而且我吃得多，很快就消耗完了，有时候还不用一周呢...”

几人走了一会，前方没路了，正纳闷间，伊森将那个隐藏的石门一推，熟练地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洞内缓缓步来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她看到身后的陌生人后，脚步一顿，有些紧张：“乖孙子，他们...是？”

“赫莉。这位就是您想见的赫莉小姐。”伊森没有介绍其他人，而是优先站到了赫莉的身旁。

看到赫莉的脸，老人的眼神亮了几分，眉头皱起，脸上瞬间盈上一抹悲怆：“...果然是陛下的女儿..太像了，太像了。”

她激动着步履蹒跚到赫莉跟前，皱巴的手握起了赫莉的手，眼眶一下湿润了起来。

“奶奶，你怎么了..？”赫莉的心莫名沉了几分。

“孩子，你的这张脸勾起了我的回忆。”那个老太太擦去泪，眼神柔和，随即从屋内的木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画。

赫莉接过一看，画上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女人的脸，暖黄色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整幅画的色彩艳丽丰富，尽是喜悦。

赫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妈妈的脸，她笑起来时和自己一样，脸侧鼓起肉来，显得生动活泼。

奶奶将眼镜戴上，声线沙哑温和：“那是焰火节时的陛下，她笑得是那么开心，像个孩子。”

“焰火节？”这是赫莉第一次听说这个节日，“是菲比莫斯的节日么？”

老太太眉头一挑，有些恍然：“喔，孩子，当时你还没出生。这个节日太古老了！”她急匆匆的又转身从老旧抽屉中拿出更多的画来，“这是焰火节那天我画的，你或许会感兴趣。”

洛伊德他们三人也都好奇的凑过来看，赫莉手中，那些画大都运用了红色、橙色、紫色等非常高饱和度的绚烂的色彩，人们齐聚在空地，一起仰头看天空。从画中，赫莉能够感受得到，这穿透千年来的节日的喜悦。

“怎么样，我画得很精彩吧~”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扬起几分傲意，“以前我可是尤弗狄丝陛下亲招的宫廷画师！”

“妈妈是女帝吗？”赫莉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吃惊，娅多萝舅妈怎么从没说过这件事。

老太太也跟着惊讶起来，“喔孩子，你不知道这些吗..?”但稍加思索后，她的神色又变回平静，“不过这也正常，以前的事情，似乎全世界，就只剩我这只年迈的精灵知道了一样。”

伊森尴尬的笑了笑：“奶奶她总是说起这些，每次听到我也觉得惊讶，像是在讲一个别的世界的故事一般..说故事的能力不输小希。”

塞尔希呆楞着脑袋，回头看了他一眼：？

伊森的耳朵根一下红了些许，手不知所措的抓了抓麻黄色的头发。

老太太气鼓鼓的打了一下她这个乖孙的肩膀：“瞎说！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我可不是在说谎！”

“以前的菲比莫斯，是世界上最强大完美的国度！绝不是像现在这般的，如个空壳一样...，若是尤弗狄丝陛下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伤心的。”她混浊得双眸附上泪。

老太太告诉赫莉，她的母亲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精灵，天生拥有魔法，是菲比莫斯的庇护者也亦是领导者。

“她生于太阳，是太阳下落的一颗小小火花，因此国度上下全都拥护供奉太阳神，而焰火节也是你母亲创造的，用来感恩太阳的节日。”

赫莉身体一下发紧了些，心脏也随之跳动加快，听到这些，她不知为何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也变得澎拜，原来她对于太阳的热爱不是偶然，她总觉得自己在追随什么，想要为什么献身，而现在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可肯洛斯的出现摧毁了一切！是他杀了陛下与威利安，我知晓了一切，不顾一切的逃跑了，以至于现在只能住在地底下，一辈子不见天日。”

赫莉的手忍不住颤抖，她的眼皮垂下，声音低沉：“妈妈是怎么死的...?”

她早就知道一定是肯洛斯杀了他们，这个事实已经很痛苦了，但是她必须知道得更详细，已更加了解她的敌人。

“按理来说，火花灵的炽热是肯洛斯这种不够千年的吸血鬼根本无法靠近的存在，连触碰到陛下都做不到，他又怎么可能有能耐杀了她？”老太太有些沮丧的坐下，“所以能够让陛下陷入困境的，就只有最亲近的人的背叛！”

“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艾蒙。”

艾蒙？！当今灵帝？

“他和妈妈的关系很近？他认识妈妈？”赫莉很惊讶，因为薇尔的原因，她见过很多次艾蒙陛下，但他对自己，和对其他平民百姓，别无一二。

“是的。”老太太很肯定，“我在皇宫担职的时候，就画过不少他们的合照，艾蒙、威利安以及陛下与小珍娜，他们四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对于小珍娜这个名字，赫莉能在脑海里对得上记忆的，恐怕就只要她去城堡时，见到的那副挂在杂物间的画像了。时间久远，积了很多灰，赫莉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薇尔告诉她，那是她妈妈的画像。

除此外赫莉只听说过有佣人偶尔偷偷谈过这个王妃，珍娜王妃。

奇怪的是，她不是皇后，只是妃子。

艾蒙陛下在她去世后，没有再娶，皇宫中没有皇后，单单只有这一个已故的王妃，流连于人们口中。

赫莉：“传言，艾蒙陛下是非常深爱珍娜王妃的，以至于称帝后也没有衲新皇后。”

“那是他活该！！这都是他应该做的！”老太太激动得脸色通红，脖子上本就明显的血管，因为用力，而变得更加凸出。

“哎呀奶奶，你别太激动！！本来就容易晕！”伊森赶忙给老太太递过去一杯水，她喝了口后，平复下情绪，重新开口道：“或许，你见过乔瑟琳公主的手么？”老太太神秘兮兮的。

可在赫莉的印象中，乔瑟琳的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似乎..缺了一片指甲？”许久不做声的洛伊德在角落里，忽然开口。

乔瑟琳爱慕他的弟弟，以至于洛伊德经常在走廊碰到她。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右手食指经常会佩戴不同的指套。

可有一次，她落魄的从墨尔达斯的房中出来，眼眶猩红，一副哭过的模样，手上的指套也没了，正巧被洛伊德撞见，虽然她很快将手藏到身后，可洛伊德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了——那是一只没有指甲的手指头，红肉凝结在那，看着有些可怕...？

洛伊德倒是并不觉得惊讶。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他一样。

但乔瑟琳哭泣的原因，洛伊德很快就猜到了。

或许就是他那个，凡事都酷爱完美的弟弟造成的。他对于精灵本来就心有介蒂，更何况是不完美的，有残缺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