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顺着视线看去,却见一个猿臂蜂腰,身形健硕的男人正快速向这边走来。
见那男人皮肤微黑,面容刚毅,华哥忍不住对余光挤挤眼睛:“这是有情况啊!”
余光笑着摇头:“不过是个故人罢了。”
想到余光今年已经二十四,华哥赶忙识趣的往另一边走:“我这还有事,你先忙吧。”
小光这个年龄,再不嫁就不好...
好吧,就凭着小光的家产,哪怕六十岁也能给自己找到合心意的。
余光还不知道,华哥正在为自己的婚事着急。
她慢慢走到那男人身边,轻轻推推眼镜:“余振业,好久不见。”
见余光还记得自己,甚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余振业的心猛然漏跳了半拍。
他五年没回家了,今年参加了选拔去了特种小队,才有时间回来看看。
之前和他妈打过电话,也经常通信。
虽然他妈总是说村里变化大,还寄过照片给他。
但村里原本的模样他时刻记在心里,对于他妈的话更是一笑置之。
只以为那些话都是忽悠他的。
回家的时候,他带上了送给爸爸准备的刮胡刀,给妈妈的雪花膏。
以及这些年攒下来的津贴,打算等到家后给他爸买个自行车,让他爸骑出去好好秀一秀。
谁想刚到家,就被他爸妈秀了一脸。
他妈先是将他的衣品批的一无是处,随后便拿着一套据说现在最时尚的运动服,直接将他套了进去。
他爸骑着摩托车,带他去买现在最流行的汉显bp机,邻居们见他们要出门,伸头让他们帮着带一个,顺便再订台彩色电视送回来。
若不是那些小洋楼,就这么明晃晃的戳在地上。
余振业几乎会以为,他们全村都有了吹牛逼的毛病。
今天早上,他爸妈因为买什么车的事吵了起来。
他刚好走出门透透气,谁想到却遇上了余光。
余光的厉害,他昨晚已经听他妈说过了。
重建房子后,余光便直接搬去了厂区宿舍,两家已经不再是邻居。
余振业有晨练的习惯,早上跑步时,余振业也看到了余光家的房子。
在宿舍区的正中间,占地最大的那片便是余光家。
在余光家门口有不少站岗的保安,余振业大体看了一眼,随后却止不住的心惊。
那些人的水平,绝对在他之上。
若是他在部队中再练上几年...
好吧,也很难与对方打成平手。
这样一群人,为什么会给余光当保安,这些人正值壮年,可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
路过村口时,吴小花正在那边卖早点。
虽然不知道余光这么有钱,吴小花为什么还要出来赚这个辛苦钱。
但余振业就是觉得,吴小花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吴小花特别喜欢哭,不管发生什么事,三两句话没说完,直接就开始掉眼泪。
看人时也总是怯生生的,只有提到余海的时候,才会有些精神。
可现在的吴小花眉眼间都是自信与平和。
她的早餐店有两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大娘,在后厨给她帮忙。
而她在给客人送早餐时,还时不时同客人聊天。
余振业感触最深的,是听到别人家生了孩子时,两边人就男女发生了争执。
最后竟是吴小花出来打圆场:“只要孩子孝顺懂事,男女都是一样的好,与其指望孩子出息,倒不如咱自己多上进些,还能给孩子撑腰。”
村里没人比余光更有钱,这样的话从吴小花嘴里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村里首富的妈都在自食其力,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惦记养儿防老。
吴小花的话虽然说的励志,可余振业总觉得对方拿错了剧本。
再往后,余振业便遇上了余光。
余振业与余光相视而笑,往事种种似乎已成为过眼云烟。
见余振业脸上写满了“我有话说”的模样。
余光推了推眼镜,与余振业并肩向村外的小河边走去。
这两年靠山村规划了很多次,原本的小河两边已经建造了河堤、围栏和长椅。
倒是变成了一道风景线。
平日里,经常有情侣在这里出没。
今天是工作日,河边只有余光和余振业两人。
似乎是被村里的情况震撼到,余振业说了不少赞美余光的话,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余光没有打断他,只一直笑着听余振业说话,并时不时的点一下头。
将这些话说完,余振业忽然停下脚步,面对余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余光同志,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当年的事情,我似乎还劝你一个道歉。”
在部队的时间越长,就越后悔自己当年的不懂事。
看着余振业严肃的模样,余光的眼神动了动,她的手抵在镜框上,缓缓低下头。
余振业以为余光再哭,当即被余光吓得手忙脚乱:“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同我说,你别哭,别哭啊!”
不是说女强人么,怎么这爱哭的毛病还是没变。
不对,好像自己参军之前,余光就已经不爱哭了啊!
正想着,却听余光的声音悠悠响起:“余振业,你为什么要对我行军礼。”
余光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丁点哭过的意思。
余振业刚准备松一口气,却忽然想起,当年余光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将他骂的一无是处。
而他也是因此才坚定了去从军的心。
然后在从军的路上,被追上来的余光堵住,打掉了半颗牙...
想到这,余振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五年了,这时间久到竟让他忘了,面前这女人究竟有多么记仇。
似乎是察觉到余振业想跑,余光一边摘下眼镜放在兜里,一边对余振业露出温柔的笑:“你对我行军礼,是想提醒我,注意你的身份,想让我因此原谅你。”
这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的一幕再次发生。
余振业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余光直接踩住脚面:“余振业,这么多年,你没有一点长进,你根本对不起你这个身份。”
余振业想说他没有,可不知为何,他的喉咙干涩的厉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余光笑眯眯的挽起袖子:“余振业,你是不是以为我发了财,就会将以往的事情轻轻揭过。”
顿了顿,余光没等余振业说话便继续说道:“那你还真猜对了,我从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说罢,余光的肘击便直接落在余振业胸口:“但我喜欢说到做到。”
说了见一次打一次,就必须贯彻到底。
否则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