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先前过分的喧闹归于平静,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霍柒好不容易抽身出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门外已静静等了好几个人影,其中多是面孔陌生身材稳健的中年男人,唯一例外的就是方才进过屋子的那个卷发女人。
霍柒注意到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在他的视线扫过去时还会下意识迅速避开。从女人惊惶未定的眼神看来,刚才她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一行人的目的就是把霍柒安稳的送去大堂,防止中途人反悔跑掉。
霍柒没想过要走,他此刻注意力都放在避过裴炤放在腰封处的那枚转生珠。
不过他神色不显异样,冷峻的抿唇跟着领路的人。众人心思纷杂,竟无人觉察出什么。
先前忙于布置的沈家人大多回了自己房间,死死关上房门。受族长的命令,所有人今夜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再出来。
走过空旷漫长的长廊,脚步声清晰可闻。霍柒到堂前的时候脚步渐缓,只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陆非光居然已站在了门外。
对上霍柒明显冷淡下来的神色,陆非光也是苦着脸解释:“不是我自己要求来的,是他们族长要求把我带来。”
他原本还在房间里纠结,该如何搭救这个被鬼迷了心智的小伙伴,使得两人都能活着回去。结果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彻底打乱了他的思路。
霍柒并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将压迫性十足的目光放在了陆非光身旁那个老狐狸身上。
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懂得把握住手上任何一个筹码。
老头像是带着一张笑脸假面,乐呵呵示意:“吉时已到,莫耽误了时辰。”
照他们的要求,堂内除了主持的老族长外,不许外人进去。陆非光也同样要与其他人一起守在屋外。
代表裴炤的是一尊沉香木牌位,冷冰冰的木料倒是像极了他本人的温度。
老头要他做的礼数与古代的成亲之礼并无不同,霍柒却迟迟未动。
怕情况有变,老狐狸终于沉不住气催促:“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再想后悔也迟了。你那朋友可就站在门外,若因为你仪式出了什么变故惹了那位祖宗生气,届时你连好死都难。”
霍柒从容的理了理袖摆处的皱褶,唇边缓缓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屋内的温度一点点流失,老狐狸迟钝的察觉到这种变化。
屋内的红烛火光渐弱,明明没有风却晃动了起来。
案桌前摆放着的那张泛黄脆弱的一纸婚书,倏地一下自燃化为灰烬。
霍柒看着方才还从容镇定的老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面色发青,一步步朝着门边退步。
烛光承受不住熄灭的一瞬间,黑暗笼罩整个布置诡秘的屋子。
霍柒轻咳了一声,按照自己的记忆摸到了离他不远的空椅子坐下。
却听如砂砾般粗哑的嘶声响起,应是恐惧到了极点从喉间迫出的喊叫。
霍柒在黑暗中睁着还未适应黑暗什么都没看清的眼,待那叫声微弱时还是低声喊了一句。
“裴炤,够了。”
他怕把人吓得直接过去,毕竟年纪也这么大了。
开门的声音突兀的响了下,霍柒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个佝偻的身影连滚带爬出去了。
门重新关上。
裴炤冰冷的手贴上霍柒的脸侧,青年在一片昏暗里跨坐到他的腿上,低着头索吻。
这时候倒是主动,霍柒被动的仰起脖子,心中腹诽。
裴炤毫无章法的舔吻着他的唇齿,迫切且无所顾忌。
大概是因为两人婚约已成,霍柒被他这样撩拨都觉得体温升高了不少。
未免走火,他按住腿上乱动的人瘦削的肩膀,提醒道:“外面还有人,这里也不是房间。”他寻思着裴炤多少是个古人,对于礼数这些应当看的很重。
青年搂着他的脖子,也不吭声,只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在乎。
讲道理,霍柒这时候忍得住就不是个男人。
他一改之前的无动于衷,被动禁欲的样子。几乎是强硬的把青年的手臂单手反剪身后,捏着他的下颌凶狠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