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祁白一进门就打开了灯,站在玄关处换拖鞋。等他换完了走进客厅才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眼睛直盯着他,他略微惊讶道:“路老师?”
“你去哪儿了?”路南的声音夹着怒气和质问,祁白皱了皱眉,带着质问的声音显然让他有些不满,但基于他是在担心自己还是回答了,“出去散散步。”
“一个人?”
祁白看着他诚实道:“两个人。”
“谁?上次那个朋友吗,你不知道他在学校里风评是什么样的吗!”说完他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我...你妈妈让我好好照顾你,而且我作为你的班主任,有必要知道学生的不良状况.....”
他的声音在祁白的目光下渐渐变小,那双眼睛在他的面无表情之下,看得人心底发寒,仿佛一切都被看透得彻彻底底。
“路老师,你不觉得你似乎管得太多了,还有,你只是我的老师而已。”祁白淡漠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里异常清晰。
“我....”他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成了沉默。他只感觉到心口密密麻麻的痛,祁白冰冷的眼神,不由让他心慌,见他要转身离开,路南猛地站起身拉住了他。
祁白突然感受到一股大力,让他的身体一时不受控制落入了身后人的怀抱里,下意识推了推,可路南抱得很紧,他也就懒得挣扎。
“祁白....祁白....”他一遍一遍的念着,甚至忍不住亲吻祁白的脖子,压抑的情感一涌而出。
祁白突然察觉到喉咙一紧,接收到皮肤上湿濡的触感,瞳孔猛地放大,开始挣扎。实在是路南平时太严谨温和,突然做出这么出格的动作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感受到祁白的抗拒,路南的动作小了许多,最后只是抱着他一动不动。
等了一会儿,见他冷静了许多,祁白才缓缓开口,“路老师,我一直都只把你当做是老师,现在以后都一样。”少年的声音有多平淡,听在路南的耳里,就有多薄情,仿佛要捥心那般的痛。路南想,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吧,整个人如同泄了气,失了一切奋斗的希望。
说完这句话,路南抱得更紧了,祁白有些难受的咳了咳。
突然听见祁白难受的咳嗽声,路南有些担心,刚一松手祁白就趁机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一大步,他顿时苦笑起来,惹得祁白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的眸子里满是苦涩,眼睑红红的仿佛还有水光附着在上面,脸色是异常的惨白,祁白僵硬的移开视线,突然觉得是自己太过残忍,“路老师早些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可路南还是不甘心,他想要抓住祁白的手,却被他快速避开了,垂下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祁白道:“祁白,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
“对不起。”祁白有些心烦,说完就毫不留情的回屋了。
路南站在原地伤心了好久,他多希望少年能够回头看看他。
系统:【路南:虐心值+20】
祁白一懵,不是只能是乔宇航的虐心值才有用吗?
系统:【嘻嘻~,大大,其实银家男女不忌的嘛,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就是没指定的人提供的更加纯粹。】
祁白:【这还需要看质量?】
系统:【嗯呐!】
他躺在床上思绪杂乱,听着墙壁上缓缓倒数的钟声叹了口气,屋外的人应该走了吧。其实要不是因为路南今天太过出格,他也不想戳破,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夜晚,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帘,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祁白看着看着,内心的烦忧少了许多,最后陷入睡眠。
*
翌日清晨,祁白收拾好去了医院,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女人的精神格外的好,完全不像一个快要濒死的病人,祁白坐在床边替女人削苹果,气氛难得的温馨。
“小白,怎么这几天路老师来的越来越少了,你们...”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这几天路南大约每天只会来一次,没待几分钟就走了,她瞧着祁白也不怎么和路南说话,关系冷淡了许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祁白的手一顿,随意道:“路老师是班主任,这几天有些忙也是正常的。”
“哦,是这样啊。”
祁白替她削好了苹果递给她,她只咬了几口,“不在多吃点?”
“不了...陪我出去走走吧。”似乎心情还挺好。
“嗯。”祁白扶着她缓缓下床来到医院楼下,他们坐在长椅上,太阳很暖,让女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医院里太冷了,要是能在阳光下死去,也挺不错的。
恍恍惚惚,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一身笔挺的名贵西装,依旧是那副英俊样貌,可是他没看见自己,她一脸惊喜的冲过去,想要拉住他,告诉他自己在这儿,“祁明,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对不对?”
男人神情一愣,原本只是来医院看看生病的小女儿,结果就看见一个老女人冲来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还叫着他的名字,要不是因为这女人又老又丑他还以为是他的某个情妇,他一把推开他,嫌恶道:“别碰我!你认错人了!”似乎太过嫌恶还抬手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西装。
“妈,你没事吧!”少年的声音有点耳熟,祁明朝少年看去,在看到他的脸时生生愣住了,一时惊讶不语,这老女人真是他以前的情妇,顿时皱眉。
“祁明....是祁明。”女人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似乎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嘴里一直念叨着。
“妈,他不是,你认错了。”祁白抱住她,拍着她的背镇定道。他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遇见祁明,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一声一声安抚她。
“我没有认错,他是祁明!”女人似乎反应过来剧烈挣扎着,想要去拉住那个男人,祁白眸色沉沉,一直紧紧的抱着她说她认错了。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让祁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滚!”祁白冰冷的朝愣在原地的男人吼了一声,男人脸色顿时一黑,冷哼一声走了,心里骂道:晦气。
“祁明!.....祁白,他没死对不对?”女人见他走了作势要起身去追,祁白大力的按住她的肩膀,一声怒喝,“够了!...我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那双注视的她的眼睛冰冷得如深潭,仿佛掉进去了就永远都出不来,她心口一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刚走不远的祁明听到身后的对话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他黑了黑脸,气势汹汹的朝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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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灰白色的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祁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伞站墓碑前,雨势太大,打在伞面上四处飞溅,整个人掩映在阴雨中,淡漠的眼睛盯着墓碑上漂亮女人的照片,有些莫名的可笑。女人死的时候其实一点儿也不好看,与照片上的人天差地别。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人死的时候,老天下雨是在为那个人悲悯伤心,想想原身母亲的一生,确实是挺悲惨的。
那天见过祁明之后,祁白把女人送到病房,女人没有再提那个男人一个字,只是呆坐着,祁白就只是陪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晚上天黑之后,女人一直念叨着好冷,祁白将邻床的被子给她盖好,还是冷,祁白一碰她的手,就冻得一个哆嗦。他连忙去打了盆热水给她泡泡脚,之后她才露出些轻松的神情,泡完后祁白再次给她盖好被子。
她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甚至发涩到流泪也不肯闭上,最后还是一不小心就闭上了。
祁白愣了许久,才从兜里掏出手机,“路老师,...我妈妈她走了。”他说的很慢,很轻,但是路南听得心都要提起来了。
路南紧攥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马上过去。”
祁白放下手机,心底有淡淡的惆怅,还有一丝怨恨,怨恨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如果女人不知道的话,她是不是能走得开心点。
之后就是给她办葬礼,来的人少得可怜,所谓的亲朋好友,根本没有。
祁白站了一会儿,裤子膝盖以下几乎全湿了。他将胸口的一支白色花朵放在墓碑前,任由雨水残忍的将它打得遍体鳞伤,淡淡道:“走吧。”
这几天,路南一直陪着他,少年单薄的身形让他心疼,尽管祁白一直都表现得很淡定。
“谢谢。”分开之前,祁白郑重地向路南道谢。
“没事。”路南温和的笑了下,又道:“祁白,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好吗?”眸光平静淡然,仿佛祁白不同意也没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