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云非的人,是周良。
当云非看清楚他的脸,她就猜到了,策划这场绑架的人,是她的好哥哥——陈辰。
在陈力霖把小进接回家的时候,他本想把陈辰一道接回来,可陈辰当时却拒绝了。原来,陈辰恨上了云非。
她被周良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楼,屋里门窗紧闭,还落着厚重的窗帘。陈辰坐在轮椅上,已全然没有记忆中温润少年的模样,阴郁得像个疯子。
云非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着,周良把她扛上三楼的房间,一松手,她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周良反手关了房门,他自己守在进门处,露出阴险猥琐的笑容。
陈辰滚着轮椅向云非靠近,目光锁在她的身上,从清丽的脸一直到精致的足。他俯下身来,探着手,想要摸一摸她裙摆下修长莹白的腿。
云非坐在地上向后缩,躲过了他的手掌。铺着瓷砖的地面,一片冰凉。
他的手落了空,抬起来,转而扯开了她嘴上的封条。“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吗?解恨了吗?”
云非抬头,与陈辰对视。“你什么意思?”
老实说,她不同情陈辰,也没那闲工夫去恨他。她自己活得好好的,有喜欢的工作,有完美的恋人,陈辰和徐楚除了让她有点糟心,并没太多感觉。她为什么要和陈辰过不去?
“当初,怂恿爸爸把我派到城南,是你吧?”他的眼睛里阴森森的。
“是。”云非答得倒是磊落。“建议是我提的,合不合理,相信陈伯伯和你自己心里都有判断。”
陈辰抿着嘴,默了许久,又从牙缝里幽幽挤出一句话来:“我出车祸,是因为刹车系统失灵。”
云非怔了一瞬,猛然瞪住他:“你觉得是有人在害你?你在怀疑我?!你是不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陈辰不回答,抬下头来,狠狠地锁定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你,有没有?”
“没有!”她梗直脖子,反问他,“我有什么理由害你?”
“陈家收养了我,我叫了你十几年哥哥。你当初要和我分手我也答应了,现在我都快要结婚了,我有必要害你吗?”
“有!害死我,陈家的产业就全都是你的了!”
“陈辰,你是不是疯了?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放着抛弃你和小进的人你不去恨,你却恨我怀疑我?!”
他沉默着,额上隐现着青筋,猩红的眼中突然泛出零星的水光。
车祸和徐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当他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当徐楚决绝地选择了离开,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没人知道,那些日子,他经历了怎样的疼痛,包括身体和内心。他不恨徐楚,因为,他对这个人已经彻底绝望了。
是他太傻,当初他差点为了徐楚,和家里决裂,可她不值得,只有经历了风雨,他才看清楚人心。然而,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份痛,让他无法承担。
陈辰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徐楚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常常会梦见孜孜,有小时候的样子,也有长大后的画面。
浮华散去,匆匆离开的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那些沉淀在心底的,才是无法割舍的人和事。他和孜孜一起长大,他对她有牵挂、有依赖,也有剪不断的想念。以前他觉得孜孜是个平淡无趣的人,他喜欢徐楚,现在他瘫了,却开始怀念和孜孜在一起的时光。
他在城南的工作屡屡碰壁,云非却在陈力霖身边活得风光无比。那晚,他喝了酒心中不快,和周良一起开车去找云非算账。
远远地坐在车里,他看见明萧和云非纠缠着吻在一起,灯光暧昧昏暗,却像熊熊的火焰灼得他口干舌燥,又移不开眼。
她有一种清丽外表下的妖娆,像青山远黛中半遮半掩的桃花,芬芳撩人,余香幽远。那是徐楚没有的美。
一直到最后,他和周良也没有下车。原本打算来找人算账的,可他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坐在车里,已经直接石更了。他忍不住回想着,那天云非在医院晕倒时露出的腿,她被明萧抱在怀里的样子……他那时才明白,孜孜不是平淡无味的,她能轻而易举地,在他的欲念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天半夜,他从被窝里起来,去了趟浴室。
徐楚还以为是因为她这些时怀孕,陈辰没能尽兴。于是,等他从浴室回来,徐楚主动折腾了好一会儿,他却还是止不了渴。
其实,当时的陈辰早被工作的琐碎和徐楚的家人闹得提不起兴致了。他那晚的反常,全是为了另一个人。
不知不觉中,那个人从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变成了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一无所有了,她却要嫁人了。如果没有当初的鬼迷心窍,如今将要娶她的人,如今那个能把她搂在怀中吻到腿软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他每每这样想着,心已经走火入魔。觊觎着她的人和身体的黑夜,在他的心里种下一棵毒刺。如今他只是个残废,已经没办法得到她,做他想做的事,他只能在一个个梦境的边缘,轻唤她的名字,自己发泄。
“我疯了么?可能吧。”陈辰咬着唇,渐渐洇出了血,“孜孜,我该怎么办?我爱你,也恨你……”
云非愣了愣,笑得云淡风轻。她靠着墙,问了他一句:“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最喜欢的那首歌吗?”
陈辰这会儿脑子有点乱,云非也没给他时间思考。
“你把我绑来打算怎么办?我告诉过你了,我没有害你。你再不放我,所有人都会发现我失踪,他们会报警。你也并不想做出什么将来后悔的事,让我、陈伯伯,还有你的儿子小进全都恨你吧?”
陈辰抿着唇不说话,云非又试图为自己争取权益:“要不然,先把我的手脚松开吧?太紧了,很疼。”
他的神色松动了,眼光扫向她被勒红的手腕和脚踝。他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周良,语气中带了丝疑惑:“我叫你把她带来,没说过让你绑她。”
周良倚在门边,笑着解释:“不绑她,她能这么老实吗?”
似乎也有道理,陈辰轻声说了句:“解开吧。”
周良站直了,抱着手臂,却没过来。“你这人,就是爱心软,心软的人,成不了大事。”
陈辰经历了太多失败,他知道自己成不了大事。他青着脸色,艰难地从轮椅俯下腰身:“你不解我解。”
可是,绳子系得太紧了,陈辰细白的指头到了这时显得格外废柴。他半天没解开,还因为弯腰太久,脸憋得发紫。
周良几步迈过来,把陈辰的手从绳子上推开。因为用力过猛,陈辰重心不稳,整个人从轮椅上滑了下来,滚倒在地上。
云非有种不好的感觉,今天的事,似乎比她意料中更麻烦。
陈辰倒在地上,冲周良吼:“你干嘛!”
“我在帮你,”周良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贱样,“你不是恨她吗?我今天就替你好好地折磨她。你不是爱她吗?我今天也替你好好地疼一疼她……”
“周良,你敢!”陈辰眼睛里充满震惊,他早该想到,自己一无所有了,连徐楚都跑了,周良凭什么还跟着他?什么忠心耿耿、兄弟情深,全都是假的!
周良跟在他身边,他惦记她的时候,周良也在垂涎,甚至,比他内心的画面更加龌龊不堪。
“我敢。”周良脸带红润的酒气,眼放精光,“是你叫我绑架她的,是你想报复她。因为你是个残废,所以你叫我替你上了她。哈哈哈……我只不过是酒后乱性,色令智昏,没扛住诱惑罢了。”
陈辰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你胡说,你胡说!”他转而看向云非,语气激动:“我不会让别人碰你的,哪怕我恨你,我也不会害你。”
在这样的时候,在陈辰和周良之间,云非信陈辰。
她了解陈辰,他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如果他是蓄谋绑架,想要害她,他就不该让周良开着他的车出去绑人。
事实上,陈辰真的只是酒气上头,一时冲动,叫周良把人带来。陈辰想把她藏起来,藏在身边,他不想看见她嫁给别人。至于后果,他什么都没考虑过。
“周良你是个王八蛋,你忘恩负义,你忘了这些年是谁让你过得有头有脸……”
陈辰这样的温文公子,如果不是真的急眼了,不至于这样开骂。可他还没骂完,周良扑上去把他的嘴贴上了。
周良按着他,目露凶光:“再闹我弄死你!一个死人,什么都不会再争辩!你要是老实点儿,我可以让你亲眼看着,你喜欢的女人是怎样被我……”
他笑起来,笑声让云非起鸡皮疙瘩,就好像吃了几个绿头苍蝇。
“别,”她看起来怯怯的,柔弱中带着娇软,“你还是,把他的眼睛也一块儿蒙上吧。”
周良怔了怔,笑得很欠揍:“你害羞了?”
可是,她的话,他还是听了,毕竟,他原本也不是个暴露狂。他找了个布条,就去绑陈辰的眼睛,陈辰在地上扭动着反抗。
在原主的记忆中,陈辰只会打球,不会打架,更何况,他站都站不起来,哪里是周良的对手?
陈辰或许是个渣男,他或许也不是个孝子,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不顾自己的安危,拼了命地与人扭打。
他一边打,一边封着嘴发出不甘心的声音。可他最终被周良制服了,手被捆着,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起不来,只有屈辱的泪水从绑着眼睛的布条里流出来。
周良搞定了陈辰,转头却发现,云非不在原地了。
她趁着俩人纠缠的工夫,扶着墙站起来,蹦到了窗户边。要说跳跃,还没人比她强。
周良看见,窗户被她打开了,窗外的风呼呼地吹进来,她就坐在窗台上,背后是迷雾和星光,她裙角翩翩,像是随时欲乘风而去的仙女。
他叫了一声:“别乱动,这儿可是三楼!”
话音刚落,窗台上的人向外掉了下去……
明天完结本世界,恢复上午九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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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午夜的水晶鞋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