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晓红被抓走以后,村子里的人对虞铮是又同情又惧怕。
同情的是虞铮竟然差点被一个疯女人下药胁迫,太可怜了。
惧怕的是张晓红的下场太惨了,竟然被送到了大西北去,那地方荒凉又贫瘠,一个女人去了那里还能活命?
那天张晓红被扭送走时,嘴里还不停喊着虞铮的名字,一边凄厉地咒骂一边痛哭流涕,披头散发得像个疯婆子一样,给村里人留下了阴影。他们觉得虞铮的手段太狠了,毕竟张晓红也没得逞,哪就犯得着给送去改造了。
从这天起,再没有女人往虞铮身边凑,连一向喜欢他的石娟都不再靠近虞铮了。
虞铮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乐得一身轻松。
他开始考虑赚钱的事情,把几坛子药酒都放在空间里,去了一趟县城。
到了县城,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拿出一坛子酒提着,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个小院,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剃着光头,凶相十足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虞铮,恶声恶气地说:“什么事?”
“要下雨了,借个火。”虞铮说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年轻人眼中的凶狠却褪去了一点,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打开门,对虞铮说:“进来吧。”
虞铮刚才说的是一句暗号,是陈丰告诉他的,在这县城的黑市有一个暗中管理人,有大本事,天南地北地倒腾东西,平时也会收一些稀缺的货物。
他走进院子,只见院中坐着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看着非常普通,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但虞铮却看出这人身上有一股强烈的拼劲和狠劲,看来的确是四处闯荡的人。
虞铮笑了笑,对中年男人说:“想必这位就是刘二爷了吧。”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恭敬。
刘二爷听得眉头一皱,他在这黑市这么多年了,谁见了他不是诚惶诚恐,恭恭敬敬的,但他也并非很在意,他只在乎能不能赚钱,刘二爷淡淡地张口:“拿货还是卖货。”
“卖货。”虞铮把手里提着的坛子放到地上,打开盖子,说道:“您看看。”
盖子刚一打开,浓烈的酒香就溢出来,飘散在院中,刘二爷深吸一口气,眼睛亮了亮,“是酒!”他一向嗜酒如命,走南闯北多年,全靠喝酒壮胆拼命。
“去拿个碗来!”刘二爷吩咐站在一旁的年轻人。
用酒舀盛出一小碗,刘二爷先是凑近闻了闻,然后轻轻抿上一口,甘冽的酒顺着喉咙滑入胃里,一路带起**的感觉,暖人心脾,细细回味,酒香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令人心神一震。
半晌,刘二爷发出一声喟叹,“真是好酒,喝起来浑身舒坦。”这酒一下肚,让他感觉身上的疲累都减去不少。
“这酒,我给你这个数。”刘二爷伸出四根手指。
虞铮笑了一下,却是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我这里可不止一坛酒。”
刘二爷看着虞铮的手势,又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滋味,用力一咬牙,“答应你!”
“不过你其余的酒都得卖给我。”
“刘二爷这么爽快,那是自然的。”虞铮微笑着点点头。
“你是要钱还是要票。”
“要一些稀有的票,最好是工业票。”
刘二爷闻言点了点头,朝年轻人扬了扬头,示意他去拿。
年轻人便转身进了屋子。
“小伙子,你胆子挺大,敢跟我讨价还价。”刘二爷看着虞铮,慢慢说道。
虞铮丝毫不慌,不疾不徐地开口:“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不合适就一拍两散,有什么敢不敢的。”
刘二爷盯着虞铮不说话,半晌,又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虎子,给钱。”
年轻人拿出一沓钱和票据递给虞铮,“你数数。”
虞铮接过来,没有数直接揣到怀里,道了句多谢,就转身离开了。
虎子看着虞铮的背影,弯腰对刘二爷说:“要不要跟着他。”
刘二爷支起手摩挲着下巴,眼睛眯了眯,“不用,这小子不简单,别惹恼了他。”说着,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叹息道:“真是好酒啊。”
虞铮离开小院后,去买了点生活用品,算了算时间,应该要去接虞钰放学了。
没有代步工具,去哪里都要靠双腿行走,又慢又累,虞铮心想,过段时间一定要买辆自行车。
走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放学,学生陆陆续续的从学校里走出来。
虞铮来到虞钰的班级,恰好看到刘老师从教室里匆匆走出来,刘老师看见虞铮,眼前一亮,又焦急地说:“太好了,虞钰哥哥你来了,虞钰和别人打架了!”
听到老师的话,虞铮有点震惊,第一反应是虞钰受伤了没有,匆忙地赶到教室,就看见虞钰和另一个小男孩面对面站着,小脸崩地紧紧的。
“鱼鱼。”虞铮进门赶紧仔细查看虞钰有没有受伤,上下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伤口,才舒了一口气,板起脸问:“为什么打架。”
虞钰刚一看到哥哥来了,还很高兴,这会却看见哥哥面色不虞地看着他,有一点委屈,瘪了瘪嘴巴,小声说:“他骂我。”
“他骂你什么?”虞铮皱着眉问。
“他骂我是野孩子。”虞钰气愤又委屈的声音传进虞铮耳朵里,让他心口一酸。
虞钰还在小声告状,“他说我没爹没娘没人要,我说我有哥哥,他说不过我,就一直骂我,我才打人的。”
从前虞钰很少打架,即使李金贵和李金宝带着一群小孩欺负他,他也总是默默地走开,那是因为他害怕奶奶知道了会担心,而且他长得瘦小,打架会吃亏。
但现在不同了,他长高了也有力气了,完全打得过这个欺负他的人,他才不会像个胆小鬼一样忍着呢。
虞铮听了虞钰的话有点生气,前世他被骂野孩子也就算了,怎么这辈子有了他,虞钰还是被叫野孩子?他最痛恨这个称呼。
虞铮冷冷地看了那个小男生一眼,把他吓得一哆嗦,然后移开眼睛,看向刘老师,“老师,您看这事怎么处理,要不要把他的父母叫过来,我们谈一谈。”
那个小男孩听说要叫他父母来,忙吓得大喊:“别叫我爸来,是李金贵和李金宝叫我说的,我要是不说,他们就打我。”
虞铮差点气笑了,又是这两个熊孩子,真是记吃不记打。
“好,你去把李金贵和李金宝两个人给我叫过来,我就不叫你爸来。”虞铮对小男孩说。
“好。”
小男孩跑走后,刘老师看着虞铮欲言又止,“虽然他们做的不对,但是最好别打孩子。”
“你放心,我不打。”虞铮边说边安抚地摸着虞钰的背。
李金贵和李金宝正在外面打闹疯玩呢,就被小男孩叫住,不明所以地进了教室。
直到进来看见面无表情的虞铮,齐齐一愣,然后飞快地意识到他们找人说虞钰坏话的事情暴露了,心里涌上来害怕,那是去年夏天被虞铮暴揍的恐惧。
他们被虞铮打过之后,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但是心里却一直讨厌着虞钰,每天听着家里父母的咒骂,更是认为都是因为虞钰才让他们没住上奶奶留下的大房子。
当他们看到虞钰穿着好看的衣服,威风神气的被其他同学簇拥时,这种讨厌就变成了嫉恨,为什么奶奶都死了,虞钰还能过得那么好,有新衣服新书包新玩具,都是他们想要又得不到的。
所以他们找了小男孩,威胁他去散播虞钰的坏话,想像在村子里一样,让其他的同学孤立虞钰。他们以为虞钰会像以前一样默默地承受,甚至偷偷躲起来哭,谁能想到,他竟然和小男孩打起来了,还跟虞铮告状。
李金贵和李金宝很害怕,看着虞铮那张冷淡的脸就忍不住哆嗦,开始后悔自己又去招惹虞钰,怕虞铮就在这里打他们一顿。
虞铮淡淡说道:“过来,跟虞钰道歉。”
李金贵和李金宝一愣,不打他们吗?然后急忙说:“虞钰对不起,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虞铮低头问虞钰,“原谅他们吗?”
“不原谅!”虞钰干脆地说,他们总是欺负他,他绝对不原谅。
李金贵和李金宝一听,害怕地抖了一下。
“那你说,要怎么惩罚他们?”
虞铮歪着头想了想,“就让他们帮招娣姐姐干活!”
他这几天教招娣姐姐写字的时候,总是还没学几个字,她就要回去干活了,如果有人替她干活,那么招娣姐姐就能多学一会了。
虞铮听了心里有一点惊讶,然后抬眼,说道:“听见了吗?”
李金贵和李金宝很疑惑虞钰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但是也不敢多问,忙点头答应。
这时虞钰又加了一句,“不许欺负招娣姐姐,你们必须帮她干活,我会检查的!”
“知道了。”二人闷闷地应声。
虞钰这才满意地笑了,既能惩罚这两个人又能帮招娣姐姐,他真是太聪明啦!
虞铮带着虞钰回家的路上,轻声说:“鱼鱼,哥哥不希望你打架。”
“为什么?我现在能打过别人了。”虞钰问。
“打架是最粗暴的解决手段,也是最容易让自己受伤的方法。哥哥不希望你受伤。”虞铮蹲下来,双手握住虞钰的肩膀,认真地说。
“那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像以前一样忍着吗?”虞钰有点委屈。
虞铮摇摇头,“如果你能保证绝对压制住别人,让他毫无反击之力,那么武力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但是如果你不能保证,就有可能伤害到你自己,所以要靠头脑智取,不动一拳一脚,不费一兵一卒地击退敌人,才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如何,你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还记得我总跟你说的吗?你要是受欺负了,就回来告诉我,哥哥也会替你解决一切问题。”
虞钰似懂非懂,懵懵地点头,然后轻声问:“哥哥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的,哥哥永远都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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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