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一处小房子里,谢桂芳一家正在吃饭。
谢桂芳的女儿谢玲突然出了声,“妈,你说谢芜还会回来吗?”
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一下,谢桂芳皱紧了眉头,“说了多少遍了,谢芜死了。都死了三年的人了,提他做什么。”
谢玲咽了一口唾沫,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妈,我们今天班里,有个同学说他们家亲戚,失踪了十八年都回来了。”
谢桂芳的丈夫张军训斥出声,“玲玲,你以后少跟这种同学玩,不学好。”
“爸,我说的都是真的!”谢玲站起身,“万一到时候谢芜回来了,我们……”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谢桂芳骂骂咧咧的站起身,“这大晚上的谁啊不睡觉,敲门跟叫鬼似的。”
将门打开,谢桂芳借着楼道内昏暗的灯,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当即大叫了一声,“鬼……鬼……”
穿着一身黑色卫衣的谢芜将帽子摘下,露出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姑姑,好久不见。”
谢桂芳向后退了一步,面目惊恐,“谢……谢芜。”
谢芜朝着屋子里张望了一番,将冰冷的手从卫衣的兜里掏出来搓了搓,“外面天冷,不请我进去……”
‘砰’,大门在眼前关了上去。楼道内感应灯亮了又灭,谢芜低头冲着手里哈了一口气,“哎,我太难了。”
这大冷天的,自己的房子竟然还被拒之门外。
黑暗中,冰凉的手被人扯了过去,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掌心。
“你这具新身体现在弱的很,不仅没修为,连着小小的严寒都受不住。”
谢芜一转头,正对上君临渊一脸嫌弃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将手抽回,“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从哪来回哪去。”
在这么下去,他怕是要心脏骤停,直接去世。
君临渊却是冷哼了出声,“想赶我走?好让你跟其他人鬼混?门都没有!”
谢芜:“……”
在极度暴躁的君临渊面前,面前的这扇门瞬间化成齑粉。
行吧。
谢芜看着四周被圈起来的结界,难得欣慰一次。随后谢芜就像是个上门讨债似的恶霸站到了屋子里。
谢桂芳一家全身戒备的看着谢芜,“你是……人是鬼?”
谢玲扯了扯谢桂芳的衣服,抬手指向地上的影子,“妈,有影子。”
谢桂芳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整了整衣服,“小芜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同姑姑说一声。来来来,正好做了饭,留下来吃点?”
一副谢芜就是客的表情。
“不了。”谢芜看着谢桂芳一家,再次道:“三年没回来这里都变了个样,要不是我还记得门牌号,还以为是走错了门。”
谢桂芳的脸色瞬间一变,面上笑的僵硬,“小芜这说的是哪的话。”
“九点了。”谢芜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谢桂芳赶忙接话,“是啊,很晚了。”
“这外面下了雪,路上不好走。”谢芜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屋子里朝着沙发上一坐,“这么多年呢,多谢姑姑帮我照看房子,现在我回来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你说什么?”谢桂芳站在客厅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芜。
谢芜抬手指了指腕上手表,“很晚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谢芜,你是在赶我们走?”谢桂芳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子,“你一声不响消失了三年,都是我们一家子在为你忙前忙后,你现在回来了,竟然要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谢芜,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谢芜整个人向后一靠,生生把沙发坐成了王座的感觉,“你们为我开死亡证明的时候良心在哪?你们花着我的钱还赌债的时候,又有没有想着我有一天还会回来?”
谢玲有些害怕的扯了扯谢桂芳的衣服,“妈,我们真的要搬走吗?我都答应了学校同学下周要在家里开生日part。”
谢桂芳冷哼了一声,“走什么走,这房子是我们的。”
“小芜啊,你那时候还小你不知道,这房子当初就应该是我们家的,是你爸妈硬抢走的。”
谢桂芳看着自己懦弱无能的丈夫还温声的同谢芜解释就气不打一处来,拽着谢玲一屁股坐在了一旁,“既然撕破脸皮,还跟他客气什么?今天我就坐在这,我看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谢芜看着夫妻两个人坐下去咬耳朵,没有出声。
他爸妈死的早,留下谢芜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年纪大了,不想管儿女的事情,不曾想这家人早就惦记了房子,来屋子里闹。
谢芜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奶奶被气的病重。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跨越了几个世界。
谢芜想到此,面上的表情挂着一抹寒。
“张军,你家门怎么没了?”
“这大冷天的,看着怪冻人的。”
门外传来了几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谢芜挑了挑眉,看见谢桂芳面上多了几分底气。坐在身侧的张军赶忙起身相迎,走到玄关的时候被倚靠在墙壁上的男人吓了一跳。
男人抱着手臂站在阴影里,浑身上下透着冷。
张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赶忙别开眼去,将人迎了进来,“兵哥你们来了,外面冷,快请进。”
被称作兵哥的男人披着一件军大衣,领着一群小弟叼着烟正准备迈步走进,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却是被一双手臂拦住了去路。
兵哥似乎是当老大当惯了,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出手拦住他,当即一抬眼看向人,“你是谁啊?张军,这个就是你说的占着你家不走的小畜生吗?”
张军站在一侧讪讪的一笑,“他是跟着人一起来的。”
“那就是一伙的了?”兵哥盯着那拦在面前的手臂看了看,“还不给老子让开。”
那本是抱着手臂闭着眼靠在墙壁上的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中是凌厉的深红之色,有着嗜血的浓厚杀意。
男人直起腰身,将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整个人从阴影中走出。
男人着了一身黑衣,高大英俊,殷红色唇色若妖,一双眸子淡淡的扫向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个叫兵哥的男人身上,“你刚刚说什么?”
吐出的声音凌寒,竟是比屋外冬日的风还让人血脉冻结。
兵哥将手中的烟丢掉,眉峰一皱,“你谁啊……”一句话没说完脖颈就被一双手捏住,正准备用力,从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疏淡的嗓音,“这里是法治社会,别把人弄死了。”
君临渊轻嗤出声,“还真是麻烦。”他说完将人朝着地上一摔,脚踩到人身上,“不弄死,打残总行吧。”
看着君临渊宛如捏鸡崽子似的动作,谢芜觉得的确有点屈才,“随你。”
没了人打搅,谢芜从沙发上直起腰来,“行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我们的事情。”
谢桂芳听着门外惨叫声,脸色煞白,“你……你想做什么?”
谢芜思索了一番,扫向屋内的摆设,“这样吧,看在玲儿的面子上,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将这里的东西搬走,房子空出来。”
见谢桂芳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谢芜将今早医院递给他的遗书放在面前茶几上,“你们对奶奶如何,自己应该心知肚明,至于这房子到底是谁的,这是奶奶的遗嘱,你们看清楚。”
谢桂芳将遗书拿起来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随后将遗书拍在桌子上,“这些都是你胡说八道。”谢桂芳站起身,冲到谢芜面前,“谢芜你怎么敢,我可是你长辈!你是要逼死我们吗?”
谢桂芳说着就要抬手朝着谢芜的脸上扇去,然而手还没扇下去,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
坐在那的谢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此时正垂着头凑到她的耳边,“姑姑,有些事还是给彼此留些余地。毕竟这事若是闹的大了,你们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从这房子里搬出去这么简单了。”
谢芜整了整自己微皱的衣服直起腰身,“哦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已经把银行卡销户进行了转移,以后姨父欠的赌债什么的啊,就需要你们自己还了。”
“谢芜你!”谢桂芳看着谢芜离开,追上前去,“你给我站住,你……”
扑通扑通几声,兵哥连同张军等人就被君临渊丢到了谢桂芳面前。
谢桂芳朝着人事不省的张军扑了过去,“老公?老公,……你怎么样了?你醒醒,醒醒!”
“现在送医院还来得及。”谢芜站在玄关处,神色淡漠的朝着屋内的一家子人看了一眼,“奶奶一辈子,想要的都是一家人团结,兄友弟恭,是你们毁了她所有的期望,直到她去世,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去看她,哪怕是送她最后一程。”
说到此,谢芜突然想到了老人浑浊的而又悲苦的双目,心脏突然一疼,他吸了吸鼻子将视线抽回,手擦了一把脸,走到门口,“从今往后,在奶奶留下的这座房子里,我不希望在在看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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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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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